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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第 63 章

    怀瑜这一走神工夫,父亲童如山与十七叔已经放下了碗筷。怀瑜忙着打叠精神接过青柳手亲手奉茶。

    饭后,童老爷子开始跟儿子侄儿议论今日行程,这不是怀瑜关切之事,左不过童老大倒霉已成定局了,因而很识趣福身告辞,径直去了厨下为祖父煨鸡汤。

    这事本不需怀瑜动手,只是怀瑜对老爷子吐血深感内疚,势必要亲力亲为服侍祖父康复,才对得起自己良心。

    青柳瞅着自家姑娘神情愉悦,这一项提起悬心稍定,抿嘴偷乐:“姑娘可瞧见了?咱们老爷子吃了一张饼工夫,十七爷消灭了两张煎饼,他放筷子还比咱们老爷快了那么一点点,婢子真担心他会咬到嘴巴呢。”

    怀瑜挑眉,难道这丫头也羡慕郭公子关大少那种等人哺食凤凰蛋:“你喜欢那样?郭大爷那样,等着丫头剥了螃蟹,剔了鱼刺,油条油饼掰碎了搅合在稀粥里,舀在勺里,他呢,残废似的张张嘴巴?”

    青柳扑哧一笑:“姑娘这话太刁钻了,郭家姑爷才是大户人家体面,哪里就成了残废了!”

    怀瑜勾唇淡笑:“大户体面?这样残废体面有设么好。我宁愿男人都是十七叔这样坦荡率直,罪看不惯那些自诩风流半吊子书呆。”

    怀瑜说这话有些咬牙切齿,她想起关家贼子,当初贼子一死致命,吃什么吐什么,满屋子酸腐气息,就连关王氏也捧鼻走避,是自己不离不弃日夜守候,替他哺药续命,锲而不舍的喂他进食,吐了洗,洗了再喂,贼子昏昏沉沉,常常把自己吐得一身酸臭。虽然自己那时候拼命动机不纯,并非为了关家贼子,乃是为了自己不做寡妇,毕竟是自己不离不弃陪伴他度过生死劫难,自己生死攸关他却冷眼以对。

    如今思及,怀瑜会很不跌,不如当初自己接受关王氏要求,提前圆房做寡妇!

    青柳走在身后,满心欢喜,哪里知道怀瑜满脑子官司,因故意撇嘴逗趣:“满腹诗书都是半吊子哟,那,咱们老爷呢?”

    话语父亲童三爷一贯文质彬彬,就是对待下人也甚和蔼,除非有人忒不成体统,从来不说重话,跟十七爷的豪迈率性旗帜分明,大相径庭,是那种很纯粹的温文尔雅儒生气息。

    怀瑜星眸薄怒:“你这个丫头找打啊,竟敢议论老爷?”

    青柳知道怀瑜不会真恼恨,却是挨近了怀瑜递上掌心:“姑娘轻轻打几下吧,婢子下次不敢了!”

    在怀瑜心里父亲是读书人典范,儒雅真挚,襟怀坦荡,是谦谦君子,不可亵渎。怀瑜用力一拍:“打你个胡言乱语。爹爹岂是一般酸腐文人比得的?我爹爹那叫玉树临风,谦谦君子,懂么?”

    青柳故意跟怀瑜抬杠:“那到底是十七爷好呢,还是咱们老爷高一筹?”

    怀瑜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不懂了吧,十七叔跟我爹爹那是两种不同风华,十七叔是豪爽洒脱,乃是文人中豪放派。我爹爹则是雅量高致的儒雅派学士,这两种风格虽然迥然不同,却是文人追求的两种极致优雅,明白?”

    “不懂!”青柳讪笑摇头:“姑娘您再说的细致些?”

    如何细致呢?怀瑜自己也是半懂不懂呢,不过十七叔也好爹爹也好,都是怀瑜喜欢的人,所以他们行为举止落在怀瑜眼中就顺眼,就是好。再要升华品味嘛,怀瑜所学还没到那个境界,遂故意把脸一沉,劈脚走了:“笨啊,等我给你解释清楚啊,祖父鸡汤也不用喝了!”

    青柳虽然脑子不笨,却只是一些内宅修为,什么挑花绣朵大裁小剪,她是样样都会,人情练达也不差,吃亏在于没读诗书。青柳名字还是怀瑜一笔一划教导,她才认得自己名字。如今又在跟着怀瑜学习看帐算账,从一到十,百千万她都认得的齐全了,做个内宅主母不成问题,诗书百家一概不懂。

    青柳平日看着姑娘抱着书本一看入迷,羡慕敬仰的很,只道自家姑娘什么都懂,忙着跟上赔笑:“老太爷事情要紧,等他日空暇了,姑娘再慢慢告诉我啊!奴婢也好长些见识,免得他日丢了姑娘脸!”

