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快刀叶飞
清玉阁果然是个好地方,外面虽然冻得人命根子也不敢掏出来方便下,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能让它硬撑得像似屋檐下的冰柱子。
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宽阔明亮的清玉阁,二个青铜熏炉里面燃着熊熊的炭火,向整个暖阁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无穷的热量,像是少女诱人的红肚兜,让人热血沸腾。地上铺着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富丽堂皇却又不失其典雅雍容。
推开房门,叶飞也不禁吃了一惊。
诺大的房内,摆满了一大桌美味佳肴,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金丝酥雀,绣球干贝,二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桌子中间,居然是一盆闻名天下的佛跳墙。“佛跳墙”即“满坛香”,又名“福寿全”,是福州的首席名菜。据说,唐朝的高僧玄荃,在往福建少林寺途中,传经路过“闽都”福州,夜宿旅店,正好隔墙贵官家以“满坛香”宴奉宾客,高僧嗅之垂涎三尺,顿弃佛门多年修行,跳墙而入一享“满坛香”。“佛跳墙”即因此而得名。“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桌子旁边,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天下美酒。
叶飞一眼扫过去,简直眼珠子都差点要掉了下来。比一进屋就见到一个脱得有如初生婴儿般的绝色佳人还惊奇。
酒品之丰,有如天下第一的酒庄。
桑落酒: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新丰酒: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新丰有酒为我饮,消取故园伤别情。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菊花酒:他乡共酌金菊酒,万里同悲鸿雁天。今日登高樽酒里,金菊清香满手传。
茱萸酒:茱萸酒法大家同,好是盛来白碗中。暖腹辟恶消百病,延年胜过枸杞羹。
竹叶青: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蓝尾酒: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李白醉去无醉客,可怜神采吊残阳。
法酒:法酒调神气,清琴入性灵。引来陶彭泽,醉去阮步兵。
松醪酒:松醪酒好昭潭静,闲过中流一吊君。十分满盏黄金液,一尺中庭白玉尘。对此欲留君便宿,诗情酒分合相亲。
长安酒:高歌长安酒,忠坟不可吞。劝君多买长安酒,南陌东城占取春。
圣酒、刘郎酒:圣酒山河润,仙文象纬舒。莫辞更送刘郎酒,百斛明珠异日酬。
屠苏酒:书名荟萃才偏逸,酒号屠苏味更熟。懒向门前题郁垒,喜从人后饮屠苏。
七尹酒:杯尝七尹酒,树看十年花。欲知多暇日,樽酒渍澄霞。
南烛酒:饱闻南烛酒,仍及拨醅时。开瓶泻尊中,玉液黄金脂。持玩已可悦,欢赏有余滋。
元正酒:十载元正酒,相欢意转深。谢将清酒寄愁人,澄澈甘香气味真。
松花酒、松叶酒:闲检仙方试,松花酒自和。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时招山下叟,共酌林间月。尽醉两忘言,谁能作天舌。
