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生活 第六十二章 死亡与半死亡
亚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蹙，神态是纠结的，鲜少出现的情况。
良久，他走到书桌面前，用羽毛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占满整张纸的各种符号，包括阿拉伯数字、罗马数字、划线之类的。写完之后，他把纸卷成一个小卷，随手抓过来一只挣扎的吸血蝙蝠，把纸卷绑在蝙蝠腿上，然后目送它飞出了窗子，消失在苍茫的天碧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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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天空上蒙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灰色，有如此刻心情一样，落满灰尘，光照进来只会被反射回去，是不会被采纳的。
绝种的纽芬兰白狼在折射的空间里悠然地行走，时不时还用爪子刨一下地，拂晓坐在树下，手揪着刘海，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无神而空洞的双眼，在那暗红的眸子深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不仔细看，简直没有生命的迹象，好似橱窗里的模特，没有生命。
她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已经很久了。
白狼就在不远处，天边是浑浊而辽远的，这像一个异时空。
“飒飒，飒飒……”耳畔传来阵阵松涛声，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拂晓在思考，直到今天，她所知道和经历的一切都太离奇，太不真实，像是彩色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破裂掉，她坚信，真相已经漏了些许马脚，是有踪迹可循的，起码现在，她确定如果那个预言是把她和勒凡德联系到了一起，那勒凡德一定就在自己身边，而且很近、很近，近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是她不知道。
慢慢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自己过往都忽视了的一件事，亚斯和莫尔德他们怎么会知道600年前的事和预言，而且，就算知道，已经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提起，真是的，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问一问呢……还有，亚斯和莫尔德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
忽然，拂晓脑子里顿时亮起一盏明灯，她想起了，那天阿里曼来杀她之前，教官曾打来电话，说要她小心M……M，莫尔德·伦加·梵卓的缩写！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可，这又怎么解释呢？他不知道自己的事，难不成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可这也不对，他几乎从来没有跟亚斯他们交流过……
拂晓突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他会不会就是勒凡德？
白狼还在悠闲的自找乐子。
拂晓移开目光，苦笑了下，但毕竟，扎克莱的出现太诡异了，自己过往跟他几乎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勒凡德……
除了他，还有谁？只是，勒凡德在哪？这点扎克莱一定知道，只是一直未告诉我罢了。果然，所有人都瞒着我……
拂晓想到这，突然扭头对一棵大树说：“你该出来了吧，在那边鬼鬼祟祟不嫌烦？”
在后面已蛰伏许久的人被吓了一跳，然后怯生生的走出来。——是舒心雨。
“嗨，嗨……晓……。”心雨露出一个尴尬不已的笑容，然后挥挥爪子。
“你来这干嘛？”
“我、我……”
她这懦弱的性子还是没改，拂晓决定放弃继续交流。
心雨一步……两步……三步……一点点的慢慢走近她。
一步……两步……三步……
“有事吗？”
“额……我，我是来代替我妈妈，嗯……”心雨结结巴巴的说，就好像拂晓现在是一个不稳定的大炸弹，一不留神就会爆炸一样。
“不用了，已经过去了，再追究已经毫无意义。”拂晓干脆的说。
此刻心雨倒希望她能追究下去，这样才有更大更广的弥补的机会。
“但是，但是……”
拂晓没有再理她，只是说：“你还是回去吧，这几天我状况危险，要杀我的人很多。”
她特意咬住那个“杀”字。
果不其然，一个从未涉世的女孩子听到这样敏感的词会有些心有余悸，更何况要杀的对象就在自己面前。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可能是因为预言吧。”拂晓半真半假的说。
“预言？”
“是啊。”
“这个世上，不会真的存有预言这种事吧？”
“呵，你们不相信有吸血鬼，可现在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也是啊，那是不是就是说，真的存在法术之类的事情？”
拂晓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像是从眼睛里无形的喷出了一串火焰，前方着起火来。
“哇……”心雨惊叹道，用一种怪异的，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拂晓。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
“……”
“我真的不能回去……”
“随你便吧。”
然后心雨就在旁边拘谨地坐着，拂晓自顾自想着事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白狼已经越走越远，几乎消失在了视野。
“轰——！！！！！”
“啊——！！！！！”心雨同时尖叫起来。
拂晓站起来的速度把心雨下了一大跳，更重要的是，她一起来拉着自己就往旁边跑，后来一回头，她们刚刚坐着的地方已经被烟火糟蹋的面目全非，若还呆在那里，再就被炸成齑粉了。
“我让你回去你不听。”拂晓对她轻声说。
