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2最新章节
校庆过后,最得意的莫过于孙楠了。上至大三大四毕业的油条学长,下至初进校园毛都没长齐的奶油学弟，追求者可以从西侧门追随道东大门的烧卖铺子。
其热卖程度，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丫的,其实你才是开外挂重生的吧！
然而,让司凡更震精的是这次与孙楠一起成名的还有一人，此人八卦的风靡程度和孙楠简直就是不分上下。
大一的学妹们是这么说的——
大二的电子工程系新来的一个学长竟然是个混血儿啊有木有！温柔得让人腿软啊有木有！笑一个简直堪比原子弹轰击内心啊有木有！但是……人家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桑心啊有木有！！！！
大二的同级生是这么说的——
你妹啊！坑爹啊！
凭什么一个帅哥又转到宅男系了，还让不让我们文科院的活了,难道又一颗潜力巨大的新星要在电子宅男的怀抱里共享菊花的盛宴？！
大三大四的学姐们是这么说的——
来吧,弟弟，让姐亲一个~
不用怀疑,这个在G大冉冉新升起的殿堂之星,便是姚越了。
姚越长得很好看，这是无疑的，但是让姚越突然成名的除了他的长相，还有一件让司凡觉得有些纠结的事情。
姚越来到G大后迷红了不少姑凉的小脸，但行事作风十分低调，唯有在一件事上他简直是高调到了极点。
姚越，正在高调的追求一个女生。
其实说是高调也不尽然，只是姚越受到的关注太多，所以对于他这么重要的追求之举，当然是赶上现场直播的。传说，姚越为了追求那位女生可谓是千依百顺体贴万千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挨得了刀子，引得无数女生恸哭于地，以头抢地！
让司凡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姚越追求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情。
女人们虽然伤心，但是看戏的成分多些。欧阳情是外语系出了名的美人，杀伤力十足，这也是为什么姚越这么卖力的追求欧阳情，但却没有人下绊子的原因了。
两人，是绝对的金童玉女。
“哎，我说小凡子，你和那个姚越以前是不是认识啊？上次校庆我好像看到你和他一起哎。”蒋佳佳无聊的咬着口香糖，将书翻开。
“不是。我们不熟。”
司凡将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在桌上摊开，有些无力，这节是模电课，是大课啊……
“戚……”
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蒋佳佳不屑道：“我就不信你和他不认识了，现在只要是G大的女性都知道，姚越在追求欧阳情，而且……”
蒋佳佳做福尔摩斯状：“你，认识欧阳情！”挑了挑眉，她得意道：“最后就是，每节大课……”
突然间就顿住了，她望向侧面，转过头对司凡暧昧道：“看，又来了。”
司凡闻言抬头，来人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背着一个黑色磨砂牛皮的背包，立体的五官，暖人的笑意，就是姚越无疑了。
司凡看了看身边的座位，嗯，不错，这次选的是里面的座位，身边除了蒋佳佳这个位置，没有别的临近座位了。
眼看着姚越越走越近，蒋佳佳有些兴奋的坐不住了，她低声在司凡耳边说道：“我说吧，每节大课只要碰到他他都会来你身边坐，说你们不认识，鬼才信你！”
司凡默。
这的确是事实，但司凡却始料未及。
话说当初知道姚越要来G大上学并且还在电子工程系时，司凡倒是没有没想太多。但司凡却没料到姚越竟然和她选了一模一样的专业！
司凡是在电科一班，而姚越则是在电科二班，两个班在上大课的时候会在一起上，而每节课姚越都会坐到司凡身边。虽然司凡平时和蒋佳佳还有孙楠要好，但是上课的时候司凡因为实在受不了杨沂蒙那哀怨的眼神，直接把蒋佳佳踹到杨沂蒙身边，让他们小俩口你侬我侬去了。
而孙楠更是不靠谱，平时经常逃课睡觉，一个学期来露面的次数可以用十个手指数的清。自从校庆那次演唱出名后，她更是变本加厉，勾搭了一个大一的小学弟每天甜甜蜜蜜去了。
所以在姚越没来之前，司凡通常都是自己一人选后排的位置坐的。但是自从姚越来了之后，每节课司凡身边就多了一个不耻下问的姚同学。
姚越的眼睛堪比人肉搜索机，能在第一时间将埋没在众多绿草同学背后的司凡小花朵精准无比的找出来。而且不管是司凡之前在身旁种植了多少绿草屏障，他都能温柔无比的将绿草铲除，然后顺利而心安理得的坐在司凡身边。
刚开始司凡以为姚越是有什么目的，后来经过观察她才发现，姚越是……
真的有目的！
姚越的目的就是专程来折磨她的！
本来司凡以为姚越突然来到他们学校他们的专业而且是大二的时候才来的，那之前对电子应该是有一定的基础的。没想到，姚越竟然个电子白痴！
