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3 王的影子（二）
下山的石阶上，还未走出几步，白衣男子便又停下了脚步。
“少爷？”阿加听闻身后没有了脚步声，疑惑的转过了身子，却见白衣男子从阿武手中拿过了锦盒，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少爷竟会把如此珍贵的东西就这样随手一扔。
“看不上眼就再去寻些珍贵的。”魏謇舒淡淡道，看了眼跌落向崖底的锦盒，回身朝山顶走去。
“少爷？”阿武没料到白衣少年会突然转身，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挡住了他的去路。
“好在这一趟没有白来。”魏謇舒轻拍了拍愣在原地的阿武的肩膀，笑道，“你们先回客栈。”
“可是少爷，老爷命令属下要好好照顾你。”阿武惶恐道，正欲上前，可前脚刚迈出，却觉脚背一疼，只见一锭花白的银子狠狠砸落到了自己鞋上。
“不准跟来。”白衣男子又随手抛出了另一锭银子，朝身后的那人投去。
阿武这次有了经验，向右一侧，躲开了飞来的“暗器”，花白的银子便直接砸到了身后站着的阿加脸上。
“哎哟！”阿加捂着红肿的脸，满面痛苦。
寂静的庵院一角，有个用竹篱笆围城的小院落，里面种着些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的别有一般风景。
随着脚步的临近，房内的念经声停了下来。
未暮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伫立在门外，举起在半空中的手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来了？”
房内传来了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问候。
“嗯。”未暮轻应了声，缓缓推开了房门。
屋内有些昏暗，并不大，一眼可以望尽，屋内的摆设都是简陋的竹制家具，正对着自己的是一张床榻。床榻上放有一个小桌案，案上燃有一盏忽明忽暗的青灯。
那人一身素衣侧身盘腿坐在榻上，手中是一串紫檀念珠，这时，她紧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将念珠随意放到了案上，指了指对着的位置侧脸朝未暮道，“坐过来。”
“娘……”未暮轻唤，早已泪流满面，她轻噎着声音，颤抖着走到了女人的身旁，对着她坐了下来。
“长高了，更漂亮了。”女人的眼角一直挂有着淡淡的笑意。
未暮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人的脸，手却如千钧重无法动弹，她只能哽咽着道，“都说我长得像娘亲，自然漂亮。”
女人微点了点头，“泽儿可好？”
“很好。”未暮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武功又精进了，就是不爱读书。”
“他过得快乐吗？”女人想了想道，“你呢？”
“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未暮笑道，谈起了尹泽，她的哭泣稍微止住。
“开心就好，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们……”女人微叹了口气，“何必强留呢。”
“娘……”未暮喃喃，稍微平复了情绪，这才道，“您当初执意离开王宫，是否因为觉察到父王……”
女人一怔，没有回答。
“父王病好了之后影子便失踪了，他也性情大变。娘与父亲情比金坚，自然可以觉察到其中的古怪……”未暮断言。
“他的确是你的父亲。”女人打断了未暮的话，这才第一次认真的望着未暮道，“你不该怀疑他。”
“娘出宫不是为了刻意逃避？”未暮蹙眉。女人的话是否太过坚定？
“是在逃避啊……”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名利牢笼。”她见未暮迟迟不开口说话，又补充了一句道，“小时候他为救你曾伤着了左肩，上面现在都留有疤痕，你若细心、仔细一看便知真假。”
未暮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她怎么忘记了这么关键的地方，即使是再强的易容术，也会露出破绽，她只要认真查过便知。只是……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像是干枯的树枝被人不慎踩断。
“谁？”未暮皱眉，但见女人一脸淡然，争得她同意后便大步朝外追去。
竟然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难道是自己被人跟踪了？可是她一路小心，并未发现有……未暮皱眉，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她大步朝山下跑去，却没有丝毫收获。正在此时，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朝山上跑来。
“魏謇舒？”未暮淡淡道，停下了脚步。
“原来是公主……”魏謇舒抬起了头，略带错愕的望着女子，“公主怎会在此？”
“阁下又为何去而复返？”未暮反问道，略带戒备的打量着来人。
“走了几步才发现腰间的玉佩不见了。”魏謇舒感叹道，似在沉思，“可是刚才与公主比试的时候落到了庵外，不知公主是否有发现？”
“区区一个玉佩，劳阁下如此挂心？”未暮不信道。
“公主不知，这块玉佩可是在下在王城中选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的上等羊脂白玉，本欲回府时送给新纳的十三……咳咳。”魏謇舒故意咳嗽了声，隐去了后面的话，然后又轻理了理衣冠道，“公主可是要下山？”
