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3 王的影子【五】
刚走到离岁华殿较近的一个回廊，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在追赶自己。
未暮蹙眉，小心的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宫人匆忙的朝自己跑来。
正是清辉。未暮神情稍解。
“刚才觉得公主神色有异，不太放心所以便来看看。” 清辉微喘着气，终于诓睡了太子殿下，他便急匆匆的朝岁华殿赶来，好在公主还未就寝。大概是心事匆匆吧，他在身后见她走得很慢。
“清辉。”未暮深吸了口气，伏在扶栏上淡淡道，“娴夫人是太子凌的细作。”
清辉一怔，缓缓问道，“可有证据？”
“没有。但，很快便会有了。”未暮笃定道，神色突然变得黯然，“她曾经待我和泽儿都很好，如今却是另一幅摸样了。真不知以前是伪装，还是现在……”
“原来是因为娴夫人的关系。”清辉顿时明白她的怒火与失常是从何而来，以她的聪慧却被相信之人蒙骗，唉。清辉长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我曾听闻一人说过，朋友之交在乎真诚，若是有天因为立场不同而兵刃相见，情谊却还是在的。”
“是这样子的吗？”未暮喃喃，若有所指，他见清辉的脸在月光下变得有些苍白，只觉得疲惫起来。
清辉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也会是这样的。
“突然觉得好困，清辉，你先回去吧。”未暮倚在回廊的石柱上，说是困了脚步却没有向岁华殿迈去，而是劝清辉先回去。
清辉本想回绝，但听见一旁传来了阵轻微的响动，顿时明白了，躬身一礼朝回走去。未走几步，又不放心的回过了头道，“娴夫人的事情，公主还是要小心……听说她与朝中几位大臣私下有走动，怕是对公主不利。”
“嗯。”未暮淡淡一应，像是没有力气般。
直到清辉走远了，回廊靠向花园那侧黑暗中才走出了一个身影。
“倒是免得我再请了。”未暮苦笑。
“阗王遇刺这般大事，我自然也无心睡眠。”虞渊淡淡道，翻身越过了扶栏走到了未暮身旁。
“我今夜才明白……”未暮淡淡道，故意将话只说了一半。
“哦？”虞渊挑眉，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较有兴趣的看着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某人性格阴晴不定，原来是时常压抑自己的原因。”未暮淡淡道，见男子的面色由白转青，忍不住笑了出来。
女子的笑容让虞渊一怔，她的笑意像是破冰而出的惊艳，雪融化了温暖的眼光拂过大地般的温暖，失神之中也就忘了去计较她故意的讽刺。
未暮见男子并未说话，轻“咦”了声，果然阴晴不定，何时变得这样大肚量了不与她计较？
“丫头。能笑便多笑笑。”虞渊有一句每一句的道。神色却难得认真。
这是他第几次这样称呼自己了？未暮记不清楚了，只知自己由初听时的愤怒变成了现在的……自然。自然也难得去反驳他的这两字称呼。
“七公子，我可是认真地……”未暮装作愠怒道，微微一叹，“娴夫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她不知道是被压抑了多久。”
“我也是认真的。”虞渊冷哼，不屑的将脸望向了一旁。
未暮见他桀骜的模样，自道自己大度懒得与他计较，却突然想起了遇见了魏謇舒一事，于是问道，“七公子与魏謇舒有仇？”
“他是林君兰的意中人。”虞渊淡淡道，见她一副了然的模样，眉头微蹙，“你何时见过他？”
“原来是躲妻之仇。啧啧……”未暮环抱着手，像是看热闹一般，可是细想也不对，当日在死牢之死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即使虞渊告知寒澜，也不会传到魏謇舒耳中……
“他那十一个姬妾，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虞渊无奈道。
“好像已经十三个了……”未暮道，这魏謇舒也太风流了吧，虞渊才离开臻国几日，又纳了两门姬妾，速度这么快，愤愤道，“也不知传说中的林君兰看上了他哪一点。”她刻意将“传说”两字咬得很重。然后又恍然大悟似的，“难道七公子对林姑娘就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只是好奇罢了。”虞渊冷冷道，“堕入情网的女子会蠢成什么模样？”
未暮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分明那么有趣的话从他冰冷的口中说出，又是这样正经。相较之下倒也更显有趣！
“丫头，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虞渊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有……”未暮微缓了口气，缓缓道，“有没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未暮警惕的望着男子，“你问这个作甚？”
“朝思暮想，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爱。”虞渊喃喃，低着头望着女子，“也是，都过去了。”
朝思暮想。他为何要用与“朝未暮”这三字这样相似的词语，未暮深吸了口气，看着男子微微闪烁着的双眸，强打断了自己的猜想道，“我回岁华殿了。”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别走。”
手臂被人紧紧握住，身后那人略带醇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未暮蹙眉，“你喝了酒？”
虞渊苦笑，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不舍的松开了女子的手臂。
“今日是我娘亲的生辰。”
