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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狐狸的微笑

    面条的原名其实是叫做欧雨齐,初二的时候不知怎的被班主任念成了欧面条。

    面条一点也没有忘记当时新来的班主任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狐疑而又古怪的表情,就像是活吞了只蚱蜢似的。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除了麦萧莫,没人敢这样对她。当时的面条虽然身材跟竹竿一样,但是嗓门却异常的大,那肺活量直接就可以把整个教学楼吹塌。或许正因为这一点,几乎没有几个人敢惹她,就怕她一不小心开口,那些所有的属于青春叛逆期的心事都会被孤立在惶惶的流年中。

    话说那次班主任临时有事情通知,正遇上了下课的铃声。班长急得六神无主,奈何看见面条背着行囊欲走,千钧一发之际急忙拉住了她的袖口:“面条,帮我一下……”

    “不要!”面条头也没回,傲然无视,班长每次找她从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班长宋宇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脸倨傲的面条,心下一狠:“我把那只钢笔送你!”

    果然,只见面条半睁开了一只眼睛,心里奸笑着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波澜:“那本小姐只好屈尊就卑一下,说吧!”

    对于那支宋宇老爸从国外带回来的钢笔,面条几乎是初见之后便日夜寝食难忘,她想了很多次将它握在手里,然后指尖流淌着细腻的流沙般的感觉,轻轻一挥间,满是潇洒,只是奈何班长太过爱它,试了无数的手段依旧未成结果。

    而这次,得来全不费功夫……

    然后几秒钟之后,面条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栋教学楼,原话是:“初二三班的留下来,留下来——”,那个“来”字在空气中大概停滞了几十秒,不断的震荡着一阵又一阵气势。

    后,果见人群中黑黝黝的后脑勺瞬间纷纷回了头,不断的寻找着声源地。而麦萧莫就是这只庞大的队伍中的一员。

    欧雨齐不以为然,只是微抬着下颌,对“唰唰唰!”秒杀过来的视线完全不在意,说白了,也只有她能扛得住这样的视线。

    而麦萧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马上看向了四楼的走廊。果然,就看见某人穿着一身大红的类似中国红旗的衣服一脸得瑟的奸笑,若不是旁边的班长一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苦瓜相,麦萧莫几乎差点又被她无辜的外表骗了。

    “欧雨齐,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麦萧莫在心里这么想的时候,面条已经喜滋滋的在班长的哀怨眼神将那只钢笔收进囊中。

    面条这样的表情,很少有人能明白,麦萧莫几乎是在成为他的邻居或者说成为她的同班同学的两三年中才探索出来的,完全是像狐狸一样偷了腥之后还要装成一副无辜的可怜样,不知道欺骗了多少人……

    想起那会儿,麦老爸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带了满满的一袋FERRERO(巧克力),当晚便看见面条热情的来串门,还没进门,就一个劲的“叔叔好、阿姨好!”,麦老爸笑得都合不拢嘴,立马就将麦萧莫怀里的FERRERO(巧克力)送给了她,即使麦萧莫再怎么反抗,还是于事无补。

    反而被麦老爸呵斥了一顿:“男孩子就应该学会让着女孩子!”

    可是,麦萧莫永远也没忘记当时面条走的时候一脸奸诈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他其实并不在意那袋巧克力最终落在谁的手上,他只是很不耻这个女孩的这种做法,甚至说有些痛恨。痛恨他们认人的眼神不好,更加痛恨自己当年毫无招架之力。

    自从那次栽倒在她手里之后,麦萧莫也学乖了,吃过一次亏的他若能抓住惩罚面条的一丝机会,都不会放弃,他的理解是:这个女孩再不管教的话,只会走向生命的歧途,进而危害社会。

    “欧雨齐,你没救了!”这是对门的麦萧莫在进自家大门前留给面条的,面条睥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气定神怡的打开了自家的门,然而,下一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头朝麦萧莫的后脑勺扔了颗小石子便消失在了门缝里。

    “哎哟!”麦萧莫完全没料到她还有这么阴暗的一招,疼的直叫,“欧雨齐!你还是不是女的啊!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

    麦萧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直接被欧雨齐“嘭!”的一声隔断在自家的门缝中。

    门内的欧雨齐躲在一旁邪佞的偷笑了几声:“活该!谁叫你当初把我的名字改成面条!”

    麦萧莫自以为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其实除了欧雨齐确实也没人知道。

    “小齐,赶紧洗手吃饭!”欧码妈听到响声,端着一碗生姜炒肉丝从厨房出来,便看见女儿鬼鬼祟祟的躲在门角落中傻笑着:“一个女孩子不要老是鬼绰绰的!像个什么样!”

