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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兵强者,攻其将

    02

    「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将弱兵颓,其势自萎。利用御寇,顺相保也。」。

    大元胤青朝梧城(城中之城)承熙五年十二月十七日丑时

    十二月,风刮的冷的心凉。冻坏的冰棍狠狠地砸落,昭示着未来。

    “你就是大明朝的洪经略?”水晶般透明的女孩微笑。

    “你是谁?”声音充满了提防,丝毫没有松懈,满腹狐疑,夹杂着正准备殊死搏斗的小豹子般的暴怒,撩起锋利的獠牙。

    但是清明透亮的人笑了,雪山融水般安抚着洪承畴,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投来明媚的目光。红唇启到:“听说,经略一心殉国,心中佩服,所以特来一睹其威仪。”

    洪承畴一听,连忙敛了心神,没好气地说着话:“我殉我的国,与你何干,敢情你与那些人一样,都是来花言巧语劝我归降的,省点儿力气,快走吧,我是绝对不会归降的。”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女孩,望向窗户。语气尽是不耐烦,却也缓和动听。

    冰椹子儿一听,立马眼眶就红了,落雨梨花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那海上日夜思念情郎的鲛人,海蓝色的头发,苍白无血的皮肤,被忧伤所浸润的黑瞳,以及闪着银光的鳍和透明幽美的尾,鲛人泣泪成珠,为人而坠,致命的美丽,明媚的忧伤,连最美丽的花朵都会黯然失色。月光下,发白的唇轻喃,一声声呼唤,引得海浪再往前推喃:“深宫里规矩大,一旦被发现,难免会受重责,惹来杀身之祸,若不是真心仰慕经略,小女子何须冒险前来,谁知?经略疑心这么重!”没有人能抗拒她的眼泪,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女孩热泪盈眶,扭头刚想走,被洪经略叫住:“姑娘,对不起,我话说重了,我是将死之人,何劳姑娘枉顾?若是连累了你……我又于心何忍啊!”

    少女慨道,俨然一代斩妖除魔的绝世女侠,她一直很满意这样的角色,演得更入迷了,笑着说道:“经略不怕死,我也不怕,只因为不忍心。大丈夫即便是死,杀头不过是一瞬之痛,而绝食,却实在是一种折磨,痛入骨髓,这样细煎慢熬得活受罪,怎么忍受得住啊,再说以经略这副强身健骨,怕是还要好几日。”女孩这一席话语气里极尽温柔,说到伤心处,俏眼盈泪,更是楚楚动人。这种倔强的精神明显与纤细的骨架不符,几次迁离撕扯,终于复合,就像是肉与筋的关系,貌合神离。令人心疼的美丽。

    洪承畴这一听不禁回想起这几日的折磨,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皱成一团,痛苦地说:“姑娘别说了。”

    女孩用帕子拭去泪,举起手中的酒壶,一脸真诚,黑瞳和睫毛忽闪忽闪的地说:“小女子不忍见经略备受折磨而死,所以特调制了一壶毒酒,喝下后,一个时辰后就会发作,症状看起来和饿死的没什么两样,这样既可以成全经略的殉国之义,又免了绝食之苦,一举两得。经略,喝吧,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女孩将酒壶递在了洪承畴面前,她素白的手和素白的酒壶融在一起,分不出界限。

    洪承畴看着那酒壶,踌躇着,犹豫着,挣扎着,露出了十分复杂的颜色,迟迟未作决定

    女孩笑了,装作诧异道:“怎么,经略死都不怕,却害怕起这么一小壶毒酒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黑如点漆,在月亮下,发着银光的睫毛历历可数,嘴唇晶晶亮,如水晶一般,皮肤透明的透出光来,可爱的让人想抱在怀里。

    洪承畴被这话一激,咬咬牙,嘴里发出咔咔的响声,从白甄瓷手里抢过来就一倒头喝下。喝完后,一脸颓然地放下酒壶,眼眶湿润,只留酒壶摔下地的清脆声响和圈儿边绕地的咕咕声,在这块格外安静的地方,映照得格外空灵。

