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一回
时迁降服金马海,三娘勇斗赤发鬼
戴宗、时迁、马麟三个先去暹罗海岛李俊那里,戴宗与马麟甲马绑了,将时迁原身激灵松鼠藏于怀中,施起神行法来,不过一日,便来到海岛之上,见了李俊、张顺几个倍感亲切。把石城情况细述。李俊听得三人此行目的,言道:“这几日海中正闲得奇怪,无风起浪,常常有金光闪现。”张顺道:“海边士卒皆言水中怪异,我等见了那光跳在海中,却又没了甚是奇怪。”众人皆知张顺水中鬼眼,可看得清楚,却也不见得什么,只觉得奇怪,戴宗道:“兄弟几个不是练得那‘金龙戏明珠’法术,如何不在海中翻腾一阵,逼它出来。”李俊听了此言,如醍醐灌顶,方才醒悟,唤了众人在海边守候。
是夜,看那海面上黑漆漆一片,没有日光照射,更显得沉闷。忽然一轮金光显现,水中泛起涟漪。张顺。阮小七两个忙跳入水中,向那金光游去。那金光瞬间消失不见。张顺直潜在水中,睁开一双鬼眼,四处看时,又不见金光。李俊、童威、童猛一并跳在海中,五人共练‘金龙戏明珠’招式,见那海中波涛汹涌,巨浪涛天。五人越练越勇,整个海水翻得见底,再不能容得活物。水中猛地窜出一道金光,直到岸上,正撞着时迁。时迁眼疾腿快,一把抓住,跳在身上,骑了那光,众人见那光带了时迁,上蹿下跳,直在空中穿梭。
早有士卒拿了火把前来,周围通通亮亮了起来,那光也背着时迁窜得累了,终于停了下来。众人仔细看时,竟是一只金色海马。士卒之中有一个道:“这金海马实吉祥之物,凡事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却飞也似快跑。难得有人擒住。”时迁忙问道:“此物食得什么?”那士卒道:“只食海中明珠。”李俊道:“这也不难。”忙命人取了几颗日常采得夜明珠来。时迁接了一颗放在金海马嘴边,那物见了一口吞了下去,只把时迁当作主人。
时迁得了金海马,整个海岛居民都来祝贺,皆愿亲眼见这祥物,亲手抚摸一下,求得风调雨顺,人心安乐。李俊众兄弟也为他高兴,只是一日一颗夜明珠,太过奢侈。
又说邓飞自和花荣、柴进一道前往柴进客栈中寻找神仙异人。等得几日,并无结果,邓飞和花荣两个便上得街市中找寻。前方走来一恶少,牵着狼一般恶犬,经过邓飞身边,那恶犬竟狂叫起来,一面退在主人身后,原来它已知邓飞系异兽一只。那恶少却不知道,只呵斥邓飞吓得他的爱犬。花荣道:“这厮好不讲理,你家畜生自怕了他,如何怨得别人?”那恶少见花荣面嫩,,以为好欺负,伸手便打,却被花荣一把抓住,提将起来,砸在那狗身上,两个一块儿呻吟。
那恶少半天才爬将起来,用手指了花荣道:“你且给我等了,自有你苦头吃。”拉着恶犬一溜烟跑了去。花荣与邓飞并不理会,只在街上闲逛。不时,那恶少已领了一帮打手前来,其中一个牵着一头巨大金钱豹子,猛地向二人冲来,花荣吃了一惊,邓飞忙挡在面前,现了原形,张开血盆大口,吓得街市中来往之人四散里逃了,恶少与一帮打手早已没了影踪。只剩了花荣看两只猛兽对峙。火眼狻猊正欲与那豹子拼斗,却见了那金钱豹子眼中泪如泉涌,花荣忙叫住邓飞,直看了那豹子流泪,那豹子摇头又点头,跪在那里,好生难受,似有话不得说出。
这时,正好柴大官人前来寻邓飞。花荣两个,见状好生奇怪。三人正欲回转,那豹子却也跟了,三人停步,那豹子也停步,三人又行,豹子也行,一路跟到客栈中来。柴进见它不走,只好牵在后院锁上链子,免得伤人。那豹子只把柴进来看,眼中流得两行泪水。柴进总觉得有些缘故,却只能吩咐小二细心照料。夜晚,柴进、邓飞、花荣三个一同在店中饮酒,只听得豹子在后院呜咽地哭。柴进道:“这豹子好生奇怪了,好像我是它家主人。”邓飞道:“莫不是梁山中兄弟冤魂怎会如此伤心。”花荣听得,连说了是。又道:“只是它不会言语,如何得知?”邓飞道:“我速去接了公孙道长前来,看了究竟。”说罢,在后院中无人处现了原形,一阵风飞回石城中去,接了公孙胜前来,不过个把时辰。
一清道长见了那豹子,走到近前,那豹子用头擦蹭公孙胜衣袍,只把泪来流。公孙一清见状,命人取一碗清水前来,用手指划半天,只含一口喷在豹子脸上,那金钱豹子竟开口说话:“哥哥,须救得小弟。”原来正是梁山旧日兄弟金钱豹子汤隆。一清道长忙为他打开锁链,作法现他原身。那汤隆跪拜在地直呼喊了哥哥。一清忙扶起汤隆道:“自家兄弟,又何必如此。”柴进几个唤了大家入座,边喝边叙。
