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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破碎流年(一)

    你有过那种感觉么?休无止尽的噩梦,似乎永远无法醒来的梦魇。长久的、狠狠地压制着你。不能喘息、不能呼喊。

    这么多年,萧晓就是这样过来的。

    每每夜晚,这些可怕的梦魇,就如潮水般狠狠地扑面而来,毫无情面。她尖叫,她害怕,她甚至想过向梦中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妥协,可她终是坚持了下来,没有认输。如此,反反复复很多年了。曾有一段时间,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想到了自杀。可阿诺救了她,他拉着她的手,微笑的看着她,然后告诉她,

    “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成了她未来岁月中唯一的依靠。即便后来阿诺离开,她也一直记着这句话,再没害怕过。梦中再多的苦难,再多的恐惧,她都熬了过来。终于,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那一年,她17岁,刚刚高中毕业。萧晓记得很清楚,那是阴历9月19,梦中那些诡异的场景在一片紫气中,慢慢的被压了下去。最后,她在梦中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女,她带着怜惜的笑,温和的看着她,语气温润,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你不用再害怕了。这么些年,辛苦你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梦中的场景,从此以后,就都改变了。没有杀戮,没有恐惧,却变成了一场没有结局也支离破碎的电影,看的人惊心动魄。

    然而,因为那些噩梦,萧晓曾以为这世上再无比自己更可悲的人。但直到那梦中少女的出现,她痛苦至极却又一直压抑着的表情,萧晓才觉得,自己之于她,幸福多了。自己再不济,还有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温伯伯。是,阿诺是死了,可之于梦中少女的痛苦,自己,真的幸福多了。

    叹息中,唰!梦中的碎片又变了。是少女清冷的眸子和周边诡异的场景。暗无天日、昏昏沉沉,世界仿佛真的要崩塌了。那少女被厚重的铁链捆绑着,她面色惨白、虚弱的垂着头,看着她面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被一个更加奇怪的人一个个杀掉。容貌古怪的异域女巫、人头蛇尾的妩媚女子、长着长鼻赤眸的侏儒•;•;•;•;•;•;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被面色青白头上有两只角的男子一个个杀掉。男子疯狂的笑着,看着少女漂亮的一双眸子有了泪光,他似乎得到了鼓励变的更兴奋了。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他就那样一直将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杀的所剩无几。那片空地终于血流成河了。他满意的点点头,舔了舔舌头,对少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顾笙离,你还是不出声求我么?啊···”他似是苦恼的抓抓头,而后诡异一笑,“好,你会出声的。”说完,他一把抓起斜躺在少女脚边,长着一对獠牙却分外漂亮的小小少年,狠狠一掌劈向他的天灵盖。哧!小少年吐出一口淡淡的血,头一歪,再无生气了。

    “啊!”少女终于出声了。

    她悲怆的喊了一声,双眼愤怒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却因体力不支,实在无能为力。那诡异男子却不再理她了,反而走到她旁边的男子身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被迫他抬起了头,厚重的铁链将他的脖子勒出一圈血迹,萧晓惊的一个机灵,不禁细看了男子几眼,只见他着一身白衣,惨白着脸,虽了无生气了,却依旧表情冷峻。他脚边掉着一柄沾了血迹的古剑,上面有反复古怪的图案。那诡异男子看着嘴角挂着血丝,虚弱到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白衣男子,阴森森地笑着,

    “怎么,霍去病,连叫的力气都没了?瞧瞧,瞧瞧,你们也有今天。啊,”他长出了一口气,显得分外高兴,“我是真的太开心了。”随即,他却又怪兮兮的诡笑了两声,突又变的阴狠起来,“我怎么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就死去?怎么会!!”语毕,他又走到少女身边,抽了疯一般,露出双手尖尖的灰色指甲狠狠地擦进她的胸口,向里剜了进去•;•;•;•;•;•;

    “啊!”

    “离!”

    “离!”

    “离!”

