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乱世盛爱小王妃别跑

颠 第五章

    二十三

    犹豫了片刻,叶禾缓缓向悬崖边走去,小心翼翼的探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清冷眼眸,他满脸斑斓血迹,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袍又破又烂,只能隐约透过布料看出曾经的华美,这人此时无比的落魄,与那尊贵无比的身份挂不上边,叶禾还是一眼就把他就认了出来。

    祁陌的脸上神情冷淡,看不出一丝情绪,乍见有人发觉他时眸光有几丝刀锋般的犀利,然而看清来人是一披着斗篷的的娇小少女,却是略带嘲讽的勾起了嘴角,戏谑的开口说道:“小禾儿,你与本王当真是缘分不浅啊。”

    叶禾被他这声“小禾儿”叫得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满地,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叫冤家路窄?”

    少年险险的吊在半空中,那被刺穿肩胛的左臂无力的垂着,微微晃动,显然受伤后使不上多少力气,唯有右手紧紧握住一根绳子,手指的骨节已泛着青白色,显然十分吃力。绳子另外一头绑在悬崖下半尺处凸出的大石上,叶禾顿时明白过来,难怪那些尸体中没有黑风和谦小王爷的,定是他们一行人先前即将被刺客追上时,这小王爷便藏身于此,让黑风等人将刺客引开,倒不失为一脱身的好计。

    叶禾看着这不可一世,性情乖张残暴的小王爷此时如此落魄,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在悬崖边躬身蹲下,看热闹似的看着他,好整以暇的问道:“从上面下去倒是挺容易的,但谦小王爷您有没有想好该怎么从下面上来?”

    少年双眸微微眯起,眼神犹清寂,事不关己般的冷哼一声道:“你说呢?”

    “王爷是在等黑风救您上来吧。”叶禾自问自答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当即又抛出一个问题:“可是如果黑风在引开那些刺客后不幸被杀,或者您在黑光赶回之前,就支撑不住掉下去了,那可怎么办?”

    祁陌看着那对他的生命显得豪不在意的少女,冷笑道:“就算黑风未能赶回,不是还有你吗?”

    “王爷觉得我会救你?”叶禾摇头,不带一丝感情道:“我说过,你我现在已经互不相欠,看在相识一场,我没有将这根绳子割断王爷就该庆幸了。哪怕你现在苦苦哀求,答应赏赐我千万两黄金,我也不会救你。”

    她与这小王爷互不相欠,但他却欠了曲夫人,葬身崖底也是因果报应。

    忽然,少年漆黑的目光微闪,划过一丝森冷,转而肯定的说道:“我不用求你,你也会救我的。”

    叶禾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自己心里的想法她非常清楚。她根本不打算救这草菅了不少人命,杀害了不少无辜的落难王爷,对于死有余辜应该受到天谴报应的人,她向来缺乏同情心,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

    “不信?”少年轻轻挑眉,邪气的眨了眨眼睛:“我们打个赌可好?”

    就在这时,祁陌忽然吃力的抬起了那垂下的左手,手腕上带着一个制成护腕,小巧精致的弓弩,正正对准了悬崖上少女的方向。

    叶禾大惊,这卑鄙的混蛋竟是要用暗器杀她!然而却是事发突然,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袖珍的小箭从弓弩中射出,那只小箭从她的颈项擦过,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随即便是轰然倒地的声音。

    猛的回过头,只见一名白装刺客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此时正中箭倒在她身后的雪地,叶禾猛地反应过来,这名刺客之前中了一刀竟没有死透,方才趁着她与崖下少年对话,并且毫无防范之际,正要从背后偷袭她!