汤隆道:“方腊之战别后,阴魂不散,常常与虎狼为伴。那日一头金钱豹子被猎户毒死,心想正合了我绰号。于是附与其身,不想因为毒药作用,竟不会言语,后又被恶少手下套住养在家中,今日方得解脱。”众人听了都戳叹不已,一气饮到天亮。公孙胜欲作别回去,汤隆愿随道长一同前往。公孙一清带了金钱豹子,驾朵祥云,不用多时,已回到石城。汤隆见了石城中诸位兄弟,更是欣喜不已,只恨相见得晚了。
又说石勇、杜兴、金大坚、萧让一伙前往潭州蒋敬那里去。金大坚早知蒋敬回了故乡。一直没能去探望,如今正与众人搭伴同去。原来这蒋敬人称“神算子”,在梁山中专管考算钱粮支出纳入,征方腊后,不愿为官,自回潭州为民。这日,杜兴一伙来时,正赶上蒋敬老父七十大寿,蒋敬见了诸位梁山兄弟,意外地欣喜,只是奇怪杜兴、石勇两个如何重生。金大坚一旁悄悄与蒋敬说了。蒋敬听得梁山兄弟重聚石城。金大坚又给蒋敬说明此行目的。蒋敬道:“此番与老父做寿,前来江湖中奇人怪杰颇多,可从中选得一、二。”金大坚道:“如此甚好。”讲与杜兴几个听,一同注意前来贺寿的客人。
眼见到中午时分,来的客人逐渐增多,杜兴一伙也见了几个江湖术士,却都一般,兄弟几个都很失望,这时,蒋敬前来招呼客人,宴席马上开始,请了兄弟几个入座。围绕一桌之人,大多是江湖中人。听得外面鼓乐齐鸣,堂倌开始上菜,桌上开始推杯换盏。杜兴几个酒量可以频频举杯,对面一消瘦汉子并不推让,只一杯杯喝得干净。杜兴、石勇、金大坚、萧让四个轮流敬酒,那厮也不责怪,直喝得四人支撑不住,杜兴忽然想起葫芦中人,暗自念了咒儿,将多少杯酒倒于葫芦之中。那葫芦中自有黑旋风李逵,堪称海量,这酒进得葫芦,好似无底深潭,怎地也倒不满,众人皆看了两个拼酒,喝得一阵,只听得葫芦中传出声音:“哥哥,莫再倒了,铁牛已醉了。”难得李逵不再要酒,却苦坏了兄弟四个。看那消瘦汉子时,却凭地无事。正在这时,蒋敬前来敬酒,见这般僵局道:“哥哥几个,不知这厮能吞江咽河,号称‘一口吞’怎地和他拼酒。”石勇虽知无法可比,口中却是不服,直嚷道:“怎地‘一口吞’,莫非直桶般肚肠,却是在施些妖术罢了。”那汉子听了,怒了起来,呵道:“你这厮好无理,端地没酒量,却在这里逞强。”蒋敬见势头不对,忙作圆场“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因此伤了和气。”周围坐得人也来劝阻。杜兴道:“你自能喝酒却比不得我梁山兄弟豪气。”那汉子一听’梁山‘二字,急忙问道:“可是八百里水泊梁山?”石勇道:“我等皆是梁山水泊中好汉。”原来蒋敬回到故乡,很少与人谈起梁山之事,新结交些朋友,也不知他根底,只听得那汉子道:“我家师傅却是那个?”汉子道:“人称出林龙邹渊便是。”蒋敬听得“哎呀”一声,原来这出林龙邹渊也是旧日梁山兄弟。那汉子道:“小人师傅系沙漠魂,见不得日头,只在山寨中守候。”蒋敬忙招呼了杜兴几个,一道上山看望邹渊。
兄弟二个随了那汉子一路来到附近一要紧去处,只有一条道路。众人七扭八拐方上得山来,进了大寨,只见一座破庙,正中坐了林龙邹渊。兄弟几个见面,泪如雨下。这出林龙邹渊,沙场中丧性命,阴魂不散,四处游荡,一日行得身形疲惫,口干舌燥,就这山中河水边狂饮,一气喝得河水枯干了。第二日,山中强人于河中取水喝,却不见半点,好生奇怪。到夜里又被出林龙抢了寨中酒喝,众强人于他争斗,皆被打倒。那强人头领见此人神功,便拜了为师。坐了头把交椅,每日夜里随邹渊习武,日子久了,也习得好大胃口,喝得几十坛酒。正是那号称“一日吞”的汉子。
杜兴几个也将石城之中梁山好汉相聚暹罗国李俊为王这事说与邹渊,蒋敬两个听。听得二人心潮澎湃,按捺不住,只要随了众人前去。杜兴将邹渊魂魄袖里藏了,唤了蒋敬与众好汉一道回石城中去,只留了‘一口吞’还守着山寨。
又说关胜、黄信呼延灼几个骑了宝马。前往独龙冈李应之处,这李应号称‘飞天雕’,征方腊后受中山府都统制,赴任半年,推称风瘫不能为官,申达省院,缴纳官诂,复还故乡独龙冈中过活,这日听得枝头喜鹊欢叫,心中欢喜,竟迎来了关胜、黄信、呼延灼几个,大喜过望。忙吩咐下去,在李家庄连宴几日,只为梁山旧日兄弟接风。
这李家庄,紧邻着祝家庄和扈家庄。想当年,梁山好汉三打祝家庄,何等威风,如今只剩了李应一人占据这三个庄户,于酒席间众好汉回忆起来,也谈笑风生。讲到梁山兄弟,关胜几个将石城中事细述,听得李应惊喜若狂,直想奔了那里去。