心雨吓得脸色惨白，连大气也不敢出。
“诺，看见没？那准是狼人留下的痕迹，有人要杀我，你是人，你身上的气味会引起他们注意的，这会暴露我们，赶紧回去。”
“可，可你怎么办？”心雨结巴的说。
拂晓没耐心地看着她，“我自己还不会保护我自己吗？”
“哦，哦。”心雨不敢再看拂晓的眼睛，转身立马溜掉了。
她刚走，拂晓就转移了位置，她跳到另一棵树上，而刚刚那块避身的大叔，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
“你是谁？”拂晓对着空空如野的树林问。
“牙买斯&#8226；；伊万斯——！！！！”树林中传出一个恐怖粗哑的声音，一道可怕的风暴卷来，拂晓只好又换了置身之地。
伊万斯，一个普通的姓氏，看来这个叫牙买斯&#8226；；伊万斯的狼人没有什么强大的先天优势。这就好对付了……拂晓弯起了嘴角，只不过是冰块。
“真是卑劣的姓氏……”她故意拿这种敏感的话题气伊万斯。
果不其然，森林中传来一声更为气恼的吼叫。
拂晓又换了地方。
狼人一般都是鲁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经过了那么多次战争，狼人始终只能成为天敌而不是胜利者的原因，一般，都会先激怒他们，让他们自己先挖好坟墓，然后再把他们送上西天。
“伊万斯，英国普通而普及的姓氏……”拂晓慢悠悠的便逃边说，“没有任何强大的先天能力，与渣滓混为一谈……没有高贵稀少的血统，”她微微一笑，充满嘲讽，“真是可悲……”
在吸血鬼这个以能力和血统而论尊卑高低的种族，没有足够的靠山和天赋是不可能被尊重和飞黄腾达的，古来帝王都是薄情之人，因为不狠心便没有将来和威严，吸血鬼更是集齐其绝情于一身，真正心软善良的历来又有几个？
“来吧，蠢货……”
拂晓在一步步把他往绝路上引。
伊万斯在后面穷追不舍，高大古怪的身形，一双浑浊的褐黄色眼睛，全身长满棕黑的，散着难闻臭气的狼毛，用狼腿直立行走的怪物，整个体型是狼，可行走的方式确是人。
即便离他很远，拂晓都闻到了浓烈的臭味。
肮脏的家伙！
在组织里的训练可不是白费的，她身轻如燕，行动敏捷，速度比风还快，而伊万斯却只能拖着沉重的身躯，傻子一样的用蛮力在后面追，“来吧来吧，前面就是你的地狱！”
一个银色的东西在遥远的距离外替代了拂晓，狼人猛的往前一扑，就这样跌入了悬崖，更何况，吸血鬼与狼人都惧怕万分的银器已经牢牢的贴在他的胸口处，散着暗灰色的光晕，极为不稳定的抖动着，在一步步侵蚀他的生命。
“啊——！！！！！！”一声恐怖的绝望嘶吼，悬崖下，肝脑涂地。
银器乖乖的自动抖动着飞了上来，不过拂晓可不敢拿它，她现在是吸血鬼，瞳孔里流转的血光就足以证明，银器同样是她惧怕的。
几秒时间，拂晓就来到了之前的地方，只是，她看到了几个人。
亚斯，莱斯特，梓雅，他们都在，而且地面和半空中还有几个人，只不过她不认识。
“呦，F来了……”一个一头姜黄色蓬乱头发的嬉笑着说，逼的人想上去给他两拳。
拂晓看着他的瞳孔在缩紧，透着厌恶。
“这还不高兴啦……”他嬉笑着，猛地扑过来，绕着拂晓转了三圈。
“我是费恩·冈格。”这个男人支起拂晓的下巴邪气的说，黑中带白的瞳孔放出一种古怪的光。
拂晓眯起了眼睛，打掉了他的手。
“砰——！！！”冈格飞出去了百米远，吐血不止。
拂晓知道她又多了一个恨她入骨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是受谁指使来的……”亚斯问一个狼人，狼人浑身长满了纠结狭长的黑毛，体型比其他同类要高大出许多，一双潭水一样的深蓝色眼睛，他的声音粗犷嘶哑。
“哈哈……”
“是谁？”莱斯特催促。
“我们确实是受一个人委托，委托，记住，不是指使……”狼人说话慢吞吞的，惹人烦，拂晓觉得他是在故意以刺激他们，“他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们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就好像他也是迫不得已，受人指使……”
梓雅瞥了瞥他身边的人，说：“我听说，吸血鬼和狼人向来不是不共戴天吗，怎么，今天还联合到一块了……”梓雅是笑着的，不论神态语气都显得不经意。
她问了一个非常聪明的问题，如果可以，狼人说不定还会自作主张半遮半掩的说出指使者。
这个狼人不笨，他听出了梓雅的意思，硕大的耳朵动了动。
“必要时，是需要联合的。”狼人模棱两可的说。
“波迦，别跟她废话，你别忘了他的委托！”原费恩说话抑扬顿挫，颇具英伦风气。
“是啊，我看没必要再与你们废话了。”话音刚落，一柄长刀出鞘，直直向拂晓喉管的位置光速插去：长刀在树干上凶险的抖动着，拂晓已在百里之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预感，她下意识的觉得这帮人要杀的对象不是自己，频频对她出手只是为了迷惑而已，这么说，现下最重要的是先下手为强，尽快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前面已经打起来了，拂晓还在百里之外，有点冷眼旁观的意味，那边的一个吸血鬼盯住了她，展开背后巨大的黑翼张牙舞爪扑来，拂晓先一躲，而后手掌幻做利刃深深插进他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提起腿用力一踢，吸血鬼应声撞到旁边大树上，骨骼全断，拂晓又控制银器紧紧贴在他胸口，然后在银器巨大的破坏力下，彻底杀掉这个吸血鬼。
“吱——嘎呀——”
一种令人恶心的喉咙处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那只吸血鬼再发不出别的声音，只发出一种含混的咕噜咕噜声，听着作呕。白中带黄的泡沫从他扭曲脸部的嘴里溢出，不一会儿流了一地。
拂晓知道他死了。
“噗——！”远方一缕血丝朝这边溅了过来，但在离拂晓很远的地方就洒在了地上，可是她有着惊人的嗅觉，闻得出，这是梓雅鲜血的味道。
她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梓雅是人，与吸血鬼这种超自然生物战斗是相当吃亏的。
想到这，她突然跃起，每跃一步都是几十米的距离，速度快得惊人。
“梓雅，接着！”
一个暗灰色的闪着光的十字架被从那边远远的掷过来，梓雅下意识接住了它，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银器没有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敌意。
“去死吧！！”一个狼人怒嚎一声，拖着巨大笨重的可怕身躯朝她这边以惊人的速度风驰电掣，看样子是势必要把她撕成碎片。
