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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下)骑驴看唱本

    南宫旭自被蒋横顺等人擒住,明白只有尽快恢复内力方能摆脱险境。在被押送至大帐前的那一段不长的路程内,他并不作挣扎,只紧闭着嘴唇不吭一声,显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暗自抓紧着调息运气,由于所耗去的丹田真气并不少,眼下的一时半会儿只能勉强将气息调匀……

    只听得箫狗娃嚷嚷着的嘴巴几乎没个停,时不时地被身后的军丁踹去两脚,反而更加嚷得厉害了。阮玉斌和孟小岚两人正巧被押解在一处,两个军丁分别跟在身后。阮玉斌暗暗寻思,不能让狗官们将他二人认作是与南兄和箫岣一同前来的。

    “就说咱们是过路人,被军丁们误打误抓了的。”阮玉斌悄声告诉小岚。

    孟小岚低声回他道:“你以为狗官们会相信?咱们早在打箭炉一带就同秦贼打过交道了。”心下颇不以为然。

    “要避免节外生枝,装作与他两个不认识的样子,看看狗官们究竟要对咱们怎么样再说……” 阮玉斌忽然想到,倘若父亲大人知道了会怎么样?脑壳就犯起晕来。

    啪、啪!他两人的后脑勺分别被蒋横顺拍了一掌:“闭嘴!”

    此刻南宫旭听得身侧有脚步声,看似不经意地斜睨了一眼,偷袭者的动作已映入眼中,正挨近前来的这个家伙先是一只手十分随意地拖着根大棒,接着两手握棒开始扬了起来……

    秦文彪忽见帐下的那几个少年男女中又有身影一闪,劈啪一声响过接着又是噗通一下。他瞧得分明,是那个假冒秦家人的小子朝后飞起一脚,丢翻了那扬起了木棒的大个儿军丁。见他接着又一头撞向了蒋横顺,心下也不免赞叹,这个叫什么秦小北的小子虽也被反绑着双手,竟然还能使出那么利落的一招‘倒踢紫金冠’。这小子的内力能恢复得如此迅速?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已作了本将军手中的人犯,看你还能干些啥,嘴角流出一丝冷笑。

    又见稳住了身形的那阮家小子转过身来,恨恨地朝那个偷袭他的军汉瞪去一眼。而那个女孩儿比阮家小子的腿脚看去还要利落些,只见她避过击向其腿弯的那一棒,身子跃起一个劈叉双脚分别踹向两个军汉,口里骂道:“只会偷袭的狗贼!”两个军汉一个仰面跌倒于地,另一个踉跄着身躯晃了一晃方稳住了身子。从地上爬起的那个低声骂道,他娘的,老子没提防这小妞腿脚上的力道还不小!

    南宫旭的内力虽还大不如往常,但也恢复了多半。那个受了他一招后飞脚的军丁疼得面色大变,一双颤抖的手捂着下半个脸,脑壳被震得发昏门牙几乎咬碎下颌处就像要断裂一般,想要立马报复却根本无法办到。

    这蒋横顺东一下西一下地围着四个被擒的少年人,听不明白他是在朝人犯们吼叫还是在呵斥属下的军丁。

    瞧得明白的秦文彪早已恼怒起来,只因碍着有这两位人物在场,一时也不好发作。实憋不住了,只能压低嗓音朝蒋横顺等人吼出一声道:“你等是干啥吃的?”

    宫达仁瞥一眼跌到在地的那四名牛高马大的军汉,只手抚了抚着自己的下巴,面呈一副似笑非笑地神情朝秦文彪瞥了一眼,口里道:“怎么不能捆得再高些再紧些?这几个小子果然不像是守本份的顺民。” 接着朝太后派来的那位耳语了一句什么,只见那人刚一点头,宫达仁便轻轻一拍手掌,呼唤道:“雅州弟兄何在?”

    宫达仁话音刚落,呼地就有两个黑影从帐外飞身掠入,同时有声音回道:“回禀大人,朱家二兄弟特来宫大人帐下效力。”话音末了,只见他两个在大帐内上蹦下窜了几下,就见帐下被擒的四人已被他们分别点中了穴道。

    宫达仁微微点头面露一丝笑意,再次轻拍手掌道:“手法也算快捷。”

    箫岣的腰眼穴被封,一时动弹不得,急得只能是嘴里大叫大嚷道:“真是老虎落平地就——老虎下了山还被狗欺负哩!竟敢暗算我南大侠!看我南大侠如何收拾你这两个狗东西!”

