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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39搏杀-香低谷

    龙源寺后院,太子端坐在榻上,缓缓地抿了一口茶,茶盏落下,他斜睨着眼帘子后面站着的那个男人。

    四方帽下,五官突出,面容奇瘦,背微驼,一身青灰色袍子如同挂在身上,易于常人的冷和静,距离这么近,太子竟然感觉不到他身上发出任何一丝人的气息,雍容华贵的母后怎会同这样的一个男人媾合?居然还------。

    太子皱了皱眉头,迫了自己收回了视线,修长的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晶莹细腻的杯口,他在等此人开口。

    “听说启儿把母后软禁在后宫了,可有此事?”青灰色长衫男人转回了身子,语调及其缓慢地问道。

    “这是本王的家事,不劳大国师操心。”启紫太子额上青筋微微凸起,虽实为父子,他也容忍不了此人如此称呼自己,那是隐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大国师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时有些尴尬,鹰一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帘子后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可是,他没敢发作,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两人之间不过是场交易,自己是为了雪当年夺妻之耻,而他只为夺皇权,要说父子之情,连半分都没有,再说下去,便是自讨没趣。

    “这仗怎么打?大国师可有良策?”太子恢复了平静,不阴不阳地问他。

    “内乱不平,难定天下,太子还是好好想想用什么法子收服茜香国四大王族,至于龟兹国那边,太子放心,一个蓝正图逃不出我的手心,倒是西陵王之子西陵沣是个琢磨不透的人物,如今茜香国宝冰魄琉璃凭空消失,香彻骨至今下落不明,太子不怕这两样东西落在那西陵沣手里?此人不除,日后恐为大患!”

    大国师的话何尝不是太子如今的忧,冰魄琉璃消失十有八九跟西陵沣有关,可是苦于没有凭据,当初也是自己把西陵沣安排在南宫王身边,没想到他会来个反奸计,最终唱了出空城计。

    “仗是一定要打,不然本王又如何能看得出谁是敌,谁是友呢?只要一开战,各家都会亮出家底子,本王倒要看看西陵王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实。”

    “太子,少安毋躁,皇上一日不撒手归西,你这么做无疑自绝坟墓,与其铲除异党,不如怀柔政策,拉过来为你所用,要知道安内方能攘外,南宫朔要是此次被三公主带回了国,势必造成两国和谈的局面,这对你我都不利,太子应该明白这其中利害。”

    “这个你不必担心,送公主回朝,本就是一计。”

    “一箭双雕?!”

    “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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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陵沣躺在东厢房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顶棚,摸着下巴轻叹道。

    “自是知道你不甘心,想不到你连一刻都等不了。”

    软被里淡淡的气息竟让他心里有些酥麻困意,算了,就由着她任性一回,他一翻身裹着被子睡了去。

    霓裳一口气跑出了城,直奔香堤江方向奔去。

    却不知此时,香堤江岸,一场大厮杀已经拉开了帷幕。

    蓝正图接到探子密报,三公主带着南宫朔正往他这里赶来,立刻命人在江面搭桥,他不想看到自己的三公主如此狼狈地被押送回来,他带上戰龙精锐过江,他要体体面面以国礼迎接龟兹国三公主殿下回朝。

    北山王因自己的女儿还在蓝正图手上押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戰龙’再次开拔过江,忍不住心里开始大骂龟兹国大国师无能,这笔帐日后再算,如今只有一个忍字。

    三公主看着半靠着马车内一侧双眼微闭,一身虚汗的南宫朔,心如刀绞,虽然从来都知道此人身体一向不好,没想到会柔弱到如此地步。她靠向前,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墨发下苍白无色的脸,胸口的伤依然未愈合,月色长袍掩饰不住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只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丝淡淡的檀香之气,让她相信眼前之人还是多年前拒婚的南宫朔,他还活着。

    端起桌上的汤药,又吹了吹浮沫,才小心地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药的气息让南宫朔回了点神,他抬手挡了挡,淡淡地说:“不捞三公主如此上心,我已无药可救。”

    三公主手不由得颤了起来,她知道,此人不是无药可救,只是去日已决。

    “就算为了我,喝了它好吗?如果我带不回你,父皇自是要处置我,蓝将军为救我已经挂了叛贼的罪名,没有你,两国必定开战,世子你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南宫朔嘴角飘过一丝惨笑,“想不到我一个快死之人还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说完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三公主的眼泪掉进了碗里,“对不起,我没想到去凌绝顶见你,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是我任性,不知好歹,才造成今日这个局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一事,彼一事,本没有相干,三公主您多虑了。”他语气依旧淡淡,如当初拒婚时一样,从不说别人半点不是。

