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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从宁国府黄氏的丧礼上回来,贾赦一进门就对着张氏把徒宥昊好一通夸奖:“我们儿子有眼光,结交的贵人啊,今儿我可是狠狠风光了一把,又客气又有礼节,外头说四皇子殿下不好的,那眼睛都瞎了,这么好的人还嫌不够,还要多好才算好啊?!”

    张氏早前就听说了徒宥昊来祭拜的事,心里也觉得徒宥昊很是给了自家脸面,心中很是高兴,只是再高兴也不及贾赦这般把人夸到填上去的,看着丈夫一进门就把人夸成了花,说得人天上有地下无的,不由乐得全身发颤,给贾赦倒了杯茶,声音都有些笑得颤抖了,说道:“你啊,人家不过是去上柱香,你至于这德行,瞧瞧你那说法,满天下,就你眼睛最尖最会看人了行了吧?”看着贾瑚直摇头道,“你看看你爹!”贾瑚抿着嘴笑。

    贾赦梗着脖子不服气:“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哪儿说错了?”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你刚是没看到老二那张脸,哎呦诶,都青绿青绿了,尤其四皇子对着我客气不理他的时候,哎呦,我差点没笑出来,肚子都要憋得打结了。四殿下,那是给足了我脸面啊,当着敬大哥的面就说是冲着咱家才来的!”说着来了劲儿,非叫了人去酒窖拿酒去厨房准备小菜:“今儿我可得好好喝上一杯,这般大喜事!”

    张氏止不住越发好笑起来,前合后仰的,哪帕子遮着嘴,双眼都笑眯了。说起来,也怪道贾赦高兴,这些男虽然靠着贾瑚把二房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毕竟大家都是亲兄弟,旁人知道兄弟不和是一回事,为了家族荣誉,出了门贾赦贾政便是心里再大怨气,面上也要过得去。这番徒宥昊这么抬高了贾赦,却没怎么理会贾政,真真叫人出口乌气!这一想,张氏倒是可惜起自己当时不在,否则要能看到贾政当时那脸色,那该多痛快。

    贾瑚看着这样的高兴的父母,对徒宥昊越发多了几分感激,陪着他们喝了两杯酒回屋休息,第二天去衙门当差时,特意让何斯给韩昹去封口信,让他问问徒宥昊什么时候有空能出宫来。他可是给了他好大一人情,徒宥昊不跟他客气,可请他喝杯酒却还是要的。

    韩昹直到下午的时候才让人来回话,说是这两天怕不行,徒宥昊那里有事,这两天,怕抽不出空来了。

    贾瑚有些失望,但既然不方便,他也不勉强,只能请人转告了自己的谢意,等着徒宥昊有空的时候再聚会。

    倒是宁国府那边,黄家的人在外头听到了传言,其实汹汹杀上了门去,等到贾瑚知道消息的时候,最劲爆的场面已经过去了,只是张氏贾赦说起来时心里还是怒得慌,直说今儿这么一出,简直是他们见过最荒唐的场面了。

    “珍哥儿简直太不像话了!”贾赦和张氏怒吼着。

    今天张氏和贾赦又去了宁国府帮忙黄氏的丧事,因为已经过了头七了,宁国府如今的宾客并不很多,一整天下来也就寥寥数个,贾赦就是陪着贾珍贾敬说说话,张氏陪着许氏聊天解烦。谁知两家才坐下不久呢,外头突然有人来说亲家登门了,再仔细一问,才知道是黄家的人上门来。

    黄氏刚没的时候,黄家的人就来过了,那时一切正常,见许氏为着黄氏去世自己都累病了,黄氏的丧礼有办得体面,黄家人对宁国府还颇有好感,只道人厚,贾珍见此便放下了心,此刻听得岳家来人,忙上前去迎,看到了亲家大舅哥,才上去笑着要跟人打招呼,黄大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狰狞,对着他狠狠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清脆一声响。

    贾珍整个人都愣住了。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还都是亲戚,虽说黄大舅论辈分是贾珍大舅哥,贾珍得喊人一声大哥,可论岁数,贾珍却比黄家大舅子还大了半岁,这会儿竟叫人当着外人面狠狠甩了一巴掌,这般的耻辱,贾珍等回过神来,瞬时脸色青黑,捏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打人。

    贾赦忙把人喊住:“珍哥儿,你干什么!”一边叫人赶紧把贾珍拦住了。到底是大舅哥和妹夫的名分在那儿,黄家人的来意还没摸清,贾珍这会儿打回去,两家人的情面就要丢掉大半,莫不如等着事情弄清楚了,要黄家人真理亏,贾家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贾赦心里总觉得不好,怕是黄家人知道了什么。

    果然,贾珍被下人拦着还愤愤不平直瞪着黄家大爷,那头跟着一块来的另一个青年男子已然冷笑着说道:“你们荣国府当真好大威风,害死了我们家的姑娘,现在还敢在这里跟我们吹胡子瞪眼的!”