对任何基础知识一问三不知，连最基本的电路分析都不会。司凡还清楚的记得当她拿出电烙铁给姚越看时，他那一脸茫然的表情。
司凡当时爪子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你妹啊！
什么都不懂你来赶什么趟儿？！
至此之后，姚越变成了司凡这个好学生身边不耻下问的拼命十三姚同学。工科的宅男们对这位追的了女生，学的了习的姚同学十分有好感。对于他敢靠近班里出了名的面瘫李更是报以了最崇高的敬意，所以每节课都会自动让出司凡身边的位置。
司凡再也受不了姚越看着她，然后指着电路图里的电压源和电流源说“都一样啊”那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了。今天杨沂蒙学生会有事，这节课请假了，蒋佳佳回归司凡的怀抱，这节课坐在司凡身边。
司凡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么的紧张，不是因为她惧怕姚越，而是她现在对姚越的感觉实在说不清。
若说以前对他的是防备，现在则是更加的防备并且多了一点……
茫然？
姚家是司凡最惧怕的对象，而姚越则是司凡接触的姚家第一人。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姚越的形象的判断，就是司凡对姚家的基本认识。
但是和姚越接触的这些日子来，从刚开始的防备和厌恶，到现在的防备和茫然，姚越呈现出来的多面，让司凡实在是弄不懂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说他是毫无恶意的，那么姚家的那笔帐又如何清算？
可若是说他不好，为何他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呢？
先是欧阳戎马的事情，如果姚越不提醒，现在司凡可能早已被欧阳戎马欺骗签下了约定。还有莫丽的饭店之前其实是姚夫人产业的事情，姚越为什么要告诉她？如果姚越选择隐瞒，将来再用来作为威胁司凡的工具不更好吗？而近期的，则是宝宝的事情。如果不是姚越，宝宝现在也不能这么安全呆在带着家里。
姚家，到底想怎样？！或者说……
姚越，到底想怎样……
司凡正发呆得入迷，猛地就被蒋佳佳拍了一下，司凡被吓得回神，“怎么了？”
蒋佳佳一脸心疼，“你没看到刚才姚越刚才经过咱们身边看到你旁边有人的时候那个失落的表情有多么可怜啊，你怎么忍心？！”
司凡黑线。
“没关系的。”
温雅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司凡不禁打了个激灵，回头。
泥马！
后面的小胖什么时候变成姚越了？！
姚越微微一笑，灰蓝的眸子深邃得让人沉溺：“我坐在小凡后面就可以了，有问题也可以问的……”声音渐渐减少，似乎有些为难，有些感慨。
蒋佳佳平时因为杨沂蒙的缘故根本就没近距离接触过姚越，这下被姚越的笑容弄得找不着南北了。再听听那个声音，看看那个表情，小心肝儿扑通的就颤动了。
只见她立刻站了起来，大义凌然道：“G大的校训就是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来吧，姚同学，我知道你热爱学习，我知道小凡子学习成绩好，坐到这里你就可以尽情的问问题了，来吧！”
司凡看着两个正在热泪盈眶的交换座位的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她怎么忘了，其实最不该靠谱的，还是蒋佳佳呢？
上课铃响了，司凡阻止无果，只能僵硬着背脊看着黑板。课上了一半，老师宣布自己消化内容，自习半节课。司凡后背突然就受了一掌，吓得一直在出神的她差点魂飞魄散。
“蒋佳佳！你做什么？！”
蒋佳佳掰正司凡的脸，严肃道：“小凡子，你怎么看起来硬得跟铁板似的，是不是落枕了？我那儿有药膏，回去给你贴一块儿？”
司凡嘴角抽了抽，淡定道：“不是，不用了。”
司凡脸色不好，蒋佳佳识相的低下头来和她的相公发短信。转过头来，司凡瞥到看着书本一脸认真的姚越，不禁皱了皱眉。正愣愣的出神，姚越突然就抬起头来，指着书本微微勾唇：
“小凡，这道题的知识点是在哪里？”
司凡愣了愣，回神，“我看看。”
姚越现在还在看大一的课本，没有授课，知识点很凌乱，题目也多。
“这个是耦合电路那章的，在……这里。”将姚越的书本拿过来打开，再放在他跟前拿出笔来勾画，“知识点很多，我建议你先看这里，再看这里。”
见姚越认真的点点头，司凡又不禁皱了皱眉，咬唇。半响，她才终于出声疑惑道：“那个……姚越，你们家不是有私人教师吗？为什么不请家教？”
姚越没有回话，而是认真的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微微一笑：“因为现在我是大学生了啊。”
“嗯？”
放下笔，姚越的笑容似三月的桃花：“我可没你那么幸运呢，小凡。”
顿了顿，他嘴角温暖的笑意，衬着眼里突然隆冬腊月的温度让人如同置身水火：
