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二章 若如初见
第二日大清早，萧晓便又充满生机了，丝毫没有疲倦之色。林唤生破天荒的一大早过来找她。脸上有些倦态。萧晓诧异了一下，小心问道：
“什么事？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要离开两日。这边的事，你要暂且处理一下。”
“我知道。”
“陈德陈顺我会留下来。有他们帮衬着，也好一些。”
“嗯。”
“呵，”看着萧晓低眉顺眼的样子，林唤生纵然一向漠然，也瞬间心情大好了，“怎么，上次秦八爷的事，还心有余悸？”
萧晓一听这话，一张脸立刻苦了，
“那还用说吗？大爷您能压的住他。我见了他只有被他欺负的份。那位爷次次刁难，也不是真的想见倾城。总说些莫名其妙轻薄人的话，我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
“所以这次爷提前让你有个准备。”
“啧啧啧，”看着林唤生那张略带得意的脸，萧晓终于彻底理解了这两句话，“人不可貌相。”“第一印象并不准确。”叹了一声，甚至有些怀念初识时那个满眼漠然的男子了。她瘫在椅子上，看了眼林唤生，有气无力的应承道，
“你放心好了。秦八爷真的来了，我会伺候好的，不会得罪了他。”
林唤生点点头，“打不得，骂不得，更杀不得。难为你了。”
萧晓又啧啧了两声，“你还懂难为。”随即，低下了头。
在她低头的时候，正好错过了林唤生眸中的戾气和漠然。
两人再无话，坐了一会，林唤生便转身离开。他一走，萧晓便和心儿去了米铺。
杨老板还是那张笑嘻嘻的脸，见萧晓来了，大发了一通对她的思念。萧晓也是，虚与委蛇的说了两句，就和杨老板进里屋看帐去了。即便这东西利小也不贵，但因为是人人必须之物，这么一段时间，利润也还是很大的。萧晓看的极为满意。瞧，以钱生钱，是多么好的法子。再加上只此一家，利润真是让人看的高兴。从里屋出来，迪亚也来了。他打着哈欠，本来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到萧晓后，一下活了过来。
“萧，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好几天没见你了。”
萧晓看着他大大的黑眼圈，
“你一晚上没睡么？怎么这个样子？”
“昨晚我收到了弟弟的信。很开心。给他回了一封信，没想到一晚上就过去了。”
萧晓有些诧异，
“那么远得距离，而且他也不知道你具体在哪里。这样也能收到么？”
“当然。”迪亚得意一笑，“商船上有很多人都是认识的。弟弟打听到我的去处，也不足为奇。”
“想家么？”
迪亚咧嘴一笑，
“家中没有美丽的妻子。长辈们也很好。弟弟也是。不想。”
萧晓又羡慕了他一番，随即想起了正事，
“今天起和我一起去绝味楼吧。你上次不是说比起米铺更愿意在那吗？”
“我去还是收账吗？”
“对。”
“那心儿呢？她一个在这里？”
“等收完这次米。她也过去。杨老板人还是不错的。偶尔回来看看帐就好。”
迪亚搓了搓手，
“萧，我去了每天都可以吃绝味楼的菜吗？”
萧晓笑看着他，“您去了可是掌柜的。想吃什么还不是好说的。”
迪亚终于满意了，“这样就好。上次心儿还唬我，说不让我吃。”
随即，两人都笑了。
萧晓心下一阵温暖，这样没有算计不用费心思的谈话，真是好。
迪亚是个天生的商人。和萧晓在一起久了，语言也不是很大的问题，并且也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再无初来时的不知所措。做起生意，头头是道。绝味楼的出现，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他的主意。所以对他，萧晓除了当做真心的朋友外还有几分敬佩和感谢。这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举手投足间，有着上流社会贵族的优雅，却也可以蜗居在一个小客栈里，吃干馍馍，喝米糊。对各种珍馐美味他也见怪不怪，金银珠宝也不入他眼。没有多少欲望，没有多少奢求，只是安宁平静积极的生活着。这样的人生态度和宽阔胸襟，是多么的伟大。对他，萧晓还有羡慕的成分。她怕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向迪亚这样生活了。
安顿了心儿几句，就和迪亚去了绝味楼。时间还算早，几乎没什么人。
看着这里，萧晓很有成就感。然而，还没自豪完，雇来的管事就跑了过来，苦着脸对她说道，
“公子。楼上的客人真是把小的快弄疯了。端上去的菜，如数送了下来。不是这个少一勺盐就是那个少放了辣。公子，小的正想去找你。”
萧晓和迪亚相视一眼，这样的客人，还真是从未遇到过。这里的厨子都是萧晓花大价钱请来的，他们的手艺她也尝过，很好。没什么问题。甜咸适中，完全是正宗的南方味道。如今却碰上这样的事。萧晓不禁也有些好奇。打发了管事，和迪亚说了一声她便往二楼的雅间走去。
敲敲门，萧晓道，“打扰各位了。我是这里的管事。”
“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人了。进来。”是个娇滴滴的女声。
推门进去后，萧晓没有抬头也没有四处看，只是先抱拳行了一礼，
“各位有礼了。”