    梦中的碎片向雾一样慢慢散去,只剩下一叠接着一叠痛入心扉的叫喊声。萧晓猛的坐直了身子,惊出一头冷汗。捂着尖锐疼痛的胸口,转身看向窗外,又是月上中天,繁星浩浩。放下捂着胸口的手,她在一旁书桌上慢慢写下三个字,

    顾 笙 离。

    随即抬眼看了看那边床上已然是油尽灯枯的温伯伯,她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从此改变了她这一生一世的,重要决定。

    明天,就是明天。

    第二天一大早,正要倒第二趟公车的时候,小曼送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那边传来小曼软软的好听的江南口音,

    “收拾好没?今天礼拜一。你们上午有陈妖孽的管理学。我们下午有吴大帅哥的动漫赏析。一定要来啊。”

    “我在市一中门口呢,还在等车。”

    “啊?都倒一趟车了。这不才六点半么。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接你。嘻嘻,昨个诈了个新车,带你兜兜风。等着我。原地别动。马上过去。”

    萧晓听了,微微一笑,“好。我在这等你。”

    小曼是她仅有的女性朋友,对她极好。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细腻的皮肤,精致的脸庞,又有着一颗聪明的头脑,还有着相当好的身世。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她俩误打误撞的坐在了一起又恰好学号挨着,萧晓便算是结识了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美丽少女。而女子一向是敏感细腻的,从南方来到这个北方陌生的大城市,无论是哪方面都变了很多。饮食,生活习惯,那些她原本有的要通通改变。这样一来,无形之间便和萧晓亲近了很多。而她本就是上层社会的女子,没多久这里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和那些个高官子弟、富商二代都混了个熟。可她喜欢萧晓的为人,冷静、坚强且博学,有着自己的思考方式,又有着优异的成绩和许许多多她并不懂的东西,以及她谜一样有着太多忧伤与固执的双眼。所以,她与这个和自己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女孩子一直做了朋友。

    小曼来的时候,萧晓还在想着今晚刚好又是月圆之夜,又是顾笙离来看自己的日子,而自己又要怎样和她开口。嘀嘀的喇叭声拉回了萧晓的思绪,她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身后停下的那辆漂亮的红色保时捷,车上是小曼和追了她两年的林大少。大雾弥漫的双眼慢慢清醒过来,扯了扯嘴角看着小曼和林大少,“来了。”

    小曼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萧,是林大少一定要来的。我也没办法。再说了,这车也是他孝敬的。嘿嘿,我就勉为其难的带他来了。不怪我,是吧?”

    萧晓没说什么,看着车上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盯着她的林大少,咽了口唾沫,正要开口,却被林大少狠狠瞪了一眼,冷冷的吩咐道,

    “上车。”

    就这两字,吓的萧晓再也不敢说话,和小曼连滚带爬的上了车。虽不敢说什么,却心里诽谤道,真是的,一大早的,又招你惹你了。

    小曼所谓的陈妖孽,是萧晓的管理学教授。用小曼的话说,芳龄32,正是一个男人美到冒光的时候。成熟、睿智,稳重、举止优雅•;•;•;•;•;•;总之,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到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身上。

    “啧啧,”身边的小曼啧啧了两声,看着讲台上意气风发,娓娓道来的男子,眼里快冒出光了,

    “哇塞,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帅毙了。瞧瞧那小身板,瞧瞧那小脸蛋,多好啊。也不怪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也是来旁听管理学的同学呢。真是,”

    小曼仰天长叹了两声,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林大少,瞅了瞅自己平坦的小身板,又看了看讲台上的陈教授,带着嫉妒的眼光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嚎叫道,

    “不公的老天啊。”

    讲台上的陈教授听到了小曼的哀嚎,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笑,面色不改,转头温润的看着她,又看看了萧晓,

    “胡小曼,有问题么?”

    小曼立刻笑的天真无邪,脆生生的起身答道,

    “没问题,陈老师。就是想问一下你•;•;•;•;•;•;。”

    萧晓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了,拉了她两下,

    “小曼,下课再说。先坐下。”

    陈教授看了眼萧晓,面上的笑更浓了,“想问什么?”

    小曼一撇嘴,“没了。我懂了。您继续。”

    说完,哀怨的看了眼萧晓,趴在那死死的盯着陈教授,一语不发。陈教授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带着迷倒众生的微笑,款款而谈。好不容易听到陈教授说先休息一下,后面的我们待会再说。小曼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呼的站起来,对陈教授招招手,

    “陈老师,这儿!”