    怀瑜脚步如风,却是忍住笑意点了头:“放心,姑娘一准教导你!”

    青柳闻言心头大喜,紧着赶上几步超越怀瑜:“一切都有婢子动手,如何做法姑娘您动动嘴,点拨点拨就是了!”

    几个厨子都是玲珑人,岂敢轻忽怀瑜这个老爷子唯一带在身边教养孙小姐,获悉怀瑜要来亲手熬汤,不仅乌鸡汤罐收拾妥当,小厨房也洗刷的窗明几净,生恐腌臜了怀瑜这位金贵主子。

    主仆两个到了厨下就忙碌起来,怀瑜按照外公单子将药材与乌鸡同时下锅,不时把泡沫字捞出去,青柳则负责火候,瞅着左右无人,青柳悄声报告甘草祖孙情况:“甘草昨日使人来找婢子说话,打听药局人事安排呢。“

    怀瑜一边忙着打沫子,一边浅笑:“你怎么回答?”

    青柳扇子轻摇:“我说老太爷病者,姑娘不得闲打发了她,她说等我消息,明儿她再寻我,我要如何说呢?”

    怀瑜心里喟叹,甘草这个丫头也太猴急了,童老虎还没倒呢,她就着急领赏赐。因道:“告诉她,我得了祖父赏赐令牌,是正经少东家了,她若信我就安心等候,不信我随她自去奔前程,安家银子不少分毫。”

    “这就成?”青柳挑眉,她很恼火甘草清高摸样,她很想告诉甘草那丫头,自家姑娘如今是药局少东家了,可以自行调配千两银子,六十两年薪算什么,猴急成这样,好生镇一镇甘草这个眼高于顶的丫头。

    怀瑜点头:“她精得很,你说令牌,她知道意思!”

    “婢子知道了!”青柳一笑,复又神秘兮兮:“姑娘知道么?甘草跟我打听大少爷呢?”

    难道甘草还对大堂兄不死心?不过怀瑜不希望甘草有什么风月之事传扬,自己今后还要仰仗她祖孙,伙计跟主子拉拉扯扯对童家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何况大堂前生很有些以情谋事之嫌,怀瑜很看不起这种勾着女人吃软饭之人,怀瑜看眼青柳,淡淡替他们撇清:“宾主一场,关心关心也是应该。”

    青柳撇嘴:“那不同,甘草……”

    怀瑜迅速截断了青柳:“好了,多话。”

    青柳还有消息要告诉怀瑜,看着怀瑜脸色不善,频频偷瞄怀瑜,之不敢做声。

    怀瑜放缓面色:“我脸上又没写字儿,有话就说,只不许扯什么甘草大少爷,女子名誉就是眼睛珠子就是命,轻忽不得。”

    “哦!”青柳心里有些责怪姑娘心太软,大少勾搭利用甘草,我们正好用来拿捏甘草,免得她再狂妄。不过青柳知道主子做事总有道理,顺服转移话题:“我这几日偶然听见柜上几个伙计议论,说是这回好了,朱家祖孙逃出升天了。我听了好奇,悄悄打听,原来大老爷为了谋夺朱家制药秘笈,曾经想让三少爷娶甘草,大太太却要三少爷娶自己姨侄女儿,又舍不得朱家秘籍,想要纳娶甘草做偏房呢!”

    怀瑜愕然:“什么时候事情?”

    青柳道:“就是五六月间的事情,似乎大太太亲自警告过甘草,说是三少爷已经定了正经亲事,纳她偏方已经开恩了,千万不要妄想正室。”

    怀瑜恍然,怪不得甘草有些仇视自己,还这么急切想跟自己合作,原来如此。谁乐意于人做小呢。

    这个童老虎还真是除了自己把别人都不当人啊!

    怀瑜看眼青柳:“是大老爷不对,甘草也是可怜人,他父母双亡,祖父老迈,自己若不厉害些也活不成了。”

    青柳讪讪一笑:“婢子只是看不惯她求着咱们还盛气凌人,也没想怎么她,婢子没有坏心眼。”

    怀瑜就喜欢青柳这种有错必改坦荡性子,笑道:“我当然知道咱们青柳是好人哟。”

    青柳得了夸奖倒腼腆了,盈盈一笑忽然肃静面色,压低声音道:“昨日回去,茴香悄悄告诉我说,桃红这几日悄悄在后花园子跟二姑娘偶遇一次,回来头上多了一支小凤钗。夜晚去了大姑娘院子三次,得了一套金三事儿。”

    “茴香?”怀瑜皱眉。

    “就是心挑小丫头,丁香妹妹,起初叫二秀,正在林妈妈手里教导,桃红自作主张依着她姐姐丁香给她起了茴香名字,姑娘还没见过。”

    怀瑜淡笑额首。

    青柳惋惜一叹:“她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婢子猜测,不过是打听姑娘这些日子行踪,我已经叮嘱了福儿,只把姑娘所教告诉太太,其余什么也不许跟人说。”

    怀瑜一笑:“我知道你妥当。”

    青柳面色忐忑:“姑娘预备如何打发桃红?”