乳酒:山瓶乳酒下青云,气味浓香幸见分。莫笑田家老瓦盆,自从盛酒长儿孙。
尧酒:湛露浮尧酒,薰风起舞歌。熏到路行人,也醉凭栏客。若问何处有?江南一路酒旗多。
声闻酒:何事文星与酒星,一时钟在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百,留着人间伴月明。何年饮着声闻酒,直到如今酒未醒。
三味酒:只树夕阳亭,共倾三味酒。吟抛芍药栽诗圃,醉下茱萸饮酒楼。惟有日斜溪上思,酒旗风影落春流。
般若酒:般若酒冷冷,饮多人易醒,万古醇酎气,结而成晶莹。降为嵇阮徒,动与尊叠并。不独祭天庙,亦应邀客星。
琥珀酒:北堂珍重琥珀酒,庭前列肆茱萸席。闪闪酒帘招醉客,深深绿树隐琉璃。
黄酷酒:世间好物黄酷酒,天下闲人白侍郎。不负风光向酒杯,乱逐明月醉扶墙。
柏叶酒:瓶开柏叶酒,牌发九枝花。夜深无睡意,收席醉搓麻。
羊酒、芦酒:壮色排榻席,别座夸羊酒。黄羊饮不膻,芦酒多盈斗。千杯不倒下,污物醉煞狗。
腊酒: 晰晰燎火光,氲氲腊酒香 腊酒击泥封,罗列总新味。 王瓶素蚁腊酒香,金鞭白马紫游缠。
文君酒、曹参酒:始酌文君酒,再饮曹参杯,祢衡酒醒春瓶倒,恰似娇娥玉颜回。
仙酒:仙酒不醉人,益我俗人身。酒味既冷冽,酒气又氛氲。眼前舞凌乱,送我上青云。
菖蒲酒、乌程酒:千种紫酒荐菖蒲,松岛兰舟潋滟居。金勰几醉乌程酒,鹤舫把蟹闲吹嘘。
延枚酒、蛮酒:预约延枚酒,虚乘访戴船。蚁泛羽觞蛮酒腻,凤衔瑶句蜀笺新。
黄封酒、临洛酒:新年已赐黄封酒,旧老仍分赧鱼尾。北人争劝临洛酒,云有棚头得兔归。
罗浮春、葡萄春、芳春酒、春酒:一杯罗浮春,远饷采薇客。九酿葡萄春,朱门金叵罗。月照芳春酒,无忘酒共持。一尊春酒甘若饴,丈人此乐无人知。
白玉腴酒、赤泥印酒:往时看曝石渠书,白酒须饮白玉腴。滑公井泉酿最美,赤泥印酒香寰宇。
扶头酒、玉卮醪酒:一壶扶头酒,泓澄泻玉壶。不如且置之,饮我玉卮醪。美酒浓香客要沽,门深谁敢强提壶。
余杭酒、青田酒:十千兑得余杭酒,二月春城长命杯。忘情好醉青田酒,日落西山客忘归。
鲁酒、蜀酒、户县酒、浔阳酒:鲁酒若琥珀,汶鱼紫锦鳞。蜀酒浓无敌,玉液出蜀门。瓶中户县酒,墙上终南云。浔阳酒甚浓,气味时时熏。
中山酒、成都酒:闻道中山酒,一杯千日晕。岂无成都酒,还须细细品。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临邛酒、崔家酒:不知一盏临邛酒,救得相如渴病无。武陵城里崔家酒,地上应无天上有。南游道士饮一斗,卧向云深洞口。
桂酒:大夫芝兰士蕙蘅,桂君独立冬鲜荣。无所慑畏时靡争,酿为我醪淳而清。甘终不坏醉不酲,辅安五神伐三彭。谁其传者疑方平,教我常作醉中醒。
蜜酒:真珠为浆玉为醴,六月田夫汗流沘。不如春瓮自生香,蜂为耕耘花作禾。一日小沸鱼吐沫,二日眩转清光活。三日开瓮香满城,快泻银瓶不须拨。侍婢金勰泻春酒,春酒盛来琥珀光。
杜康酒:沃以一石杜康酒,醉心还与愁碰面;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
李玉虎看着叶飞诧异的表情,却悠悠的笑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敌人。”
叶飞道:“只是这送行酒,只怕就算皇上送大将军出征,也没这等排场。”
李玉虎道:“十万两银票我们都收了,又岂能再在乎这区区一桌酒菜?”
叶飞道:“李兄何意?”
李玉虎:“我们到段府已有几日? ”
叶飞道:“三天。”
李玉虎笑道:“三天,是啊,这三天的日子当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只是吃了这顿,我们就该离开这温柔窝。下顿还不知道在哪呢?”这就是江湖,永无定所,飘泊不定的江湖日子,江湖虽有趣,人人可向往?