    欧雨齐吓了一跳,赶紧背了书包“腾腾腾”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这孩子越长大越没个清楚!他爸,你看小贝家的女儿,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要是也那样,该省心多少……”

    “谁说女孩子一定要规矩,我闺女这样挺好的……”欧爸爸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孩子的不好。

    每天这样的对话都要上演好多遍,直至最后欧雨齐听到耳朵长茧,直接关上门。

    吃过饭后,林静怡就找欧雨齐来了,两人从幼儿园起都在同一个班上,久而久之便也成为了一对好同学兼好伙伴的关系。只是林静怡自小的性格就是淑女范,与欧雨齐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或许正是由于互补的关系,欧雨齐便也大咧咧的就接受了,最后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唯有在这一件事情上,欧码妈难得的赞赏了女儿一句,她的说法就是“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总有一天自己的闺女也会被她影响成淑女。

    欧雨齐很喜欢林静怡,除了一点——林静怡不讨厌麦萧莫。如果林静怡也是站在自己的这个战线,那么欧雨齐定会更加喜爱林静怡的。那时对于欧雨齐来讲,当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的敌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你多么的淡定,依旧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划清跟朋友的关系,然后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孤单,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更加痛恨敌人。

    甚至有时能听到林静怡夸麦萧莫,说他很帅,成绩优秀……简直就是所有女孩的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林静怡一改小女姿态偷偷的对欧雨齐透露着这些心事的时候,欧雨齐总是嗤之以鼻:“即使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绝种了!我欧雨齐也不会看上这样的人渣!”她的分贝迅速的传到几米开外,然后林静怡赶紧做贼心虚的掩住了她的嘴。

    “欧雨齐,我宁愿跟一只畜生生活一辈子,也不会跟你待上片刻!”麦萧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气定神怡的从她的旁边经过,然后不温不火的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林静怡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俊美的侧颜冷不丁的出现在视线中,更是第一回如此近距离的听到他说甚至有几分恶毒的话,眼里掩不住的不可思议,她诧异万分的看了一眼欧雨齐,在她的眼里,麦萧莫能如此对一个女生讲话简直就是奇迹,心眼几乎跳到了喉咙中。

    “林静怡,看见了没,你喜欢的男生就是这么的恶毒!一定要认清他邪恶的嘴脸!……”

    欧雨齐讲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林静怡此刻千转百绕的心思,更没有注意前面的麦萧莫瞬间僵滞的背影,然后渐渐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身旁的林静怡低着头一脸异常的潮红,眼神闪烁不定。

    “雨齐!我先走了!”

    “诶?……”欧雨齐的雪糕还卡在嘴巴里边的时候,林静怡早就不见了踪影。

    欧雨齐完全不会想到自己无意间的话直接就捅破了那层看不见的在林静怡心中的纸。

    所有的轨迹都按照了许许多多的人的脚步一样,就这样渐渐的走向了愈来愈清晰而又含蓄的心事的时光里。

    欧雨齐继续在那个寒假之后重新过起了每天早晨一个馒头夹油条,搭上豆浆的日子,对比其他女生的生活,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后来在见证无数个的男生向林静怡表白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自己少了一种热烈含有荷尔蒙的青春。

    唯一不一样的是,书包的重量越来越沉,睡眠越来越不足……

    欧雨齐的嗓门还是和以前一样大,不过后来不知怎的,这种威风凛凛的霸气慢慢的就被麦萧莫的名声渐渐的掩盖了过去。欧雨齐虽然从不认为女生嗓门大是一件好事,但是一想到骄傲了许久的东西在某一天突然被一个自己无比厌恶的人替代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甘了很久。

    林静怡的淑女范更加的迷人了,在她收到了第无数封的情书之后,欧雨齐终于打算重新振作,好好的改造自己,至少重造起当年的名声。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欧雨齐特地梳了个公主式的发型,还特地的夹了一个类似林静怡头上的发夹,前边的刘海被她分开,光亮亮的留下一撇耐人的气息,或许是发型的改变,欧雨齐的整个脸显得更加的娇小白皙了。

    谁知,刚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麦萧莫。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欧雨齐一眼,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直接扔过去了一个白眼,末了,还不忘冷嘲热讽的嘟哝了一句:“跟只老母鸡似的。”

    声音虽小,欧雨齐却一句不落的全听在了耳朵里!

