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 旧梦重回（一）
扮作搬运冰块的宦官，未暮与虞渊推着载有冰块的木板车朝祭台走去。
虞渊高大的身形在宦官之中鹤立鸡群，再加上他们两人俊朗的外貌，一路上惹得不少路过的宫人驻足。
“放心吧，我出宫那年只有七八岁，他们认不出来的。”虞渊见女子神色略带担忧，附耳在她身旁低声道。
未暮这才稍微放下了心，转而又想起若是撞上了太子忆或者公子霄，她不就……
“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他们现下忙着召集门客笼络大臣还来不及，怎会有时间来这祭坛尽孝心……”虞渊冷笑，平日里一个个品德才华过人的孝顺儿子，此刻却都忙着自相残杀夺权谋位，哪里有空来“尽孝心”呢？更何况他们的“孝心”还要留在朝堂上，表演给那些大臣们看，或者说是与那些“忠臣”一起表演。
“那你又为何……”未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这话不变发问，便也就不再多言了。
“若我说，我很难受想见他。你信吗？”虞渊冷笑，摇了摇头，“我都不信。”
未暮曾听闻已故的臻王很疼爱虞渊的生母鹂姬，不然也不会把段应扬进贡的天下仅此一把的“暗夜流光”赐予她。只可惜她去世的太早，还未能庇佑虞渊成长便就匆匆离世。后宫中的女人素来短命，或许是因为天意，或许是因为人心。失去了庇佑的虞渊，地位才会从此一落千丈罢。
“无所谓什么理由，去看看就是。”想到了虞渊曾经的经历，未暮心中有些难受，能去看看也好吧……
“嗯。”虞渊喃喃，无所谓什么理由，他都要去看看，他……
“前面便是祭坛了……”虞渊喃喃，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片刻不到，又更加坚定的迈出了脚步，“进去吧。”
未暮轻应了声，跟随着男子走进了祭坛。
祭台从外表看像是一座高大的香炉，据说修建之初取得有敬仰天地之意。进了祭坛未暮才发现这祭坛原有九层，而中央却是空旷露天的平台，可以直接仰望苍穹。九层楼梯仿佛腾蛇一般从脚下顺着祭坛内壁蜿蜒而上，不时有巡逻的守卫来来去去。
未暮略微吃惊，收回了神色这才见到平台中央放着一个翡翠棺，周围环绕堆砌着巨大的冰块。有些已经渐渐融化了，留下了一滩水渍。
里面便是臻王……未暮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周围看守的催促下，将板车上的冰块抱向了翡翠棺。
虞渊一动不动的站在棺前，见守卫在一旁说笑没有注意，便大步走近前。越靠近翡翠棺，他的脚也变得越沉重，胸口仿佛被大石块压着般难受，无法动弹。
他看见了里面躺着的那人的长发，黑白交错斑驳混杂，自己幼年时曾见他的意气风发像是碎片一般落下，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原来他也会老啊……那个在太子时期便一手建立了黑甲铁骑，带领了臻国中兴的男人，此刻便静静的躺在了这个冰冷的石头里。他曾是无数世人传颂的，臻国历代最优秀的君王之一……她便是迷恋他这一点吧，呵，可后来呢……现在不过依旧是这幅冰冷的躯体。
自己与他不同，他已经走完了这条王者之路，而自己，却还要为了能够站在路上而争斗。
“虞渊……”未暮轻唤，见男子一直低着头伫立在翡翠棺材前，已被周围的守卫发现，她于是便抱了一块冰块放到了他脚下，借机轻拉了拉他，“小心周围。”
男子一怔，这才想到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不禁冷笑，弯腰搬动着冰块。
手刚接触到这冰凉的冰块，便觉得一阵凉气顺势而上，慢慢涌上他的心头。虞渊眉头微蹙，见女子还准备再去移动冰块，大步上前了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关切道，“这冰太凉，你还是不要碰了……”
未暮心中一暖。微点了点头。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了兰芷殿，未暮只觉浑身酸痛，像是费了很大的气力。身旁的男子一直默默无言，他的话本来就很少，从去了祭坛之后便更是一言不发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吧，他没有说，未暮也不问。
“丫头，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刚踏进兰芷殿门，虞渊突然开口，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一点一点的宣泄出来。
“听闻臻王很宠爱鹂姬。你是想到了从前么？“未暮缓了口气道。自己的情绪何时也变得像他一般低落了？
“我有时在想，若是他不那么宠爱母亲，也许母亲便不会去世……”虞渊冷笑，“后宫的争斗太过惨烈，未暮你不懂。可他未必没有经历过。若他真的是爱她，便应该好好保护她。”
“也许他努力的想要保住她呢，只是因为一时疏忽……或者是其它不得已的苦衷。”未暮不忍见虞渊心痛，开解道。其实连她自己也未必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一切，可她却必须要尽可能的将话引向与虞渊推想的另一个方面。
“一时疏忽？”虞渊不屑，一字一句道，“何为‘一时疏忽’，他爱的不过是表象声色，他只是想要占有她，让她陪着自己罢了。”
“相比于其它白发宫女终生见不得君王，鹂姬夫人她，已是幸福的了吧。”未暮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一句，可想到了情为何物，便又有些许明白了鹂姬所想。若是有那么一天，眼前的这个人注定成为王者，自己又会作何选择？是获得他短暂的专宠，而是一辈子不闻不问却长命安康……