叶飞用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李玉虎,道:“如此说来,想必李兄对此案已有了眉目。”李玉虎却揺了摇头,只是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此刻不要让这等烦心之事扰了我们的好胃口,一切之事待酒足饭饱之后,再议不迟。”
他悠悠地斟满了二杯竹叶青,酒香纯正。
叶飞也不再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略有所思似的,道:“难怪龙将军说跟着李玉虎办案,先要学会喝酒吃饭。”
这本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人若是连喝酒吃饭的问题都不能先解决,而去空谈什么雄心壮志,经天伟天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的鬼话,活都活不下去,哪会有能做他事,饱暖思淫欲,空着肚皮,纵使有天下第一尤物在你面前,你也爬不上去也只能活活气死饿死。这种饿死无能鬼,只怕下十八层地狱,也没鬼肯收。
李玉虎道:“看来知我者,还是龙将军。”李玉虎的人生哲学就是如此的简单,死要做个饱死鬼,勿做饿死鬼。生要愉快,做鬼也要做个开心鬼。人若不开心,纵使活有百年,度日如年,不如早死三十年。
李玉虎当然不只会吃饭喝酒,这三天之內,他对段王府的情况己摸得比他夫人的诱人的身体还熟了,段王府的一草一本,山势地形,他已烂熟于心。段王府的一些秘密,他也已略知一二。再呆下去,已经意义不大。
现在,李玉虎已经可以判定一些事。
一、所有离开段王府的护卫可能都回不来了。
二、凶手可能正是这些护卫之一。只有他们才最熟段府,最有可能杀得了段王。所以这些人非死不可。这些人一死,就很难再找到幕后之人。
三、能够请出京都神丐,牛肉饼,说明幕后之人不但有势而且财力雄厚。十年前,牛肉饼的价格已很高了,十万两杀一人。
四、此人与段王必有深仇大恨。
五、如玉是条真正的大鱼。比京都神丐,牛肉饼还大的鱼。
六、京都神丐、牛肉饼、如玉都称不上真正的恶人,意味着幕后之人也极可能不是大恶之人。
七、段王府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八、段总管和段夫人之间似乎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九、这极可能是完美而仍未完结的计划,而牵连此计划当中每个人都可能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李玉虎也希望这最好只是自己错误的判断。李玉虎一想起此中后果,浑身也机不凌地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天下大乱,最为遭殃的无疑就是最为无辜的黎民百姓。黎民百姓永远只是少数人的工具。是以,智者善者才总是力求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方能立足于寰宇,方能免受外敌欺凌入侵、烧杀抢掠。心藏万民,利于万民者,方为亘古天下可歌可泣可敬的真正大英雄。为一己私利权欲,而致万民于水深火热,尸横遍野者,才是可恨可踩可唾万劫不复的阴恶奸雄。
现在,该是离开段王府的时候了。
难怪龙九龙将军会如此评价李玉虎。李玉虎有时候真的不是人,简直就是一只虎。
老虎生性低调谨慎,但老虎一旦发威则势不可挡。老虎捕食,绝不逞能,为了捕捉猎物,老虎有极强的忍耐力,长久潜伏,只待猎物临近,这才忽然虎跃而起,一招致敌。虎之可怕,不在其凶猛,而在其超强的环境适应力,超强的忍耐力,绝妙的虎斑掩护,混迹于丛林之中,于天地万物混于一体,令敌人难以发现其藏匿踪迹。虎喜独行,世人只知虎之凶恶,又有几人能解虎之寂寞?