梓雅把十字架往他的胸口一贴，霎时间银器散发的暗灰光芒极不稳定的颤抖起来，狼人惨声嚎哭，银器剧烈的在他胸口抖动，然后一点点的，以银器为中心，狼人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断裂，手臂，肩膀，血肉，一个接一个从他身体上分解下来，暗白色的鲜血流了一地，残肢断臂在这暗白色的衬托之下显得诡谲恐怖，“啊，啊，啊！！！！”狼人惨叫着，直到最后，被银器彻底分成无数肉块，暗白色鲜血四飞乱溅，他头颅的脑浆洒在一块石头上，头骨碌碌滚向一边，空洞的灰眼望着苍茫戈壁。
银器从地上抖动着飞到了梓雅手里，她漠然的看着惨死的狼人，一言不发，瞳孔冷漠而无情，对死无半分动容。
“没想到，这银器的威力这么大……”梓雅喃喃着说。
整个过程，说起来慢，但其实是非常快的，也就是几次呼吸的时间。
接下来的打斗，她可就如鱼得水多了。
拂晓苍白的手臂像一把刀一般锋锐的刺进了一个浑身暗蓝黑色皮毛狼人的胸腔，直到穿透，接着一股可怕的力量就从她的手臂扩张，狼人的身体急剧膨胀，最后狼嘴里吐出一股浓浓的黑烟，眼睛变得空洞了，又一个敌人死掉了。
“可恶！！”远处的一只吸血鬼看到拂晓又解决掉一个同僚，气急败坏，张开后背宽大的紫翼，手掌像爪子一样扑过来，拂晓闪身躲开了，弯了膝盖猛地砸在他的脊背上，顿时，骨骼断裂的声音又吱吱格格的响起，吸血鬼不甘心，手里握着细长棍棒劈头向她打来，拂晓原本可以轻易接住，不想树林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女声，显然惊吓过度。
“不！！不要！！！小心！”
拂晓仓皇的转过头，看见心雨惊恐万状的脸。她正要对心雨说“赶紧离开”——
“匡——！！”那根棍棒还是不留情打中了她的头，她的脑海顿时一片混乱，连意识都出现了霎那间的空白。
她头部侧面的位置，顿时血流如注。不远处，忙成功帮倒了的心雨脸色惨白一片，她僵硬的双腿想要举步往拂晓那边走去，可却才发现自己早就没有一丝力气了。
“晓——！！”亚斯冲过来接住了她，拂晓倒在他怀里，右手死死地捂住脑恻，暗绿的鲜血正从那里不停的汩汩流出，顺着间隙的甚至流到了她的头发里，暗绿与银白，显得很诡异。
“晓，你没事吧？！”亚斯担心地问。
梓雅和莱斯特，扎克莱也陆续赶到，拂晓抬起仿佛千斤重的眼皮，视力一片模糊，好不容易才清晰起来，但是恰在那一秒，拂晓看见费恩将一道光刃劈向自己，同时才吼出了一道大家都能听见的话，“你往后最好给我变成瞎子！！”
拂晓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了，她无力躲闪，但是一个人影死死挡住了她，视野里影像的快速变化使她刚刚恢复的视力出现一片模糊，她马上闭上眼睛，可是感知依然未曾消失，在下一秒，一声惨叫划破树林，同时传来了风疾速呼啸和肉体撞在硬物上的“咚”的声音。
拂晓的大脑迅速却很不情愿地做出了判断，一定有人受伤了，一定！，没时间去管头侧好像剧烈而尖锐的疼痛，她艰难地爬起来，梓雅急忙说：“晓，不要起来，你还在流血……那个，受伤的人，是心雨……”
梓雅为什么要告诉她，因为她的头又剧烈地疼起来了，“你说什么？！……”
“不过你放心！扎克莱和莱斯特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不行，不行……”拂晓说着想让自己的双腿站的更稳，失血过多使她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几乎到了半盲的状态，“她在哪？！”急切的说着抓紧了旁边一个人的手。
“在那！”梓雅急忙回答，然后扶着拂晓往那边走去。
“心雨！”拂晓跪下来，与她水平线。灵敏超常的听觉和感知她能感到面前的女孩一定是缺了一样东西，“你怎么了，我不是说让你回去吗？你怎么没走？你是不是失去了一项感官？是不是，我猜的对不对？！”
她的视力还是一样模糊，不过扎克莱熟悉的气息扑过来，宽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头顶，终于，视力总算是清晰起来了，恢复了平常可是脑侧的伤口还是突突的刺痛，那是剧烈的，能把人疼昏过去的。
心雨惨白着脸，她的眼睛睁着，却没有光彩，瞳孔是无神的灰色，在两只眼睛眼角，有两缕鲜红血丝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是一个人眼睛全部的精华。
——你往后最好给我变成瞎子！！
那道光刃，如果被击中，就会变成瞎子，是的，会变成瞎子。
拂晓苍白的手指抚摸上心雨的眼角，一点一点，仔细地擦去了刺眼的鲜红。心雨抓住了她的手。
“你不要伤心，这些，都是我和母亲欠你的，比起你如果能够真的原谅我我们，是缺一项感官没什么。”
眼睛，几乎是人一生最重要最必不可缺的感官。因为你即使是聋哑人，只要有眼睛，你还可以几乎像正常人一样生存，但是已失去了眼睛，就失去了可以用最原始方式刺探世界的本能，是等同于死了的人，毕竟，有鲜少的人，可以用耳朵和嘴巴观看世界，理解一切。
“眼睛，最重要的眼睛。”拂晓喃喃的说道。
一行清泪从心雨的脸颊滑过，如此悄无声息，好像一颗耀眼而无声的流星灿烂划过天际一样。
“哼，没想到，瞎的居然不是你，F！看来，我是低估刚才这个一直像老鼠一样躲在树后面的丫头了，这次，算你幸运！！”费恩邪气的说，拂晓有一种想把他撕成无数碎片的冲动。
“是吗？”拂晓转过头平静的问，整个声音都覆盖上了一层冰雪，寒冷到了极点。
目光如刀一般锋利尖锐，好像能把眼前这个叫做费恩·冈格的家伙硬生生撕成两半，在瞳孔深处，极度的怒火在不停的翻滚、沸腾……
“啊——！！！”费恩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捂着自己汩汩流血的断臂，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亚斯。
“你不是爱讥笑人吗？我今天真的很想让你笑个够……”亚斯温文尔雅的说，眼神却能冻死人。
费恩嘴角扯出一个讥笑泯灭的笑容，紧抿的双唇像一条黑线，他在极力忍着不让血液漫出来，看着亚斯的眼神里，有某种深不可测的光……
接着，毫无悬念的，两个人打了起来，拂晓脑恻的暗绿色血迹已经完全干在了她银色的头发上，但还是仍有一些细长的血液在流失。
渐渐的，众人看不下去，莱斯特和扎克莱也加入，三打一，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梓雅留在拂晓和心雨身边，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轰——！！”巨大的气流冲击，是双方各后退数百米，费恩讥诮的挑衅道。
“亚斯，你是知道的，这点我相信，你也同样知道，我们这次来是什么目的！！！”
亚斯闻言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暴戾之气在急剧扩张。
突然，费恩冲着一个苟延残喘的吸血鬼叫道：“现在，快！”