虞渊见女子的眸子微微泛起盈光，沉声道，“未暮，我与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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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渊高大的身形在宦官之中鹤立鸡群，再加上他们两人俊朗的外貌，一路上惹得不少路过的宫人驻足。
“放心吧，我出宫那年只有七八岁，他们认不出来的。”虞渊见女子神色略带担忧，附耳在她身旁低声道。
未暮这才稍微放下了心，转而又想起若是撞上了太子忆或者公子霄，她不就……
“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他们现下忙着召集门客笼络大臣还来不及，怎会有时间来这祭坛尽孝心……”虞渊冷笑，平日里一个个品德才华过人的孝顺儿子，此刻却都忙着自相残杀夺权谋位，哪里有空来“尽孝心”呢？更何况他们的“孝心”还要留在朝堂上，表演给那些大臣们看，或者说是与那些“忠臣”一起表演。
“那你又为何……”未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这话不变发问，便也就不再多言了。
“若我说，我很难受想见他。你信吗？”虞渊冷笑，摇了摇头，“我都不信。”
未暮曾听闻已故的臻王很疼爱虞渊的生母鹂姬，不然也不会把段应扬进贡的天下仅此一把的“暗夜流光”赐予她。只可惜她去世的太早，还未能庇佑虞渊成长便就匆匆离世。后宫中的女人素来短命，或许是因为天意，或许是因为人心。失去了庇佑的虞渊，地位才会从此一落千丈罢。
“无所谓什么理由，去看看就是。”想到了虞渊曾经的经历，未暮心中有些难受，能去看看也好吧……
“嗯。”虞渊喃喃，无所谓什么理由，他都要去看看，他……
“前面便是祭坛了……”虞渊喃喃，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片刻不到，又更加坚定的迈出了脚步，“进去吧。”
未暮轻应了声，跟随着男子走进了祭坛。
祭台从外表看像是一座高大的香炉，据说修建之初取得有敬仰天地之意。进了祭坛未暮才发现这祭坛原有九层，而中央却是空旷露天的平台，可以直接仰望苍穹。九层楼梯仿佛腾蛇一般从脚下顺着祭坛内壁蜿蜒而上，不时有巡逻的守卫来来去去。
未暮略微吃惊，收回了神色这才见到平台中央放着一个翡翠棺，周围环绕堆砌着巨大的冰块。有些已经渐渐融化了，留下了一滩水渍。
里面便是臻王……未暮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周围看守的催促下，将板车上的冰块抱向了翡翠棺。
虞渊一动不动的站在棺前，见守卫在一旁说笑没有注意，便大步走近前。越靠近翡翠棺，他的脚也变得越沉重，胸口仿佛被大石块压着般难受，无法动弹。
他看见了里面躺着的那人的长发，黑白交错斑驳混杂，自己幼年时曾见他的意气风发像是碎片一般落下，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原来他也会老啊……那个在太子时期便一手建立了黑甲铁骑，带领了臻国中兴的男人，此刻便静静的躺在了这个冰冷的石头里。他曾是无数世人传颂的，臻国历代最优秀的君王之一……她便是迷恋他这一点吧，呵，可后来呢……现在不过依旧是这幅冰冷的躯体。
自己与他不同，他已经走完了这条王者之路，而自己，却还要为了能够站在路上而争斗。
“虞渊……”未暮轻唤，见男子一直低着头伫立在翡翠棺材前，已被周围的守卫发现，她于是便抱了一块冰块放到了他脚下，借机轻拉了拉他，“小心周围。”
男子一怔，这才想到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不禁冷笑，弯腰搬动着冰块。
手刚接触到这冰凉的冰块，便觉得一阵凉气顺势而上，慢慢涌上他的心头。虞渊眉头微蹙，见女子还准备再去移动冰块，大步上前了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关切道，“这冰太凉，你还是不要碰了……”
未暮心中一暖。微点了点头。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了兰芷殿，未暮只觉浑身酸痛，像是费了很大的气力。身旁的男子一直默默无言，他的话本来就很少，从去了祭坛之后便更是一言不发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吧，他没有说，未暮也不问。
“丫头，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刚踏进兰芷殿门，虞渊突然开口，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一点一点的宣泄出来。
“听闻臻王很宠爱鹂姬。你是想到了从前么？“未暮缓了口气道。自己的情绪何时也变得像他一般低落了？
“我有时在想，若是他不那么宠爱母亲，也许母亲便不会去世……”虞渊冷笑，“后宫的争斗太过惨烈，未暮你不懂。可他未必没有经历过。若他真的是爱她，便应该好好保护她。”
“也许他努力的想要保住她呢，只是因为一时疏忽……或者是其它不得已的苦衷。”未暮不忍见虞渊心痛，开解道。其实连她自己也未必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一切，可她却必须要尽可能的将话引向与虞渊推想的另一个方面。
“一时疏忽？”虞渊不屑，一字一句道，“何为‘一时疏忽’，他爱的不过是表象声色，他只是想要占有她，让她陪着自己罢了。”
“相比于其它白发宫女终生见不得君王，鹂姬夫人她，已是幸福的了吧。”未暮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一句，可想到了情为何物，便又有些许明白了鹂姬所想。若是有那么一天，眼前的这个人注定成为王者，自己又会作何选择？是获得他短暂的专宠，而是一辈子不闻不问却长命安康……
虞渊见女子的眸子微微泛起盈光，沉声道，“未暮，我与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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