老虎当然是要吃肉的,李玉虎也已经吃了不少的肉了,野兔、野鸭、野鸡、鲍鱼、海参、乌龟、王八。。。。。天上飞的,除了风筝,地上跑的,除了马车,水里游的,除了木船,他都吃了一点。八八六十四道菜,每一道菜吃一点点就已足够了。全部吃完,纵使真的是一只饿虎,只怕也会被撑死的。李玉虎还不想成为一只死虎。天下再美味的东西,都只能适可而止。
贪得无厌者,大多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硬撑而死。能得善终者,虽也不乏有之,但也比在沙漠中犹能生存的乌龟王八蛋生存几率多不了多少。
叶飞也吃了不少,更喝了不少。尽管喝了不少,但他的头脑依然很清醒,但对李玉虎这个人,他实在仍然有些摸不透。
李玉虎也实在是个令人怎么猜也猜不透的人,这个人有时看起来比猴还精,你有时还未张嘴,他却已完全知道你肚子里的小九九,就像有个绝色佳人在他面前还没脱个精光,他却已知道你最隐秘的地方有点与众不同。有时候看起来简直比牛还笨,你说了半天,他却还在糊里糊涂的问东道西,就像有个绝色佳人明明在他面前已展示得有如出生之婴,正像急不可待的母猫等待最开心时刻的到来,他却早已闭上眼睛,笨猪似的响起呼呼巨鼾。
就像这顿饭,叶飞就吃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明不白。就是一窝猪也吃不了这满满一桌,就是一条牛,也喝不了这几十坛酒。但李玉虎却偏偏点了这么多。
幸好,叶飞不是喜欢吃笋之人,非得每次都剥得一层不剩,弄个清清爽爽。
叶飞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冒冒险,舞舞刀,弄弄棒。
从小到大,就常常把他那官居一品的前朝元老大学士叶一士气得整天胡子翘得比发怒的公猫还高。一品大学士叶一士何等儒雅,就连前朝天子都常常借用叶学士放屁的故事这样训导底下那帮五大三粗的大将军:“你们这些大老粗,现在已贵为万人瞩目的侯爵,也该注意下自己的形象了,改改自己的臭嘴。不要一上朝,就在这庄重威严的庙堂之上,唧唧喳喳般鸟叫一样,口出粗言,鸟屎乱喷,乌烟瘴气,什么狗日的他奶奶的熊。。。。。。粗话连编。朕也不要求你们学成叶学士的屁点儒雅之气,那对你们这帮鸟人确实要求太高。但要你们学学叶学士的放屁态度的皮毛,总是不难的吧。”
叶叶学士有一天一时兴起,吃了不少番薯,事后因担心在朝堂会放臭屁,污了庙堂威严,居然向皇上告病三日。气得皇上是哭笑不得,大骂叶学士真是迂腐,迂腐得比拉磨的驴还迂腐。幸好天下已平,无大事滋起,否则岂不因这叶学士的迂腐之屁要误了天下大事。
自古就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说法,但事无尽然。
叶学士就是个龙生猴的例外。叶一士清幽高雅,誉满天下,叶飞却是一点也没继承。自生下来,能动开始,这小子就野得像豹,顽皮如猴,无丁点叶一士清幽高雅之气。幸好,叶飞长相倒是颇像叶学士,白白净净像刚出笼的白面馒头,清清秀秀像闺秀,否则叶一士真的不免疑心这是祖上失德夫人出墙,生了个不属自己的野种。
野小子叶飞,天不怕地不怕,三岁之时就敢把人家十三岁的黄花大闺女浑圆肉呼呼的臀部,当作沙包一般踢得不已乐乎,气得叶一士胡子直跳,只差没叫他小祖宗了。
叶一士为了这野蛮小子,也不知白了多少青丝,请了多少名师严师,可几乎没有一人能教得下这小子三个月的,个个就气得逃得比见了恶狼的野兔跑得还快。这小子虽小,却是天生的鬼精鬼刁,小小年纪一肚子的鬼点子。
于是,温文尔雅的孔孟之师常常会在自己的明明连只蚊子也飞不进,上了道道铜锁的箱子里,俄而发现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正在里面扭臀摆舞,吱吱欢歌。
推开漆黑的门时,虽千小心万小心防着屋顶门梁上或不知名的暗角里随时会飞来的墨汁瓶,却逃不过最易发觉的大门之上竟已涂满黑漆一般黑墨。弄得一个人白白净净的双掌登时变成黑乎乎的黑瞎子掌。
这些当然还不可怕,这些也吓不了谁,可是如果在一个人时不时的发现自己的椅子里会爬出些不那么可爱的毒蝎,出其不意地有如情人的嘴,轻轻地咬你一口。霎时间,纵使少女魔鬼般诱人的臀也要肿得像是刚褪了毛吹了气的肥猪腚,就不那么优雅了好受了。