那只吸血鬼便飞速的冲向拂晓，青绿的手指长出了长长的，锋锐的指甲，像是暴戾野兽的尖牙，能把人活活刺出一个窟窿！
那手，眼看就要刺中拂晓的喉咙。
拂晓早在他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要躲闪开了，可是，她的左腿的小腿突然剧烈到了极点的疼起来，让她忍不住呻吟一声，此刻，脑海中骤然闪过莫尔德的脸，以及他说过的话——小心后遗症。
原来，后遗症就是这个，那次她去要偷平面图，那个玻璃制成的暗器就刺中了她的小腿，那上面附带的就是这种慢性毒，还真是——小心后遗症。
“嘶——！！”最终，那毒牙一般致命的指甲还是刺进了肉体，不过不是她的。
亚斯挡住了拂晓，他的后背留下了一条可怖而极度致命的伤痕！
那只吸血鬼的指甲上，有能够只同类于死地的药物，不管多么强大，都必死无疑！而这种药水，只有，在狼人与吸血鬼中立的部族，布拉德瓦，才会有。
“亚斯，亚斯！你怎么样，啊，怎么样？！”拂晓惊惧的问，看着背后那一道骇人的伤痕，觉得手脚冰凉，那种伤痕不算可怕，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伤，绝对是她见到过的最可怕的伤，唯一能够致人死命的伤。
“晓……他们的目标，他们顾主派他们来杀的人，是我……”亚斯轻松的说，“S曾给我和莫尔德做过一个预言，预言是……在今天，这个即将要下雪的日子，会是我们中间一个的死期……这个人，注定是我……预言是不可违背的，除非有另一个实力相当的预言师愿意站住来强行扭转规律破掉预言在创作另一个预言……否则，没有办法，晓，我很抱歉，没能陪你到最后，对不起……”
亚斯脸上是那种可以称之为解脱的笑容，他看着梓雅，说：“对不起，梓雅，我永远都欠着你，只是，我无力赔偿，对不起……”
梓雅的表情是空洞的，褐色的瞳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晶莹剔透。
“布拉德瓦，吸血鬼与狼人的双重敌人……这种药物，只有他们才会有，只有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异种玫瑰的花粉才会有……都是预言……”
亚斯猩红的瞳孔在慢慢褪色，由猩红变成暗红，由暗红变成黑红。
“莫尔德，我永远都是你的劲敌
——亚斯至上。”
几百年了，他们一直想方设法想与对方拉开哪怕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因为实在太像，所以不甘心，亚斯赢了，他终于与莫尔德拉开了距离，这是一种解脱，一直活在怨毒里，像是每天都被灌下折磨致死的慢性毒药。吸血鬼是永久寂寞的，除了格斗，几乎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最常见的东西就是血。
瞳孔最终变成了黑色，可那黑色似乎也在褪色，变成了夹在黑色与灰色之间的浑浊，到最后，所有的颜色都失去了。
“亚斯，亚斯……”拂晓麻木的去推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亚斯和心雨，一个是死亡，一个是半死亡。
与此同时，拂晓曾经呆过的布拉德瓦家族种植玫瑰的园子里，那两棵开得异常旺盛的巨大玫瑰在众多其他要比他们小得多的玫瑰里显得鹤立鸡群，但是不同的是，一棵玫瑰已经在落败，原本饱满圆润的花瓣开始枯萎， 花蕊开始变黄，花枝在变细，绿叶在萎缩，不一会儿，就像时光飞快横行一般，这棵玫瑰生动的再现了生物运行，玫瑰化成了泥土，而在它旁边的玫瑰还在盛放，那是元法作的预言，既然永不可能被实现，那么那棵玫瑰也就没有了枯萎的可能。扎克莱知道他带回去的那三份契约，原来那第一张牛皮纸代表的就是西鲁给亚斯和莫尔德做的预言，牛皮纸比另外两张都要陈旧，也就是说，它既将要灰飞烟灭，预言实现，所附属它而存在的契约和玫瑰也都会随之而去，化为一缕青烟。
拂晓感觉心上的某个东西在坠落，坠落，永远离她而去了……
梓雅好像是一尊雕像，永远不会动了，眼神空洞麻木到了极致，就像失去生命一样。
拂晓才惊觉她浑身力气竟然都恢复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简直顾不得许多，即使腿和脑袋疼得简直要裂开，有力气，可身体却像糖稀做的一般，天空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拂晓头发上的暗绿血迹仍然清晰可见，她开始狂奔，要去一个地方，找那个人说清楚。
“咣——！”一道冲击力极强的气流生生将古铜色大门劈成两半，雪花乘机飞了进来，拂晓喘着气，可眼前黑暗的房间空无一人。
“西鲁·元法·伊万·布拉德瓦！你给我出来！！”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没有反应。
一团青黑的火焰从她手里熊熊燃起，她走进去，凭着嗅觉摸索。腿好像抵住了一个东西，她把火光放低，看到微弱的光芒下，是一张脸。拂晓简直认不出这是一张人脸，更认不出这是西鲁·元法·伊万·布拉德瓦，纸一样金黄的皮挂在颧骨上，眼窝深陷，可却没有眼珠，里面像黑洞般空洞洞的，眉毛和胡子像是动物干瘪的毛发，银线样的长在纸似的皮肤上，嘴唇疳疮想鱿鱼卷一样深陷在黑洞一样的嘴巴里，发丝更像是丝线，被装饰在这具尸体上，那袍华贵的长跑平嗲嗲的塌在他身上，到了人体下半身的位置，已经完全塌在了长椅上，也就是说，西鲁的下半身已经腐化，而他的上半身，则完全就像是千年不腐的木乃伊，保存着令人发指毛骨悚然的健全。整个尸体散发着一股游丝般难以捕捉，却能够轻易进入鼻腔的腐臭的酸味。
拂晓竭力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看来，西鲁已经死了一段的时间了，只是没有人打发他的尸体也没有人下葬而已。
“卡帕多西亚小姐。”背后传来这样一个空灵的虚无飘渺的声音，拂晓应声转头，看到一个男人裹在一袍与西鲁一模一样的长袍里面，他戴着兜帽，再加上光线昏暗无比，即使她的视力再怎么惊人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不过拂晓认得，他手中握着的是西鲁一直不离身的手杖。
“你是谁？”
“我是卡鲁·元法·布拉德瓦，西鲁是我的父亲，卡帕多西亚小姐，请您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已经在这里等了您很长时间了。”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可以猜到。”那个模糊人影微微点头。
“你们……”拂晓语气中带着蚀骨的恨意。
卡鲁仿佛理解般的叹了口气，然后平心静气的道：“请您息怒，我尊贵的小姐，我请您浪费您的一点时间，听我解释，就算是听一个罪魁祸首可恨的解释或卑微的忏悔，好吗？”
——————
断更这么久，很抱歉，我想去自杀……
。。。。