    小岚和阮玉斌分别被朱老大点了风门穴,此时气闷乏力地半倚半靠在一处,只能朝着秦文彪等人怒目而视。

    南宫旭他手中的兵刃早就到了一名军汉的手上,见这军汉正双手捧上郭达宝剑朝蒋横顺呈去,他心下大急却无可奈何。在被蒋横顺等人擒住前,他左掌心依旧紧紧握着那只小巧的玉石匣子,当时便默念过一遍蛊蜜咒,虽已开了一道缝隙却丝毫不见动静,正在追忆是否有被弄错了的字句,此刻欲复念一遍。冷不防间就被那朱老二点中后背,立时感觉一阵阵发喘。

    蒋横顺见宫大人唤来的两人出了风头,他心下是有些不畅,谁叫你蒋横顺不使出点穴功夫来呢?此时见这几个小逆贼已经不能动弹,心下也还是不由得暗生赞叹。思量着自己的点穴武功恐怕要比这二人稍逊一筹,看来被宫大人搜寻到的这些血滴子后人,还真有些祖传的绝活儿,眼下就能派上用场。

    再瞥眼看去,见这个叫秦小北的小子面色突然变得发青,便嘲笑道:“你小子方才还在叽里咕噜地,还想弄出点啥歪门邪术来?弄呀,你还有些啥招数如何不使出来呀?瞧你小子这副熊样儿,也不那么舒坦了吧?”想到在打箭炉石蛙谷所受的窝囊气,恨不能一剑劈了他。

    南宫旭感觉到被封的穴道四周已明显受阻,自嘲道,南宫旭呀南宫旭!你也有被人点中穴道血脉被阻的时候,就在今年,你就被人收拾过好几次啦,可知晓你的武功还差得很哩!如此差劲怎能报那血海深仇?!

    暗道一声惭愧之极!顾不得再责怪自己,此刻只得竭力稳住心神灌运中脉,很快就解开了被封的灵台穴。钟离爷爷的真气贯通法真妙!他精神儿立时大振,小爷我定要下苦力再磨练武功!

    反绑着的双手仍然遮掩住那只匣子,正欲再次默念一遍蛊蜜咒,心下猛然省悟,方才记起那个紫衣女子的话来:……宫主知道……你与那秦文彪拼斗也是情有可原,但不可对其动用蛊蜜蚊,用了也无济于事……这蛊蜜蚊只能在你回到川蜀地界后方可使用……无奈之下,只得复又静下心来,冷眼瞧向坐在数步之外的仇敌,暗自咬着牙关。

    蒋横顺接过那把带鞘的兵刃在手里掂了掂觉得很有点份量,瞧其剑鞘也没啥奇特之处,正要拔出剑来,忽见宫大人朝着秦将军叫了一声,都押出帐外,开审!

    大帐外,不知何时已安放了一张大条桌,桌上铺有一张猩红缎子。

    距大条桌十余步的右侧,野百合幺妹子暗自冷笑,什么内卫护卫的,不过就是皇上太后手中的几只狼犬罢了。本姑奶奶自小就野惯了的,管你是湖堂宫的毋极夫人还是皇宫的慈禧太后,咱还真的不怎么放在心上哩!稀里糊涂被这个姓宫的弄进来,咱就来个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顺便玩耍一番也不错。不过,虽是不与这些个颇有心计善使手段的妇人们认真,可千万也别与她们作对,这两个妇人可是丝毫也招惹不起的!

    瞅瞅站立在身旁的绿蜻蜓,见他与其余的五个汉子一样,一副雄赳赳的神色。那个大汉已不见,定是去寻觅被他丢失了的腰牌去了。野百合暗自好笑,好你个绿蜻蜓,在本姑姑面前装出不屑一顾的模样,骨子里却是看重这个什么护卫营的勾当呢。向我借那枚腰牌时,我就料到是替那个小丫头效力的,真是个见了漂亮姑娘就想粘乎的绿头蜻蜓!