毒死人的事断断不会有的,但叫人生不如死的事情偶尔还是会随时就像无形的恶魔般出现的。千防万防,有形的皆可防,无形怎可防?叶飞捉弄人的本事,正如无形的鬼影。
叶学士庙堂之上,何等儒雅,堪称当朝典范,叶学士之才,天下绝才,纵使天下无敌的段王爷,也要忌惮三分。
可是,自古天下万物皆有克星,一物降一物,怪物野小子叶飞正是叶一士的克星。
智慧超群的叶学士,除了没有拧下这小子的脑袋之外,简直差点宫廷班房的十大酷刑都用上了。却依然未曾改变这小子的野性。
幸好,智慧超群的叶学士虽是一介文人,清高无比,却非胸窄如山涧小溪之人,叶学士本就是一目光高远,豁然大度,胸怀四海,有能之士,无论贵贱,均好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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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宽阔明亮的清玉阁,二个青铜熏炉里面燃着熊熊的炭火,向整个暖阁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无穷的热量,像是少女诱人的红肚兜,让人热血沸腾。地上铺着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富丽堂皇却又不失其典雅雍容。
推开房门,叶飞也不禁吃了一惊。
诺大的房内,摆满了一大桌美味佳肴,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金丝酥雀,绣球干贝,二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桌子中间,居然是一盆闻名天下的佛跳墙。“佛跳墙”即“满坛香”,又名“福寿全”,是福州的首席名菜。据说,唐朝的高僧玄荃,在往福建少林寺途中,传经路过“闽都”福州,夜宿旅店,正好隔墙贵官家以“满坛香”宴奉宾客,高僧嗅之垂涎三尺,顿弃佛门多年修行,跳墙而入一享“满坛香”。“佛跳墙”即因此而得名。“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桌子旁边,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天下美酒。
叶飞一眼扫过去,简直眼珠子都差点要掉了下来。比一进屋就见到一个脱得有如初生婴儿般的绝色佳人还惊奇。
酒品之丰,有如天下第一的酒庄。
桑落酒: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新丰酒: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新丰有酒为我饮,消取故园伤别情。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菊花酒:他乡共酌金菊酒,万里同悲鸿雁天。今日登高樽酒里,金菊清香满手传。
茱萸酒:茱萸酒法大家同,好是盛来白碗中。暖腹辟恶消百病,延年胜过枸杞羹。
竹叶青: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蓝尾酒: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李白醉去无醉客,可怜神采吊残阳。
法酒:法酒调神气,清琴入性灵。引来陶彭泽,醉去阮步兵。
松醪酒:松醪酒好昭潭静,闲过中流一吊君。十分满盏黄金液,一尺中庭白玉尘。对此欲留君便宿,诗情酒分合相亲。
长安酒:高歌长安酒,忠坟不可吞。劝君多买长安酒,南陌东城占取春。
圣酒、刘郎酒:圣酒山河润,仙文象纬舒。莫辞更送刘郎酒,百斛明珠异日酬。
屠苏酒:书名荟萃才偏逸,酒号屠苏味更熟。懒向门前题郁垒,喜从人后饮屠苏。
七尹酒:杯尝七尹酒,树看十年花。欲知多暇日,樽酒渍澄霞。