“鹂姬……”未暮这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失魂落魄，见他恢复了常色，知道他又是如往常那样在压抑着自己的性情，心中泛起不忍，猛然想到曾听魏謇舒说道的暗夜流光，慌忙的将匕首从腿上取下，递到了男子手中。
“暗夜流光。”虞渊冷笑，轻抚着匕首，看着手柄上那枚紫色的水晶，怅然道，“这本是形容娘亲的舞姿……”
“定是倾国倾城，否则也不会让臻王魂牵。”未暮由衷赞叹道，却见男子的眼神变得更加黯然。
“她病死的那一刻，口中喊着的依然是那个人的名字。”虞渊苦笑，将匕首还给了未暮，若有所思道，“丫头，女子还是不要随意喜欢上一个人的好。”
“这哪里是人能够控制的，更何况，‘随意’喜欢却比‘深情不移’要好。”未暮淡淡道，抬眼望了眼一旁的草丛，“时候不早了，得走了。”
“嗯。”虞渊缓缓点了点头，也欲转身，手却悄然移至了腰部，三枚铜钱从指间飞出打向了一旁。
“谁？”未暮警惕的望着草丛，刚才她故意说离开，便是想要看看埋伏在草丛中的这人是冲着谁来的，显然，不是自己。
虞渊冷哼，斜眼见一个黑衣人从草丛中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回廊上。又是一枚铜钱飞出，将蒙面人的面纱揭开。
“哦。”未暮轻叹了声，原来是娴夫人的侍女，恰好还是白日里被她狠扇了那一巴掌的那位，否则宫中这么多宫人来来去去，她也未必记得清楚。她见虞渊疑惑的望着自己，于是解释道，“娴夫人的侍女。”
“太子忆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虞渊冷冷道，地上的侍女却已没了呼吸。他转身道，“换个地方陪陪我吧，这里太脏。”
“她？”未暮不放心的回头见着横尸在回廊上的侍女。
“这种事情后宫多了，自会有人处理。”虞渊淡淡道，他早已见惯不惊了。走出回廊见女子依旧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却见花园内用石块砌成的一座高大的假山，他心念一动，拦腰搂住女子朝假山上登去。
未暮只觉脚下一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被人横抱着跃到了数十丈高的假山顶上。见男子停了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掩饰去尴尬道，“这里赏月似乎近了些。”
“会喝酒吗？”虞渊坐到了一块大石上，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酒囊。
“不会。”未暮摇了摇头，见他略带遗憾的模样，接过了他手中的酒囊，“总会有第一次的。”
“呵。”虞渊淡淡一笑，也不阻止，只是缓缓道，“这酒后劲足，不会便少喝些。”
醇香迷茫舌尖，继而便是一股辛辣窜上喉咙，未暮皱眉，第一次喝酒便被呛住眼泪直流，“咳咳。”
虞渊无奈拿回了酒囊，猛喝了一口，“不会就别勉强了。”
未暮也知自己失态，就不再与他争抢，找了个离他较近的石块，抱着腿坐在了一旁。
“借酒浇愁，可不像七公子的作风。”未暮淡淡道，见他猛喝着酒，略微有些不放心。
虞渊手臂一僵，微愣了片刻又喝了一口，“就今晚。就放纵此晚。”
“一年才一次的机会……”未暮喃喃，虽是自言自语，声音却落入了虞渊耳中。
“你若设想现在孤身身处臻国，也许便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虞渊淡淡道，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眼睛有些惺忪的看着女子。
未暮却想不出来，只能陪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夜风微凉，她不禁一个寒战。
虞渊见状解开了自己紫色的外衫，单手递给了女子，却见女子毫不领情，只是木然看着自己。他无奈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女子身前，起身的那瞬额上窜起一阵眩晕的感觉，周围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自己的脚步似乎也变得些许蹒跚，他倒是从未如此放肆。虞渊苦笑，定睛一看女子已在自己身旁坐在石块上，这下也不管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俯下身子径直将外衫披到了她的身上，将她紧紧抱着、裹住。
时间不知停止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东方已些许泛白，男子却依旧保持着半跪着抱着自己的姿势，耳畔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就这样睡着了……未暮却一夜未眠。
若是被巡逻的侍卫撞见了这个模样，又难免会被娴夫人火上浇油的利用了去。索性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过来，大概是发现了回廊上的尸首？
或是，上天有意成全……咳咳，未暮胸口一凉，一股凉意窜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抱着自己的那人身子一颤，似乎清醒了过来。
虞渊缓缓松开了手，有些吃惊的看着女子，脑袋依旧昏沉沉的，昨夜发生了什么却只是些许零碎的记忆片段，喝酒果然误事。
“你……醒了。”未暮支支吾吾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话。
“嗯。”虞渊沉声一应，竟然有些无措，似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子，眉头微蹙，便朝下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这样走了？