    贾敬在一旁早已是双唇紧抿,瞧这男子说话老实不客气,只问道:“这位倒是眼生,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青年冷笑:“我是黄家二房三字黄继锋,今年刚入京,谁知就遇到了我家堂姐过身,这里,还真要感谢贾大人一家对我堂姐的深情厚谊。”

    说话颠三倒四的叫人摸不清楚头脑,还透着股怨愤的口气,不知情的下人都怒目而视黄家人,只道他们欺人太甚,做贼心虚的贾珍贾敬贾赦脸上却都带出了心虚尴尬来,看啦黄家是知道真相打上门来了,怪道这般不客气。

    再怎么也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这些事,传开了贾珍的脸也不要了。贾敬忍气吞声把人请到了屋里,黄家大舅黄继晟经过贾珍身边时,一个眼刀狠狠刮过去,眼底的狠意,叫贾珍心底打个哆嗦,不由得低下了头。

    自己做过什么贾珍心里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开始他不过是一时气冲上头才失去了理智,这会儿看出了黄家人是来兴师问罪的,登时什么气焰都没了。黄氏是他原配妻子,又给了生了贾蓉,现在人没了,贾珍自己也懊恼羞愧得紧,那还敢说什么。

    低垂着脑袋走进屋里,贾敬已经请了黄家人坐,贾珍想了想,到底没敢坐,站在一边,等着看接下去的情况。

    贾敬这么大年纪了,被人这般打上门来还是第一次,还是个晚辈,心里多怄气就别提了,偏还得对人笑脸相迎,谁叫犯错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亲家啊……”

    他话才出口,黄继晟突然看着他说道:“亲家老爷,我们既然来,自然是打听清楚了的,您要说什么,还请等我们把话说完可好?”

    贾敬被堵了个正着,生生憋了老大一口气,可黄继晟这哪是征求他的意见啊,分明是不容拒绝,贾敬咬咬牙,硬是吞了这口气,强自扯着嘴角,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黄继锋在旁边冷笑一声,说不尽的嘲讽,不说贾敬,连贾赦都觉得这人太过猖狂了一点,虽说贾珍糊涂做错了事,可黄家这般态度,难道是想跟贾家真翻脸不成?贾珍为了个小倌在外头闹事是太糊涂,可罪不及此吧,更不要说,黄氏还有个儿子贾蓉在呢。

    本还一肚子不满,谁知下一刻黄继晟开口说话,把他们纷纷骇了一跳,这才知道,贾珍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贾敬贾赦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听得黄继晟说道:“听得我妹妹去世,我母亲当即就病倒了,如今还缠绵病榻。我母亲只这么一个女儿,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妹妹,感情向来深厚。原只当我妹妹没福气,缠绵病榻这么许久不见好,一病就没了,还觉对不住贵府。再看到贵府如此操办我妹妹的丧礼,只当贵府重情重义,想着将自家姑娘嫁到贵府,真是万没有做错的。”

    在场诸人都不是蠢人,听得黄继晟这般说,自然知道这下面定有个转折,俱都打起了精神,等着应付黄继晟下面的责难,果然看得他死死盯紧了贾珍,勾着冷笑道:“谁知道前天晚上,门房里收到了一封信,却是有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还记着我妹妹平日里的好,将当日自己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这才叫我们一家知道,我妹妹,竟是被活活气死的!”一手指着了贾珍,厉声喝道,“我妹妹嫁入你家门,为你操持家务孝顺父母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京里谁人不说好?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竟乘着酒醉还敢对她无礼,最后生生气死了她?!”

    一语既出,满场哗然,贾敬贾赦第一次听说还有这般内情,震惊的不可名状,黄家人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活撕了贾珍才好。

    贾珍心里何尝不愧疚,听得黄继晟这般说,就知道再瞒不住,颓然说道:“我也不是诚心的,当日我喝多了酒,在外面又受了气,回来就失了形……我断没有害死奶奶的想法啊,那可是我的妻子,我儿的娘啊。”说着想起往日黄氏的好来,不由垂下眼泪,悔恨交加。

    黄家人却根本不买这个帐:“你若有心,便是喝了酒也不会如此糊涂。我们也才知道,原来我妹妹当日身子已然好了许多,只等着慢慢静养,不定还能好起来,偏你把我妹妹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末了也不找大夫来看,赔礼道歉,我妹妹生生憋着口气,才叫病情一下加重,暴毙而亡。贾珍,你害死我妹妹,还敢在丧礼上装着夫妻情深的模样骗人,你也有这个脸?!”又道,“我们也怕冤枉了你,让人仔细去查了,原来你当日却是和人喝花酒,为了个小倌争执起来,到最后输给了人,憋着气回家……我妹妹好歹是你原配,她病重你去喝花酒,受了气找她撒气,我竟从不知道,我妹妹以往过得就是这种日子!”说到这里,黄继晟眼里显现出泪光,看着贾珍的眼底透着彻骨的恨意。

    贾敬气个仰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会这般荒唐,一口气上不来,两眼翻白了,一瞬就向旁边栽倒了过去!

    “敬大哥!”

    “爹!”

    贾赦贾珍齐齐惊呼,黄家人见着贾敬脸色惨白一下栽倒在地,咣当好大一声响,实不像是作为,面面相觑一会儿,皆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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