    怀瑜道:“放着吧,只要她不闯下大祸,等奶娘契约满了一并放了。”依照怀瑜仇恨,是要把桃红也塞进关家去跟怀珠厮杀,看在吃奶的份上,且绕他一回。

    此后,怀瑜一心一意伺候祖父养病,三天后,老爷子已经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比之前好药精神。第四日就要亲自带着儿子去办事,童如山苦劝不住,还是白老爷子一席话打动了童老爷子:“亲家不是说三爷缺少磨砺,不及十七经得起摔打?这一回正好放手让他历练历练,你跟人家约定半月,就给三爷十天时间,说不得他不消十天就给你办好了也不定哟。”

    童老爷子这才歇下了,官司交给三爷,铺子交给老寿头,自己日日跟白亲家下棋谈天。

    怀瑜则利用机会跟着老寿头打下手,替他结算旧账,收支核算,因为老爷子对童老虎产生了怀疑,把之前五年账簿子都翻出来核算,正好给了怀瑜一个磨练机会。之前老寿头带领他儿子以及原来账房已经忙碌了十余日,怀瑜插手帮忙,让速度大大加快,五天后,药行结清了前面五年的旧账,并有怀瑜亲手执笔建立新账簿。

    不过旧账算出来,老爷子又被气得脖子梗梗,差点吐血。

    童如虎自从接手第一年就开始账务不清,他的进价比之老爷子掌握的行情足足高了两成。以及每次进货童老虎都有三五千银子进了自己腰包。这还是账面查有实据的贪污。

    其中还有数次,账上资金被童老虎挪用,常常要过三月五月甚至半年方才交回冲账。前后资金挪用多达数十万。老爷子暗暗惊心,他不知道这些银钱童老虎都挪用出去做了什么。

    老爷子很快就是一头冷汗,最近几年宜城出现许多地下黑钱庄子,难道童老虎也有参与涉猎?

    这话童老爷子根本不敢相信,也不敢出口闻讯,只得把密令将原本账房先生软禁起来,美其名曰叫他把之前五年的账簿在清算一遍,看看又无遗漏。暗地下只得吩咐老寿头将药局账房暂时交给只有十二岁的怀瑜看着,而让老寿头带着周石去明察暗访,看看宜城有哪些黑市钱庄,然后设法弄弄清楚,童老虎有无涉猎其中。

    怀瑜为了行动方便,悄悄赶制一套儒衫,翌日摇摇摆摆去了账房跟老寿头交接账务。

    老寿头不妨头,拱手赔笑:“小哥儿怎么称呼?敢是办货打药?请到这边坐下说话。”

    怀瑜学着老寿头一拱手,把声音拔高些:“小可姓白,名瑜,字鱼饵,聍听前辈指教!”

    老寿头拱手:“不敢当啊,请坐!”

    青柳也扮成个童儿跟在身后,闻言扑哧一笑:“寿爷爷,这是我们姑娘跟您耍笑呢!”

    老寿头闻言仔细观瞧,旋即一拍额头:“我就说这个后生眼熟呢,却是四姑娘啊!哎哟,这一打扮还真是个俊俏儿郎了!走走走,让老爷子瞧瞧去,保准笑眯了!”

    怀瑜拱手:“寿爷爷,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完,鱼儿陪您去给祖父辞行!”

    之前的账簿已经完全清楚,不过交代些这几日有谁前来会账,多半是本城医馆还有乡下一些小医馆来药行买药。怀瑜负责对账然后指挥银钱入库就成了。

    再有,童家每月二十关饷,要提前将各人工钱装好信封,写上姓名,免得到时候是手忙脚乱。这也不需要怀瑜亲自动手,不过需要怀瑜吩咐一声,下面才敢拨出银钱,自有账房小伙计帮着分装签名。

    账簿交接完毕,老寿头叫了下面二掌柜前来,替怀瑜介绍:“这是二掌柜,目前暂时代替大掌柜管理柜面业务。”又给二掌柜引荐:“这是药行新聘请的账房总管,”怀瑜马上抢着自我介绍:“鄙姓白,初来乍到,以后多多仰仗了。”

    二掌柜虽然纳闷东家如何聘请一个办大孩子做总管,还是笑吟吟一拱手:“小白大爷客气,仰仗实在不敢当,不过齐心协力替东家办好差事就是了。”