“这可是多亏了小凡，我才能来上大学呢，怎么能不独自好好享受？”
“我很开心。”微微侧了头，他瞥了眼他那纤长的五指，厚重的睫毛敛下，“所以，这一切，我都想自己做。”
司凡抿了抿唇，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姚越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懂，而且……
方才的姚越她也实在看不懂。
那样奇怪的冰冷与温暖的交界，那样违和得难以理解的话，放在以前司凡肯定是认为姚越又有什么阴谋了，但是，现在她却做不出任何的定论。
姚越这个人，她实在是看不透。
再次抬头看了眼姚越，只见他立体的侧面温柔而专注，阳光透过，在他的脸上打出灰蒙蒙的暗影，衬着莹白的脸恍惚间只觉得单纯透明。
单纯透明么？
这个形容放在姚越身上只能用错觉两个字来概括。
只是，现在司凡还不知……
多年后，当她还能回忆起此时的情形，只觉恍然。
原来当时姚越说的竟是真的，那时的他……
是真的很开心。
下课铃响，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蒋佳佳早就迫不及待的飞奔到办公室找她的杨沂蒙了，司凡来到图书馆打算先自习一会儿再去吃饭。听说司凡要去图书馆自习，姚越一脸兴致盎然的也跟来了。
“你不是走读，晚上要回家的吗？为什么还要来图书馆自习？”看着对面正认真的考察着漫画书深情堪比考古队员的姚同学，司凡有一瞬间的无语。
难以理解的，姚越对一些很平常的东西似乎有着别样的执着和认真，比如说大份儿的丸子？比如说夹弹珠比赛？比如说眼前的漫画书？
果然是优越的生活过习惯了的贵公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
为毛图书馆里会有灌篮高手这种东西？！
姚越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一直盯着手里的漫画，心不在焉道：“我还没在图书馆自习过，平时一个人又不想来，现在你来了，不应该照顾了一下新同学，让我也来见识一下吗？”
“没在图书馆自习过？”司凡明了的点点头，“也是，你都是接受家庭教学的。不过……”
顿了顿，司凡看向毫无反应的姚越：“你不会连图书馆都没去过吧。”
“是啊。”
司凡一愣。
姚越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对着司凡微微一笑，缓声道：“骗你的。”
司凡默。
姚越将手中的漫画书合上，有些不解的叹了口气，“我们家有自己的图书收藏，那个叫不叫图书馆，我就不知道了。”未等司凡说话，他便微微皱了眉接着道：“这就是你们喜欢看的漫画吗？”
司凡不解：“嗯，很多人都喜欢看。怎么？你们日本可是动漫大国，有什么不对？”
姚越摇摇头：“没有。”顿了顿，他似乎还是觉得有些难解。将手中的漫画递了过来打开，姚越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把人画得比例全失，还有许多人体不该出现的动作或者表情？”
姚越这次递上来的是一本犬夜叉。司凡再次黑线，谁能告诉她……
为毛G大图书馆里那会有么多漫画？！
姚越此时指着的是星星眼的戈薇，司凡嘴角一抽，问道：“你没看过漫画吗？”
“看过啊。”姚越偏头想了想，“财经报上有时会有许多讽刺漫画的。”
司凡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
她真想温柔的说：你看的是正统漫画啊，亲~
看着姚越还是一脸求知欲甚重的样子，司凡不由得想起了宝宝，似乎宝宝也是在遇到什么小孩子思维解决不来的事情是，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司凡不知道改如何解释，只能胡诌：“这是少女漫画一种夸张的表达方法罢了，很多漫画里都会用到这种手法，你随便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漫画书里奇怪的嗜好吗？将人的优点放大无数倍来满足人类无法达到的完整美，真是自欺欺人啊。”姚越挑了挑眉，虽然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屑，却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半响，他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头微微一笑：“还有，其实我入的一直都是中国国籍，所以说我是中国人，不是什么你们日本。”
中国人？！
“很奇怪？”
没有抬头，姚越接着道：“我从一出生入的便是中国的国籍，身份证也有，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顿了顿，司凡看了眼姚越，嘴巴微微的张了张，终是紧抿。
“那为什么要犹豫？”