    一声轻笑传来,叶禾向下看去,悬吊在半空中的少年分明重伤虚弱,脸色憔悴惨白无比,此刻眼底却是泛起了笑意,狡黠如狐,语气淡淡的陈述道:“小禾儿,你现在可是又欠了本王一命。”

    时间悄然流逝,天色逐渐明亮起来,天地白茫茫的衔接成一片,冬日的寒风阵阵拂过,此时更是零零落落的飘起了小雪。叶禾握着木棍走在雪地上,眼中冒着火花,紧紧咬着牙关,脸色难看至极。

    在她身后大约两米处,一名落魄无比的少年亦步逐步的跟着,他的身上没有斗篷御寒,外面只罩了一件破烂的紫袍,脸色苍白无比,嘴唇冻得发青微颤,浑身上下负伤处处,步履更是阑珊吃力,显然早已精疲力尽,似乎仅靠着本能机械般的走着,分明原本是个养尊处优,极度畏寒之人,也不知要怎样坚韧的毅力才能做到。

    “你准备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叶禾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高声怒吼道。

    少年淡淡抬眼,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答话,不知道是单纯的不想说话,还是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

    握了握拳头,叶禾负气的转头,继续走,少年继续跟。

    没错,叶禾是把他从悬崖边救上来了,这混蛋仿佛看透了她的为人,把她给吃得死死的。那刺客缓缓靠近她,虽然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及其微小,但以叶禾的警惕和敏锐性,在靠近之前就察觉到。这小狐狸早就知道刺客靠近,却不但装作若无其事,神态自然,不让她看出丝毫端倪来,还故意不断的同她谈话,引开她的注意力,终是让那刺客得到了偷袭的机会,他则在最后关头射出暗器将她救下。

    虽然如此,他到底还是救了她一命!也相对于救了他自己一命!

    分明才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就有这样深沉的心机?

    想到这里,叶禾心头的怒火愈是压抑不住,狠狠将手中木棍砸在地上,她黑着一张脸返身走了过去,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一拳砸在少年苍白俊秀的脸上,少年顿时一个不稳跌倒在雪地上,本来毫无血色的脸颊染上红晕,微微肿了起来,却是抬眼冷冷的看着叶禾,毫无惧意,含着不屑,仿佛他才是掌控着对方生死的人。

    叶禾俯身蹲下,将冰冷的匕首贴上他的咽喉,刀锋警告般极浅划过他颈项间的皮肤,几粒星点般的血珠缓缓滚落。叶禾压低声音,语带威胁的说道:“小王爷,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正要起身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叶禾警惕的抬起少年左手手腕,准备将那弓弩卸下,以免在她转身之时这小狐狸在她背后放暗箭。然而下一瞬她却愣住了,只见少年手中的弓弩设计的时分精致小巧,但正由于太小,这弓弩中最多只能装一只袖珍箭羽,想必是用于威胁到生命的最后关头射出,结果却用来救了她。

    稍稍犹豫了片刻,叶禾摸出怀里的干粮分了一半给他,随即无情的转过了身,捡起地上的木棍,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她暗暗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若继续让他同行,一旦再次遇见那伙刺客,自己难免会被连累,现在的她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必将毫无悬念的惨死在刺客的刀下。

    这次,少年没有再跟上来。叶禾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毕竟即使让他跟着自己,也不一定就是条活路,倒不如分道扬镳,各走各的。然而,叶禾只当自己阻止了少年继续跟着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那一拳对他造成了怎样的生命危机。

    只有祁陌自己才知道,不是不想再跟,而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方才直立之时,尚且能凭意志强撑着行走,然而一旦倒下,便再也无法靠自身的力量站起来了。

    落魄的少年无力的躺在雪地上静静等待生命的流逝,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小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她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雪落得愈发的大了,宛若鹅毛般纷纷飘下,仿佛故意跟叶禾作对一般,今天没有任何商队经过,不多的干粮早就已经吃完,四处一片荒野平原,没有任何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

    强撑着又走了一段路,叶禾终于精疲力尽,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却是再也迈不动一步。许是因为在雪中行走太久,又没有任何防范雪盲的措施,她感到眼前忽黑忽亮,视线已然朦胧不清,脑中一片昏沉。在警觉到自己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叶禾用木棍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她知道自己此时一旦倒下,很快便会被飘然落下的风雪所埋,届时她必死无疑!

