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2 离间（二）
男人冷哼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暗，变得更加阴冷。
未暮心中一紧，她倒不担心以往的父王会责怪他们私登城楼，可如今眼前这人，喜怒未定，任何轻微的差错都可能激发他的怒火，说不定会被加重治罪……
“父王。我真的不知道怎会到了静娴宫外的水池旁，见都没有见过霓虹，怎么就……”尹泽无比委屈，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男人沉闷的呼吸声像是随时可能从中吐出一两字至自己于死地。
“太子。你不要仗着自己是未来国君，便如此性口雌黄！”痛哭着的娴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她刻意用了“未来国君”四字，显然是别有目的。
未暮见女人火上浇油，更觉可恶，强忍着怒气也打断了娴夫人的话语道，“可有宫人作证？”
“静娴宫的宫人都可作证！”娴夫人言之凿凿。
“那些宫人还不都是夫人的心腹。”未暮冷哼，不由得与她争锋相对，“再说太子为何要伤害自己的王妹？即使夫人用了‘未来国君’这四字来挑拨，父王身体健硕，别有用心觊觎金瓯之人怕是无从下手，更何况霓虹与未暮一样同为女子，怎会威胁阗国这万里江山社稷？”
“大胆！”娴夫人怒火中烧，见被她指责数落的如此更是无法下台，她冷笑语带深意道，“自是太子知道霓虹更得大王疼爱……”
尹泽不屑的冷哼了声，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说道疼爱都知道父王与母后情深，对自己与老姐更是关怀备至，竟然被这个女人这样堂而皇之的用来作为诬陷自己的证据？！
未暮一怔，见娴夫人眸中泛着些许未明的光芒，顿觉她语气中的深意，“更得大王疼爱”，是因为里面有深一层次的原因么？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够知道其中的原因，但……这些问题又怎能去问他？
“够了。”男人很不耐烦的喝断了两人的争锋相对，他用阴冷的目光直视着扶着的女人，不发一言，但足矣让心怀异事的女子心虚收敛。
“父王……”尹泽还欲开口争辩，却被男人冰冷的眼神吓得将话又吞了回去，不敢再发一言。
“没有下次。”男人冷冷道，算是对这件事的处理，然后拂袖而去。
什么没有下次？尹泽、还是娴夫人？
未暮终于松了一口气，恭敬的护送男人离开，却见娴夫人原本哭丧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绝的神色，让她一瞬间恍惚，从未有过的寒意袭上后背……
“先送太子回宫。”
清辉的话语像是清泉一般流入了未暮繁杂的脑海，打断了她错乱的思绪，她知道清辉定然也觉察到了其中的异样，微叹了口气，也不理会剩下的那人，拉着尹泽扬长而去。
“哼。”尹泽冷冷瞪了女人一眼，故意狠狠甩了甩衣袖，他毕竟没有被责罚，父王还是疼爱他的，尹泽的脸上露出了获胜的得意样，本想再在女人面前炫耀一番，但想到刚才他那阴冷而又陌生的语气，又觉后怕，还是快步跟着两人离开了静娴殿。
安顿好了一夜未休的尹泽，未暮心中压抑着的怀疑才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来。
“清辉，你怎么看？”未暮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湖心亭上望着下面游动着的锦鲤，心却抑郁难解。
清辉欲言又止，沉思了片刻，确定周围无人后，他才缓缓道，“定是娴夫人苦肉计。”语气肯定无疑。
他的话在未暮的意料中，却没想到他的回答会如此直接，以前的清辉虽然事实洞若观火，但皆是充耳不闻一副明哲保身姿态，如今却这样言之凿凿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还是牵连如此之大的事，是因为这事涉及到尹泽么？
“怎么了？”清辉一怔，见女子久未回答，蹙眉道，“公主不认同清辉所言？”
“不。”未暮这才回过了神，缓缓转身望着身前的男子，仰头道，“以前总觉清辉似天上的日月，明亮耀眼却高高在上，又似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往，像是隔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楚，猜不透侧……”
清辉微叹了口气，望着女子，心中一紧，“公主……有话请直言。”
未暮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挤出一个笑容道，“是我胡言乱语了。你别放在心上……”
“公主是否怀疑过清辉？”清辉蹙眉。