顿了顿，姚越眉眼轻佻，语带蛊惑，“我知道你这么些天来一直有事情要问我，其实你完全可以将心底的疑惑抖出来，我定会如实作答。”
看着司凡紧抿的唇，姚越又微微一笑：“忍受了我这么些天的骚扰，其实你也不舒服很久了吧。”
司凡眸色闪了闪，微微垂下头，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你误会了，没有。”
姚越勾了勾唇，眼里尽是讽刺：“真是可怜呢，小凡。”
司凡的手微微一颤。
“永远那么隐忍，永远那么逃避萎缩，真是……”笑了笑，姚越的眼里尽是三月的温暖。
“如蝼蚁一般的生物。”
司凡猛然抬起头，眼中尽是凌厉，似乎是顿了顿，她的眼瞬间又暗淡下来。半响，她笑了笑，坦然的无所谓道：
“是，你说得没错。”
不管外表表现得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勇敢，但是欺骗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
她的内心是暗淡的，渺小的，不堪的……
脆弱的。
姚越看着司凡，眼眸微敛，怜悯非常，竟似真的在看一只低贱的蝼蚁。
“怎么？难过了？还是……”顿了顿，姚越眼里似有深意，“投降了？”
投降？！
抬起头，司凡眉眼具是冷意：“我想你是误会了。”
再怎么懦弱不堪，她还是有能力保护自己亲人的。
笑了笑，姚越灰蓝的眸子似有暖意闪过。放松的向后一靠，瞥了眼司凡身后，他眸色微敛，淡淡道：“那么，小凡，等待着你的答复，我们拭目以待了。”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将背包拿起，礼貌的微微点头：“今天多谢你的照顾，我就先走了。”
经过司凡身边，只见他突然礼貌的欠身低头，伏在司凡耳边轻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
“既然你不敢问……那我便告诉你。”
只听见他轻笑一声，温暖的热气扑在司凡耳廓，莫名的激起一阵寒意，“追求欧阳情，那是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
“所以，”站起身来，姚越睥睨，“放心，我又怎么会伤害我未来的妻子呢？！”
司凡愣愣的听完，脑袋一片混乱。
姚越怎么会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什么？！
不能否认，这段时间之所以和姚越接触那么多，是因为她一直都在担心欧阳情。
姚越追求欧阳情的原因是什么司凡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每当提起欧阳情，姚越眼里是温柔的是缱绻的，但是司凡却没感受到温度。担心欧阳情受到伤害，所以最近才会那么放纵自己和姚越接触，想要从姚越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只是，是她又低估姚越了。
而且，让司凡更震惊的是——
欧阳情是姚越的未婚妻？！
恍惚中，只听到身后传来姚越轻声的话语：“小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情？！
司凡一愣，习惯性回头。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老旧阁楼。
病弱的少女，有着些微苍白的脸色，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晶莹面孔。女孩正绞着衣角，满脸的小心翼翼与……期盼。
欧阳情，真是……
好久不见了。
***
今年七月的暑假格外闷热，蝉噪声早早的便把睡梦中的人吵醒，当然，也还是有人不受影响的。
“妈，醒了没，已经八点了。”
将卧室的门推开，只见遮掩得昏暗的房里，李绍花就这么随便的躺在了床上，没盖被子，甚至里身上的衣服都是昨天的，司凡走进，一股酒酸味儿扑鼻而来。
果然，昨天又是凌晨回来的。
皱了皱眉，司凡走到床前，刚想扯过被子帮她盖上，李绍花睡眠浅，呻吟一声便突然醒了。
“……嗯？司凡？怎么……”
李绍花坐起身来，突然就有些痛苦的捂住额头，“唉，头好疼……”
司凡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热牛奶递了过去，“能不疼吗？几乎天天宿醉！”
李绍花喝了口牛奶，接过司凡递来的药和着牛奶送下，半响，这才舒服的靠在了床上，叹了口气：“没事。”
看李绍花舒服了些，司凡便走到浴室放了热水。走出浴室，只见李绍花还靠在床上，微微闭了眼，眼下的青黑，就连厚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了。
这段时间，她似乎很忙。
抿了抿唇，司凡没有出声，只是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慢慢的帮李绍花揉着太阳穴。李绍花眼皮掀了掀，终是舒服的呼了口气，开口：