良久，他走到书桌面前，用羽毛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占满整张纸的各种符号，包括阿拉伯数字、罗马数字、划线之类的。写完之后，他把纸卷成一个小卷，随手抓过来一只挣扎的吸血蝙蝠，把纸卷绑在蝙蝠腿上，然后目送它飞出了窗子，消失在苍茫的天碧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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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天空上蒙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灰色，有如此刻心情一样，落满灰尘，光照进来只会被反射回去，是不会被采纳的。
绝种的纽芬兰白狼在折射的空间里悠然地行走，时不时还用爪子刨一下地，拂晓坐在树下，手揪着刘海，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无神而空洞的双眼，在那暗红的眸子深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不仔细看，简直没有生命的迹象，好似橱窗里的模特，没有生命。
她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已经很久了。
白狼就在不远处，天边是浑浊而辽远的，这像一个异时空。
“飒飒，飒飒……”耳畔传来阵阵松涛声，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拂晓在思考，直到今天，她所知道和经历的一切都太离奇，太不真实，像是彩色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破裂掉，她坚信，真相已经漏了些许马脚，是有踪迹可循的，起码现在，她确定如果那个预言是把她和勒凡德联系到了一起，那勒凡德一定就在自己身边，而且很近、很近，近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是她不知道。
慢慢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自己过往都忽视了的一件事，亚斯和莫尔德他们怎么会知道600年前的事和预言，而且，就算知道，已经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提起，真是的，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问一问呢……还有，亚斯和莫尔德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
忽然，拂晓脑子里顿时亮起一盏明灯，她想起了，那天阿里曼来杀她之前，教官曾打来电话，说要她小心M……M，莫尔德·伦加·梵卓的缩写！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可，这又怎么解释呢？他不知道自己的事，难不成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可这也不对，他几乎从来没有跟亚斯他们交流过……
拂晓突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他会不会就是勒凡德？
白狼还在悠闲的自找乐子。
拂晓移开目光，苦笑了下，但毕竟，扎克莱的出现太诡异了，自己过往跟他几乎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勒凡德……
除了他，还有谁？只是，勒凡德在哪？这点扎克莱一定知道，只是一直未告诉我罢了。果然，所有人都瞒着我……
拂晓想到这，突然扭头对一棵大树说：“你该出来了吧，在那边鬼鬼祟祟不嫌烦？”
在后面已蛰伏许久的人被吓了一跳，然后怯生生的走出来。——是舒心雨。
“嗨，嗨……晓……。”心雨露出一个尴尬不已的笑容，然后挥挥爪子。
“你来这干嘛？”
“我、我……”
她这懦弱的性子还是没改，拂晓决定放弃继续交流。
心雨一步……两步……三步……一点点的慢慢走近她。
一步……两步……三步……
“有事吗？”
“额……我，我是来代替我妈妈，嗯……”心雨结结巴巴的说，就好像拂晓现在是一个不稳定的大炸弹，一不留神就会爆炸一样。
“不用了，已经过去了，再追究已经毫无意义。”拂晓干脆的说。
此刻心雨倒希望她能追究下去，这样才有更大更广的弥补的机会。
“但是，但是……”
拂晓没有再理她，只是说：“你还是回去吧，这几天我状况危险，要杀我的人很多。”
她特意咬住那个“杀”字。
果不其然，一个从未涉世的女孩子听到这样敏感的词会有些心有余悸，更何况要杀的对象就在自己面前。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可能是因为预言吧。”拂晓半真半假的说。
“预言？”
“是啊。”
“这个世上，不会真的存有预言这种事吧？”
“呵，你们不相信有吸血鬼，可现在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也是啊，那是不是就是说，真的存在法术之类的事情？”
拂晓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像是从眼睛里无形的喷出了一串火焰，前方着起火来。
“哇……”心雨惊叹道，用一种怪异的，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拂晓。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
“……”
“我真的不能回去……”
“随你便吧。”
然后心雨就在旁边拘谨地坐着，拂晓自顾自想着事情。
谁也没有注意到白狼已经越走越远，几乎消失在了视野。
“轰——！！！！！”
“啊——！！！！！”心雨同时尖叫起来。
拂晓站起来的速度把心雨下了一大跳，更重要的是，她一起来拉着自己就往旁边跑，后来一回头，她们刚刚坐着的地方已经被烟火糟蹋的面目全非，若还呆在那里，再就被炸成齑粉了。
“我让你回去你不听。”拂晓对她轻声说。
心雨吓得脸色惨白，连大气也不敢出。
“诺，看见没？那准是狼人留下的痕迹，有人要杀我，你是人，你身上的气味会引起他们注意的，这会暴露我们，赶紧回去。”
“可，可你怎么办？”心雨结巴的说。
拂晓没耐心地看着她，“我自己还不会保护我自己吗？”
“哦，哦。”心雨不敢再看拂晓的眼睛，转身立马溜掉了。
她刚走，拂晓就转移了位置，她跳到另一棵树上，而刚刚那块避身的大叔，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