“不用了。”未暮略带深意的看着男子，“不如去帮魏少爷寻寻玉佩？”
“这……有劳公主了。”魏謇舒一脸欣喜的模样。
回到王宫的时候已至深夜。
未暮骑着牡丹，刚至城门外，便见守卫又严了许多。正在疑惑中，却见贺乾也在城门。
“怎么回事？”未暮翻身下马，走到了正在检查出城马车的贺乾身旁。
“公主。”贺乾这才回过神来，拱手一礼，其余的侍卫见状，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未暮行了一礼，这才又继续查验来往的人马。
“大王遇刺。”贺乾弯身至未暮耳畔，低声道。
未暮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眼贺乾，见他眉头不展目光凝重，知他不是玩笑，随即上马朝宫殿赶去。
未至寝殿门外，便听见了一阵吵闹声。原是尹泽与前来的娴夫人起了冲突，两人在寝殿外僵持不下，被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劝阻。
“父王曾夸奖娴夫人温婉贤淑后宫典范，如今怎似泽儿一般胡闹在殿外吵闹个不停？”未暮翻身下马，扬眉道，“现下父王需要静养，若是被夫人吵着了，醒来怪罪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褒奖的这句话？”
“哼。”娴夫人冷哼，妆容愈发艳丽，更显得她一身的戾气。
“老姐……”尹泽一脸委屈，他怎么又成了胡闹的人。正欲开口争辩，却被后面的人拉住了衣袖，烦躁下回头一见却舒展了眉头，原来是清辉……
清辉轻摇了摇头示意尹泽不要再冲动，见着女子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情况如何？”未暮问道。
“医官还在里面。”清辉面色沉重。
“我进去看看。”未暮眉头微蹙，正欲进殿，却被娴夫人的侍婢给拦了下来。
“公主也不要吵着大王静养……”娴夫人淡淡道，拖着外衫长长的后摆走了过来，满头的珠玉金簪在发间晃晃悠悠。
“呵。前日偶然听闻……”未暮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与‘太子’颇有牵扯，自然是不便入内。”她故意将“太子”两字咬得极重。让人联想到了几日前因为公主霓虹的事情娴夫人与尹泽起的冲突，但当局者的意思里，这“太子”两字，却不只是指着身旁站着的尹泽，而是臻国那位……太子忆。
“公主此话何意？”娴夫人花容失色，强装作镇定道。
“夫人心底不是已经藏着一个答案了？”未暮轻松道，见她异常的神色，果然与虞渊说的那样。现下只盼寒澜快些找到证据，好让这个女人早日消失。未暮淡淡看了眼女子，“啪”得一掌扇开了挡在她身前的侍女，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夜里，被扇的侍女见自己主人并未开口，只能捂着脸强忍着泪水跪倒一旁。
再无人敢阻拦，未暮径直朝殿内走去，留下了愣在原地的一群人。
娴夫人脸上一块红一块青，表情十分难堪，而尹泽也是面脸错愕，下意识的仰头看着身后的清辉，却见他眉头微蹙。
“老姐这是这么了……”尹泽一脸惊讶，结结巴巴道，“这一掌太厉害了，好响。”
清辉不答，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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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阿武没料到白衣少年会突然转身，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挡住了他的去路。
“好在这一趟没有白来。”魏謇舒轻拍了拍愣在原地的阿武的肩膀，笑道，“你们先回客栈。”
“可是少爷，老爷命令属下要好好照顾你。”阿武惶恐道，正欲上前，可前脚刚迈出，却觉脚背一疼，只见一锭花白的银子狠狠砸落到了自己鞋上。
“不准跟来。”白衣男子又随手抛出了另一锭银子，朝身后的那人投去。
阿武这次有了经验，向右一侧，躲开了飞来的“暗器”，花白的银子便直接砸到了身后站着的阿加脸上。
“哎哟！”阿加捂着红肿的脸，满面痛苦。
寂静的庵院一角，有个用竹篱笆围城的小院落，里面种着些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的别有一般风景。
随着脚步的临近，房内的念经声停了下来。
未暮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伫立在门外，举起在半空中的手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来了？”
房内传来了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问候。
“嗯。”未暮轻应了声，缓缓推开了房门。
屋内有些昏暗，并不大，一眼可以望尽，屋内的摆设都是简陋的竹制家具，正对着自己的是一张床榻。床榻上放有一个小桌案，案上燃有一盏忽明忽暗的青灯。
那人一身素衣侧身盘腿坐在榻上，手中是一串紫檀念珠，这时，她紧闭着的双目缓缓睁开，将念珠随意放到了案上，指了指对着的位置侧脸朝未暮道，“坐过来。”
“娘……”未暮轻唤，早已泪流满面，她轻噎着声音，颤抖着走到了女人的身旁，对着她坐了下来。
“长高了，更漂亮了。”女人的眼角一直挂有着淡淡的笑意。
未暮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人的脸，手却如千钧重无法动弹，她只能哽咽着道，“都说我长得像娘亲，自然漂亮。”
女人微点了点头，“泽儿可好？”
“很好。”未暮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武功又精进了，就是不爱读书。”