    今晨的情景幺妹子我早瞧得一清二楚的,那个叫南宫的娃娃不简单,竟然敢在慈禧的眼皮下进进出出还弄出些动静来,这娃娃定是有无法消解的深仇大恨。不知这三位朝廷的大人要搞些啥名堂,就这几个娃娃也用得着弄出这样大动静来么?未必能瞒过我野百合,早就瞧出一贯手狠心辣这两位,对他几个并没下死手,恐怕内中有蹊跷!今儿,咱得留意瞧瞧……忽听得一阵**,见一群人朝这儿缓缓过来,后面有握持兵刃的军丁。

    哼!一个个皆是些在草民百姓面前惯耍威风的家伙,不少人莫说见了外夷就是听见一声爆竹响也会大惊失色,以为是洋炮洋铳……幺妹子朝身旁的白霖低语,白霖仍然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目不斜视的面孔并无表情,根本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野百合气恼得将头扭过一边去。

    只见有三四十个当地的村民被官军连哄带压地招呼到了大帐前面,腊月的天气当然分外寒冷。人们一个个衣衫褴褛卷缩着身子朝木桌前张望,也不知村子里的乡亲中间有没有哪个倒霉的被官军当做了反贼?

    受太后派遣来的那人居中,宫达仁与秦文彪仍是分别在他的左右落座。

    “呜!———” 台下数十名军丁分列两排站立,手中皆所持兵刃皆是铮亮的大刀,从喉咙里齐齐地发出低吼。

    “解开穴道吧。”那位大人道。

    宫大人正要呼唤朱家两弟兄,而这蒋横顺也正想上前露一小手,却皆被那位大人似笑非笑地止住。却见他只手一扬,有数道光影朝距他十几步的四个少年头上急速地闪去,数声轻微的响声过后,每一个少年的身旁地上就跌落下一枚棋子来,两黑两白,四人被封的血脉就被解开。

    宫达仁暗道,此人是在炫技呢,他这两下子与我宫某人的手法也不过是大同小异。秦文彪仍然有些吃惊,看来凡是太后身旁的侍卫心腹皆是身怀绝技的。

    “呜!———” 台下数十名军丁恰到好处的又齐声吆喝起来。

    “污——污污——污你个鸟!别以为‘污、污、污’的大吼一通就能吓坏我南大侠了么?你们这些狗混账原本就不但是污还污得很嘛!” 被两个军丁推出帐外的箫岣刚被解开了被封的血脉,便又大声叫骂起来,“又污又贪,又贪又污!对啦!你们都是喜好贪官污吏的混账东西!”

    座上的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眨巴着眼睛,一时哭笑不得。

    蒋横顺上前去捂箫岣的嘴,刚伸去的手掌马上就缩了回来同时发出哎哟的一声,原来是被箫岣一口咬住了虎口处的皮肉。他气急之下又扬起了巴掌,被秦文彪一声断喝止住,他早瞧出二位大人是耐着性子的,不能再拖延了时辰。

    这个蒋横顺武功倒也过得去对本将军也忠实,往日里看去也算灵醒的脑袋瓜近日来遇上事怎么总是弄不到点子上,秦文彪不觉眉头皱起。

    ……复又被推出帐外的三人一个个满面怒气。孟小岚嘴里也是狗官狗官的骂声连连,阮玉斌怒目而视不发一语,他两个分别在数名军丁的夹持下,硬撑起腿脚不肯下跪。刚被木棒击得半跪于地的腿脚,复又挣扎着将弯下的膝头挺了起来。

    被几名军丁强按下的南宫旭一只脚跪在地上却也不作任何地挣扎。

    反倒是没多大力量却在不断挣扎的箫岣被两名军丁反复按压住跪在地上,只能是朝着南宫旭嘴里嘟嘟嚷嚷着:“我南大侠瞧你这小子简直不算是一个好汉!怪不得要去当那个老婆子的什么大厨房干些打杂的活儿,我南大侠根本就瞧不起你,咱是至死也不给这些狗官低头的!”

    阮玉斌和孟小岚被那人发出的棋子击中督脉贯至头部的经络,整个身子方得通畅。他两个此刻也觉纳闷,眼前的狗官们一个个都像是有些武功,可咱们……尤其这南宫旭为何就变得如此窝囊如此奇怪?箫岣兄弟明明是在冒名顶替他,看样子倒是被他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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