“你是谁？”拂晓对着空空如野的树林问。
“牙买斯&#8226；；伊万斯——！！！！”树林中传出一个恐怖粗哑的声音，一道可怕的风暴卷来，拂晓只好又换了置身之地。
伊万斯，一个普通的姓氏，看来这个叫牙买斯&#8226；；伊万斯的狼人没有什么强大的先天优势。这就好对付了……拂晓弯起了嘴角，只不过是冰块。
“真是卑劣的姓氏……”她故意拿这种敏感的话题气伊万斯。
果不其然，森林中传来一声更为气恼的吼叫。
拂晓又换了地方。
狼人一般都是鲁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经过了那么多次战争，狼人始终只能成为天敌而不是胜利者的原因，一般，都会先激怒他们，让他们自己先挖好坟墓，然后再把他们送上西天。
“伊万斯，英国普通而普及的姓氏……”拂晓慢悠悠的便逃边说，“没有任何强大的先天能力，与渣滓混为一谈……没有高贵稀少的血统，”她微微一笑，充满嘲讽，“真是可悲……”
在吸血鬼这个以能力和血统而论尊卑高低的种族，没有足够的靠山和天赋是不可能被尊重和飞黄腾达的，古来帝王都是薄情之人，因为不狠心便没有将来和威严，吸血鬼更是集齐其绝情于一身，真正心软善良的历来又有几个？
“来吧，蠢货……”
拂晓在一步步把他往绝路上引。
伊万斯在后面穷追不舍，高大古怪的身形，一双浑浊的褐黄色眼睛，全身长满棕黑的，散着难闻臭气的狼毛，用狼腿直立行走的怪物，整个体型是狼，可行走的方式确是人。
即便离他很远，拂晓都闻到了浓烈的臭味。
肮脏的家伙！
在组织里的训练可不是白费的，她身轻如燕，行动敏捷，速度比风还快，而伊万斯却只能拖着沉重的身躯，傻子一样的用蛮力在后面追，“来吧来吧，前面就是你的地狱！”
一个银色的东西在遥远的距离外替代了拂晓，狼人猛的往前一扑，就这样跌入了悬崖，更何况，吸血鬼与狼人都惧怕万分的银器已经牢牢的贴在他的胸口处，散着暗灰色的光晕，极为不稳定的抖动着，在一步步侵蚀他的生命。
“啊——！！！！！！”一声恐怖的绝望嘶吼，悬崖下，肝脑涂地。
银器乖乖的自动抖动着飞了上来，不过拂晓可不敢拿它，她现在是吸血鬼，瞳孔里流转的血光就足以证明，银器同样是她惧怕的。
几秒时间，拂晓就来到了之前的地方，只是，她看到了几个人。
亚斯，莱斯特，梓雅，他们都在，而且地面和半空中还有几个人，只不过她不认识。
“呦，F来了……”一个一头姜黄色蓬乱头发的嬉笑着说，逼的人想上去给他两拳。
拂晓看着他的瞳孔在缩紧，透着厌恶。
“这还不高兴啦……”他嬉笑着，猛地扑过来，绕着拂晓转了三圈。
“我是费恩·冈格。”这个男人支起拂晓的下巴邪气的说，黑中带白的瞳孔放出一种古怪的光。
拂晓眯起了眼睛，打掉了他的手。
“砰——！！！”冈格飞出去了百米远，吐血不止。
拂晓知道她又多了一个恨她入骨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是受谁指使来的……”亚斯问一个狼人，狼人浑身长满了纠结狭长的黑毛，体型比其他同类要高大出许多，一双潭水一样的深蓝色眼睛，他的声音粗犷嘶哑。
“哈哈……”
“是谁？”莱斯特催促。
“我们确实是受一个人委托，委托，记住，不是指使……”狼人说话慢吞吞的，惹人烦，拂晓觉得他是在故意以刺激他们，“他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们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就好像他也是迫不得已，受人指使……”
梓雅瞥了瞥他身边的人，说：“我听说，吸血鬼和狼人向来不是不共戴天吗，怎么，今天还联合到一块了……”梓雅是笑着的，不论神态语气都显得不经意。
她问了一个非常聪明的问题，如果可以，狼人说不定还会自作主张半遮半掩的说出指使者。
这个狼人不笨，他听出了梓雅的意思，硕大的耳朵动了动。
“必要时，是需要联合的。”狼人模棱两可的说。
“波迦，别跟她废话，你别忘了他的委托！”原费恩说话抑扬顿挫，颇具英伦风气。
“是啊，我看没必要再与你们废话了。”话音刚落，一柄长刀出鞘，直直向拂晓喉管的位置光速插去：长刀在树干上凶险的抖动着，拂晓已在百里之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预感，她下意识的觉得这帮人要杀的对象不是自己，频频对她出手只是为了迷惑而已，这么说，现下最重要的是先下手为强，尽快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前面已经打起来了，拂晓还在百里之外，有点冷眼旁观的意味，那边的一个吸血鬼盯住了她，展开背后巨大的黑翼张牙舞爪扑来，拂晓先一躲，而后手掌幻做利刃深深插进他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提起腿用力一踢，吸血鬼应声撞到旁边大树上，骨骼全断，拂晓又控制银器紧紧贴在他胸口，然后在银器巨大的破坏力下，彻底杀掉这个吸血鬼。
“吱——嘎呀——”
一种令人恶心的喉咙处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那只吸血鬼再发不出别的声音，只发出一种含混的咕噜咕噜声，听着作呕。白中带黄的泡沫从他扭曲脸部的嘴里溢出，不一会儿流了一地。
拂晓知道他死了。
“噗——！”远方一缕血丝朝这边溅了过来，但在离拂晓很远的地方就洒在了地上，可是她有着惊人的嗅觉，闻得出，这是梓雅鲜血的味道。
她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梓雅是人，与吸血鬼这种超自然生物战斗是相当吃亏的。
想到这，她突然跃起，每跃一步都是几十米的距离，速度快得惊人。
“梓雅，接着！”
一个暗灰色的闪着光的十字架被从那边远远的掷过来，梓雅下意识接住了它，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银器没有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敌意。
“去死吧！！”一个狼人怒嚎一声，拖着巨大笨重的可怕身躯朝她这边以惊人的速度风驰电掣，看样子是势必要把她撕成碎片。
梓雅把十字架往他的胸口一贴，霎时间银器散发的暗灰光芒极不稳定的颤抖起来，狼人惨声嚎哭，银器剧烈的在他胸口抖动，然后一点点的，以银器为中心，狼人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断裂，手臂，肩膀，血肉，一个接一个从他身体上分解下来，暗白色的鲜血流了一地，残肢断臂在这暗白色的衬托之下显得诡谲恐怖，“啊，啊，啊！！！！”狼人惨叫着，直到最后，被银器彻底分成无数肉块，暗白色鲜血四飞乱溅，他头颅的脑浆洒在一块石头上，头骨碌碌滚向一边，空洞的灰眼望着苍茫戈壁。