南烛酒:饱闻南烛酒,仍及拨醅时。开瓶泻尊中,玉液黄金脂。持玩已可悦,欢赏有余滋。
元正酒:十载元正酒,相欢意转深。谢将清酒寄愁人,澄澈甘香气味真。
松花酒、松叶酒:闲检仙方试,松花酒自和。松叶堪为酒,春来酿几多。时招山下叟,共酌林间月。尽醉两忘言,谁能作天舌。
乳酒:山瓶乳酒下青云,气味浓香幸见分。莫笑田家老瓦盆,自从盛酒长儿孙。
尧酒:湛露浮尧酒,薰风起舞歌。熏到路行人,也醉凭栏客。若问何处有?江南一路酒旗多。
声闻酒:何事文星与酒星,一时钟在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百,留着人间伴月明。何年饮着声闻酒,直到如今酒未醒。
三味酒:只树夕阳亭,共倾三味酒。吟抛芍药栽诗圃,醉下茱萸饮酒楼。惟有日斜溪上思,酒旗风影落春流。
般若酒:般若酒冷冷,饮多人易醒,万古醇酎气,结而成晶莹。降为嵇阮徒,动与尊叠并。不独祭天庙,亦应邀客星。
琥珀酒:北堂珍重琥珀酒,庭前列肆茱萸席。闪闪酒帘招醉客,深深绿树隐琉璃。
黄酷酒:世间好物黄酷酒,天下闲人白侍郎。不负风光向酒杯,乱逐明月醉扶墙。
柏叶酒:瓶开柏叶酒,牌发九枝花。夜深无睡意,收席醉搓麻。
羊酒、芦酒:壮色排榻席,别座夸羊酒。黄羊饮不膻,芦酒多盈斗。千杯不倒下,污物醉煞狗。
腊酒: 晰晰燎火光,氲氲腊酒香 腊酒击泥封,罗列总新味。 王瓶素蚁腊酒香,金鞭白马紫游缠。
文君酒、曹参酒:始酌文君酒,再饮曹参杯,祢衡酒醒春瓶倒,恰似娇娥玉颜回。
仙酒:仙酒不醉人,益我俗人身。酒味既冷冽,酒气又氛氲。眼前舞凌乱,送我上青云。
菖蒲酒、乌程酒:千种紫酒荐菖蒲,松岛兰舟潋滟居。金勰几醉乌程酒,鹤舫把蟹闲吹嘘。
延枚酒、蛮酒:预约延枚酒,虚乘访戴船。蚁泛羽觞蛮酒腻,凤衔瑶句蜀笺新。
黄封酒、临洛酒:新年已赐黄封酒,旧老仍分赧鱼尾。北人争劝临洛酒,云有棚头得兔归。
罗浮春、葡萄春、芳春酒、春酒:一杯罗浮春,远饷采薇客。九酿葡萄春,朱门金叵罗。月照芳春酒,无忘酒共持。一尊春酒甘若饴,丈人此乐无人知。
白玉腴酒、赤泥印酒:往时看曝石渠书,白酒须饮白玉腴。滑公井泉酿最美,赤泥印酒香寰宇。
扶头酒、玉卮醪酒:一壶扶头酒,泓澄泻玉壶。不如且置之,饮我玉卮醪。美酒浓香客要沽,门深谁敢强提壶。
余杭酒、青田酒:十千兑得余杭酒,二月春城长命杯。忘情好醉青田酒,日落西山客忘归。
鲁酒、蜀酒、户县酒、浔阳酒:鲁酒若琥珀,汶鱼紫锦鳞。蜀酒浓无敌,玉液出蜀门。瓶中户县酒,墙上终南云。浔阳酒甚浓,气味时时熏。
中山酒、成都酒:闻道中山酒,一杯千日晕。岂无成都酒,还须细细品。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临邛酒、崔家酒:不知一盏临邛酒,救得相如渴病无。武陵城里崔家酒,地上应无天上有。南游道士饮一斗,卧向云深洞口。
桂酒:大夫芝兰士蕙蘅,桂君独立冬鲜荣。无所慑畏时靡争,酿为我醪淳而清。甘终不坏醉不酲,辅安五神伐三彭。谁其传者疑方平,教我常作醉中醒。
蜜酒:真珠为浆玉为醴,六月田夫汗流沘。不如春瓮自生香,蜂为耕耘花作禾。一日小沸鱼吐沫,二日眩转清光活。三日开瓮香满城,快泻银瓶不须拨。侍婢金勰泻春酒,春酒盛来琥珀光。
杜康酒:沃以一石杜康酒,醉心还与愁碰面;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
李玉虎看着叶飞诧异的表情,却悠悠的笑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敌人。”
叶飞道:“只是这送行酒,只怕就算皇上送大将军出征,也没这等排场。”
李玉虎道:“十万两银票我们都收了,又岂能再在乎这区区一桌酒菜?”
叶飞道:“李兄何意?”
李玉虎:“我们到段府已有几日? ”
叶飞道:“三天。”
李玉虎笑道:“三天,是啊,这三天的日子当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只是吃了这顿,我们就该离开这温柔窝。下顿还不知道在哪呢?”这就是江湖,永无定所,飘泊不定的江湖日子,江湖虽有趣,人人可向往?