“是。”未暮轻点了下头，却见男子眉头稍微舒展，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清辉只觉胸口像是轻松了许多，多年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半刻清闲，却在此时因为女子的怀疑变得轻松起来，像是不用再去背负什么罪责，他叹了口气道，“公主想要知道的，清辉现在不能相告。”
“即便杀了你也不能说？”未暮挑眉，那个男子的话又颇合事宜的涌入了脑海，用一个秘密换一次机会，阗王身边人的秘密。是指清辉么？清辉他是臻国的细作？
“是。”清辉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恭敬的双手捧起放在女子身前，他并不信女子会真拔剑杀了自己，但即使女子拔剑伤了他……他也无悔。
“即便是会伤害尹泽，你也会去做？”未暮面色微沉，他们的交谈像是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蝉翼，却没有人会动手将这层捅破。
“不会。不会伤害太子……与公主。”清辉补充道，他与那人的约定里面，并没有……
“我们还是朋友。”未暮有了自己的判断，清辉便是有这种魔力，即使自己有九层猜到了他的身份，她却依旧不想去证实，却依旧会选择去相信他。未暮稍微收敛了神色，眉头又是一皱，“依你之见，娴夫人为何会突然发难？”
“娴夫人应该是知晓了什么。或者……她有了什么凭仗，必须要除掉挡路的人。”清辉缓缓道，在殿内的时候他便知娴夫人是故意发难，在猜想着她究竟有何目的，为何素来以“内敛温顺”作为掩饰的她会突然撕破这层伪装，直接发难逼宫。
“凭仗？”未暮想到了那个在宫中的男子，“自古以来王城后宫中的女子，飞黄腾达凭借的不外乎美貌以及……儿子！”
“娴夫人有了身孕？”清辉喃喃，他亦想到了这点，“只是现在逼宫，时机是否过早，除非发生了什么变故，或是她怕会发生变故？”
“如今最大的变故便是质子前来阗国……”未暮恍然大悟。
“公主可想到了？”
“嗯，还要去确定下。”未暮喃喃。
“需要帮忙么？”清辉虽然猜不出其中的究竟，但见女子的回答，他也快知晓答案了吧。
“把荣光叫过来。”女子淡淡道，将脸偏向了一旁。望着湖中悠哉游来游去的锦鲤，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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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暮心中一紧，她倒不担心以往的父王会责怪他们私登城楼，可如今眼前这人，喜怒未定，任何轻微的差错都可能激发他的怒火，说不定会被加重治罪……
“父王。我真的不知道怎会到了静娴宫外的水池旁，见都没有见过霓虹，怎么就……”尹泽无比委屈，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男人沉闷的呼吸声像是随时可能从中吐出一两字至自己于死地。
“太子。你不要仗着自己是未来国君，便如此性口雌黄！”痛哭着的娴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她刻意用了“未来国君”四字，显然是别有目的。
未暮见女人火上浇油，更觉可恶，强忍着怒气也打断了娴夫人的话语道，“可有宫人作证？”
“静娴宫的宫人都可作证！”娴夫人言之凿凿。
“那些宫人还不都是夫人的心腹。”未暮冷哼，不由得与她争锋相对，“再说太子为何要伤害自己的王妹？即使夫人用了‘未来国君’这四字来挑拨，父王身体健硕，别有用心觊觎金瓯之人怕是无从下手，更何况霓虹与未暮一样同为女子，怎会威胁阗国这万里江山社稷？”
“大胆！”娴夫人怒火中烧，见被她指责数落的如此更是无法下台，她冷笑语带深意道，“自是太子知道霓虹更得大王疼爱……”
尹泽不屑的冷哼了声，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说道疼爱都知道父王与母后情深，对自己与老姐更是关怀备至，竟然被这个女人这样堂而皇之的用来作为诬陷自己的证据？！
未暮一怔，见娴夫人眸中泛着些许未明的光芒，顿觉她语气中的深意，“更得大王疼爱”，是因为里面有深一层次的原因么？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够知道其中的原因，但……这些问题又怎能去问他？
“够了。”男人很不耐烦的喝断了两人的争锋相对，他用阴冷的目光直视着扶着的女人，不发一言，但足矣让心怀异事的女子心虚收敛。
“父王……”尹泽还欲开口争辩，却被男人冰冷的眼神吓得将话又吞了回去，不敢再发一言。
“没有下次。”男人冷冷道，算是对这件事的处理，然后拂袖而去。
什么没有下次？尹泽、还是娴夫人？