银器从地上抖动着飞到了梓雅手里，她漠然的看着惨死的狼人，一言不发，瞳孔冷漠而无情，对死无半分动容。
“没想到，这银器的威力这么大……”梓雅喃喃着说。
整个过程，说起来慢，但其实是非常快的，也就是几次呼吸的时间。
接下来的打斗，她可就如鱼得水多了。
拂晓苍白的手臂像一把刀一般锋锐的刺进了一个浑身暗蓝黑色皮毛狼人的胸腔，直到穿透，接着一股可怕的力量就从她的手臂扩张，狼人的身体急剧膨胀，最后狼嘴里吐出一股浓浓的黑烟，眼睛变得空洞了，又一个敌人死掉了。
“可恶！！”远处的一只吸血鬼看到拂晓又解决掉一个同僚，气急败坏，张开后背宽大的紫翼，手掌像爪子一样扑过来，拂晓闪身躲开了，弯了膝盖猛地砸在他的脊背上，顿时，骨骼断裂的声音又吱吱格格的响起，吸血鬼不甘心，手里握着细长棍棒劈头向她打来，拂晓原本可以轻易接住，不想树林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女声，显然惊吓过度。
“不！！不要！！！小心！”
拂晓仓皇的转过头，看见心雨惊恐万状的脸。她正要对心雨说“赶紧离开”——
“匡——！！”那根棍棒还是不留情打中了她的头，她的脑海顿时一片混乱，连意识都出现了霎那间的空白。
她头部侧面的位置，顿时血流如注。不远处，忙成功帮倒了的心雨脸色惨白一片，她僵硬的双腿想要举步往拂晓那边走去，可却才发现自己早就没有一丝力气了。
“晓——！！”亚斯冲过来接住了她，拂晓倒在他怀里，右手死死地捂住脑恻，暗绿的鲜血正从那里不停的汩汩流出，顺着间隙的甚至流到了她的头发里，暗绿与银白，显得很诡异。
“晓，你没事吧？！”亚斯担心地问。
梓雅和莱斯特，扎克莱也陆续赶到，拂晓抬起仿佛千斤重的眼皮，视力一片模糊，好不容易才清晰起来，但是恰在那一秒，拂晓看见费恩将一道光刃劈向自己，同时才吼出了一道大家都能听见的话，“你往后最好给我变成瞎子！！”
拂晓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了，她无力躲闪，但是一个人影死死挡住了她，视野里影像的快速变化使她刚刚恢复的视力出现一片模糊，她马上闭上眼睛，可是感知依然未曾消失，在下一秒，一声惨叫划破树林，同时传来了风疾速呼啸和肉体撞在硬物上的“咚”的声音。
拂晓的大脑迅速却很不情愿地做出了判断，一定有人受伤了，一定！，没时间去管头侧好像剧烈而尖锐的疼痛，她艰难地爬起来，梓雅急忙说：“晓，不要起来，你还在流血……那个，受伤的人，是心雨……”
梓雅为什么要告诉她，因为她的头又剧烈地疼起来了，“你说什么？！……”
“不过你放心！扎克莱和莱斯特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不行，不行……”拂晓说着想让自己的双腿站的更稳，失血过多使她的视力越来越模糊，几乎到了半盲的状态，“她在哪？！”急切的说着抓紧了旁边一个人的手。
“在那！”梓雅急忙回答，然后扶着拂晓往那边走去。
“心雨！”拂晓跪下来，与她水平线。灵敏超常的听觉和感知她能感到面前的女孩一定是缺了一样东西，“你怎么了，我不是说让你回去吗？你怎么没走？你是不是失去了一项感官？是不是，我猜的对不对？！”
她的视力还是一样模糊，不过扎克莱熟悉的气息扑过来，宽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头顶，终于，视力总算是清晰起来了，恢复了平常可是脑侧的伤口还是突突的刺痛，那是剧烈的，能把人疼昏过去的。
心雨惨白着脸，她的眼睛睁着，却没有光彩，瞳孔是无神的灰色，在两只眼睛眼角，有两缕鲜红血丝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是一个人眼睛全部的精华。
——你往后最好给我变成瞎子！！
那道光刃，如果被击中，就会变成瞎子，是的，会变成瞎子。
拂晓苍白的手指抚摸上心雨的眼角，一点一点，仔细地擦去了刺眼的鲜红。心雨抓住了她的手。
“你不要伤心，这些，都是我和母亲欠你的，比起你如果能够真的原谅我我们，是缺一项感官没什么。”
眼睛，几乎是人一生最重要最必不可缺的感官。因为你即使是聋哑人，只要有眼睛，你还可以几乎像正常人一样生存，但是已失去了眼睛，就失去了可以用最原始方式刺探世界的本能，是等同于死了的人，毕竟，有鲜少的人，可以用耳朵和嘴巴观看世界，理解一切。
“眼睛，最重要的眼睛。”拂晓喃喃的说道。
一行清泪从心雨的脸颊滑过，如此悄无声息，好像一颗耀眼而无声的流星灿烂划过天际一样。
“哼，没想到，瞎的居然不是你，F！看来，我是低估刚才这个一直像老鼠一样躲在树后面的丫头了，这次，算你幸运！！”费恩邪气的说，拂晓有一种想把他撕成无数碎片的冲动。
“是吗？”拂晓转过头平静的问，整个声音都覆盖上了一层冰雪，寒冷到了极点。
目光如刀一般锋利尖锐，好像能把眼前这个叫做费恩·冈格的家伙硬生生撕成两半，在瞳孔深处，极度的怒火在不停的翻滚、沸腾……
“啊——！！！”费恩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捂着自己汩汩流血的断臂，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亚斯。
“你不是爱讥笑人吗？我今天真的很想让你笑个够……”亚斯温文尔雅的说，眼神却能冻死人。
费恩嘴角扯出一个讥笑泯灭的笑容，紧抿的双唇像一条黑线，他在极力忍着不让血液漫出来，看着亚斯的眼神里，有某种深不可测的光……
接着，毫无悬念的，两个人打了起来，拂晓脑恻的暗绿色血迹已经完全干在了她银色的头发上，但还是仍有一些细长的血液在流失。
渐渐的，众人看不下去，莱斯特和扎克莱也加入，三打一，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梓雅留在拂晓和心雨身边，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轰——！！”巨大的气流冲击，是双方各后退数百米，费恩讥诮的挑衅道。
“亚斯，你是知道的，这点我相信，你也同样知道，我们这次来是什么目的！！！”
亚斯闻言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暴戾之气在急剧扩张。
突然，费恩冲着一个苟延残喘的吸血鬼叫道：“现在，快！”
那只吸血鬼便飞速的冲向拂晓，青绿的手指长出了长长的，锋锐的指甲，像是暴戾野兽的尖牙，能把人活活刺出一个窟窿！
那手，眼看就要刺中拂晓的喉咙。
拂晓早在他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要躲闪开了，可是，她的左腿的小腿突然剧烈到了极点的疼起来，让她忍不住呻吟一声，此刻，脑海中骤然闪过莫尔德的脸，以及他说过的话——小心后遗症。
原来，后遗症就是这个，那次她去要偷平面图，那个玻璃制成的暗器就刺中了她的小腿，那上面附带的就是这种慢性毒，还真是——小心后遗症。