    二掌柜很有些才能,他是张岱周一手□大徒弟,虽然家贫不能出去单干,却是很有些傲气,整个药局只服师傅张大掌柜与只手博富贵老东家,童如虎父子在他眼睛里,不过命好,作威作福纨绔罢了。

    当初大掌柜张岱周被逼走,他一边觉得气愤,一边也看见了希望,大掌柜独当一面不是事事听命于人二掌柜可比。师傅张岱周他很服气,换成别人压在头上,他很不服气。他心里期望师傅若不回来老东家能够提拔自己,他以为自己完全能够独当一面,很怕账房总管盖过自己拔得头筹。虽然他离了这里未必没有饭吃,但是做生不如做熟,故而心中忐忑得很。及至见到怀瑜,却是这样葱白粉嫩的半大孩子,马上把心放进肚子里,面上倒有了难得真心笑意。

    接下来怀瑜与父亲各行其是,怀瑜开始仔细了解药局运行的规则,怀瑜说是账房总管,其实不用多么操心老力,童家药行从当初贩卖贵重草药起家,如今已经衍生一家医馆,童老爷子是责任下方,每一项都有专人负责。除非有什么大的变动非要东家出面不可,其余正常营运期间,就是东家一年半载不来蹲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当然,排除童如虎这种吃里扒外东西。

    却说童如山与童如松兄弟两个跑了县衙查看了最初鱼鳞册,证实周代历代十亩五亩积攒起来一百一十亩土地在三年前忽然无缘无故过户给了童如虎翰林街的医馆也在一夜之间倒闭,房屋也过户给了童如虎,童如虎接手后稍微整修,开了一家童家分号,专门贩卖成药。

    因为当时私娼馆子已经烟消云散,查无所查,童如山根据明察暗访得知是马家当初救了周大夫一家子,因而上门投帖拜访马总领。

    童如山接连二日上门,管家接了拜贴,言道老爷公子出外练兵,家里只有夫人小姐在。

    怀瑜很快得知父亲连吃两次闭门羹,怀瑜知道,这是马家不满意祖父办事作风,故意回避。这是父亲初次出面处理家务,怀瑜不想父亲半途而废。

    第二日傍晚,怀瑜写了信件让人送去许园,信中,怀瑜除了抒发自己对马珺许玥的思念,对许园喜爱,热情洋溢的赞美了许夫人的娴静慈爱。附上了两罐自酿葡萄酒让马珺品尝,两罐青竹露注明了化痰润肺功效,指明送给马老太太。怀瑜写到,前次听闻令祖母冬日咳嗽缠身,百般灵药不奏效,甚是痛苦。又把外公所写一个化痰方子附上:眼下正值秋季,正好用雪梨贝母熬制成膏子,化痰润肺,冬病秋治。

    怀瑜最后再三道歉,本当亲自登门拜访致谢,只因祖父身子欠安无法脱身,敬请谅解云云。

    青柳知道信件内容急切道:“姑娘为何不请求马姑娘替咱们老爷在父母面前美言几句呢”

    怀瑜笑道:“哪有打扰人家还要请人办事呢?套不像话了。让柜上派专人送去马家。”

    青柳疑惑道:“老太爷不是说了这几日有周石听用么,他又熟门熟路,不比别人去更好?”

    怀瑜摇头:“周石张铁二位老太爷从来没把他们当成家下人,而是当成朋友与搭档,我若使唤他们做些区区小事,岂非不敬?”

    第三日,童如山被带进了内院许家大厅,童如山心中暗喜,这回不会空手而归了。却不料管家娘子带领丫头上茶:“请二位爷喝茶捎待,我们夫人即刻就到。”

    童如山兄弟不由相视一眼,这位许夫人名声她们总角之年听过,有人说不成体统,也有人说她巾帼须眉不让木兰,不想过了十几年还是不改当年洒脱豪迈。童如山兄弟虽然性格迥异,却都是君子,不由踌躇起来,要知道他们兄弟不过小了许夫人七八岁而已,勉强算是同龄人,这二人受得孔孟之教,最是守礼之人。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他们谨记心中,两人再次目光相视达成一致,童如松对着管家娘子拱拱手:“请替我们转达谢意,既然老爷公子不在府上,我们还是改日再来拜会。”

    话音落地,就听屏风后面一声嗤笑:“枉我一点美意,令尊豁达公正,令爱聪明娴熟,以为三老爷有这样令人尊敬父亲,又养出这样贤德女儿,必定齐家治国有方,原来却是这般迂腐之人,到让人大跌眼镜。”

    作者有话要说:唉,下面我会加快故事进展,争取尽快报仇说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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