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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炎荒·乱

    时间只有两三分钟,拼的就是快。

    桥墩后的石块被掀开,印昊率先跳出地道,用最快的速度沿着几处紫棘草跳跃,眨眼间已到了第五丛紫棘草处,航破海和路伍顺着他跳过的地方紧随而至,三人协作快速搭上重型弩弓,“嗖——”地一声,粗大的箭羽带着粗绳没入右侧碉楼的木制横梁。

    路伍快速拉起绳子这头缠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牢牢缠紧打了死结。印昊再度跃出,下落时已经在二三十米外,勾住绳索防止自己落到地面,再跃再跳,如是四次,到达横梁之上。

    航破海和路伍速度也不慢,背着重物照样能轻松跳跃,也到达了横梁,三人再度搭弓建弩,对着左侧碉楼的横梁再放出一箭,印昊三两下把绳子绑紧,顺着绳子朝左侧碉楼跃去,虽然背了重重的炸药包,动作依然矫捷如灵猴。

    右侧碉楼放炸药的任务交给了路伍,航破海把背上一部分炸药包递给他,背着剩下一部分也朝左侧碉楼而去。两人把炸药绑在规划好的地方,印昊一边整理引线一边示意航破海快走。

    绳子每次只能走一个人,时间紧迫,三个人谁先走谁后走事先就商量好了,航破海连忙原路返回,那边路伍把炸药安放好,也赶紧撤退。

    印昊最后撤退,城楼中的人忙着去灭火、追究责任人,碉楼上的人还在津津有味地看歌舞,还有更多守卫在聊天唠嗑,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几百个守卫精神上都松懈下来。

    等到印昊刚回到桥墩背后,回头一看,紫棘草的叶片已全部立起,刚才跳过的地方又活跃着强度接近极限的磁场。

    地道里面有人朝后方汇报:炸药已顺利放好,即将点火。

    空地上的音乐声还未停,但节奏已放缓,米良不紧不慢地下了场,走到黑暗处有人推她一把,“快进屋,捂着耳朵藏起来。”

    米良连忙朝旁边的一座瞭望台跑去。

    “轰——轰——”

    震耳欲聋,天动地摇,未从歌舞中回过神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震得心胆俱颤,满面茫然。

    “哪里来的声音?”有反应较快的守卫捂着心脏大声吼。

    脚下地面开始摇晃,茶杯哗啦啦落地,碉楼倾斜,守卫眼中满是惊恐,“碉楼要倒了……碉楼要……倒……”

    “轰……轰……”

    巨响比炸药爆炸更大更吓人,百米碉楼从基部轰然倒地,覆盖着地鬼的空地瞬间扬起高高的沙尘,让人看不清下方具体情况。浇铸的碉楼坚固无比,碉楼上部并无太大损坏,直直地朝着地面倾倒,倒塌方向一座朝向对面城楼,一座朝向谷内监狱。

    碉楼斜倒时,守卫们如西瓜一样朝低处滚,有的直接被撞死,没被撞死的也不可能再爬起来,超强磁场在地表十米范围内活跃,吸住所有在磁场活跃范围内的活人,几分钟将血肉之躯变成一堆白骨。

    连声巨响,沙尘飞扬几十米,趁着对面守卫楼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地道中的男人全部跳了出来,其中两个跑向谷口千斤大门处,扭动外面的机关开启大门。剩下的拉开好几架重型强弩,朝倒向谷内的碉楼顶部射出十几支带着绳索的箭。

    炸药放置的位置决定了先断哪几根基柱,也决定了碉楼倒塌的方向,碉楼纵深十三米,倒下后炎荒的男人可用这百米碉楼做桥梁,冲向对面的守卫楼。

    在碉楼倒塌的一瞬间,谷内的男人已经打开了禁区大门,男人们纷纷扛着武器冲向禁区。城门外的一二十米安全地带,架起无数射程远的重型弩弓,朝着城楼后方百箭齐发;还有重型抛射机被推出来,把点燃引线的火药包、火炮统统朝对面抛去。

