第1卷 （二十八） 可耻下场
（二十八） 可耻下场
潘直人带领他的随从正想赶回南京汇报，车还没开出市区，迎面奔来一溜车子，拦住去路。中间车上走下一人，他一看，立即下车上前打招呼：
“胡兄，为何来此？”
胡国栋一把拉住他的右手说：
“借一步说话。”
他们向左侧走了十几步，看看远离了侍从，压低声音说：
“潘兄，你这次任务办砸了，恐有血光之灾。”
潘直人大吃一惊，镇定下来说：
“办砸了，是苟顺章情报不准，只抓了一个童僮，五号跑了，我只好如实汇报。”
“不然，你在布置搜捕时，忘了童府后门，你是童府二少爷，难道童府后门都不知道吗？明明是你给犯人留一条后路，责任难辞其咎。”
潘正人骇然，心想，特务们时刻在抓我的小辫子，到底是谁把我是童家二少爷的事告诉了戴老板，他暂时还悟不出来。他一愣怔，胡国栋说：
“吾兄不要紧张，谁叫我们是同窗好友呢？我已在童府后门布下了天罗地网，虽未将五号捉拿归案，但捉到了他的有力助手——何晟，就在后面车里。”
潘直人急趋后车观瞧，看看何晟是谁。一看知道了，正是他初入童府时给他开后门的年轻仆人。那仆人见了潘直人，“噗”一口吐沫，吐了过来，正吐到潘直人脸上，大骂：
“狗特务，你还有脸来见我，原来是你告的密。”
潘直人擦了一把脸上的唾沫，心里苦辣酸甜，五味杂陈，一起涌上心头。听清楚了，他就是为他开后门的那位，说话有些女声的人。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一定是自己的同志，他臭骂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庆幸主要负责人五号逃离了魔掌。
胡国栋说：
“赶快回京，向戴老板汇报吧，胡某定然说，吾兄布置有序，指挥若定，虽未捉住五号，但捉住了他的助手七号。”
“不敢，不敢，兄弟才疏学浅，临阵指挥失当，险些铸成大错，哪敢冒功。”
胡国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我是他属下老人儿，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如果你造成重大失误，戴老多疑，必然疑你与童家有私情，不要犯傻，快按我说的去办。”
“胡兄，你是军统要员，很受戴老板青睐，为什么要帮我？”
“潘老弟，我们毕竟坐过一条板凳，是同窗好友，况且，在这个血腥味十足的行当里，险象环生，时刻有掉脑袋的可能，应当互相照应，你说对吧！”
他明白了，胡国栋虽然怀疑自己身份，但至今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他这样做，也许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帮他，渡过你难以预测的灾难。沉默片刻说：
“多亏吾兄帮助，谢过了。”
胡国栋的话，使潘直人了解到，戴老板已经知道他曾经出入童家，而且是童家二少爷，故意问：
“胡兄，既知童老板窝藏五号重要嫌犯，为何不将童老板一起逮捕入京问罪？”
胡国栋呵呵一笑说：
“你虽然是童家二少爷，并不了解童老板的底细。”
“什么底细？”
“不瞒你说，那童老板乃日籍大亨，他早年留学日本，加入日籍，并娶一位日籍太太。为了不引起国际纠纷，国府尚不敢或者暂时不愿意动他。”
这使潘直人大跌眼镜。心想，自己以为了解佟大律师，实际自己茫然不知，竟从敌人那里知道了这位假父亲的真实身份。
他不再问，回京述职，戴老板没有责备他，返而表扬了他。表扬他此次行动虽未捉住五号，七号也是中共要员，本局定向校长为你请功。后来，他知道七号是中央仅次于五号的领导人，惨遭敌人逮捕时，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已无及于事了。
他咬牙切齿，不置苟叛徒于死地，决不罢休。就在这时，通过鹤顶红和龚君卿的渠道，传来了苟顺章大发狂言，自立门户，成立“新共党”的消息。
潘直人得到这个消息，十分兴奋，认为借敌人之手，除掉苟顺章的机会到了。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戴老板，戴老板听到这条消息，也十分震惊，马上向最高当局报告。这件事，惹恼了最高当局，立即命令逮捕苟顺章，下了苏州监狱。
不可一世的苟叛徒，终于走到生命的尽头，呜呼哀哉，死在苏州监狱之中。
不久，潘直人也被软禁在铁门关监狱附近的一栋別墅里，失去了自由。
列位看官，戴老板既知潘直人经历复杂，来投奔他別有目的，为什么还不把他抓进监狱，而是把他软禁起来，个中自有道理。
那潘直人虽然共党嫌疑很大，但戴老板至今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二是潘直人不是一般等闲之辈，他是校长得意门生，而且曾经救过校长的命，有此两点戴老板事在两难。如果放了他，就违背了最高当局，“宁可错杀三千，决不留下一个”的政策；如果抓了他，又毁坏了校长连救命恩人都不放过的名誉。抓又不能抓，放又不能放，用又不敢用，只好将他软禁起来，以待时变。最好是他能认清形势，主动交待问题，向党国彻底投靠，为党国效忠。
如果不能达到目的，就好吃好喝养他一辈子，也决不能放他出去为共党效力，来对付自己。
潘直人被软禁之后，每天看看报纸，与看守他的卫士打打牌，倒也闲适清静。几十天下来，身宽体胖，偶然对着镜子，称称体重，吓了他一跳，他满身赘肉，体重已经超过一百公斤！心想，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既使有冲锋陷阵，为国效力的机会，自己也没有能力了，于是，他想了多少种办法锻炼身体，打算逃出去，一个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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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直人带领他的随从正想赶回南京汇报，车还没开出市区，迎面奔来一溜车子，拦住去路。中间车上走下一人，他一看，立即下车上前打招呼：