是夜,众人喝得大醉,李应跌撞而行,关胜问道:“兄弟哪里去?”李应道:“去邻庄为王英、扈三娘魂送些好酒。关胜一听,酒也醒了一半,手握青龙偃月刀,强撑起身,唤了黄信、呼延灼两个,一同与李应前往。这王英扈三娘一对夫妻原是梁山中步军头领,征方腊时死在沙场,魂归故里就在扈家庄里藏了。李应每日亲自送去酒食,风雨不误。
兄弟几个搭肩扶背,来到扈家庄,李应打开铁锁,将寨门推开,众人只觉得一股阴风而来,吹得几个酒皆醒了。李应将酒肉之类院中放下,叹道:”王英兄弟,我与几个哥哥前来看你夫妻两个。“众人听得幽幽传来王英声音:“哥哥,王英死得好惨。”接着又传来三娘哭泣声音,过了一阵。方见了两个面目,眼中直含了泪。关胜见了言道:“王英兄弟,明日我请得公孙先生前来,给你夫妻安魂,不必在此受苦。”正说着,忽然半空中一个霹雳下来,正击中王英头上,顷刻间魂飞魄散,半空中徐徐降下一厉鬼来。关胜见了,大喊一声,手中青龙偃月刀舞动,与那厉鬼战在一处。
一个暗地里发狠,一个月光下显威,一个阴间厉鬼,一个神中英豪,直斗得飞沙走石,乌云发抖,却分不出胜负来,周围几个皆插不上手,扑天雕李应见关胜久战,怕有闪失,暗地里将背上4把飞刀取出,一并发了出去,五镖全中,只打得那鬼一个踉跄。关胜大刀劈下,那鬼顾不得伤痛,化一阵风逃了去。关胜正欲追赶,李应喊道:“哥哥不必追赶,先寻 了王英魂魄,。”众人急忙找时,却哪里寻得?
大刀关胜见折了王英魂魄,忙叫几个去安慰了扈三娘,架起神驹赶回石城去请公孙先生。正赶得着急,半空中见了樊瑞、朱武两个在空中叙说几句,一同返回独龙冈。
一到扈家庄,便看到三娘魂魄在那里流泪,樊瑞连忙上前道:“嫂嫂节哀,我这里为嫂嫂设坛作法,只需七日,便脱离了苦海。”说完正欲在扈家庄中设坛,朱武道:“师兄,如若嫂嫂愿意,何不附于此物,立时生效。”说着,袖中取出一物来,在夜色中泛着绿光。众人仔细看时,竟是一块残玉。
原来。樊瑞、朱武两个别了石城,前往芒砀山附近寻觅,并没有什么收效,住了解珍、解宝旧日洞穴歇息,半夜里听得风铃儿响,记得项允说过,旧日里古墓与山洞中通信时,便用了这铃儿。樊瑞、朱武两个奇怪,项允、李衮已不在古墓之中,是何人发出讯息,听得那铃儿响得急促,二人忙赶往古墓中看个究竟。
二人来到古墓之中,正看到一巨鬼将一绿衣女子扔到在地,见了两个化风去了。二人再看那女子时已成一块残云,便拿了残玉,一路追赶厉鬼。正遇着大刀关胜。
原来如此,众人此时方明白厉鬼来缘,都看了扈三娘表情,三娘道:“愿听诸位叔叔安排。”听了此言,樊瑞举起松木纹剑,口中念念有词,将三娘魂魄附于残云之上。眼见得三娘苏醒,却令众人大吃一惊,原来,三娘眼中,竟射出两道绿光来。众人正在惊讶之时,三娘言道:“多谢诸位壮士相救,涌世不忘。”却不似三娘言语。樊瑞料定是那玉精说话 ,忙问道:“三娘却在哪里?”玉精道:“如今,三娘既是我,我既是三娘。”众人皆疑惑不解,忽听得半空中霹雳又来,那受伤厉鬼又唤了两个同来,一道里发威。
樊瑞忙举起松木纹剑与三个厉鬼战在一处,朱武也挥开佛尘,众人齐声呼喊,一并来战。大刀关胜青龙偃月刀飞舞,朱武“万象归宗”使出,呼延灼双鞭齐架,黄信枪鞭共举,李应暗发神镖。那三个厉鬼,刀剑齐至,寒尘闪烁,与众英雄战得平手。三娘见状。两眼绿光射出,将那受伤厉鬼击倒,众人发得一声喊,将剩得两个仓皇而逃。再看那倒下厉鬼时,已化为一滩污水,直发得恶臭。
一对厉鬼逃得急忙,一路撞将九宫二仙山来,投奔了那北斗神魔手下,这妖魔洞中又添羽翼。
又说裴宣、杨林、郑天寿几个先往渤海湾仙境,拜见龙吉公主。龙吉公主问道:“可曾收了那魔?”郑天寿直把那魔练得‘斗转星移’之术,难以收服之事细述。龙吉公主道:“今日里我指个方向,你自去寻了。”郑天寿几个忙跪拜了,龙吉公主命一青衣领路,将郑天寿几个带至一处断桥,郑天寿惊道:“这里如何断了?”裴宣、杨林两个正低头看时,猛地被推了一把,先是掉了下去,郑天寿慌忙问那青衣:“这是为何?”青衣道:“你自下去便知了?”转身已不见了影踪,郑天寿已在疑惑,却听得裴宣、杨林两个声音,只好纵身跳将下去,却见了另一个情形。
只见云雾之中,站立一黑一红两个巨人,黑的着一身素袍,只露出锅底般头脸来。大嘴一张两排雪白牙齿“哥哥,还认得兄弟吗?”却是裴宣声音。郑天寿一惊,左边这个红脸的,一身绿袍,又道:“哥哥,兄弟带你往石城去。”却是杨林声音,郑天寿听了,忙喊道:“兄弟,快些收了吧!如何变得这般?”二人收了法身,与郑天寿山谷中说话。裴宣道:“这龙吉公主好生厉害,只这般一推,我二人便成了巨灵。”杨林道:“多是自家兄弟带携,方有如此福分。”郑天寿听了二人言语,方明白其中缘故,直把二人祝贺。
