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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章 爱情的俘虏

    八  爱情的俘虏

    离婚两年后。 这是一家没有麻将声的高雅的茶馆,有舒缓的音乐,客人不多。

    李经理先到,表情恬静,显出安于天命的神情,但灵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透出希望的雀跃。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还心有余悸,我害怕婚姻,我和铁山过着宁静幸福的日子,我俩谁也不再需要。可谁也不知道命运的车轮驶向何方。经不住人家三句话劝说,我又开始向生活妥协。一次,二次,三次,我再不能拒绝,于是他成为我的男友。我和儿子是很幸福,但总觉得缺点什么,心头还是空空的,早年红色的梦又来怂恿我生出新的希望。一个家只有两个人,是一种缺憾,没有热闹的气氛,冷清和孤独总让人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儿子没有父亲,总让我觉得辛酸和愧疚。正如他所说,我有那么多理由结婚。三十五岁,生活还远没有结束。

    可是,她今天来怀着断交的想法,因为儿子根本不接纳男友。

    一中年男子进来坐到她对面,脸色和蔼敦厚,动作不急不躁。一看就有种机关工作者的风度,这是强有力地影响甚至支配他人的风度。等到安坐好,他才抬起来,愉快沉着说:“对不起,科室里有事脱不开身,迟到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李经理轻轻地喝茶,一边客气道。

    “怎么样了,铁山同意吗?”口气并不着急,问得不紧不急。

    “不同意,很坚决。他不同意,我是无法同意的。儿子是我的一切,我不能违背儿子的意愿。”坚决的语气中透出对男友的同情,无可奈何中显出淡淡的悲伤。

    “儿子不是你的一切,只是你相当重要的部分。我相信‘诚心所至,金石为开’。我的感情可以改变铁山,我对你们肩负的责任可以超越所有障碍。铁山需要父爱,就如我需要你一样,关爱是人最本质的需要,因为人最大的敌人是孤独。我想见到铁山,只有见面才能真诚地交流。”从容的语调里有热切的期盼。

    原以为,她今天来不过是向男友说明一个结果,并告诉对方,结束交往。但一见到男友,就发现这想法是在欺骗自己,而且不只是说不出断交的话,她觉得,男友的话是把爱情的灰烬吹旺,分明感觉到希望重新燃烧的温暖。不过,她却说出下面的话。

    “由于对父亲的憎恨,他对父亲这个角色很反感。他明白地告诉我,他不需要什么父爱。说得咬牙切齿,又勾起仇恨和痛苦。只要铁山挡在我们中间,我们就不会有任何结果。我决不会再伤害他。我们俩很幸福,虽然有小小的缺憾,但什么样的生活没有缺憾呢?……”她说得如情如理,安于天命。抬起头,注视着男友,仿佛给对方一点安慰。

    “但没有你,我就很不幸了。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开始了新的生活,原以为生活已经结束,但你让我明白生活远没有结束,我看到希望,有了期待的快乐。你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没有你。我的生命如果还有意义,那就是为你奉献的快乐。我坚信爱是无所不能的,铁山不能成为我们的障碍,三口之家才是完美的。而且我知道你同样需要我的爱。如果男人可以用事业当作精神支柱,那么女人不能不用爱情来支撑;失去爱的女人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呢?没有爱情的生命是漂泊异乡的孤独者。”

    经历婚姻后的恋爱,不再像初恋,许多路程都缩短,含蓄的东西太少;原有的诗意很难寻觅,倒像是柴米油盐,爱情是再实惠不过的东西。

    他抓住对方的手,热烈地说:“我爱你,我们结婚吧?”两人紧紧握手,默默对视。虽然男友觉得这种表达太过直接,有些粗鄙的意味,但用心极真。不过,李经理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是含情地注视着男友。

    李经理很快冷静:“慢慢再说,眼下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你还不了解铁山,不知道他怎样激烈的反对,他说永远也不需要什么父爱,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我非常感激你,而且非常信任你,也非常看重你的感情。肯定地说,要迎得铁山的认同,我们还要作许多努力。我的儿子很重感情,但一旦伤害了他,他可能变得非常冷酷。他喜欢武侠,崇拜英雄,按英雄的逻辑思考和行动。在许多事情上,我都不能说服他,他是按照美好的理想来思索的,有时我也很佩服他。可是,我感觉很难像小时候那样影响他,他似乎有一整套思想,不再轻易听我的了。有时,我感到隐隐的不安和恐惧,他像一个大人有了坚定的意志,像背着我在干什么大事。

    男友高兴地看到,她并没有拒绝,儿子不能成为她拒绝幸福的理由。虽然他对李经理是一往情深,也就对铁山怀着深深的爱,他以为他是很爱铁山的。

    “难道他不需要父爱,或者需要一个父亲一样的朋友?如果我以平等的态度,以最诚挚的感情去与他交流,他也不能改变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偏见吗?”