    霎时化作火山,瞬间喷发,很多时候,女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最讨厌的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全世界都可以,就麦萧莫不行!

    “麦萧莫,你怎么就那么小气,你还是不是男的啊!”

    麦萧莫的前边的背影突然停滞了一会,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欧雨齐像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全身发着金光般的怒火。

    “欧雨齐,你怎么不反省一下你自己?”

    “我反省什么了,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

    “我?”麦萧莫蹙了蹙眉,发出不屑的疑问,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抢我FERRERO的时候怎么就不吭一声?你用石子扔我的头时候怎么就那么的兴奋?你有意无意的跟我老爹告状的时候良心怎么就不会一丝的不安……还有!我书包里的蟋蟀是不是你放的……你偷偷的还把我的外套烧了两个大洞……”

    欧雨齐愣愣的听着,着实没想到麦萧莫的脑袋比自己想象的聪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心虚顿住了脚!原来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直至脑袋中只剩下麦萧莫的嘴一张一合间才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停!!!”

    “我……懒得……懒得跟你吵!难道你就没对我做过小动作?你把我卷子上的名字改成了面条!你还跟我妈告状,你……你还挑拨我和静怡之间友情!可耻!”欧雨齐憋得小脸红红,她的脑袋像瞬间短路般,不断的挖掘着麦萧莫对不起她的种种,到最后却语塞,只能不甘示弱的扬着头瞪着麦萧莫。

    “哼!亏林静怡还愿意和你一起!就你那样子,少吃几根油条、多梳几次头发也不见得比得上人家的一根脚趾!”

    “你、你……麦萧莫,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欧雨齐整个肺几乎都气爆了!全身的血液“轰!”的往脑袋蹭蹭蹭的飙了上去,可是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麦萧莫这样的话无疑是刺到了欧雨齐这段时间以来心内最深处的一个痛点。所有的委屈和难受就因为麦萧莫无心又无意的一句话而几近崩溃!

    这正好合了麦萧莫的意,看到欧雨齐如此狼狈的摸样,心情大好,看了一眼手表,悠闲的摆了摆手:“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快上课了……噢,对了!再不去的话,估计你的油条没了!”麦萧莫转过头来戏谑般的补上了后面的这一句。

    走了几步后,才听到后面一道熟悉的河东狮吼:“麦萧莫!你这个败类!我一定要打败你!!!”

    麦萧莫的嘴角再次露出一个十分邪佞的笑,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只是连他自己似乎也不曾发觉他的笑越来越像欧雨齐的笑。

    欧雨齐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愤怒差点燃烧完她所有的理智,她真的生气了。是一种蓦然的发现,发现自己好像从头到角至始至终一个人唱着所有的独角戏。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挫败感,到底是麦萧莫强大了,还是自己变的弱小了……

    就像那根在欧雨齐嘴里的雪糕,外层涂层着一层又一层白色的奶油,咬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五彩缤纷。像极了所有心事中的年轻男女。

    欧雨齐的成绩本来就不是很突出,平常总是在长江的中游甚至是下游不断的移动。

    而这次,欧雨齐确实是下了重大的决心,林静怡拿着她最爱的eason的收藏版CD,也没能将她叫出来。

    然而,事实是欧雨齐确实心动了。林静怡在窗台下笑容甜美, 黛眉娇颜的挥动着手里的CD时,她已经做好了跑下去的准备,只是当不小心瞥到对面二楼的窗台不知何时冒着麦萧莫那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在那个时刻露出的头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一点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输给她的一面,包括气势上!

    她本想过也和林静怡分开一段时间,静静心,可是每每看到她甜美的笑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批评了自己阴暗的心。对林静怡,她只能喜欢的起来。

    当天晚上,欧码妈又再次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麦家中,滔滔不绝的讲起女儿的勤奋好学史:“这回啊!静怡那小丫头找她都没下去呢!要知早点这样,我和她爸也不用操心那么多了,……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麦萧莫在一旁无言。最近这几天欧雨齐的妈妈几乎是每天都来串门,经常听见她说着欧雨齐的事情,麦萧莫本想置之不理,反正那个霸道女生是没救了。可是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好奇假装倒开水或是那遥控器下来下来听上几句。

    麦萧莫心里不是没有想过那天自己的话或许太重,可是每每一想到她倔强的表情,像只小老虎似的,也就死了这颗偶尔还想要道歉的心。

    有好多次,明明看见她已经打开窗户,却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窗门。毫不留情!女生,本来就应该淑女一点,温柔一点……不是吗?

    偷闲写文文,希望走过路过,然后驻足……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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