再说石城中出来好汉,有史进、穆春、凌振三个听关胜说蔡庆在北京供职,一心找了回来入伙,却不料一进北京城,便听说蔡庆已辞官走了半年,兄弟几个都非常失望,在城中待了几日,见不得什么异人,正准备离去,忽听街市中锣响,原来官府捉得几个恶极之人,今日午时处斩,史进几个跟了囚车前去。到了市曹没多时,法场中间人分开处,一个报,报道一声:“午时三刻。”监斩官便道:“斩讫报来!”两势下刀棒刽子,便去开枷,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只听得一声“斩”字,刀从颈上过,却砍到骨头上,夹住了刀身,那恶人痛得乱窜,鲜血只四处喷散,溅了监斩官一身。那官骂道:“拙笨的狗奴,平日里只会吃喝行乐,做事端地无能,若那‘一枝花’在时,尔等皆滚将了去。”正骂之间,见一汉子跳上刑台来。到那监斩官面前跪拜。那官见了,喜上眉梢,今道:“蔡庆,来得正好,省得狗奴气我,速把几个恶人斩了。”蔡庆领命,刽子手中接过刀来,大喊一声,臂膀抡开,光闪之处,人头落地,还不见血迹。顺臾,人栽倒在地,才“呼呼”冒出血来。一连斩了六、七个,不见得半点气喘,周围众人齐喝起彩来。却说这蔡庆如何唤作‘一枝花’,只因发间时常插花一朵,故有此称,是那“铁臂膀”蔡福之弟。
蔡庆报了监斩官,收拾刑具准备回衙,忽听得有人呼喊,回头一看,竟是旧日梁山兄弟,史进、穆春、凌振几个,大喜过望,急忙呼兄唤弟,一道顺得府衙中。史进几个道:“寻了兄弟几日,终不得见,听说辞官回乡去了。”蔡庆道:“半年前偶遇一道人,点化我迷津,说我一生杀人太多,冤魂必来相报,赠我簪花一朵,全作护身之用,又说如今哥哥正在受难,如若寻得旧日梁山兄弟,方能解救,于是辞官前去寻找,近几月,听人捎信与我,说有人在北京城里寻我,便赶了回来,不想却是兄弟几个。”史进道:“若不是今日遇见,我等几个也离开了北京城去了,”蔡庆又道“这皆是机缘,却听得道人说,寻得梁山旧日兄弟方能解救我哥哥,如今见了兄弟几个,可知我家哥哥下落?”史进道:“未曾听说,不过石城之中,梁山兄弟众多,或有知者。”凌振一旁“咦”道:“那日里智深大师受伤,我仿佛听得武松提到蔡福之事,他一定知详细。”蔡庆闻言大喜,问道:“这石城却在何处?如何聚得旧日兄弟许多?”史进与穆春,凌振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将梁山兄弟重聚之事说来,蔡庆听得心中起伏,又着急了哥哥情况,忙收拾了东西与三个一同往石城去。
一路晓行夜宿,这日在孟州路界,正遇着关胜、呼延灼几个打马经过,史进忙上前呼唤,关胜见了兄弟两个,又添了蔡庆,欣喜不已。兄弟一伙就十字坡夫妻小店中坐定,切了些牛肉、烧鹅,整坛地拿酒,庆贺起来。史进几个也见过扈三娘、李应,只是因少了王英,兄弟们平添了些许忧愁,直喝得大醉了,就小店中歇息。
半夜里,店中夫妻听得马嘶之声,料到有人偷马出来看时,见一红发魔王正牵动几匹宝马,那马颇有灵性,并不前行,只在那里嘶叫。店主人见了,吓得头发发炸,慌忙退回店中,呼喊关胜一伙起来,却不料众人皆喝得大醉,无法叫醒。店主人正在急慌,那娘子道:“那女客并未喝醉,我前去呼唤。”说罢,隔壁房中叫醒了三娘,三娘奔出院中,正遇着那红发魔王,大喊一声,剑已出鞘,二人争斗起来,三、五十回合下来,不分胜负。那魔见胜不得三娘,把嘴一张,喷出火来,烈焰窜动,火光闪耀。三娘也不示弱,双目一瞪,两道绿光,抵住火焰,二人相持不下。
这时,店中众人皆已醒了,出来看时,正见了二人发出火光来,众人看得清楚,关胜忙喊道:“暂且住手!”二人听了,皆收了法。那红发魔王定睛看时,大叫一声:“哎呀,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这个也是梁山中兄弟,称作“赤发鬼”刘唐,只因方腊一战中死后,投至火德星君门下,修得这三昧真火。今日里在孟州城中与人喝酒,回得晚了,正看着这里几匹宝马,心中欢喜,欲牵了去,不想弄出这等事来,只因三娘白日夜晚面貌变化,没能认得出来,险些误伤了自家人。