叶飞用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李玉虎,道:“如此说来,想必李兄对此案已有了眉目。”李玉虎却揺了摇头,只是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此刻不要让这等烦心之事扰了我们的好胃口,一切之事待酒足饭饱之后,再议不迟。”
他悠悠地斟满了二杯竹叶青,酒香纯正。
叶飞也不再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略有所思似的,道:“难怪龙将军说跟着李玉虎办案,先要学会喝酒吃饭。”
这本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个人若是连喝酒吃饭的问题都不能先解决,而去空谈什么雄心壮志,经天伟天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的鬼话,活都活不下去,哪会有能做他事,饱暖思淫欲,空着肚皮,纵使有天下第一尤物在你面前,你也爬不上去也只能活活气死饿死。这种饿死无能鬼,只怕下十八层地狱,也没鬼肯收。
李玉虎道:“看来知我者,还是龙将军。”李玉虎的人生哲学就是如此的简单,死要做个饱死鬼,勿做饿死鬼。生要愉快,做鬼也要做个开心鬼。人若不开心,纵使活有百年,度日如年,不如早死三十年。
李玉虎当然不只会吃饭喝酒,这三天之內,他对段王府的情况己摸得比他夫人的诱人的身体还熟了,段王府的一草一本,山势地形,他已烂熟于心。段王府的一些秘密,他也已略知一二。再呆下去,已经意义不大。
现在,李玉虎已经可以判定一些事。
一、所有离开段王府的护卫可能都回不来了。
二、凶手可能正是这些护卫之一。只有他们才最熟段府,最有可能杀得了段王。所以这些人非死不可。这些人一死,就很难再找到幕后之人。
三、能够请出京都神丐,牛肉饼,说明幕后之人不但有势而且财力雄厚。十年前,牛肉饼的价格已很高了,十万两杀一人。
四、此人与段王必有深仇大恨。
五、如玉是条真正的大鱼。比京都神丐,牛肉饼还大的鱼。
六、京都神丐、牛肉饼、如玉都称不上真正的恶人,意味着幕后之人也极可能不是大恶之人。
七、段王府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八、段总管和段夫人之间似乎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九、这极可能是完美而仍未完结的计划,而牵连此计划当中每个人都可能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李玉虎也希望这最好只是自己错误的判断。李玉虎一想起此中后果,浑身也机不凌地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天下大乱,最为遭殃的无疑就是最为无辜的黎民百姓。黎民百姓永远只是少数人的工具。是以,智者善者才总是力求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方能立足于寰宇,方能免受外敌欺凌入侵、烧杀抢掠。心藏万民,利于万民者,方为亘古天下可歌可泣可敬的真正大英雄。为一己私利权欲,而致万民于水深火热,尸横遍野者,才是可恨可踩可唾万劫不复的阴恶奸雄。
现在,该是离开段王府的时候了。
难怪龙九龙将军会如此评价李玉虎。李玉虎有时候真的不是人,简直就是一只虎。
老虎生性低调谨慎,但老虎一旦发威则势不可挡。老虎捕食,绝不逞能,为了捕捉猎物,老虎有极强的忍耐力,长久潜伏,只待猎物临近,这才忽然虎跃而起,一招致敌。虎之可怕,不在其凶猛,而在其超强的环境适应力,超强的忍耐力,绝妙的虎斑掩护,混迹于丛林之中,于天地万物混于一体,令敌人难以发现其藏匿踪迹。虎喜独行,世人只知虎之凶恶,又有几人能解虎之寂寞?
老虎当然是要吃肉的,李玉虎也已经吃了不少的肉了,野兔、野鸭、野鸡、鲍鱼、海参、乌龟、王八。。。。。天上飞的,除了风筝,地上跑的,除了马车,水里游的,除了木船,他都吃了一点。八八六十四道菜,每一道菜吃一点点就已足够了。全部吃完,纵使真的是一只饿虎,只怕也会被撑死的。李玉虎还不想成为一只死虎。天下再美味的东西,都只能适可而止。
贪得无厌者,大多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硬撑而死。能得善终者,虽也不乏有之,但也比在沙漠中犹能生存的乌龟王八蛋生存几率多不了多少。
