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真正相遇 第十二章 突变
感觉，没法收得住。
一路上，我都不知对他说什么好，唯有攥紧他的手聊表安慰。我们坐在二哥的摩托车上，远远就听到他家里敲锣打鼓的声响，下车再走几步，噼噼啪啪的炮仗声震耳欲聋，进门以后，满耳唢呐不断，满地红衣白纸。
我拉着素妹走到天井，在长辈的指引下向屋内跪拜。此刻躺在里边的是生我养我的爸爸，他走了，永远不会再和我说一句话。我此后的人生当中，无私地爱我疼我的人又少一个。一想到他往日的音容笑貌，想到童年时骑在他肩膀上的光景，泪簌簌而下。
我爸爸过世了，你能陪我回去看看吗？（斐）
“他发生了什么事？”节前去他家的时候，叔叔还好端端的？
但是他一直沉默，我明白，是心痛到极处，所以不愿言语。再多的话语也是无用，一路上，我只能够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也是在支撑着他的心。
“这下里才返归，有丫用！被砖头累走磕走啦，老婆孩子都不着影！”
“四公你这话啥念，他伤后我是夜夜给洗抹喂饭的，大水大米都要做事读书……”
“你甭闹二样的，早前还讨了大队几年的分红钱你当人不晓得！到头来弟更累死，唉生儿养儿，结果还被债讨命……”
“三公你讲事甭坑人！我骆大石讲好改过的，谁偢我赌了让爸替！”
“那你一家人讨的啥！村长队长，趁大家都在把话偢分明，我往时起房子你不肯赊数，政府搬机场征到那道线就少我的了，其他够线的都翻倍翻身了，你就这么偏心无眼，现在情愿赊他们？他年前还杀猪杀鸡的，咋是缺钱……”
“大公，天杀的！我们杀的都是自家养的，你大眼偢偢！今年都没得进粮备储啦，大水的丫对我们有恩，我们穷身不穷骨气，杀自家的报答人家你咋管上头！我要不是自家的丫……”
“你跟他讲啥用他发钱心眼……”
整个天井围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愤意满座，二哥终是按住嫂子截回女儿生病用钱的事。农村人就这么讲究面子？还是因为怕他们知道了，会歧视这个小孩？
“我们只是借来急用，又不是白吃不还，你们眼红什么！”斐哥一直不说话，直到这一下，青筋暴现。我虽然不谙这里的乡音，但也听了个大概。也许生活在G市边区的这群人，才能代表中国基层民众的真实心态吧？难怪爷爷一回来就解散了家佣，要求全部人改掉称谓；难怪家里连踏实经营得来的钱，也不用在国内不购置大物。
其实人生各有道路，谁又见得比谁容易？人在没钱的时候会为生活忧愁，到有钱了，生活更为之所缚。钱是生活的必需品，但在今天的这个社会，有钱后随之而来的烦恼，是这些穷人无法想象的。
在农村，丧礼和婚礼是同样盛大的。大家围着爸爸的遗体跪拜坐吃，一直到傍晚才上路。当我们应和长辈纷纷脱掉鞋袜，履行三跪九叩的仪式前往镇殡仪站的时候，一个清脆温甜的声音平静送出：“抱歉，在我家乡风俗，行孝中此举只可以膝下至亲，但我现在毕竟还没外嫁。”
我这才惊觉，身边一直陪着跪拜盘坐的素妹，早已被族中长辈扣上黑带白布，换成一身缟素，手中还折叠着冥元。这个在家中被喊小姐的人，现下俨然就是我贤惠的妻子：“岗野路多草多泥巴，她城市人难走，就免了吧！”
“大水，要我是讨丫的必定先偢孝意……”
“三公你甭有事没事瞎偢，今天大伙来这送我爸，找碴挑刺的旺边走！”
“大米你甭理直，我正说的你媳妇！”
“她才生了几个月……”
“嗨你太公那阵，我媳妇坐月子都得照行！”
再次感到自己脱离了现实——程灵素和胡斐之间的鸿沟，相比也不过如是。“你如果跪得痛蹲着好了。我爸爸在天之灵，也一样受你这心意。”但是，斐哥又这样理解维护，我收不回一颗迷乱了的心。
感觉，原来已经没法收住。