众人又摆酒肉,讲新叙旧,把个刘唐喜得抓耳挠腮,只愿随了众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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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看那海面上黑漆漆一片,没有日光照射,更显得沉闷。忽然一轮金光显现,水中泛起涟漪。张顺。阮小七两个忙跳入水中,向那金光游去。那金光瞬间消失不见。张顺直潜在水中,睁开一双鬼眼,四处看时,又不见金光。李俊、童威、童猛一并跳在海中,五人共练‘金龙戏明珠’招式,见那海中波涛汹涌,巨浪涛天。五人越练越勇,整个海水翻得见底,再不能容得活物。水中猛地窜出一道金光,直到岸上,正撞着时迁。时迁眼疾腿快,一把抓住,跳在身上,骑了那光,众人见那光带了时迁,上蹿下跳,直在空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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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邓飞自和花荣、柴进一道前往柴进客栈中寻找神仙异人。等得几日,并无结果,邓飞和花荣两个便上得街市中找寻。前方走来一恶少,牵着狼一般恶犬,经过邓飞身边,那恶犬竟狂叫起来,一面退在主人身后,原来它已知邓飞系异兽一只。那恶少却不知道,只呵斥邓飞吓得他的爱犬。花荣道:“这厮好不讲理,你家畜生自怕了他,如何怨得别人?”那恶少见花荣面嫩,,以为好欺负,伸手便打,却被花荣一把抓住,提将起来,砸在那狗身上,两个一块儿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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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好柴大官人前来寻邓飞。花荣两个,见状好生奇怪。三人正欲回转,那豹子却也跟了,三人停步,那豹子也停步,三人又行,豹子也行,一路跟到客栈中来。柴进见它不走,只好牵在后院锁上链子,免得伤人。那豹子只把柴进来看,眼中流得两行泪水。柴进总觉得有些缘故,却只能吩咐小二细心照料。夜晚,柴进、邓飞、花荣三个一同在店中饮酒,只听得豹子在后院呜咽地哭。柴进道:“这豹子好生奇怪了,好像我是它家主人。”邓飞道:“莫不是梁山中兄弟冤魂怎会如此伤心。”花荣听得,连说了是。又道:“只是它不会言语,如何得知?”邓飞道:“我速去接了公孙道长前来,看了究竟。”说罢,在后院中无人处现了原形,一阵风飞回石城中去,接了公孙胜前来,不过个把时辰。
一清道长见了那豹子,走到近前,那豹子用头擦蹭公孙胜衣袍,只把泪来流。公孙一清见状,命人取一碗清水前来,用手指划半天,只含一口喷在豹子脸上,那金钱豹子竟开口说话:“哥哥,须救得小弟。”原来正是梁山旧日兄弟金钱豹子汤隆。一清道长忙为他打开锁链,作法现他原身。那汤隆跪拜在地直呼喊了哥哥。一清忙扶起汤隆道:“自家兄弟,又何必如此。”柴进几个唤了大家入座,边喝边叙。
汤隆道:“方腊之战别后,阴魂不散,常常与虎狼为伴。那日一头金钱豹子被猎户毒死,心想正合了我绰号。于是附与其身,不想因为毒药作用,竟不会言语,后又被恶少手下套住养在家中,今日方得解脱。”众人听了都戳叹不已,一气饮到天亮。公孙胜欲作别回去,汤隆愿随道长一同前往。公孙一清带了金钱豹子,驾朵祥云,不用多时,已回到石城。汤隆见了石城中诸位兄弟,更是欣喜不已,只恨相见得晚了。
又说石勇、杜兴、金大坚、萧让一伙前往潭州蒋敬那里去。金大坚早知蒋敬回了故乡。一直没能去探望,如今正与众人搭伴同去。原来这蒋敬人称“神算子”,在梁山中专管考算钱粮支出纳入,征方腊后,不愿为官,自回潭州为民。这日,杜兴一伙来时,正赶上蒋敬老父七十大寿,蒋敬见了诸位梁山兄弟,意外地欣喜,只是奇怪杜兴、石勇两个如何重生。金大坚一旁悄悄与蒋敬说了。蒋敬听得梁山兄弟重聚石城。金大坚又给蒋敬说明此行目的。蒋敬道:“此番与老父做寿,前来江湖中奇人怪杰颇多,可从中选得一、二。”金大坚道:“如此甚好。”讲与杜兴几个听,一同注意前来贺寿的客人。
