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十） 山神庙叔侄巧遇
（十） 山神庙叔侄巧遇
潘小宝一路讨饭度日，边打听边向黄县地界赶来。一路上，他爬山淌河，曲曲弯弯，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到达黄县城时，已是入冬时节。从辽东登船时穿的是单衣，到了山东地界，他冻饿成疾，倒在城郊一座破庙里，奄奄一息，等待死神的降临。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病饿冬三项加攻的时刻，一伙强人闯进了破庙，一个为首的人见庙内有一饿殍，顺口骂了一句粗话：
“他妈的，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死倒儿’不缺，看，这又死了一个！”
他身后的一个小强人，上前就踢了一脚。潘小宝已经昏迷过去，叫他这一脚踢醒：
“哎呀，是谁踢我的腰？”
“他妈的，还没死！”小强人说。
为首的那人说：
“没死就给他一口吃的，都是穷哥们儿。”
小强人兜里掏出一块冷馍，塞到他的手里说：
“穷哥们儿，啃点冻馍吧！我们也是吃这东西度日的。”
潘小宝虽说是病、饿、冻三项交攻而致其昏迷，实际上饿是主因，腹中无食，身上无衣，致成如此窘态。见有人给他烙饼吃，不管生冷硬冻，狼吞虎咽就将冻饼填进肚去，感到无限快意，身上也有了力量，小强人又递给他水葫芦，让他喝了两口冷水。他竟坐起来了。
起来就给来人磕头：
“谢谢恩人，救命之恩！”
为首的强人，见他骨瘦如柴，却头大眼圆，隆准濶口，身长手大，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似是有几分喜欢，他瓮声瓮气的问：
“讨饭的，你是哪里人？怎么倒在这里？如果不是遇到我们，到不了明天，你就成了‘死倒儿’了。”
好多天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话，他有些激动，颤抖着说：
“我是到黄县潘家庄投亲的，路上丟了盘缠，病饿在此，多亏恩人搭救。”
“到潘家庄投亲，潘家庄在城南，你怎么到城北来了？”
潘小宝一听，喜出望外，正愁不知潘家庄在何处，消息送上门来。急问：
“大哥，你知道潘家庄位置？能否给我指条明路，或者带我前往。”
“不用急，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踩踩盘子，才能去潘家庄，等我们杀了那恶人，你再去潘家庄不迟。现在去，小心鱼龙混杂，被‘包了饺子’，也就成了糊涂鬼了。”
潘小宝审视这伙人的形象，揣摩他们是什么人。
他睁开大眼仔细观察这伙人，似乎是杀人越货的强人，又有些怜贫爱弱的善心，心想，莫非强人中也有善人！既所谓盗亦有。他试探着问：
“恩人，莫非你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为首的强人哈哈大笑说：
“小兄弟，你说错了，我们哪里是什么活菩萨，我们是杀人魔王，天天都有人死在我们刀下。”他举起手中似乎还带血迹的刀晃了晃说。
“那你们怎么不杀我？还给馍吃？”
那几个小强人说：
“我们二哥是杀富济贫的武二郎，不杀好人，专治坏蛋。”
那被称为二哥的强人说：
“别唬人了，我哪里赶得上武二郎，也没有那么好的善心，我们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啸聚山林的，小兄弟，我看你破衣烂衫，穷困潦倒，不如跟我们一起干吧，就不知你到潘家庄去找谁啊？”
“我叔叔他没有名字，人称潘老二。”
“你说什么？你找谁？”
“我叔叔他叫潘老二，他没有大号。”
“你是谁？”
“我叫潘小宝，我爹叫潘老大，三四年前，闯关东到了辰州地界，在正黄旗村南，席家洼落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首的强人激动的了，上前搂住小宝大呼：
“小宝啊，我就是你的叔叔潘老二，现在我有了大号，叫潘恩明，在芝罘山独龙洞落草，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兄弟，快过来见礼。”
潘恩明大声的介绍说：
“这是我侄潘小宝，我决定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谁也不许歧视他！”
众强人齐声说：
“惟二哥之命是从！”
潘小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本想到关内着个地方隐藏起来，作个自食其力的人，一瞬间成了芝罘山独龙洞的强人了。
他的惊诧被叔叔看出来了，叔叔解释说：
“小宝啊，你不要嫌弃叔叔是个强盗，做强人也是被逼出来的。不知道你爹跟你说过没有，四五年前，恶霸冯老六向我家讨债，明明借了二十元，他硬说是贰佰元。我和他理论，他污蔑我赖账不还，把我抓去，私设公堂，大打出手，把我打的皮开肉绽，让大哥拿贰佰元赎人。”
“后来怎么样了？”小宝插话问。
叔叔继续说：
“他们看大哥一时半晌拿不出钱来，就强迫我给他家挖菜窖。直挖了三天三夜，菜窖挖成了，冯老六来查看，他挑三拣四，说这不好，那不对，我气愤填膺，乘其不备，一铁锹将他拍进菜窖里。冯家人忙着去救他们的冯大老爷，我撒腿就跑，逃出了冯家大院。后来得知，冯老六连伤带吓，不久就一命呜呼了。他们抓不到我，就把气撒到大哥身上。派打手去抓大哥，多亏乡亲们提前报信，大哥连夜带你们一家逃跑了，否则，我们全家都得死在他们手里。”
“为什么不去官府告状？”
“告，上哪告，你没听说吗，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我只好逃到山上当强人了。”