    林大少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拉起萧晓就要往外走,萧晓却麻利的挽住小曼的胳膊,“你又要干嘛?”

    林大少眯了眯眼,阴沉沉的看着萧晓。一见这表情,萧晓立刻蔫了,“有什么一会再说行不行,我有事想问陈教授。”

    这时陈教授也走了过来,他看着林大少拉着萧晓的手腕,眸子一沉,依旧微笑着,“怎么,林睿,一见我就要走?如果是因为上次的竞标,那你也太小气了。”

    “哼。”林大少冷哼一声,坐在萧晓身边一句话都不说了,苦大仇深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教授。

    “陈老师!”小曼漂亮的小脸蛋凑了过来,“我刚刚就是想问问你,中午有时间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上周萧中间走了也没吃好,这次好好吃一顿。”

    陈教授笑了笑,“时间倒是有,你和萧也都有时间么?”

    “萧!”小曼搂着萧晓的肩,讨好的看着她。萧晓看了她一眼,“我得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哼。”林大少听了,得意的哼哼了两声。

    小曼撇撇嘴,“人家中午就想去。那只能晚上了。陈老师,晚上你是不是没空?”

    陈教授还是那样温润微笑的表情,不咸不淡,声音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有空。那就晚上吧。我们在校门口见。然后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昨天才开业的。”

    说完,看着萧晓,“晚上顺便把上周那两篇专论的稿费给你。和小曼在校门口等我,记住了么?”

    萧晓原本想拒绝,但听到稿费二字,还是点头答应了,“好。”陈教授听了,满意的点头,“好。那就上课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小曼听了,嗵的一声趴在了桌上,“又上课。2分钟都没到。讨厌。”

    林大少纠结了一番,终于开了他的尊口,看着萧晓认真道“离他远点。”

    萧晓点点头,甚至有些感激的看着这个别扭的小孩,“我知道。”她自然是知道的,陈木易,这个名字在地产市场和风投界里面究竟代表着什么,她再蠢,也是明白的。这样的男人,有权有势有钱有身份,玩过的女人也许比她见过的男人还多,她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这样的男人会看上她。是,是对她说过一些暧昧的话,是送过她一些昂贵的东西,是送过她玫瑰花,是对她说过让她做他女朋友。可是,那又怎样,这些,萧晓根本就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唉,”旁边的小曼叹了口气,虽前一秒还把陈教授夸上了天,然而在一秒,语气却也变了,

    “萧,怎么看,你两都不是一路人。他简直像只大灰狼,一口就能把你吃了。还是林大少比他好啊。顶多,也就是只灰太狼。看着像狼实际就一小羊羔。”说完,大手一挥,拍着萧晓的肩,得出了结论,

    “萧,选林大少吧!”

    萧晓拧了她一把,没说话。

    小曼却不以为然,探过手戳了戳林大少,“怎么样,林大少,孝敬点好东西吧。又给你说好话了。”

    林大少白了她一眼,仔细的看着萧晓的表情,看了两眼,自己又变成了个面瘫,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小曼自讨没趣,哼哼了两声,趴了下去。

    下午萧晓还是错过了混在美女如云的动漫班里和小曼一起感叹着听吴大帅哥的动漫赏析。因为中午的时候,昏睡了差不多有两天的温伯伯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萧晓忙前忙后煮粥熬药的身影觉得一阵欣慰。自己妻儿早逝,老来孤苦无依,全仗了这个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小姑娘啊。有了养老送终的人,一身本事也有了传处。总算不负当年陈恩师的情了。咳了两声,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身子虽虚弱,却也因多年的武术功底,背挺得直直的。咋一看,丝毫不显病态。他吸了吸鼻子,闻到火炉上药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后,摇了摇头。

    “又去买人参和白术了 。而且还是次品。丫头,浪费那钱干什么。我这心腹病,是好不了了。”

    火炉边煎药的萧晓听了,转头呵斥了一声,

    “您胡说什么!会好的。晚上陈教授把稿费给我。我再和小曼借些钱。我们去住院吧。好不好?”