眼见到中午时分,来的客人逐渐增多,杜兴一伙也见了几个江湖术士,却都一般,兄弟几个都很失望,这时,蒋敬前来招呼客人,宴席马上开始,请了兄弟几个入座。围绕一桌之人,大多是江湖中人。听得外面鼓乐齐鸣,堂倌开始上菜,桌上开始推杯换盏。杜兴几个酒量可以频频举杯,对面一消瘦汉子并不推让,只一杯杯喝得干净。杜兴、石勇、金大坚、萧让四个轮流敬酒,那厮也不责怪,直喝得四人支撑不住,杜兴忽然想起葫芦中人,暗自念了咒儿,将多少杯酒倒于葫芦之中。那葫芦中自有黑旋风李逵,堪称海量,这酒进得葫芦,好似无底深潭,怎地也倒不满,众人皆看了两个拼酒,喝得一阵,只听得葫芦中传出声音:“哥哥,莫再倒了,铁牛已醉了。”难得李逵不再要酒,却苦坏了兄弟四个。看那消瘦汉子时,却凭地无事。正在这时,蒋敬前来敬酒,见这般僵局道:“哥哥几个,不知这厮能吞江咽河,号称‘一口吞’怎地和他拼酒。”石勇虽知无法可比,口中却是不服,直嚷道:“怎地‘一口吞’,莫非直桶般肚肠,却是在施些妖术罢了。”那汉子听了,怒了起来,呵道:“你这厮好无理,端地没酒量,却在这里逞强。”蒋敬见势头不对,忙作圆场“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因此伤了和气。”周围坐得人也来劝阻。杜兴道:“你自能喝酒却比不得我梁山兄弟豪气。”那汉子一听’梁山‘二字,急忙问道:“可是八百里水泊梁山?”石勇道:“我等皆是梁山水泊中好汉。”原来蒋敬回到故乡,很少与人谈起梁山之事,新结交些朋友,也不知他根底,只听得那汉子道:“我家师傅却是那个?”汉子道:“人称出林龙邹渊便是。”蒋敬听得“哎呀”一声,原来这出林龙邹渊也是旧日梁山兄弟。那汉子道:“小人师傅系沙漠魂,见不得日头,只在山寨中守候。”蒋敬忙招呼了杜兴几个,一道上山看望邹渊。
兄弟二个随了那汉子一路来到附近一要紧去处,只有一条道路。众人七扭八拐方上得山来,进了大寨,只见一座破庙,正中坐了林龙邹渊。兄弟几个见面,泪如雨下。这出林龙邹渊,沙场中丧性命,阴魂不散,四处游荡,一日行得身形疲惫,口干舌燥,就这山中河水边狂饮,一气喝得河水枯干了。第二日,山中强人于河中取水喝,却不见半点,好生奇怪。到夜里又被出林龙抢了寨中酒喝,众强人于他争斗,皆被打倒。那强人头领见此人神功,便拜了为师。坐了头把交椅,每日夜里随邹渊习武,日子久了,也习得好大胃口,喝得几十坛酒。正是那号称“一日吞”的汉子。
杜兴几个也将石城之中梁山好汉相聚暹罗国李俊为王这事说与邹渊,蒋敬两个听。听得二人心潮澎湃,按捺不住,只要随了众人前去。杜兴将邹渊魂魄袖里藏了,唤了蒋敬与众好汉一道回石城中去,只留了‘一口吞’还守着山寨。
又说关胜、黄信呼延灼几个骑了宝马。前往独龙冈李应之处,这李应号称‘飞天雕’,征方腊后受中山府都统制,赴任半年,推称风瘫不能为官,申达省院,缴纳官诂,复还故乡独龙冈中过活,这日听得枝头喜鹊欢叫,心中欢喜,竟迎来了关胜、黄信、呼延灼几个,大喜过望。忙吩咐下去,在李家庄连宴几日,只为梁山旧日兄弟接风。
这李家庄,紧邻着祝家庄和扈家庄。想当年,梁山好汉三打祝家庄,何等威风,如今只剩了李应一人占据这三个庄户,于酒席间众好汉回忆起来,也谈笑风生。讲到梁山兄弟,关胜几个将石城中事细述,听得李应惊喜若狂,直想奔了那里去。
是夜,众人喝得大醉,李应跌撞而行,关胜问道:“兄弟哪里去?”李应道:“去邻庄为王英、扈三娘魂送些好酒。关胜一听,酒也醒了一半,手握青龙偃月刀,强撑起身,唤了黄信、呼延灼两个,一同与李应前往。这王英扈三娘一对夫妻原是梁山中步军头领,征方腊时死在沙场,魂归故里就在扈家庄里藏了。李应每日亲自送去酒食,风雨不误。
兄弟几个搭肩扶背,来到扈家庄,李应打开铁锁,将寨门推开,众人只觉得一股阴风而来,吹得几个酒皆醒了。李应将酒肉之类院中放下,叹道:”王英兄弟,我与几个哥哥前来看你夫妻两个。“众人听得幽幽传来王英声音:“哥哥,王英死得好惨。”接着又传来三娘哭泣声音,过了一阵。方见了两个面目,眼中直含了泪。关胜见了言道:“王英兄弟,明日我请得公孙先生前来,给你夫妻安魂,不必在此受苦。”正说着,忽然半空中一个霹雳下来,正击中王英头上,顷刻间魂飞魄散,半空中徐徐降下一厉鬼来。关胜见了,大喊一声,手中青龙偃月刀舞动,与那厉鬼战在一处。
一个暗地里发狠,一个月光下显威,一个阴间厉鬼,一个神中英豪,直斗得飞沙走石,乌云发抖,却分不出胜负来,周围几个皆插不上手,扑天雕李应见关胜久战,怕有闪失,暗地里将背上4把飞刀取出,一并发了出去,五镖全中,只打得那鬼一个踉跄。关胜大刀劈下,那鬼顾不得伤痛,化一阵风逃了去。关胜正欲追赶,李应喊道:“哥哥不必追赶,先寻 了王英魂魄,。”众人急忙找时,却哪里寻得?