“胡兄，为何来此？”
胡国栋一把拉住他的右手说：
“借一步说话。”
他们向左侧走了十几步，看看远离了侍从，压低声音说：
“潘兄，你这次任务办砸了，恐有血光之灾。”
潘直人大吃一惊，镇定下来说：
“办砸了，是苟顺章情报不准，只抓了一个童僮，五号跑了，我只好如实汇报。”
“不然，你在布置搜捕时，忘了童府后门，你是童府二少爷，难道童府后门都不知道吗？明明是你给犯人留一条后路，责任难辞其咎。”
潘正人骇然，心想，特务们时刻在抓我的小辫子，到底是谁把我是童家二少爷的事告诉了戴老板，他暂时还悟不出来。他一愣怔，胡国栋说：
“吾兄不要紧张，谁叫我们是同窗好友呢？我已在童府后门布下了天罗地网，虽未将五号捉拿归案，但捉到了他的有力助手——何晟，就在后面车里。”
潘直人急趋后车观瞧，看看何晟是谁。一看知道了，正是他初入童府时给他开后门的年轻仆人。那仆人见了潘直人，“噗”一口吐沫，吐了过来，正吐到潘直人脸上，大骂：
“狗特务，你还有脸来见我，原来是你告的密。”
潘直人擦了一把脸上的唾沫，心里苦辣酸甜，五味杂陈，一起涌上心头。听清楚了，他就是为他开后门的那位，说话有些女声的人。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一定是自己的同志，他臭骂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庆幸主要负责人五号逃离了魔掌。
胡国栋说：
“赶快回京，向戴老板汇报吧，胡某定然说，吾兄布置有序，指挥若定，虽未捉住五号，但捉住了他的助手七号。”
“不敢，不敢，兄弟才疏学浅，临阵指挥失当，险些铸成大错，哪敢冒功。”
胡国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我是他属下老人儿，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如果你造成重大失误，戴老多疑，必然疑你与童家有私情，不要犯傻，快按我说的去办。”
“胡兄，你是军统要员，很受戴老板青睐，为什么要帮我？”
“潘老弟，我们毕竟坐过一条板凳，是同窗好友，况且，在这个血腥味十足的行当里，险象环生，时刻有掉脑袋的可能，应当互相照应，你说对吧！”
他明白了，胡国栋虽然怀疑自己身份，但至今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他这样做，也许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帮他，渡过你难以预测的灾难。沉默片刻说：
“多亏吾兄帮助，谢过了。”
胡国栋的话，使潘直人了解到，戴老板已经知道他曾经出入童家，而且是童家二少爷，故意问：
“胡兄，既知童老板窝藏五号重要嫌犯，为何不将童老板一起逮捕入京问罪？”
胡国栋呵呵一笑说：
“你虽然是童家二少爷，并不了解童老板的底细。”
“什么底细？”
“不瞒你说，那童老板乃日籍大亨，他早年留学日本，加入日籍，并娶一位日籍太太。为了不引起国际纠纷，国府尚不敢或者暂时不愿意动他。”
这使潘直人大跌眼镜。心想，自己以为了解佟大律师，实际自己茫然不知，竟从敌人那里知道了这位假父亲的真实身份。
他不再问，回京述职，戴老板没有责备他，返而表扬了他。表扬他此次行动虽未捉住五号，七号也是中共要员，本局定向校长为你请功。后来，他知道七号是中央仅次于五号的领导人，惨遭敌人逮捕时，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已无及于事了。
他咬牙切齿，不置苟叛徒于死地，决不罢休。就在这时，通过鹤顶红和龚君卿的渠道，传来了苟顺章大发狂言，自立门户，成立“新共党”的消息。
潘直人得到这个消息，十分兴奋，认为借敌人之手，除掉苟顺章的机会到了。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戴老板，戴老板听到这条消息，也十分震惊，马上向最高当局报告。这件事，惹恼了最高当局，立即命令逮捕苟顺章，下了苏州监狱。
不可一世的苟叛徒，终于走到生命的尽头，呜呼哀哉，死在苏州监狱之中。
不久，潘直人也被软禁在铁门关监狱附近的一栋別墅里，失去了自由。
列位看官，戴老板既知潘直人经历复杂，来投奔他別有目的，为什么还不把他抓进监狱，而是把他软禁起来，个中自有道理。
那潘直人虽然共党嫌疑很大，但戴老板至今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二是潘直人不是一般等闲之辈，他是校长得意门生，而且曾经救过校长的命，有此两点戴老板事在两难。如果放了他，就违背了最高当局，“宁可错杀三千，决不留下一个”的政策；如果抓了他，又毁坏了校长连救命恩人都不放过的名誉。抓又不能抓，放又不能放，用又不敢用，只好将他软禁起来，以待时变。最好是他能认清形势，主动交待问题，向党国彻底投靠，为党国效忠。
如果不能达到目的，就好吃好喝养他一辈子，也决不能放他出去为共党效力，来对付自己。
潘直人被软禁之后，每天看看报纸，与看守他的卫士打打牌，倒也闲适清静。几十天下来，身宽体胖，偶然对着镜子，称称体重，吓了他一跳，他满身赘肉，体重已经超过一百公斤！心想，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既使有冲锋陷阵，为国效力的机会，自己也没有能力了，于是，他想了多少种办法锻炼身体，打算逃出去，一个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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