    在狂轰乱射的掩护下,十来个男人已经顺着绳索跳到第一座碉楼上,一部分人跳过去时身上带着更结实的铁链,拴在碉楼这一头供后面的人过来;一部分人携带重型弩弓,前进到另一头再朝百米之外的另一座朝城楼方向倒塌的碉楼射出绳索。

    露天地带的守卫还未从巨响中回过魂,就死在了铺天盖地袭来的箭羽和爆炸的火药中;但城楼中的部分守卫也快速反应过来,墨矩厉声下令:“放箭!”

    “他们要造反冲过来,全力迎敌!”墨矩临危不乱,“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在墨矩喊这几句话时,监狱这方已经有人料到对方会放箭,大喊:“立盾牌!”

    漫天箭雨如蝗虫一般射过来,而对面,坚固的盾牌护住自己的队友,间隔十几秒开一个小口把火药射过去!

    不过,已经到了碉楼上的人前进步伐受阻,几人一团,用盾牌牢牢护住,慢慢地朝前行进。印昊也在其中,难就难在第二座碉楼到城楼之间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还没搭上绳索,只有几根胡沙竹。

    “把飞龙全都调出来,空中支援。”墨矩指挥道,前方的地鬼空地不是那么好过的,况且他们有坚固的城楼,城楼中有无数狭小的射击口,监狱囚徒再怎么放箭也射不到里面的人,“不能让他们冲过来!一个都不能过!”

    飞龙还未调出来,已经有人惊叫,“他们过来了!已经有人到了城楼。”

    监狱内高高的瞭望台上,驾着两座大大的弹射装置,是炎荒好几个擅长研究的人在米良的启发下经过近三个月时间、做了无数次试验才制成,借助这个弹射装置将人弹射到几百米外的城楼后方上空,然后利用自制的黑□落伞缓缓落地。

    过去的五个月,炎荒的男人夜以继日地制造武器,研究装备。拆了铁栏,卸了床板;煤炭要用来烧炉打铁,木炭要用来制造火药,炎荒的燃料不够,男人们吃了几个月半生不熟的食物;为了缝制降落伞,男人们把自己的衣服、被套全都贡献了出来。

    谷子和铁头第一个被弹出,落地后从背上抽出刀,朝着城楼杀过去。

    等到守卫看清楚他们到底如何过来准备防范,墨矩下令“看到带着伞花飘落的,立即射”时,监狱已经过去了十几个人,舞着刀剑气势凌人,见人杀人,见鬼杀鬼。谷子舞着双刀,砍掉旁边守卫的脑袋,朝身边的队友大喊,“先去杀城楼的人,掩护我们的人过来!”

    自己人已经进入城楼后方,监狱谷口负责放箭和火药的人减缓攻势,只射出少量火药包在对面炸得轰轰作响虚张声势。谷内瞭望台上,良全见对方已经朝空中放箭,刚刚弹过去的两个人在下落途中已被射杀,忙大喝:“停止上人,拿起武器,我们随时准备冲过去。”

    他们冲下瞭望台,下方内部立着两面大鼓,米良和一个独臂瘸腿男人坐在旁边,男人们跑向门外时,还不忘提醒一声:“米良,你呆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

    “去吧,杀光他们!”米良喊道,拿起旁边的鼓槌,用力捶动鼓面,那个男人也用一支手臂使劲捶动鼓槌,虽不在前方,但他们亦在战斗中。

    鼓声激越雄壮,声音空远浑厚,鼓舞前方战士英勇杀敌。

    在碉楼上的印昊手持小型盾牌,趁着对方箭羽稀疏的片刻,朝着对面急冲而去,拉起胡沙竹,一根弹一根,跳到了城楼之上,捡起一把弯刀,和对方厮杀起来。

    监狱这方进入城楼的人只有十几个,但是个个身手敏捷,守卫被他们的身手吓得腿直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拼。

    行进到碉楼上的人一部分拿着盾牌掩护,一部分继续用重型弩弓射出绳子到城楼之上,抓紧时机朝城楼越过来。

    有成功到达城楼的,立即拿起武器砍杀守卫;也有人还未到达城楼就被射杀,身体直直掉落地面,成为一堆白骨。

    利用绳子到达城楼,过来的人少且牺牲大,印昊朝不远处正在杀敌的铁头和两外男人喊:“走,我们去把吊桥放下来!”