    “放心吧,回到龟兹国,我必找最好的良医来医治你,如果你不喜欢呆在宫里,我会跟父皇说,不勉强你,只要你喜欢的地方,再远我都陪着你去。”

    南宫朔不再说话,却默默地接过了碗,一口喝了下去,他不想为难眼前这位善良的公主,,他会撑到陪她回龟兹国,也算还了她那份痴心。

    香无影如鬼魅般从官道上稍纵即逝,夜静更深,雾气很重,只跑了小半宿,外面的长袍已经湿透,夜风鼓起衣襟,寒气深入骨髓,可心里还有一团火,让她无法按耐,也等不到天明。三公主带走南宫朔,虽说不过是情深所致,倒也让南宫朔逃离牢狱之灾,可是三公主应该想不到此去龟兹,无疑将南宫朔推入另一个虎口。龟兹国早已不是她父王掌控的天下,狼子野心的大国师岂能容一个敌国叛贼之子高高在上?

    霓裳心急如焚,眼见东方已显鱼肚白色,天快亮了,一定要赶在他们过江前拦住他们。她奋力挥鞭加快速度往前跑。

    香堤江两岸,‘戰龙’旌旗招展,大将军蓝正图的坐下宝马正不安地来回踏步,他沉默着,视线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前方路口,身上黑色锃亮的盔甲在旭日中泛着冷光。

    前方急行探子来报:“禀报大将军,茜香国北山王前来求见。”

    “传!”身后副将代他回了话。

    不一会儿,只见一对人马由远而近,蓝正图深吸口气,正了正色,催马前踏一步。

    “蓝大将军威武,多日不见,我这厢有礼了。”北山王乐呵呵地在马上拱了拱手。

    蓝正图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也没打算为难他,客气地说:“北山王客气了,郡主在大帐内恭候多时,只待戰龙接回三公主,自然放她回去,还望北山王再多忍耐一时。”

    “好说好说,这次有劳蓝将军和三公主了,为两国修好,不起战事,如此来回奔波,实乃是天下百姓之福,蓝将军您说是不是?”

    “王爷言重,末将为保护三公主的安危不得不过江接驾,只要接到三公主我会立刻传令撤军,还望王爷见谅。”

    “本王刚接到线报,韩将军护送三公主也快入营了,与其在此等候,倒不如去我北山的大帐稍坐,三公主舟车劳顿,下马车后让她休息休息再上路也不迟啊。”

    “北山王所言极是,传令,带北山郡主一同入帐。”

    “蓝将军!”

    副将唯恐有诈欲阻止,被蓝正图伸手拦下,有戰龙在,他根本没把北山王放在眼里,去他大帐坐坐又有何惧?

    北山王的大帐内早已摆好酒席,蓝将军也不客气,命副将依次落座,却不举杯把盏,任北山王如何劝说,蓝将军执意要等见了三公主后方可饮酒,北山王只好作罢。

    没过多时,帐外传令官觐见。

    “报,三公主的马车已经进入大营。”

    蓝正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回首朗声说道:“戰龙听命,全军整队,准备接驾。”

    “是!”众将领命而去。

    “北山王爷,走吧,我们一同到帐外迎接三公主。”

    “当然当然。”北山王趁着蓝正图往外走,对身边军事使了个眼色。

    大帐外,戰龙人马一字排开,远远只见数十人还有一辆华盖马车缓缓走来,蓝正图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白,他终是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

    马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蓝正图翻身下马,单腿跪地,朗声说道:“龟兹国大将军蓝正图率戰龙恭迎三公主回朝!”