未暮终于松了一口气，恭敬的护送男人离开，却见娴夫人原本哭丧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绝的神色，让她一瞬间恍惚，从未有过的寒意袭上后背……
“先送太子回宫。”
清辉的话语像是清泉一般流入了未暮繁杂的脑海，打断了她错乱的思绪，她知道清辉定然也觉察到了其中的异样，微叹了口气，也不理会剩下的那人，拉着尹泽扬长而去。
“哼。”尹泽冷冷瞪了女人一眼，故意狠狠甩了甩衣袖，他毕竟没有被责罚，父王还是疼爱他的，尹泽的脸上露出了获胜的得意样，本想再在女人面前炫耀一番，但想到刚才他那阴冷而又陌生的语气，又觉后怕，还是快步跟着两人离开了静娴殿。
安顿好了一夜未休的尹泽，未暮心中压抑着的怀疑才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来。
“清辉，你怎么看？”未暮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湖心亭上望着下面游动着的锦鲤，心却抑郁难解。
清辉欲言又止，沉思了片刻，确定周围无人后，他才缓缓道，“定是娴夫人苦肉计。”语气肯定无疑。
他的话在未暮的意料中，却没想到他的回答会如此直接，以前的清辉虽然事实洞若观火，但皆是充耳不闻一副明哲保身姿态，如今却这样言之凿凿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还是牵连如此之大的事，是因为这事涉及到尹泽么？
“怎么了？”清辉一怔，见女子久未回答，蹙眉道，“公主不认同清辉所言？”
“不。”未暮这才回过了神，缓缓转身望着身前的男子，仰头道，“以前总觉清辉似天上的日月，明亮耀眼却高高在上，又似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往，像是隔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楚，猜不透侧……”
清辉微叹了口气，望着女子，心中一紧，“公主……有话请直言。”
未暮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挤出一个笑容道，“是我胡言乱语了。你别放在心上……”
“公主是否怀疑过清辉？”清辉蹙眉。
“是。”未暮轻点了下头，却见男子眉头稍微舒展，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清辉只觉胸口像是轻松了许多，多年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半刻清闲，却在此时因为女子的怀疑变得轻松起来，像是不用再去背负什么罪责，他叹了口气道，“公主想要知道的，清辉现在不能相告。”
“即便杀了你也不能说？”未暮挑眉，那个男子的话又颇合事宜的涌入了脑海，用一个秘密换一次机会，阗王身边人的秘密。是指清辉么？清辉他是臻国的细作？
“是。”清辉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恭敬的双手捧起放在女子身前，他并不信女子会真拔剑杀了自己，但即使女子拔剑伤了他……他也无悔。
“即便是会伤害尹泽，你也会去做？”未暮面色微沉，他们的交谈像是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蝉翼，却没有人会动手将这层捅破。
“不会。不会伤害太子……与公主。”清辉补充道，他与那人的约定里面，并没有……
“我们还是朋友。”未暮有了自己的判断，清辉便是有这种魔力，即使自己有九层猜到了他的身份，她却依旧不想去证实，却依旧会选择去相信他。未暮稍微收敛了神色，眉头又是一皱，“依你之见，娴夫人为何会突然发难？”
“娴夫人应该是知晓了什么。或者……她有了什么凭仗，必须要除掉挡路的人。”清辉缓缓道，在殿内的时候他便知娴夫人是故意发难，在猜想着她究竟有何目的，为何素来以“内敛温顺”作为掩饰的她会突然撕破这层伪装，直接发难逼宫。
“凭仗？”未暮想到了那个在宫中的男子，“自古以来王城后宫中的女子，飞黄腾达凭借的不外乎美貌以及……儿子！”
“娴夫人有了身孕？”清辉喃喃，他亦想到了这点，“只是现在逼宫，时机是否过早，除非发生了什么变故，或是她怕会发生变故？”
“如今最大的变故便是质子前来阗国……”未暮恍然大悟。
“公主可想到了？”
“嗯，还要去确定下。”未暮喃喃。
“需要帮忙么？”清辉虽然猜不出其中的究竟，但见女子的回答，他也快知晓答案了吧。
“把荣光叫过来。”女子淡淡道，将脸偏向了一旁。望着湖中悠哉游来游去的锦鲤，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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