    吊桥长达几百米,收起来的时候是两段折叠,不光周围守卫多,机关铰链更是沉重,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能放下。印昊一路杀过去,一身黑衣不知染上了多少鲜血,杀红了眼,刀光过处,再杀两人,“我来杀这帮混蛋,你们去放吊桥。”

    话虽如此,他一个人却应付不过来,铁头在他身边助阵。另外两个人合力才扳下一处开关,腾不出手去放其他铰链。却见旁边又跳出一人,正是石头,身上多处剑伤,他直接冲到绞盘处,“我来。”

    绞盘过于沉重,石头脚蹬地面,额上青筋毕露,喉中发出怒吼,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绞盘。哪知绞盘刚挪动几分,一支利箭破空而过,射中石头右大腿;石头惨跌在地,紧接着又是一箭飞来,正中石头右胸。

    那边墨矩箭羽正好用光,扔了弓箭,举刀朝这边杀来,还朝后方大喊,“快!不能让他们放下吊桥!”

    说着飞身而起,直接朝石头砍过来,印昊连忙掠起,举起弯刀相抗,挡了一刀回头一看,石头已倒下,印昊大吼:“叫你不要出来,我们又不差你这个人!”

    石头再也站不起来,汩汩鲜血从胸膛涌出,声音都哆嗦了,“老大……小心……”

    后面墨矩再度砍来,被印昊闪身避开,墨矩恨得牙痒,“我就知道不该放你回去。”

    “放都放了!”印昊朗声大笑,“不妨告诉你,我用一颗红晶贿赂了姓定的,所以他才替我说话。”

    他正准备和墨矩大战,铁头却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印昊,“这里,我来。”

    话毕就和墨矩绞杀在了一起,印昊也无暇顾及石头,从腰上摘下紧急药包扔给石头让他自己先止血,情况危急,石头只能自求多福。那两个好不容易把一处机关拉下的队友见更多的守卫冲过来,正准备松手先杀敌,印昊却大喝,“不要松手,放桥最重要,我来杀!”

    印昊保护着另外两个拉着机关的队友,正恨自己无分-身之术,后面南明和航破海也杀了过来,航破海做掩护,南明连忙去放桥。

    血肉横飞,远处鼓声密集而响亮,一阵一阵撼动心魂。

    等到墨矩一剑贯穿铁头胸膛时,铁头的刀只砍中了他的左臂,墨矩猩红的双眼满是戾气,脸上肌肉抽搐,拔出剑再狠狠刺了一次,“你还真有两下子,可惜动作还是太慢。”

    “可惜,你也太慢。”铁头嘴边带着一抹笑,“吊桥已经放下……”

    墨矩猛回头,沉重的吊桥已经缓缓放下,虽然放得缓,也未完全放到位,但是对面的男人们已经迫不及待朝吊桥扔出带着长绳的钩索,顺着绳索往上爬,为了避免被箭羽射到,他们跳起来抓住吊桥底部横梁,顺着一段一段的横梁从下方攀爬跳跃。

    几百米长的吊桥,放下去不容易,收起来更不容易,不是一两分钟能搞定的。

    吊桥一下,守卫尽失优势,监狱的囚徒呼喊着朝城楼方向冲过来,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将对方砍成肉泥。

    三月三十,夜黑无月,炎荒浴血,惨叫哀嚎之声在夜色中漂浮。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uri的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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