    蓝正图行的是大礼,身后戰龙将士自是不敢怠慢,纷纷下马跪成一片,齐声喊道:“恭迎三公主回朝!”。

    如此尊贵的迎接仪式,让一旁的北山王也为之动容。

    华盖马车内,三公主听到马车外蓝正图的声音,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忍了忍命道:

    “蓝将军,上前接驾。”

    “是!”蓝正图低着头上前一步撩起马车的门帘,猛地,他撤了手。

    “末将失礼,请三公主恕罪。”

    室内,炉火正旺,三公主仅穿了一件贴身白色长袍,跪在南宫朔身旁,抱着气弱游丝的南宫朔给他渡真气。见蓝正图退了下去,自知眼下无法跟他解释清楚,只叹了口气,压低声道:“蓝将军,南宫世子怕是撑不住了,你上来帮我一把。”

    蓝正图听到南宫朔的名字,眉头一皱,却没有再犹豫,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此时,三公主已经将外衫穿好,蓝正图看也不看她,握住南宫朔的命脉试了试,心头一紧,这才看向三公主。

    三公主对他默默点了点头。

    蓝正图一刻也不敢耽搁,他命道:“副将听令,扶三公主乘坐龟兹国马车!”

    “是!”副将上前扶荣华公主换乘了自家马车,蓝正图也迅速将真气渡进南宫朔体内,这才扶他下来。

    手下副将已命人将北上飞雪带了过来。

    见护卫军已将马车帘子放好,蓝正图回过身来抱拳对北山王说道:

    “王爷多有得罪,现将北山郡主送回,我等将立刻启程护送三公主回朝,不做停留,就此告辞。”

    “哎?哎?------蓝将军,你且等等。”北山王的话还没说完,蓝正图已跃马扬鞭,扬长而去。

    一旁,北山飞雪甩开两旁侍卫,气哼哼地说道:“区区一个三公主居然搞得两国剑拔弩张,这个蓝正图太过狂妄!日后千万别落在我的手上,否则,我让他生不如死。”

    “好了,飞雪,你没事就成了,快跟父王回帐,父王还有话跟你说。”

    “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北山王族颜面何在!”

    北山王自顾自转身往帐内走去,边走边说:“丫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自有人收拾他,还用不着我们动手?”

    山下那条江,宽而浪急,山头上霓裳勒住缰绳,喘息着,怔怔地俯瞰着江面,她不确定此时三公主是不是已经带着南宫朔渡了江。

    突然,山谷里传出一片厮杀声,从旗子上依稀能辨认出‘戰龙’二字,原来还在那里!霓裳心头一喜,自己终于追上了他们,可是与之交手的人会是谁?欲意何在?此时她已来不及多想,驱马下山,直奔沙场。

    蓝正图为首的十名戰龙精锐正死死守护着马车。

    从北山大营只需穿过这条峡谷,便可踏江而回,却没想到,在谷口居然埋伏着数十名黑衣人,戰龙是支身经百战的铁甲军,从不畏惧任何敌人,今日竟碰上了劲敌。

    那群黑衣人轻功了得,穿梭于林间树丛,毒气暗器齐发,甚至听不到丝毫响声,已杀人于无形中,只见身边的铁甲军一个个倒地,蓝正图揪了心,他命铁甲十士围住马车,布阵死守。

    霓裳蒙了面,从马背的行囊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弓箭,香绝影绕过树丛,慢慢朝厮杀的人群靠近,突然,头顶树枝一声断裂,霓裳一抬头,眼前赫然倒挂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黑衣人,马也被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霓裳随之的惊叫被卡在喉咙里,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认出了这群黑衣人。

    当年花泽王族灭门就是这群黑衣作的案,一路追杀,逼迫自己和弟弟吞了香彻骨跳了偃月江,这身黑衣简直就是她的噩梦,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霓裳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抬手拔箭,尾随撩动的树枝,带着满腔仇恨,箭飞射了出去,她边射边找,她要擒黑衣人的头头,她要找到杀害她全家的凶手。

    蓝正图正在激战中,黑衣人那边突然起了骚动,他顾不得多想,借机命副将速速带马车去江边,他来断后。

    没想到出谷口时,半山腰埋伏的另一队黑衣人用了滚石雷,硕大的山石顺着斜坡直砸向马车,戰龙十士奋力抵挡,无奈山石势猛,死伤惨重,眼见一块巨大的山石铺天盖地而来,蓝正图无心恋战,挥刀砍死一个黑衣人后,就势飞向马车车顶,一把拖住了那块巨石,怎奈,脚下的马车华盖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重量,‘哗啦’一声塌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一个白影飘过,掠走了南宫朔和三公主,鬼魅般的黑马一闪而过。蓝正图卸了那块巨石,飞身上马紧追其后。

    却不料,身后,那群黑衣人又聚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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