    老人听了,直摇头,口气是老年人特有的倔强,“那些个庸医还不把我看坏了。不去不去。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看着就来气。哪还有一点中医的风范!”

    萧晓放下扇子,揉了揉熏的通红的眼睛,继续着她说过无数遍地话,“温伯伯,那些仪器只是为了更好的检查身体。人家可以清楚地看到心脏究竟怎么了,我光把脉,哪有人家来的清楚!”

    老人倔强的摇着头,“不去!反正我不去。”

    “温伯伯!”老人挥挥手,停止了这个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两日可有练字练功?”

    萧晓叹了口气,拿起扇子继续扇着火炉,“练了。”

    “嗯。”老人点点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忘本啊。丫头,天冷了,咱们煤也不多了。你也得买件厚点的衣服。阿诺的忌日也要到了,给他多烧点钱过去。在这受了苦,去了那,可别再受了。”老人语速极慢,说的话前搭不到后,很是混乱,说完了,他叹了口气,指了指方木桌上纯当摆设的那套茶具,“把这个卖了吧。能换些现大洋吧?”

    萧晓看着那套康熙年间皇家专用的茶具,笑着道,“这可比去年的小铜镜值钱多了。卖了它,我们能买一套别墅了。这么好的宝贝,我可不卖。”

    老人瞪了她一眼,指了指墙上的唯一一副字画,又指了指宽大书桌上的砚台和桌上那几本史学家认为早已失传原著的医书,

    “那难道要卖颜先生的真迹么?不行!那砚台,可是当年恩师送我的,那可是西汉的东西!那,那些书,我更不卖!我是个医生,怎么能卖自己的书!”老人瞪大了眼睛,和萧晓理论着。

    萧晓看着他,不禁笑了,和林大少那个别扭的小孩没什么两样。真是,小孩子。屋里环视了一圈,着实数这茶具“便宜”了。突地想起木匣子里的那个金锁和几个元宝,“要不卖个元宝吧?明年开学我奖学金也该下来了。咱们小锅小灶,用不了多少钱的。那•;•;•;•;•;•;,”

    “不行!”

    萧晓话音还没落,老人就打断了她,

    “那是给你做嫁妆给用的!不能卖!”

    萧晓听了,不禁一笑,“好,不卖!就卖那套茶具吧。我晚上就给小曼带过去,让她给她那些富二代的朋友们瞧瞧,谁中意卖给谁,行不行?”

    “行!”老人满意的点点头,却终因体力不支,又躺了下去。躺下去后,不禁嘲讽道,“真是老了!不行了!想下地走一套太极也走不了了。没用了!”

    萧晓给他掖好被角,把暖水袋塞给他,“会好的。粥快好了,我去盛,喝完粥喝点药,就睡吧。卖了茶具,我买些好人参和白术甘草回来。再喝两幅身子就好了。下地走几圈太极都行。”

    老人听了,眉开眼笑,立即应承下来,“好。”

    见老人安静的躺下,萧晓转身回了厨房,刚盛了一碗粥,书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是小曼。

    “萧!我和陈老师在你们占山为家的小山头下面,伯伯睡了没?你快下来了吗?”萧晓沉吟了一下,想到陈木易,便对小曼道,

    “还没喝药呢。要不,你们上来吧?”

    小曼听了,一口答应下来,“好。马上就来。”

    小曼所谓的占山为家,实际就是萧晓和温伯伯住的地方在半山腰上。山的东面,是度假山庄,山的北面,是个赛车场。在这个旅游业、休闲度假高度发达的时代,这样占尽天时地利的山一定会被无限利用。可这座山没有。12年前萧晓刚随温伯伯从孤儿院回来的时候,她也觉得奇怪,可后来在她见到那辆挂着军区牌照的牛气车和那个威严庄重的老人时,她释怀了。这位共和国的元老级人物是温伯伯一手救回来的。在这山上建座房子也没什么奇怪了。晃神间,外面的木桥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萧晓忙将碗放在老人床边,对老人说了一句,