大刀关胜见折了王英魂魄,忙叫几个去安慰了扈三娘,架起神驹赶回石城去请公孙先生。正赶得着急,半空中见了樊瑞、朱武两个在空中叙说几句,一同返回独龙冈。
一到扈家庄,便看到三娘魂魄在那里流泪,樊瑞连忙上前道:“嫂嫂节哀,我这里为嫂嫂设坛作法,只需七日,便脱离了苦海。”说完正欲在扈家庄中设坛,朱武道:“师兄,如若嫂嫂愿意,何不附于此物,立时生效。”说着,袖中取出一物来,在夜色中泛着绿光。众人仔细看时,竟是一块残玉。
原来。樊瑞、朱武两个别了石城,前往芒砀山附近寻觅,并没有什么收效,住了解珍、解宝旧日洞穴歇息,半夜里听得风铃儿响,记得项允说过,旧日里古墓与山洞中通信时,便用了这铃儿。樊瑞、朱武两个奇怪,项允、李衮已不在古墓之中,是何人发出讯息,听得那铃儿响得急促,二人忙赶往古墓中看个究竟。
二人来到古墓之中,正看到一巨鬼将一绿衣女子扔到在地,见了两个化风去了。二人再看那女子时已成一块残云,便拿了残玉,一路追赶厉鬼。正遇着大刀关胜。
原来如此,众人此时方明白厉鬼来缘,都看了扈三娘表情,三娘道:“愿听诸位叔叔安排。”听了此言,樊瑞举起松木纹剑,口中念念有词,将三娘魂魄附于残云之上。眼见得三娘苏醒,却令众人大吃一惊,原来,三娘眼中,竟射出两道绿光来。众人正在惊讶之时,三娘言道:“多谢诸位壮士相救,涌世不忘。”却不似三娘言语。樊瑞料定是那玉精说话 ,忙问道:“三娘却在哪里?”玉精道:“如今,三娘既是我,我既是三娘。”众人皆疑惑不解,忽听得半空中霹雳又来,那受伤厉鬼又唤了两个同来,一道里发威。
樊瑞忙举起松木纹剑与三个厉鬼战在一处,朱武也挥开佛尘,众人齐声呼喊,一并来战。大刀关胜青龙偃月刀飞舞,朱武“万象归宗”使出,呼延灼双鞭齐架,黄信枪鞭共举,李应暗发神镖。那三个厉鬼,刀剑齐至,寒尘闪烁,与众英雄战得平手。三娘见状。两眼绿光射出,将那受伤厉鬼击倒,众人发得一声喊,将剩得两个仓皇而逃。再看那倒下厉鬼时,已化为一滩污水,直发得恶臭。
一对厉鬼逃得急忙,一路撞将九宫二仙山来,投奔了那北斗神魔手下,这妖魔洞中又添羽翼。
又说裴宣、杨林、郑天寿几个先往渤海湾仙境,拜见龙吉公主。龙吉公主问道:“可曾收了那魔?”郑天寿直把那魔练得‘斗转星移’之术,难以收服之事细述。龙吉公主道:“今日里我指个方向,你自去寻了。”郑天寿几个忙跪拜了,龙吉公主命一青衣领路,将郑天寿几个带至一处断桥,郑天寿惊道:“这里如何断了?”裴宣、杨林两个正低头看时,猛地被推了一把,先是掉了下去,郑天寿慌忙问那青衣:“这是为何?”青衣道:“你自下去便知了?”转身已不见了影踪,郑天寿已在疑惑,却听得裴宣、杨林两个声音,只好纵身跳将下去,却见了另一个情形。
只见云雾之中,站立一黑一红两个巨人,黑的着一身素袍,只露出锅底般头脸来。大嘴一张两排雪白牙齿“哥哥,还认得兄弟吗?”却是裴宣声音。郑天寿一惊,左边这个红脸的,一身绿袍,又道:“哥哥,兄弟带你往石城去。”却是杨林声音,郑天寿听了,忙喊道:“兄弟,快些收了吧!如何变得这般?”二人收了法身,与郑天寿山谷中说话。裴宣道:“这龙吉公主好生厉害,只这般一推,我二人便成了巨灵。”杨林道:“多是自家兄弟带携,方有如此福分。”郑天寿听了二人言语,方明白其中缘故,直把二人祝贺。
再说石城中出来好汉,有史进、穆春、凌振三个听关胜说蔡庆在北京供职,一心找了回来入伙,却不料一进北京城,便听说蔡庆已辞官走了半年,兄弟几个都非常失望,在城中待了几日,见不得什么异人,正准备离去,忽听街市中锣响,原来官府捉得几个恶极之人,今日午时处斩,史进几个跟了囚车前去。到了市曹没多时,法场中间人分开处,一个报,报道一声:“午时三刻。”监斩官便道:“斩讫报来!”两势下刀棒刽子,便去开枷,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只听得一声“斩”字,刀从颈上过,却砍到骨头上,夹住了刀身,那恶人痛得乱窜,鲜血只四处喷散,溅了监斩官一身。