未暮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清晨的几声鸟鸣，晨曦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温暖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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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病死的那一刻，口中喊着的依然是那个人的名字。”虞渊苦笑，将匕首还给了未暮，若有所思道，“丫头，女子还是不要随意喜欢上一个人的好。”
“这哪里是人能够控制的，更何况，‘随意’喜欢却比‘深情不移’要好。”未暮淡淡道，抬眼望了眼一旁的草丛，“时候不早了，得走了。”
“嗯。”虞渊缓缓点了点头，也欲转身，手却悄然移至了腰部，三枚铜钱从指间飞出打向了一旁。
“谁？”未暮警惕的望着草丛，刚才她故意说离开，便是想要看看埋伏在草丛中的这人是冲着谁来的，显然，不是自己。
虞渊冷哼，斜眼见一个黑衣人从草丛中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回廊上。又是一枚铜钱飞出，将蒙面人的面纱揭开。
“哦。”未暮轻叹了声，原来是娴夫人的侍女，恰好还是白日里被她狠扇了那一巴掌的那位，否则宫中这么多宫人来来去去，她也未必记得清楚。她见虞渊疑惑的望着自己，于是解释道，“娴夫人的侍女。”
“太子忆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虞渊冷冷道，地上的侍女却已没了呼吸。他转身道，“换个地方陪陪我吧，这里太脏。”
“她？”未暮不放心的回头见着横尸在回廊上的侍女。
“这种事情后宫多了，自会有人处理。”虞渊淡淡道，他早已见惯不惊了。走出回廊见女子依旧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却见花园内用石块砌成的一座高大的假山，他心念一动，拦腰搂住女子朝假山上登去。
未暮只觉脚下一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被人横抱着跃到了数十丈高的假山顶上。见男子停了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掩饰去尴尬道，“这里赏月似乎近了些。”
“会喝酒吗？”虞渊坐到了一块大石上，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酒囊。
“不会。”未暮摇了摇头，见他略带遗憾的模样，接过了他手中的酒囊，“总会有第一次的。”
“呵。”虞渊淡淡一笑，也不阻止，只是缓缓道，“这酒后劲足，不会便少喝些。”
醇香迷茫舌尖，继而便是一股辛辣窜上喉咙，未暮皱眉，第一次喝酒便被呛住眼泪直流，“咳咳。”
虞渊无奈拿回了酒囊，猛喝了一口，“不会就别勉强了。”
未暮也知自己失态，就不再与他争抢，找了个离他较近的石块，抱着腿坐在了一旁。
“借酒浇愁，可不像七公子的作风。”未暮淡淡道，见他猛喝着酒，略微有些不放心。
虞渊手臂一僵，微愣了片刻又喝了一口，“就今晚。就放纵此晚。”
“一年才一次的机会……”未暮喃喃，虽是自言自语，声音却落入了虞渊耳中。
“你若设想现在孤身身处臻国，也许便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虞渊淡淡道，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眼睛有些惺忪的看着女子。
未暮却想不出来，只能陪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夜风微凉，她不禁一个寒战。
虞渊见状解开了自己紫色的外衫，单手递给了女子，却见女子毫不领情，只是木然看着自己。他无奈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女子身前，起身的那瞬额上窜起一阵眩晕的感觉，周围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自己的脚步似乎也变得些许蹒跚，他倒是从未如此放肆。虞渊苦笑，定睛一看女子已在自己身旁坐在石块上，这下也不管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俯下身子径直将外衫披到了她的身上，将她紧紧抱着、裹住。
时间不知停止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东方已些许泛白，男子却依旧保持着半跪着抱着自己的姿势，耳畔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就这样睡着了……未暮却一夜未眠。
若是被巡逻的侍卫撞见了这个模样，又难免会被娴夫人火上浇油的利用了去。索性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过来，大概是发现了回廊上的尸首？
或是，上天有意成全……咳咳，未暮胸口一凉，一股凉意窜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抱着自己的那人身子一颤，似乎清醒了过来。
虞渊缓缓松开了手，有些吃惊的看着女子，脑袋依旧昏沉沉的，昨夜发生了什么却只是些许零碎的记忆片段，喝酒果然误事。
“你……醒了。”未暮支支吾吾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话。
“嗯。”虞渊沉声一应，竟然有些无措，似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子，眉头微蹙，便朝下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这样走了？
未暮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清晨的几声鸟鸣，晨曦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温暖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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