—————第5卷第12章已修正—————
一路上，我都不知对他说什么好，唯有攥紧他的手聊表安慰。我们坐在二哥的摩托车上，远远就听到他家里敲锣打鼓的声响，下车再走几步，噼噼啪啪的炮仗声震耳欲聋，进门以后，满耳唢呐不断，满地红衣白纸。
我拉着素妹走到天井，在长辈的指引下向屋内跪拜。此刻躺在里边的是生我养我的爸爸，他走了，永远不会再和我说一句话。我此后的人生当中，无私地爱我疼我的人又少一个。一想到他往日的音容笑貌，想到童年时骑在他肩膀上的光景，泪簌簌而下。
我爸爸过世了，你能陪我回去看看吗？（斐）
“他发生了什么事？”节前去他家的时候，叔叔还好端端的？
但是他一直沉默，我明白，是心痛到极处，所以不愿言语。再多的话语也是无用，一路上，我只能够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也是在支撑着他的心。
“这下里才返归，有丫用！被砖头累走磕走啦，老婆孩子都不着影！”
“四公你这话啥念，他伤后我是夜夜给洗抹喂饭的，大水大米都要做事读书……”
“你甭闹二样的，早前还讨了大队几年的分红钱你当人不晓得！到头来弟更累死，唉生儿养儿，结果还被债讨命……”
“三公你讲事甭坑人！我骆大石讲好改过的，谁偢我赌了让爸替！”
“那你一家人讨的啥！村长队长，趁大家都在把话偢分明，我往时起房子你不肯赊数，政府搬机场征到那道线就少我的了，其他够线的都翻倍翻身了，你就这么偏心无眼，现在情愿赊他们？他年前还杀猪杀鸡的，咋是缺钱……”
“大公，天杀的！我们杀的都是自家养的，你大眼偢偢！今年都没得进粮备储啦，大水的丫对我们有恩，我们穷身不穷骨气，杀自家的报答人家你咋管上头！我要不是自家的丫……”
“你跟他讲啥用他发钱心眼……”
整个天井围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愤意满座，二哥终是按住嫂子截回女儿生病用钱的事。农村人就这么讲究面子？还是因为怕他们知道了，会歧视这个小孩？
“我们只是借来急用，又不是白吃不还，你们眼红什么！”斐哥一直不说话，直到这一下，青筋暴现。我虽然不谙这里的乡音，但也听了个大概。也许生活在G市边区的这群人，才能代表中国基层民众的真实心态吧？难怪爷爷一回来就解散了家佣，要求全部人改掉称谓；难怪家里连踏实经营得来的钱，也不用在国内不购置大物。
其实人生各有道路，谁又见得比谁容易？人在没钱的时候会为生活忧愁，到有钱了，生活更为之所缚。钱是生活的必需品，但在今天的这个社会，有钱后随之而来的烦恼，是这些穷人无法想象的。
在农村，丧礼和婚礼是同样盛大的。大家围着爸爸的遗体跪拜坐吃，一直到傍晚才上路。当我们应和长辈纷纷脱掉鞋袜，履行三跪九叩的仪式前往镇殡仪站的时候，一个清脆温甜的声音平静送出：“抱歉，在我家乡风俗，行孝中此举只可以膝下至亲，但我现在毕竟还没外嫁。”
我这才惊觉，身边一直陪着跪拜盘坐的素妹，早已被族中长辈扣上黑带白布，换成一身缟素，手中还折叠着冥元。这个在家中被喊小姐的人，现下俨然就是我贤惠的妻子：“岗野路多草多泥巴，她城市人难走，就免了吧！”
“大水，要我是讨丫的必定先偢孝意……”
“三公你甭有事没事瞎偢，今天大伙来这送我爸，找碴挑刺的旺边走！”
“大米你甭理直，我正说的你媳妇！”
“她才生了几个月……”
“嗨你太公那阵，我媳妇坐月子都得照行！”
再次感到自己脱离了现实——程灵素和胡斐之间的鸿沟，相比也不过如是。“你如果跪得痛蹲着好了。我爸爸在天之灵，也一样受你这心意。”但是，斐哥又这样理解维护，我收不回一颗迷乱了的心。
感觉，原来已经没法收住。
—————第5卷第12章已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