    洪承畴,字经略,出身望族后裔,是武荣翁山洪氏第十二代孙,属东轩五房,书香门第,到了他曾祖父辈已是家道中落不再富裕,洪承畴幼年入溪益馆读书,因家境贫寒,11岁辍学,在家帮母亲做豆干,从小就显示出了无与伦比的天分且抱负不凡,甚得洪起胤的赏识,23岁的洪承畴赴省参加乡试,为乙卯科中式第十九名举人。次年,赴京会试,连捷登科,为丙辰科殿试二甲第十四名,赐进士出身。后成儒将,至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在松山一战中,因兵尽粮绝,战败被俘。绝食数日。

    扯回思绪。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洪亮浑厚的庄严的王族嘶鸣,像是编钟,战国编钟。这乱世的安魂之曲,在这个时代,再次响起。“莫非经略心中还有未了之事?。”

    洪经略皱起眉头,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女孩试探的问到:“是否是记挂家中年迈的父母和翘首盼归的妻子?”

    洪经略神色一紧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女孩哀叹道:“逝者已矣,生者何堪,怕是经略的家人要过着以泪洗面的凄苦日子了。”

    洪经略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说道:“难得碰到姑娘这样一位红粉知己,经略告诉姑娘也无妨,战败被俘一事,经略死不死无妨,家里的亲人怕是难逃被问斩的噩运。”

    女孩惊讶,美眸发亮,长睫微颤,像是翻飞的蝴蝶,道:“还有这种事儿?”

    洪经略抬抬眉毛:“多不胜数。”

    女孩义愤填膺道:“这什么道理,你们大明的皇帝还不让人打败仗,打了败仗还要灭人家满门,他难道不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吗?要是我们的皇帝不仅会赎回战前被俘的士兵,还会给予他丰厚的奖赏,因为他肯定是在作战时冲在最前头,才会被俘的,有一句话我不吐不快:你们大明的皇帝还真是心狠手辣!”整张透明小脸发起了光,眼睛里不再是摄人的光芒,而是柔柔的,宛如潺潺的流水流入人的心田,水里,睡莲绽出羞涩的脸颊,氤氲的光阴,围绕其中,像是发光的粉尘,小精灵透明的翅膀。

    洪经略好似被一箭狠狠地穿过心头,用手撑住桌,低下头来。被说中了心事,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女孩轻轻拍上了洪经略的肩,柔声细语道:“比如说这回,要不是王朴,古通胆子小,带着5万兵马临阵脱逃,而且中了埋伏,全军覆没。独留你一人和1万兵马守松山,经略又怎至于兵败被俘,该杀该罚的是他们啊!”

    洪经略突然脸色大变,后退几步,警戒的质问女孩,:“你不是个宫女吗?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到底是谁?”如惊弓之鸟一般,正准备再次振翅腾空而飞。

    女孩一怔,笑了起来,她给了洪承畴一个春天的微笑,春天的微笑,好像阳光在花瓣上发亮,逗趣地说道:“经略啊,你不懂我们大元的习俗,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可不比你们中原女子裹着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们草原女子见识可广着呢,时常围坐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讲讲国家的大事,有时因为父叔子侄担任着朝廷的要职,战场上的事,我们也会讲讲,自然懂得多了。”

    洪经略神情放松:“难怪你们大元壮大的如此迅速。”

    女孩说道:“像这次大捷,谁不是津津乐道呢?比起别人,我还算知道的少呢,像我们草原姑娘,可时常说起你呢!”

    女孩故意停下来,眨着明媚的大眼睛,风情万种,鸦雏色的黑发兴奋的晃动起来,她笑了起来,弄得人心头痒痒的,醇美如一朵灿烂的金盏花。洪经略好奇极了,忍不住问:“不知……姑娘们都说我什么?”

    女孩说:“大家都说,如此令我们大元皇帝求贤若渴的人该是怎样的文武全才呢?有些没见识的笑着说经略愚笨,放着好好的高官俸禄不要,却一心要寻死,我就告诉他们,这才是难得的忠肝义胆啊!”

    一丝虚荣心从洪经略心底涌起,他凝视着白甄瓷说道:“姑娘,你是对我这个想法,不知,见过之后,可曾失望?”