    李经理苦恼地说:“对他,不能提及与父亲有关的一切,更不要说见到类似这个角色的人了。只要一提及,他就显出冷酷痛苦的脸色,立即阻止我说下去。”

    “但我必须去见他,不能像小偷似的藏在背后。当然,你得先与他谈谈,即使不同意,也给他思想准备。”

    男友坚持认为,只要与铁山见面,铁山就会改变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反感,接纳他这个人。看到男友坚定沉着的样子,特别是如此相信诚实厚道的力量,李经理同意见面。

    不经过儿子的同意,她是不会把男友带回家的。怎样跟儿子谈,成为她最艰难的事,比生意上的谈判不知难多少倍。既明确地知道,儿子已发现她的秘密,儿子把这秘密经营出隔阂,就感觉寸步难行。儿子有种力量,轻松地掌控家里的气氛,而这种气氛使她永远紧闭嘴巴,说不出想说的话。儿子的话极少,再也没有丝毫温情,家里沉闷得很。学习的事不再提起,更没有百分的喜讯。他回家仿佛是尽不能不尽的义务,但看那神气,义务也不能束缚他,哪天,只要想不回家就尽可以不回家。儿子说一句话,就像是给母亲莫大的恩赐,而她用尽心机要儿子开口,就仿佛是向儿子索要恩赐。不幸的纽带早给她剪断,怨恨的种子也是她播下的,她还有什么权利开口呢?

    她从没有感觉儿子像现在这样成熟和强大。只要跨进家门,迎面扑来家里特有的冷空气,她就感觉到有种东西牢牢地控制着她,压抑着她,她不敢再稍稍流露出爱情的快活。这倒不是说,儿子对她发号施令了,他甚至都不跟她见面,原有的“我回来了”的招呼也没有了,更别奢望唤声“妈”。铁山虽然在他的屋子里,家里却像是没有人。活泛的心很快冷静,儿子的沉默极有感染力,只要听到屋子里的寂静,她就立刻产生负罪感。

    想到自己竟然在外面那样快活,就深切地感到抛弃了儿子,离男友越近,就离儿子越远。她越来越清醒,爱情与母爱是不能相容的。她以为,爱情的幸福会使她更热爱儿子,回家把满腔的疼爱献给儿子,给儿子做最喜欢吃的红烧肉,把甜腻腻的话语一古脑塞给儿子。她哪里知道,儿子既不能接受这种表达方式,更对她讨好的伎俩洞若观火?儿子早已清楚,越是做作得热烈,越是证明她的心早不在自己身上,她已着了魔。

    “儿子——”她唤道,既充满温情,又含着悲哀。一边拿眼睛去寻找儿子的眼睛,眼睛发亮,分明充满渴望——打破僵局的渴望,以及爱情的非分的渴望。

    铁山斜一眼她,只轻轻地触到她的眼睛,迅速地收回,露出那样的表情,既把她的伎俩洞察得很清楚,又仿佛在责怪:“又来了,你怎么就那样卑贱?”

    “我必须跟你……”她几乎不顾一切地说,用爱情摧毁自尊,使儿子都为她感到羞耻。

    儿子很果断地拒绝她,转身走开,迈步走向自己的屋子。她给儿子抛下,立在客厅,不能不立即关闭嘴巴,热情的脸顿时僵硬,笑意凝固在嘴角。这种无声地离开,比惊雷还有力量,仿佛在背后遭到别人的棒击,一时愣怔。丰盈的面孔渐渐泛起灰色,与刚才唤“儿子”的幸福光辉形成惨痛的对比,人一下颓唐得老了许多。

    当痛楚从麻木中醒来,有种可怕的东西从心底里窜出来,这是怨恨啦!她根本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怎么会怨恨儿子呢?儿子可是她的心肝啦!但正是这阴暗的情绪解救她,使她从颓丧中振作,第一次为爱情发出正义的呼声:“难道我没有权利爱吗?我何以要怕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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