    终是抵御不住极度的寒冷饥饿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一片黑暗……

    大雪继续在寒风中飘落,一名少女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脸色冻得发白,连纤长的睫毛上都结了冰,此时积雪已经淹没到了她的脚腕处,她却仿若没有察觉一般,依旧雕塑似的站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轱辘轱辘……”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木轮转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晰。茫茫天地中,数辆马车在皑皑白雪上缓缓行进,二十几名穿着普通布衣棉袄的壮硕大汉脸上带着黑纱,整齐的在马车两侧骑马跟随。

    一名灰衣大汉策马到一辆马车的窗前,卑微将脑袋的俯身凑近,低声说道:“爷,前方似乎有人。”

    马车中传出醇厚悦耳的嗓音,语气不温不冷,不急不缓:“何人?”

    “好像是一名女子,站在雪地里。”

    “不用管她,继续赶路吧。”

    “是。”

    没有片刻停顿,马车向前行驶,然而经过那雪地中的少女身边时,那灰衣大汉好奇的多看了一眼,见那少女紧闭双眼面无血色,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不由得有些诧异的埋怨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死人,都死了还这么直挺挺的站着,害我以为活着呢!”

    “等一等。”车中人忽然开口,吩咐道:“暂且停车片刻。”

    车子停了下来,车窗的布帘微微撩起一角,车中人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看着在雪地中伫立的娇小身影,那昏迷后仍然不肯弯曲的双腿透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坚韧的女子,倒是稀奇,车中人眸光微闪,吩咐道:“刑雷,把她带上来给我看看。”

    刑雷不解:“爷,这姑娘已经死了啊。”

    “带上来。”

    车中人语调如常,不带丝毫压力,灰衣大汉却是脸色一白,不敢再多言,急忙领命而去,叫两名手下将雪中的少女抬上了马车。

    五辆朴实不显眼的马车行驶在雪地上,形成一支小小的车队。驾车的车夫显然都有着不少的赶车经验,驾驭马车的速度比一般的马车快了许多,并且不显得十分颠簸,仅仅只是略微有些摇晃。

    其中一辆马车所摆设的物品很简单,车板上铺了一张灰色的毛毯,两旁各摆放了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盆,仅此而已。

    那灰色的毛毯上静静躺着一名年纪尚小的女子,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毫无血色的脸白得像是死人一般,仅有那正在微微起伏着的胸脯,可以看出她一息尚存。

    她的裤脚被撩起,露出了一截纤细的小腿,只见那腿已是面目全非,有些地方遍布着淤青,有些地方起了红斑,有些地方糜烂生疮,有些地方皮破化脓,虽然已经被小心的处理过,却仍然惨不忍睹,甚至看起来还有一点恶心。

    然而一双大手却似乎丝毫不嫌脏污丑恶,用棉布把那时不时留出的脓液轻轻抹去,将一只极细的针捏于指间,在冻疮周围穴位浅刺,针缓慢刺入冻伤的皮内,急速出针,继而复刺一圈,将刺点错开,如此逐渐向冻疮中心围刺,刺点也逐渐减少,最后在中心用粗毫针点刺。

    花费了约有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冻疮处理好。施针完毕,接下来便该施灸了。那人将一些切成薄片的生姜,分别置于冻伤的疮面上。再将艾绒作成小指腹大的艾炷,安放于姜片上施灸,每间隔片刻,灵活的大手便微微来回移动着姜片。

    刑雷立于一旁,看着主子认真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由得暗暗心惊。主子向来不爱管他人之事,行事低调守己,上次出行之时,途中见十余名从乡下赶赴城镇谋生的普通百姓不幸遭遇土匪,其中男人被残忍斩杀,女子被蹂躏奸污,任那些人如何苦苦哀求,主子也没皱过一下眉头,更没有下令出手相救,只是漠然的吩咐继续赶路。

    可这一次主子不仅救了,还不嫌污秽,亲自为她针灸,这是从未有过的。莫非……莫非是对这名少女有意?