    “小曼和陈教授来了。我去带他们进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只是个小木屋,外面却有温伯伯和萧晓一起布下的两个小阵法。小曼第一次来没告诉萧晓,还大言不惭的说,满山上就那一个房子就那一条路,我找的到。结果绕了半小时还在原地兜圈子。后来提及,萧晓只是说,满山的树,不好找。小曼也信以为真,没再提及。带小曼和陈木易进来,老人已经自己在喝粥了。萧晓忙跑了过去,接过老人手中的碗,

    “我来吧。小心烫。”

    小曼和陈木易将手中提来的礼物放下,明显是早就做好了进来的准备,双双走到老人身边,闲聊了几句。小曼乖乖巧巧的讨人喜欢,陈木易虽是特有表情,但一脸笑容,虽不达眼底,老人却也喜欢。喝完粥,萧晓去端药的空档,老人和陈木易便聊开了。甚至谈及婚嫁。吓的萧晓差点将手里的药洒了出去。

    “你是属什么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陈木易,还是他传统的那一套,一沓沓的问着,连他一向喜欢的小曼都扔在了一边。

    陈木易还是那样温润的表情,“属虎。”

    “好!好!好!属虎好,和丫头配。”老人一叠说了三个好,看陈木易的表情更是喜欢。“家里可有给你定亲?”陈木易嘴角一抽,笑意更浓了,“没有。伯伯,我中意你家丫头。”

    老人听了,满脸笑容,却还佯装不高兴地样子,“你这孩子,说话不害臊!我家丫头还是个黄花闺女,未曾许配人家,儿时也未曾定亲。和你倒是般配,男未婚女未嫁,嘿嘿•;•;•;•;•;•;”老人说的手舞足蹈,完全没有一点虚弱的样子。

    “伯伯,”萧晓适时的打断他,“胡说什么!该喝药了。”老人瞪了瞪眼,一脸的不高兴,“那喝吧。”

    陈木易接过萧晓手中的碗,

    “我来吧。”

    虽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还是有命令的成分。萧晓也不客气,看他一眼,将碗塞给他,不知道是嘱咐他还是嘱咐温伯伯,淡淡的道了一句,

    “别烫着。”

    说完便转身忙自己的去了。一边听小曼讲着下午动漫赏析课上吴大帅哥是如何如何的风采迷人如何如何的天下无双,一边将厨房和火炉收拾干净。等洗好碗,小曼也差不多讲完了。找了个盒子将那套茶具装了进去,看着已经快睡着的温伯伯,又往火炉里加了几块炭,便随小曼和陈木易出去了。走到门边,陈木易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简单到极点也落后到极点却整洁干净的小木屋,心下一阵不舒服,她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这么些年吗?这个,倔强的丫头啊。弯弯扭扭,兜兜转转的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山脚下。萧晓一见山脚下唯一的一辆车,不禁想要仰天长叫一声。他怎么,又换车了。刘姥姥一般,萧晓前前后后将那辆银白色的阿斯顿马丁看了个遍。

    陈木易看着她冻的通红的鼻子,一把将她拉住塞上了车,“喜欢就给你了。还看什么看。”

    萧晓揉着通红的鼻子,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我不就是看看嘛。”说完,便不再理他。和小曼天南海北的胡撇起来。陈木易不禁有些生气,从镜中看着萧晓,诽谤道,这丫头,真是,不乖巧。和小曼究竟说了些什么,萧晓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她一边敷衍着和小曼闲聊,一边不停地想着温伯伯,想着阿诺,想着梦中的少女。待停下嘴,已经到了陈木易所说的地方。

    真是,富丽堂皇呵。

    对这些个高档的地方,萧晓也没什么感觉了。从外面大大的落地窗里,萧晓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怎么,这么和这地方不符呢。小曼送给自己的呢子大衣,牛仔裤,布鞋,一头乱糟糟丝毫无发型可言的头发,萧晓懊恼的抓了两把头发,真是,自己怎么这么奇怪。侍者在前面带路,路过大厅的时候,萧晓再一次接受了众人的注目,她也见怪不怪了,任大家看着。陈木易也向往常一样,微笑着,拉着她的手,招摇过市。

    据说,这是间新开的法国餐厅。萧晓完全不懂法文,只是和小曼一边感叹着这里豪华的设施一边听陈木易和那个所谓的主厨亲兄弟一般,高兴的,叽里旮旯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待那主厨终于走了,小曼忍不住问道,“陈老师,你和他说什么呢?”