叶飞也吃了不少,更喝了不少。尽管喝了不少,但他的头脑依然很清醒,但对李玉虎这个人,他实在仍然有些摸不透。
李玉虎也实在是个令人怎么猜也猜不透的人,这个人有时看起来比猴还精,你有时还未张嘴,他却已完全知道你肚子里的小九九,就像有个绝色佳人在他面前还没脱个精光,他却已知道你最隐秘的地方有点与众不同。有时候看起来简直比牛还笨,你说了半天,他却还在糊里糊涂的问东道西,就像有个绝色佳人明明在他面前已展示得有如出生之婴,正像急不可待的母猫等待最开心时刻的到来,他却早已闭上眼睛,笨猪似的响起呼呼巨鼾。
就像这顿饭,叶飞就吃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明不白。就是一窝猪也吃不了这满满一桌,就是一条牛,也喝不了这几十坛酒。但李玉虎却偏偏点了这么多。
幸好,叶飞不是喜欢吃笋之人,非得每次都剥得一层不剩,弄个清清爽爽。
叶飞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冒冒险,舞舞刀,弄弄棒。
从小到大,就常常把他那官居一品的前朝元老大学士叶一士气得整天胡子翘得比发怒的公猫还高。一品大学士叶一士何等儒雅,就连前朝天子都常常借用叶学士放屁的故事这样训导底下那帮五大三粗的大将军:“你们这些大老粗,现在已贵为万人瞩目的侯爵,也该注意下自己的形象了,改改自己的臭嘴。不要一上朝,就在这庄重威严的庙堂之上,唧唧喳喳般鸟叫一样,口出粗言,鸟屎乱喷,乌烟瘴气,什么狗日的他奶奶的熊。。。。。。粗话连编。朕也不要求你们学成叶学士的屁点儒雅之气,那对你们这帮鸟人确实要求太高。但要你们学学叶学士的放屁态度的皮毛,总是不难的吧。”
叶叶学士有一天一时兴起,吃了不少番薯,事后因担心在朝堂会放臭屁,污了庙堂威严,居然向皇上告病三日。气得皇上是哭笑不得,大骂叶学士真是迂腐,迂腐得比拉磨的驴还迂腐。幸好天下已平,无大事滋起,否则岂不因这叶学士的迂腐之屁要误了天下大事。
自古就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说法,但事无尽然。
叶学士就是个龙生猴的例外。叶一士清幽高雅,誉满天下,叶飞却是一点也没继承。自生下来,能动开始,这小子就野得像豹,顽皮如猴,无丁点叶一士清幽高雅之气。幸好,叶飞长相倒是颇像叶学士,白白净净像刚出笼的白面馒头,清清秀秀像闺秀,否则叶一士真的不免疑心这是祖上失德夫人出墙,生了个不属自己的野种。
野小子叶飞,天不怕地不怕,三岁之时就敢把人家十三岁的黄花大闺女浑圆肉呼呼的臀部,当作沙包一般踢得不已乐乎,气得叶一士胡子直跳,只差没叫他小祖宗了。
叶一士为了这野蛮小子,也不知白了多少青丝,请了多少名师严师,可几乎没有一人能教得下这小子三个月的,个个就气得逃得比见了恶狼的野兔跑得还快。这小子虽小,却是天生的鬼精鬼刁,小小年纪一肚子的鬼点子。
于是,温文尔雅的孔孟之师常常会在自己的明明连只蚊子也飞不进,上了道道铜锁的箱子里,俄而发现几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正在里面扭臀摆舞,吱吱欢歌。
推开漆黑的门时,虽千小心万小心防着屋顶门梁上或不知名的暗角里随时会飞来的墨汁瓶,却逃不过最易发觉的大门之上竟已涂满黑漆一般黑墨。弄得一个人白白净净的双掌登时变成黑乎乎的黑瞎子掌。
这些当然还不可怕,这些也吓不了谁,可是如果在一个人时不时的发现自己的椅子里会爬出些不那么可爱的毒蝎,出其不意地有如情人的嘴,轻轻地咬你一口。霎时间,纵使少女魔鬼般诱人的臀也要肿得像是刚褪了毛吹了气的肥猪腚,就不那么优雅了好受了。
毒死人的事断断不会有的,但叫人生不如死的事情偶尔还是会随时就像无形的恶魔般出现的。千防万防,有形的皆可防,无形怎可防?叶飞捉弄人的本事,正如无形的鬼影。
叶学士庙堂之上,何等儒雅,堪称当朝典范,叶学士之才,天下绝才,纵使天下无敌的段王爷,也要忌惮三分。
可是,自古天下万物皆有克星,一物降一物,怪物野小子叶飞正是叶一士的克星。
智慧超群的叶学士,除了没有拧下这小子的脑袋之外,简直差点宫廷班房的十大酷刑都用上了。却依然未曾改变这小子的野性。
幸好,智慧超群的叶学士虽是一介文人,清高无比,却非胸窄如山涧小溪之人,叶学士本就是一目光高远,豁然大度,胸怀四海,有能之士,无论贵贱,均好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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