随即，她抬起头。却在那一瞬间，在看到正对面男子那张美的惊异的脸时，愣了下神，她突然觉得有道闪电劈中了自己。麻麻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平复了心境，看过众人。有三个男子，一个女子。都是极出色的男子，那女子也极是美艳。萧晓还没来的及对他们品头论足，那女子就发话了，
“我还以为有多么大的本事。居然敢自称绝味。没想到这般难吃。本姑娘不喜欢。今儿个，要是做不出一道真正的绝味，本姑娘就拆了这招牌。”
萧晓听了，细细的打量了这姑娘一番。约莫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是美丽。头发是时下最流行的鱼雁头，只插着一支样式简单却是上好羊脂玉的玉簪。耳上带着极为稀少的珍珠耳环。穿着打扮，是北方的风格。衣服是北方仅有在这边有价无市的“练”子料，上面绣着繁复的暗线图案和精致的金线牡丹。腰间挂的是传闻中长安城红玉坊的镇店之宝红暖玉。萧晓喜玉，再加上记忆力不错，见过一次这块红暖玉的图，便记住了。萧晓心中算计了一下，光这姑娘的这身行头，就能买下这块地皮了。思量间，她微微一笑，看着那姑娘，
“姑娘可是北方来的？”
那小姑娘似乎有些诧异，却还是答道，
“不错。本姑娘从长安来这里看看。不过，你问这有何用？本姑娘不满意了，管你在什么地方，一样能拆了。”
萧晓温和的看着她，不急不躁，不卑不吭，
“姑娘想必长居长安，很少来这里。虽吃遍天下美味，却都是以北方的口味。北方的味道较南方重一些。姑娘初来，第一次吃，自然觉得不好。这样吧，我下去重做一遍。姑娘再尝尝。”
那姑娘沉吟了几秒，看了眼主位上的男子，也不再蛮横了，对萧晓点点头，
“那你去做。本姑娘很讲信用的。做的好了，有赏。做不好了，本姑娘定会拆了这儿的招牌。”
萧晓点点头，
“诸位稍等。我先去让他们端些点心来。”说罢，也没再看众人一眼，就转身出去。
看着萧晓的背影，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微微一笑。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脸圆嘟嘟的年轻男子看着主位上的男子，笑着道，
“四哥。怎么样？一个女人家，胆子也不算小了。杀还是留？”
而这边厢，萧晓一出门，就捂着狂跳的胸口。狠狠的长出了两口气。怎么，会有长成那样的男人。那张如刀刻的脸就不说了，唇角的笑，怎么可以那样美。温暖的，似会融化冰雪。眼神虽不算温和，却是睿智冷静的。萧晓拍拍脸，耻笑了自己一番，神经病，没见过男人啊。然后摇摇头向楼下走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感叹美男的同时，美男们却在议论着她的生死。
也许，这就是，命运。
萧晓再次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那三个男子一个女子就那样安安稳稳的坐着。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似乎，一切都在手中掌控着。她和楼下的两个小二把菜一一摆好，略微弯腰行了礼，
“我重新做了一次。诸位尝尝。”
那美艳的少女率先拿起筷子一个个尝了个遍。之后，真诚的点点头，
“这次味道好多了。呐，”随手扔给萧晓一串珠子，“有赏。”
萧晓接过，没有什么过分感激的表情也不冷淡，只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微笑，
“多谢姑娘。诸位慢用，我先下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我。”
抬眼扫了下那主位上的男子，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只这一眼。砰！萧晓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慌忙低下头，向外走去。出门哀叹了两声之后，就冷静下来，想着今晚又该用什么法子来哄明夜和嫣然穿短裤出场秀美腿。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有些难受。
转到后院，在一个小亭里坐下。懒懒的靠在柱子上。
想着想着，她不禁有些鄙视自己了。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哪。
生命的际遇是个奇怪的东西。就像是她老鸨的工作，在之前，杀了她，她都想不出来自己有一天会干这样的事。会诱惑那些妙龄女子们穿的清清凉凉的站在那里，挑逗下面的男人们。落寞一笑，看向远方的天空。长安，还很遥远啊。
而她这个落寞的笑。正好落在了楚天忆的眼中。他正起身从窗户向外看去，却看到这样一个镜头。不算顶美的脸，却着实让他有惊鸿一瞥的感觉，那个落寞的笑，居然让楚四爷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撼动。他突然好奇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一会自言自语，一会蹙眉思考，一会又眉开眼笑，最后，她张开双臂，大喊一声，
“长安，等着我。”
楚四爷彻底震惊了。微一思量，就明白了萧晓的小心思。“去长安？也好。到时候再说。”于是，楚四爷转身，用一句话改变了萧晓的命运，
“先留着她。让她活着来长安。”