    陈木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点餐。”

    小曼切了一声,“我还以为干什么呢。”

    随即转头看向萧晓,又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通。到那主厨再次出现,打开红酒,分别给他们三人倒上,小曼才忆起萧晓的那套茶具,

    “萧,你那套茶具打算买多少钱。我给许二公子打个电话,看他要不要。”

    她是聪慧的女子,该说什么,不该说过什么,她心里一直清楚。她从未问过萧晓,她家那些古董是怎么来的,也从未问过萧晓,温伯伯究竟是干什么的,更从未问过,她的身世。

    萧晓沉吟了一下,端详着面前盘子里黑乎乎的小东西,往嘴里送了一口,“价钱,让他说吧。”

    小曼点点头,“那晚上我给他发个照片。让他看看。”

    “好吃么?”对面的陈木易看着萧晓,终于出声了。

    萧晓点点头,“好吃。”

    “哦,”

    陈木易坐直了身子,“原来,你喜欢吃蜗牛。”

    “哧,”听了陈木易的话,萧晓刚咽下的那口东西,差点喷了出来。她面色怪异的指着面前盘子里黑乎乎的小东西,感受着嘴里还残留的蠕蠕的,软软的感觉,表情纠结,“这,这是蜗牛?”

    “对。蜗牛。”陈木易看着她,一本正经。萧晓张了张嘴,强压下心中吃了蜗牛的奇怪感觉,拿起一旁的红酒,一口灌了下去,一滴不剩。

    “哈,哈哈•;•;•;•;•;•;。”

    陈木易和小曼看着她,大笑了起来。萧晓囧的头都不敢抬。一顿饭,吃的极其郁闷。要离开的时候,小曼在门口碰到了熟人,于是车上就剩下了萧晓和陈木易。陈木易看着身边的一脸防备的萧晓,拉过她的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取出里面的钻戒就往她手上套,萧晓挣扎着推开他,

    “我不要。”

    陈木易瞥了她一眼,抓紧她的手,套了进去。萧晓一撇嘴,垂下头,一句话都没说。戴就戴着吧,大不了待会还给他。还在纠结怎样开口和他要稿费,陈木易却先开口了。

    “稿费在家里。先回家。”

    萧晓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看了眼他口袋里的钱包,长出了一口气。

    “你故意的。”

    陈木易在她额上轻轻一啄,“对。我故意的。”说罢,得意一笑,将车往南郊的别墅区开去。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面前这幢巍峨美丽的别墅刺痛了萧晓的眼,她低头落寞一笑,阿诺没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了。虽有温伯伯,但家里少了阿诺,自己也就再未感受过真正的家的温暖。父母之于自己,是个模糊地概念。家之于自己,更是遥远至极。可为什么,眼前的男子可以对自己轻易地说出回家这样的字眼,他怎的,这般讨厌。萧晓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让陈木易觉得难受,他拉紧萧晓的手,一步步将她拉进暖烘烘的别墅里。陈木易抬手打开灯,措不及防的刺眼灯光让萧晓差点流出泪,她红着眼,第一次在这个男子跟前露出了软弱,伸手向他讨到,

    “把稿费给我。”

    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成分。陈木易微微一笑,将她整个压倒在宽大的沙发上,趴在她身上俯视着,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有着满满的诱惑,

    “今晚别回去了。嗯?”

    说着,唇就要压下来。萧晓眸子一冷,一个小擒拿手将他双手制住,在陈木易错愕的眼神下,一掌劈向他的后颈。陈木易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珠一翻,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全部的重量压在萧晓的身上。

    萧晓愣拉那么几秒神,长出一口气,推开他,将他放好,让他在沙发上平躺着,又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陈木易手心里,再次看了看这个和自己的小木屋相比简直豪华到极点的别墅,垂下头,抓了两把散乱的发,心中带着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的奇怪感觉,缓缓向外走去。

    此去经年,萧晓和陈木易都没有想到,居然,是永不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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