“他过得快乐吗？”女人想了想道，“你呢？”
“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未暮笑道，谈起了尹泽，她的哭泣稍微止住。
“开心就好，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们……”女人微叹了口气，“何必强留呢。”
“娘……”未暮喃喃，稍微平复了情绪，这才道，“您当初执意离开王宫，是否因为觉察到父王……”
女人一怔，没有回答。
“父王病好了之后影子便失踪了，他也性情大变。娘与父亲情比金坚，自然可以觉察到其中的古怪……”未暮断言。
“他的确是你的父亲。”女人打断了未暮的话，这才第一次认真的望着未暮道，“你不该怀疑他。”
“娘出宫不是为了刻意逃避？”未暮蹙眉。女人的话是否太过坚定？
“是在逃避啊……”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名利牢笼。”她见未暮迟迟不开口说话，又补充了一句道，“小时候他为救你曾伤着了左肩，上面现在都留有疤痕，你若细心、仔细一看便知真假。”
未暮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她怎么忘记了这么关键的地方，即使是再强的易容术，也会露出破绽，她只要认真查过便知。只是……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像是干枯的树枝被人不慎踩断。
“谁？”未暮皱眉，但见女人一脸淡然，争得她同意后便大步朝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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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謇舒？”未暮淡淡道，停下了脚步。
“原来是公主……”魏謇舒抬起了头，略带错愕的望着女子，“公主怎会在此？”
“阁下又为何去而复返？”未暮反问道，略带戒备的打量着来人。
“走了几步才发现腰间的玉佩不见了。”魏謇舒感叹道，似在沉思，“可是刚才与公主比试的时候落到了庵外，不知公主是否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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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未暮翻身下马，走到了正在检查出城马车的贺乾身旁。
“公主。”贺乾这才回过神来，拱手一礼，其余的侍卫见状，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未暮行了一礼，这才又继续查验来往的人马。
“大王遇刺。”贺乾弯身至未暮耳畔，低声道。
未暮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眼贺乾，见他眉头不展目光凝重，知他不是玩笑，随即上马朝宫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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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曾夸奖娴夫人温婉贤淑后宫典范，如今怎似泽儿一般胡闹在殿外吵闹个不停？”未暮翻身下马，扬眉道，“现下父王需要静养，若是被夫人吵着了，醒来怪罪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褒奖的这句话？”
“哼。”娴夫人冷哼，妆容愈发艳丽，更显得她一身的戾气。
“老姐……”尹泽一脸委屈，他怎么又成了胡闹的人。正欲开口争辩，却被后面的人拉住了衣袖，烦躁下回头一见却舒展了眉头，原来是清辉……
清辉轻摇了摇头示意尹泽不要再冲动，见着女子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情况如何？”未暮问道。
“医官还在里面。”清辉面色沉重。
“我进去看看。”未暮眉头微蹙，正欲进殿，却被娴夫人的侍婢给拦了下来。
“公主也不要吵着大王静养……”娴夫人淡淡道，拖着外衫长长的后摆走了过来，满头的珠玉金簪在发间晃晃悠悠。
“呵。前日偶然听闻……”未暮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与‘太子’颇有牵扯，自然是不便入内。”她故意将“太子”两字咬得极重。让人联想到了几日前因为公主霓虹的事情娴夫人与尹泽起的冲突，但当局者的意思里，这“太子”两字，却不只是指着身旁站着的尹泽，而是臻国那位……太子忆。
“公主此话何意？”娴夫人花容失色，强装作镇定道。
“夫人心底不是已经藏着一个答案了？”未暮轻松道，见她异常的神色，果然与虞渊说的那样。现下只盼寒澜快些找到证据，好让这个女人早日消失。未暮淡淡看了眼女子，“啪”得一掌扇开了挡在她身前的侍女，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夜里，被扇的侍女见自己主人并未开口，只能捂着脸强忍着泪水跪倒一旁。
再无人敢阻拦，未暮径直朝殿内走去，留下了愣在原地的一群人。
娴夫人脸上一块红一块青，表情十分难堪，而尹泽也是面脸错愕，下意识的仰头看着身后的清辉，却见他眉头微蹙。
“老姐这是这么了……”尹泽一脸惊讶，结结巴巴道，“这一掌太厉害了，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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