    “八爷。”犹豫了半响,刑雷斟酌着开口,恭敬的低声说道:“已经两日了。您每日给这位姑娘针灸,随行所带的生姜大多熬了姜汤给她喝下,这取暖的炭火也让她用去了许多,却一直没见她有醒来的迹象,恐怕这位姑娘是活不了了。”

    说完,刑雷谨慎的观察了主子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未不悦,也未出声。

    为大局考虑,刑雷硬着头皮继续道:“爷,请恕奴才多嘴,我们回城大约还有三日的路程,携带的生姜和炭火都所剩无几,却也勉强可以维持。只是若继续大量的用在这位姑娘身上,恐怕是不够的……”

    “爷如果喜欢这姑娘的模样,等回了城,奴才定能给您找到一个与她七八分相似的……”

    “奴才记得,再行七十余里有一处村落,估计明日便能抵达,或许可以将她安置在那,爷,您认为呢?”

    刑雷每说一句话便要看看主子的神色,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断断续续的,总算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了。他并非心狠之人,只是他们几十个人在这样严寒的天气赶路,生姜和炭火乃是必不可少之物,总不能为了那姑娘一个人,让他们这么多人冒险吧。唯有将这姑娘留在前方的村落中,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用了。”温和醇厚的声音响起,语气隐含着坚定。

    刑雷心下一寒,暗叫糟糕,主子向来说一不二,他不肯将这姑娘留在村落,莫非是真的动了心,放不下她?只是不知道这年纪小小的少女有何与众不同,竟然能让主子这样的清心寡欲之人如此维护?

    刑雷正将思绪飘远,为主子竟对一名年幼少女一见倾心感叹不已,却听见那温和轻柔的声音继续道:“你且在这守着,若天黑之前还未醒来,便给她一个痛快吧。”

    刑雷顿时愣住,半响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真是自己想多了,主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动情呢。主子做事向来极端,要么尽善尽美,要么玉石俱焚,而从不折中。这姑娘今日便唯有醒来,或者死去这两个选择了。

    马车的木轮轱辘轱辘的转动着,伴随着马蹄踏在雪地上的声音,在宁静的雪原中分外清晰。天色从亮得刺眼到光泽温和,再到渐渐暗淡,转眼间,已是到了傍晚时分。

    那朴实的马车里现在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无声无息的躺着,一个面带不忍的坐着。主子已经在奴才的搀扶下回了他的马车,现在这里只有刑雷和那昏迷的少女。

    刑雷的后腰别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弯刀,眼见夜幕即将降临,而毛毯上的少女却仍然安静的沉睡着,没有丝毫动静,他看着那张灵动秀美的小脸,心里暗叹一声:可惜了……小小年纪便要死于非命。

    主子的命令不可违背,刑雷狠了狠心,将手伸到腰后,将那柄削铁如泥的弯刀一寸一寸缓缓抽出。

    “咳咳咳……”

    徒然响起的咳嗽声将刑雷下了一跳,随之又是一喜,不动声色的将弯刀重新推入鞘中,探身上前沉声问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叶禾的头昏昏沉沉的,仿佛被无声重物挤压敲击一般,浑身疼得仿佛撕裂一般,惟独小腿没有感觉,好像根本没有了小腿一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脑中恢复了一丝神智,只能隐约能听见耳边有人在问她怎么样了。

    手指艰难的动了动,少女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一块布料,抓得并不紧,但却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刑雷看着抓住他衣角的小手,纤细泛白,却有种坚毅的力量,那强烈的求生欲让刑雷能清晰的感受到,抓着他衣角的手似乎还带着一丝依赖情绪,令他不由得心头一震。

    “姑娘,你怎么样了?”

    刑雷再次急急的开口问道,希望她能睁开眼醒过来,自己便不用对一名少女与他无怨无仇的痛下杀手,然而那少女却是一动不动,显然再次沉沉的昏迷了过去。

    这……还是要算做未醒吧,当真是红颜薄命啊……

    眼见天色越来越黯了,天黑之前便是不能等到天黑。刑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是将腰后的弯刀抽出,手微微一抖,随即狠心向少女的脖子抹去。有鲜红的血液从她脖子滑落,滴在那灰毯上,变成一道暗褐色……

    ***

    天空中的光线已经十分微弱,这支车队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需得连夜赶路,等到午夜子时才能停下整顿休息,明日清晨继续赶路。刑雷跳下马车,来到中间的一辆马车的窗边,恭敬的唤了一声:“八爷。”

    马车中响起温和轻缓的声音:“可已办妥?”