    女孩羞涩的转过头,柔声道:“您和我想象的一样虽然饿了几天却依然英气逼人。”洪经略望着白甄瓷美丽的侧影 ,内心不禁心猿意马,说道:“我死在面前,也顾不得颜面了,求姑娘成全,容我死于花下,我死也瞑目。”

    白甄瓷转转身,挣脱了洪经略说道:“你有惜玉之心,我岂无怜才之意。只是经略一心求死,我……唉,我看我还是走吧。”

    女孩叹了口气,转身就想走,洪承畴急忙之下忙拉住白甄瓷的手,求道:“姑娘留步,就当是可怜我这将死之人,再陪我说说话吧。”

    女孩眯了眯幽深的瞳,娇嗔道:“说话可以,不过不许动手动脚。”

    洪承畴放开她苦笑道:“好好好,临死之际,能饱餐秀色,也好。”

    女孩莞尔一笑道:“我就知道经略是饱读诗书的君子,不过……”

    洪经略一听,急了“不过什么?”

    女孩说道:“我记得书上有一句民为贵君为轻对不对?”

    洪经略忙点头:“对对,姑娘记得没错。”

    女孩失笑道:“瞧我这记性,经略可是两榜进士呢,我还在孔夫子门前卖文章,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呢,君是一个人,是好是坏没准儿,但是民却是天下千千万万善良的老百姓,敢问经略,若到了生死关头,经略是宁可负民还是负君呢?”

    洪经略迟疑着:“这………”

    女孩叹道:“可惜我只是个小女子,并不是经略。”

    洪经略问道:“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女孩说道:“倘若我是经略,我会暂舍忠君之义,宁取爱民之心。我们皇上如此看重经略,为何经略不帮助两国重归于好呢?这岂不是功德一件,既消弭战祸,使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又能让天下人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洪经略哑然失笑,盯着白甄瓷怔怔出神。

    女孩笑道:“这样经略既保全了性命,又得到了高官厚禄,还能得到天下人的赞誉,岂不一举数得?”

    洪经略沉默了半晌,凄苦的叹道:“我已喝下了毒药,再说这些亦无用了,反正我横竖都要死了,什么远大理想,丰功伟业,高官厚禄,再无希望了。”

    女孩一听,像只小黄莺一样,莺莺呖呖的,唇低低的盈盈笑道:“经略,莫叹,那哪是什么毒酒,只是一壶千年老山参汤罢了,一杯喝下,若您还要熬,还能挺个五六天。”

    听到这一席话,洪经略宛若被雷劈,,脑袋里一片轰然,说道:“什么?你………”

    女孩微微一笑,爱笑的大眼睛,爱说的唇,此刻都在纯纯的笑。她微移莲步到门前,回眸一笑道:“小女子真是一片慈悲心肠,以后您就明白了。”

    女孩一细腰闪身出去,门锁一扣。她猛然撕下了伪装,黑暗的回廊里,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她瘦小的背影伫在黑暗的中央,脸透明得像冰雪,也冷得像冰雪。

    洪经略的拳,大力的敲着门,震得门哆哆响,吼道:“回来,姑娘,姑娘!你快回来”

    洪承畴停下动作,心中惊疑,脸上更是阴晴不定,他愤怒羞悦的快要昏过去,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死里逃生后的喜悦。

    洪经略怔怔的自言自语道:“这位姑娘到底是谁?”

    *注:清太宗施美人计——庄妃劝降洪承畴

    “我家皇帝敬重将军是个人才,才叫你归顺。你归顺了,可告知皇帝,身在异域,心系故国,做些调停的事项,促使两国和议。到时候,将军留下来也可以,回国也可以,岂不两全之计?

    因为我是一名初三学生,有时间就更,不定。因文化水平有限,仅供观赏,但这篇我必呕心沥血写完。毕竟这也是我难得写了十章的小说了,还有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审核过了的,明明还嘀咕着慢慢写,却也被提前放上来了,我存在文档里的备份文法要好许多,最近也算是查漏补缺得更完了。但还需注意重新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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