而今日这些关乎她生死的事，萧晓是很多年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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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晓一听这话，一张脸立刻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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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得距离，而且他也不知道你具体在哪里。这样也能收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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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我去了每天都可以吃绝味楼的菜吗？”
萧晓笑看着他，“您去了可是掌柜的。想吃什么还不是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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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北方来的？”
那小姑娘似乎有些诧异，却还是答道，
“不错。本姑娘从长安来这里看看。不过，你问这有何用？本姑娘不满意了，管你在什么地方，一样能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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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晓点点头，
“诸位稍等。我先去让他们端些点心来。”说罢，也没再看众人一眼，就转身出去。
看着萧晓的背影，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微微一笑。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脸圆嘟嘟的年轻男子看着主位上的男子，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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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做了一次。诸位尝尝。”
那美艳的少女率先拿起筷子一个个尝了个遍。之后，真诚的点点头，
“这次味道好多了。呐，”随手扔给萧晓一串珠子，“有赏。”
萧晓接过，没有什么过分感激的表情也不冷淡，只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微笑，
“多谢姑娘。诸位慢用，我先下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我。”
抬眼扫了下那主位上的男子，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神。只这一眼。砰！萧晓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慌忙低下头，向外走去。出门哀叹了两声之后，就冷静下来，想着今晚又该用什么法子来哄明夜和嫣然穿短裤出场秀美腿。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有些难受。
转到后院，在一个小亭里坐下。懒懒的靠在柱子上。
想着想着，她不禁有些鄙视自己了。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哪。
生命的际遇是个奇怪的东西。就像是她老鸨的工作，在之前，杀了她，她都想不出来自己有一天会干这样的事。会诱惑那些妙龄女子们穿的清清凉凉的站在那里，挑逗下面的男人们。落寞一笑，看向远方的天空。长安，还很遥远啊。
而她这个落寞的笑。正好落在了楚天忆的眼中。他正起身从窗户向外看去，却看到这样一个镜头。不算顶美的脸，却着实让他有惊鸿一瞥的感觉，那个落寞的笑，居然让楚四爷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撼动。他突然好奇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一会自言自语，一会蹙眉思考，一会又眉开眼笑，最后，她张开双臂，大喊一声，
“长安，等着我。”
楚四爷彻底震惊了。微一思量，就明白了萧晓的小心思。“去长安？也好。到时候再说。”于是，楚四爷转身，用一句话改变了萧晓的命运，
“先留着她。让她活着来长安。”
而今日这些关乎她生死的事，萧晓是很多年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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