    刑雷跟随着马车快步走动,屏住呼吸,沉声说道:“回爷的话,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是吗?”马车中的声音微微扬起,语调如常的说道:“醒得真是时候,倒也算命大。她可有说什么?”

    “她……她让奴才带为向您道谢。”

    车中传出一声极浅的轻笑,说道:“若真有诚意,便让她亲自过来谢我吧。”

    刑雷紧紧握着的手心冒出了汗珠,心跳的速度加快起来,虽用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镇定,却仍然忍不住惊慌。没错,他没有杀那名女子,抽出的刀已经在她的咽喉划过一丝血痕,而然看到那抓着他衣角的小手,最终却狠不下心,继而起了瞒骗的念头。他本想拖延时间,或许在子夜停歇之前,那少女就能醒过来……却不想,主子竟会要她亲自来道谢。

    这是刑雷第一次在主子面前说谎,他很清楚后果,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谎圆下去:“爷,那姑娘冻伤了腿,不便行走,她刚醒来身子尚且虚弱,需要休息,不如等到……”

    “带她过来。”

    语气温和如水,丝毫不带重音,却令刑雷立即闭上了嘴,愣在原地,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停车。”醇厚的声音从车内传出,马车立即停了下来,一只骨节均匀的手将车帘撩开,轻叹道:“刑雷,你好大的胆子啊。”

    话音刚一落下,几名大汉便从马上跳下,齐齐将刑雷押了起来,刑雷带着乞求的高声叫道:“八爷,八爷,您听奴才说……奴才不是故意……”

    “你们……是什么人?”

    “不是故意骗您”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一个沙哑如同破锣的嗓音骤然响起,众人齐齐向发声处看去,竟是一名少女虚弱的倚在一辆马车的车门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尽是茫然。

    叶禾方才挣扎着醒过来,便见周围空无一人,只听见外面有叫喊声,撩开挡着车门的帘子一看,便见几个人将一名灰衣大汉捉拿了起来,那名汉子正满脸绝望的苦苦哀求着。

    就在叶禾不明所以的时候,有人在一个黑衣汉子搀扶下从不远处的马车下来,那人下得特别的慢,先是缓缓探出一条腿,逐渐放低身子,随即将一根红木制成的拐杖撑在地上,最后另外一条腿才无力的滑落下来。在搀扶下,那人终于下了车,站在雪地中,摆了摆手示意不再需要搀扶。

    一条腿可以站起,另外一条腿却似乎使不上力气,必须依靠拐杖才可直立。叶禾凝神看去,这人是一名年轻公子,年约二十岁,竹簪束发,青布长衫,清新俊逸,不染纤尘。单单一眼看去,他的五官并不十分出众,然而细细品味起来,却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他的神态很和善,浑身散发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息,虽身有残疾杵着拐杖,身姿却修长挺拔若芝兰玉树一般,赏心悦目。

    年轻公子看了看倚在马车车门处的少女,抬手指了指那被押下的灰衣大汉,说道:“放开他吧。”

    那灰衣汉子面露喜色,连忙跪地磕头连声道:“奴才谢过八爷!谢过八爷……”

    在叶禾微愣的目光中,青衫的年轻公子杵着拐杖缓缓走近,含着温和的笑,问道:“你怎么样了?”

    叶禾心下一暖,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起来,怔怔的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她潜意识记得自己在昏迷中恢复过一丝神智,当时隐约知道有人守在自己身边,问自己怎么样了……

    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飞吻~~~~~~~~~收藏每天过10一更    推荐过20加1更  礼物过50加1更  红包每天过500加1更 ! 谢谢啦!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