那官骂道:“拙笨的狗奴,平日里只会吃喝行乐,做事端地无能,若那‘一枝花’在时,尔等皆滚将了去。”正骂之间,见一汉子跳上刑台来。到那监斩官面前跪拜。那官见了,喜上眉梢,今道:“蔡庆,来得正好,省得狗奴气我,速把几个恶人斩了。”蔡庆领命,刽子手中接过刀来,大喊一声,臂膀抡开,光闪之处,人头落地,还不见血迹。顺臾,人栽倒在地,才“呼呼”冒出血来。一连斩了六、七个,不见得半点气喘,周围众人齐喝起彩来。却说这蔡庆如何唤作‘一枝花’,只因发间时常插花一朵,故有此称,是那“铁臂膀”蔡福之弟。
蔡庆报了监斩官,收拾刑具准备回衙,忽听得有人呼喊,回头一看,竟是旧日梁山兄弟,史进、穆春、凌振几个,大喜过望,急忙呼兄唤弟,一道顺得府衙中。史进几个道:“寻了兄弟几日,终不得见,听说辞官回乡去了。”蔡庆道:“半年前偶遇一道人,点化我迷津,说我一生杀人太多,冤魂必来相报,赠我簪花一朵,全作护身之用,又说如今哥哥正在受难,如若寻得旧日梁山兄弟,方能解救,于是辞官前去寻找,近几月,听人捎信与我,说有人在北京城里寻我,便赶了回来,不想却是兄弟几个。”史进道:“若不是今日遇见,我等几个也离开了北京城去了,”蔡庆又道“这皆是机缘,却听得道人说,寻得梁山旧日兄弟方能解救我哥哥,如今见了兄弟几个,可知我家哥哥下落?”史进道:“未曾听说,不过石城之中,梁山兄弟众多,或有知者。”凌振一旁“咦”道:“那日里智深大师受伤,我仿佛听得武松提到蔡福之事,他一定知详细。”蔡庆闻言大喜,问道:“这石城却在何处?如何聚得旧日兄弟许多?”史进与穆春,凌振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将梁山兄弟重聚之事说来,蔡庆听得心中起伏,又着急了哥哥情况,忙收拾了东西与三个一同往石城去。
一路晓行夜宿,这日在孟州路界,正遇着关胜、呼延灼几个打马经过,史进忙上前呼唤,关胜见了兄弟两个,又添了蔡庆,欣喜不已。兄弟一伙就十字坡夫妻小店中坐定,切了些牛肉、烧鹅,整坛地拿酒,庆贺起来。史进几个也见过扈三娘、李应,只是因少了王英,兄弟们平添了些许忧愁,直喝得大醉了,就小店中歇息。
半夜里,店中夫妻听得马嘶之声,料到有人偷马出来看时,见一红发魔王正牵动几匹宝马,那马颇有灵性,并不前行,只在那里嘶叫。店主人见了,吓得头发发炸,慌忙退回店中,呼喊关胜一伙起来,却不料众人皆喝得大醉,无法叫醒。店主人正在急慌,那娘子道:“那女客并未喝醉,我前去呼唤。”说罢,隔壁房中叫醒了三娘,三娘奔出院中,正遇着那红发魔王,大喊一声,剑已出鞘,二人争斗起来,三、五十回合下来,不分胜负。那魔见胜不得三娘,把嘴一张,喷出火来,烈焰窜动,火光闪耀。三娘也不示弱,双目一瞪,两道绿光,抵住火焰,二人相持不下。
这时,店中众人皆已醒了,出来看时,正见了二人发出火光来,众人看得清楚,关胜忙喊道:“暂且住手!”二人听了,皆收了法。那红发魔王定睛看时,大叫一声:“哎呀,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这个也是梁山中兄弟,称作“赤发鬼”刘唐,只因方腊一战中死后,投至火德星君门下,修得这三昧真火。今日里在孟州城中与人喝酒,回得晚了,正看着这里几匹宝马,心中欢喜,欲牵了去,不想弄出这等事来,只因三娘白日夜晚面貌变化,没能认得出来,险些误伤了自家人。
众人又摆酒肉,讲新叙旧,把个刘唐喜得抓耳挠腮,只愿随了众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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