小宝默然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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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宝一路讨饭度日，边打听边向黄县地界赶来。一路上，他爬山淌河，曲曲弯弯，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到达黄县城时，已是入冬时节。从辽东登船时穿的是单衣，到了山东地界，他冻饿成疾，倒在城郊一座破庙里，奄奄一息，等待死神的降临。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病饿冬三项加攻的时刻，一伙强人闯进了破庙，一个为首的人见庙内有一饿殍，顺口骂了一句粗话：
“他妈的，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死倒儿’不缺，看，这又死了一个！”
他身后的一个小强人，上前就踢了一脚。潘小宝已经昏迷过去，叫他这一脚踢醒：
“哎呀，是谁踢我的腰？”
“他妈的，还没死！”小强人说。
为首的那人说：
“没死就给他一口吃的，都是穷哥们儿。”
小强人兜里掏出一块冷馍，塞到他的手里说：
“穷哥们儿，啃点冻馍吧！我们也是吃这东西度日的。”
潘小宝虽说是病、饿、冻三项交攻而致其昏迷，实际上饿是主因，腹中无食，身上无衣，致成如此窘态。见有人给他烙饼吃，不管生冷硬冻，狼吞虎咽就将冻饼填进肚去，感到无限快意，身上也有了力量，小强人又递给他水葫芦，让他喝了两口冷水。他竟坐起来了。
起来就给来人磕头：
“谢谢恩人，救命之恩！”
为首的强人，见他骨瘦如柴，却头大眼圆，隆准濶口，身长手大，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似是有几分喜欢，他瓮声瓮气的问：
“讨饭的，你是哪里人？怎么倒在这里？如果不是遇到我们，到不了明天，你就成了‘死倒儿’了。”
好多天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话，他有些激动，颤抖着说：
“我是到黄县潘家庄投亲的，路上丟了盘缠，病饿在此，多亏恩人搭救。”
“到潘家庄投亲，潘家庄在城南，你怎么到城北来了？”
潘小宝一听，喜出望外，正愁不知潘家庄在何处，消息送上门来。急问：
“大哥，你知道潘家庄位置？能否给我指条明路，或者带我前往。”
“不用急，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踩踩盘子，才能去潘家庄，等我们杀了那恶人，你再去潘家庄不迟。现在去，小心鱼龙混杂，被‘包了饺子’，也就成了糊涂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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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大眼仔细观察这伙人，似乎是杀人越货的强人，又有些怜贫爱弱的善心，心想，莫非强人中也有善人！既所谓盗亦有。他试探着问：
“恩人，莫非你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为首的强人哈哈大笑说：
“小兄弟，你说错了，我们哪里是什么活菩萨，我们是杀人魔王，天天都有人死在我们刀下。”他举起手中似乎还带血迹的刀晃了晃说。
“那你们怎么不杀我？还给馍吃？”
那几个小强人说：
“我们二哥是杀富济贫的武二郎，不杀好人，专治坏蛋。”
那被称为二哥的强人说：
“别唬人了，我哪里赶得上武二郎，也没有那么好的善心，我们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啸聚山林的，小兄弟，我看你破衣烂衫，穷困潦倒，不如跟我们一起干吧，就不知你到潘家庄去找谁啊？”
“我叔叔他没有名字，人称潘老二。”
“你说什么？你找谁？”
“我叔叔他叫潘老二，他没有大号。”
“你是谁？”
“我叫潘小宝，我爹叫潘老大，三四年前，闯关东到了辰州地界，在正黄旗村南，席家洼落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为首的强人激动的了，上前搂住小宝大呼：
“小宝啊，我就是你的叔叔潘老二，现在我有了大号，叫潘恩明，在芝罘山独龙洞落草，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兄弟，快过来见礼。”
潘恩明大声的介绍说：
“这是我侄潘小宝，我决定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谁也不许歧视他！”
众强人齐声说：
“惟二哥之命是从！”
潘小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本想到关内着个地方隐藏起来，作个自食其力的人，一瞬间成了芝罘山独龙洞的强人了。
他的惊诧被叔叔看出来了，叔叔解释说：
“小宝啊，你不要嫌弃叔叔是个强盗，做强人也是被逼出来的。不知道你爹跟你说过没有，四五年前，恶霸冯老六向我家讨债，明明借了二十元，他硬说是贰佰元。我和他理论，他污蔑我赖账不还，把我抓去，私设公堂，大打出手，把我打的皮开肉绽，让大哥拿贰佰元赎人。”
“后来怎么样了？”小宝插话问。
叔叔继续说：
“他们看大哥一时半晌拿不出钱来，就强迫我给他家挖菜窖。直挖了三天三夜，菜窖挖成了，冯老六来查看，他挑三拣四，说这不好，那不对，我气愤填膺，乘其不备，一铁锹将他拍进菜窖里。冯家人忙着去救他们的冯大老爷，我撒腿就跑，逃出了冯家大院。后来得知，冯老六连伤带吓，不久就一命呜呼了。他们抓不到我，就把气撒到大哥身上。派打手去抓大哥，多亏乡亲们提前报信，大哥连夜带你们一家逃跑了，否则，我们全家都得死在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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