“嘶——！！”最终，那毒牙一般致命的指甲还是刺进了肉体，不过不是她的。
亚斯挡住了拂晓，他的后背留下了一条可怖而极度致命的伤痕！
那只吸血鬼的指甲上，有能够只同类于死地的药物，不管多么强大，都必死无疑！而这种药水，只有，在狼人与吸血鬼中立的部族，布拉德瓦，才会有。
“亚斯，亚斯！你怎么样，啊，怎么样？！”拂晓惊惧的问，看着背后那一道骇人的伤痕，觉得手脚冰凉，那种伤痕不算可怕，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伤，绝对是她见到过的最可怕的伤，唯一能够致人死命的伤。
“晓……他们的目标，他们顾主派他们来杀的人，是我……”亚斯轻松的说，“S曾给我和莫尔德做过一个预言，预言是……在今天，这个即将要下雪的日子，会是我们中间一个的死期……这个人，注定是我……预言是不可违背的，除非有另一个实力相当的预言师愿意站住来强行扭转规律破掉预言在创作另一个预言……否则，没有办法，晓，我很抱歉，没能陪你到最后，对不起……”
亚斯脸上是那种可以称之为解脱的笑容，他看着梓雅，说：“对不起，梓雅，我永远都欠着你，只是，我无力赔偿，对不起……”
梓雅的表情是空洞的，褐色的瞳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晶莹剔透。
“布拉德瓦，吸血鬼与狼人的双重敌人……这种药物，只有他们才会有，只有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异种玫瑰的花粉才会有……都是预言……”
亚斯猩红的瞳孔在慢慢褪色，由猩红变成暗红，由暗红变成黑红。
“莫尔德，我永远都是你的劲敌
——亚斯至上。”
几百年了，他们一直想方设法想与对方拉开哪怕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因为实在太像，所以不甘心，亚斯赢了，他终于与莫尔德拉开了距离，这是一种解脱，一直活在怨毒里，像是每天都被灌下折磨致死的慢性毒药。吸血鬼是永久寂寞的，除了格斗，几乎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最常见的东西就是血。
瞳孔最终变成了黑色，可那黑色似乎也在褪色，变成了夹在黑色与灰色之间的浑浊，到最后，所有的颜色都失去了。
“亚斯，亚斯……”拂晓麻木的去推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亚斯和心雨，一个是死亡，一个是半死亡。
与此同时，拂晓曾经呆过的布拉德瓦家族种植玫瑰的园子里，那两棵开得异常旺盛的巨大玫瑰在众多其他要比他们小得多的玫瑰里显得鹤立鸡群，但是不同的是，一棵玫瑰已经在落败，原本饱满圆润的花瓣开始枯萎， 花蕊开始变黄，花枝在变细，绿叶在萎缩，不一会儿，就像时光飞快横行一般，这棵玫瑰生动的再现了生物运行，玫瑰化成了泥土，而在它旁边的玫瑰还在盛放，那是元法作的预言，既然永不可能被实现，那么那棵玫瑰也就没有了枯萎的可能。扎克莱知道他带回去的那三份契约，原来那第一张牛皮纸代表的就是西鲁给亚斯和莫尔德做的预言，牛皮纸比另外两张都要陈旧，也就是说，它既将要灰飞烟灭，预言实现，所附属它而存在的契约和玫瑰也都会随之而去，化为一缕青烟。
拂晓感觉心上的某个东西在坠落，坠落，永远离她而去了……
梓雅好像是一尊雕像，永远不会动了，眼神空洞麻木到了极致，就像失去生命一样。
拂晓才惊觉她浑身力气竟然都恢复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简直顾不得许多，即使腿和脑袋疼得简直要裂开，有力气，可身体却像糖稀做的一般，天空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拂晓头发上的暗绿血迹仍然清晰可见，她开始狂奔，要去一个地方，找那个人说清楚。
“咣——！”一道冲击力极强的气流生生将古铜色大门劈成两半，雪花乘机飞了进来，拂晓喘着气，可眼前黑暗的房间空无一人。
“西鲁·元法·伊万·布拉德瓦！你给我出来！！”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没有反应。
一团青黑的火焰从她手里熊熊燃起，她走进去，凭着嗅觉摸索。腿好像抵住了一个东西，她把火光放低，看到微弱的光芒下，是一张脸。拂晓简直认不出这是一张人脸，更认不出这是西鲁·元法·伊万·布拉德瓦，纸一样金黄的皮挂在颧骨上，眼窝深陷，可却没有眼珠，里面像黑洞般空洞洞的，眉毛和胡子像是动物干瘪的毛发，银线样的长在纸似的皮肤上，嘴唇疳疮想鱿鱼卷一样深陷在黑洞一样的嘴巴里，发丝更像是丝线，被装饰在这具尸体上，那袍华贵的长跑平嗲嗲的塌在他身上，到了人体下半身的位置，已经完全塌在了长椅上，也就是说，西鲁的下半身已经腐化，而他的上半身，则完全就像是千年不腐的木乃伊，保存着令人发指毛骨悚然的健全。整个尸体散发着一股游丝般难以捕捉，却能够轻易进入鼻腔的腐臭的酸味。
拂晓竭力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看来，西鲁已经死了一段的时间了，只是没有人打发他的尸体也没有人下葬而已。
“卡帕多西亚小姐。”背后传来这样一个空灵的虚无飘渺的声音，拂晓应声转头，看到一个男人裹在一袍与西鲁一模一样的长袍里面，他戴着兜帽，再加上光线昏暗无比，即使她的视力再怎么惊人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不过拂晓认得，他手中握着的是西鲁一直不离身的手杖。
“你是谁？”
“我是卡鲁·元法·布拉德瓦，西鲁是我的父亲，卡帕多西亚小姐，请您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已经在这里等了您很长时间了。”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可以猜到。”那个模糊人影微微点头。
“你们……”拂晓语气中带着蚀骨的恨意。
卡鲁仿佛理解般的叹了口气，然后平心静气的道：“请您息怒，我尊贵的小姐，我请您浪费您的一点时间，听我解释，就算是听一个罪魁祸首可恨的解释或卑微的忏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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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这么久，很抱歉，我想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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