“宝宝呢？”
“已经醒了，刚喂他吃完早饭，现在在看电视。”
只见李绍花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司凡手上的动作一顿，终是缓缓开口：“妈，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那么忙？”
莫丽的饭店生意很好，前几个月司凡还听李绍花说正在策划开分店还有搬迁的事情。虽然李绍花有了工作之后变忙了，但也有个度。然而，自从七月份放了暑假以来，李绍花的生活越发的不规律了。
白天她要管理饭店事务也就算了，但现在晚上几乎天天都有应酬，每天都是到了凌晨才喝得烂醉的回来的。李绍花司凡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她不是那种不会爱惜自己的人。突然一声不吭的就变成了这样，肯定是除了什么麻烦。
“也没什么。”
李绍花突然就皱起了眉，“饭店出了点小情况而已，很快就会解决了。”
小情况？！
“妈，你还想骗我？小情况能弄得你每天会不守舍，玩儿命的工作？！”
司凡站直了身子，冷了声音，“说吧，我们是母女，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绍花有些怔忪的瞥了司凡一眼，愣了愣，突然又笑了，“妈知道你关心我，饭店的事情妈会自己解决的，你不用担心，不过……”顿了顿，李绍花面有郁色的喃喃道，“这次还真是有麻烦了……”
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许久，李绍花怎么都是不愿意多说。司凡不好逼问，但却更加疑惑了。
到底是什么麻烦，李绍花竟然守口如瓶？
司凡又仔细想了想，李绍花虽然看起来脾气绵软，但实际上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要了解情况，这件事情还得从莫丽那边入手，是该找个时间去找陆明朗好好谈谈了。
等李绍花洗好了澡吃好了早餐，看自己妈妈终于舒服了一些，司凡这才放心的开始收拾书包。
“妈，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学校了。”将桌上的资料放进书包里，司凡朗声对正认真的看着策划书的李绍花说道。
不用怀疑，现在的确是酷热的暑假，但司凡却没有什么休假的时间。暑假期间有一个六省电子联赛，是由六个省共同举办的大学生电子竞赛，电协的人全部都要参加，所以司凡这个暑假并不清闲，每天照常要到学校报到，参加比赛的培训。
“这么早？”
匆匆的看了眼手中的策划书，李绍花撸了把头发站起身来，“走吧，难得清闲，今天我送你去。”
李绍花自从做了经理，莫丽便给她配了一辆车。刚开始她是不愿意要的，但后面接触了工作后就明白了车的重要性，这才认认真真的去考了驾照。
“不用了，难得清闲，你还是在家休息吧。”
将宝宝牵起，司凡退至门外，笑道：“宝宝平时都是和我去的，今天也和我去吧，免得他又吵你休息了。”
“哎，等等……”李绍花话还未说出口，门边被关上了
李绍花最近工作很忙，虽是暑假但却根本没时间照顾宝宝，司凡也因为每天都要到学校参加竞赛培训很不方便照顾宝宝。本来可以将宝宝放到暑期育儿班里的，但是宝宝不喜欢，每天到了育儿班都是大哭大闹，司凡没办法，只好每天去学校的时候都将宝宝带上。
好在实验室里的人宝宝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再加上宝宝喜欢安静，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翻着书本就能静静的坐上一天了，实验室里的大老爷们儿都十分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对他简直就是爱护有加，所以，现在宝宝在实验室混得可谓是如鱼得水，身心健康。
对此，李绍花也觉得很放心。今天难得李绍花有时间休息，司凡自然不希望宝宝去打扰她休息。
待司凡来到实验室时，大家早就已经在埋头苦干了。因为比赛施行的是小组制，三人一个小组参加比赛，所以现在司凡是和蓝天还有金鸣一组。司凡在实验室里最了解的莫过于蓝天和金鸣两人了，现在三人一起学习，默契十足，效率奇高。
将宝宝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再塞给宝宝一副拼图，司凡便全力的投入战斗了。中午去吃了饭，直到晚上天快要黑了，司凡才带着宝宝打算回家。
刚下了楼，便意外的在楼梯口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竟是姚越。
“姚哥哥！”
宝宝早就迫不及待的飞奔过去了，司凡的脸顿时一黑。半响，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只能小心的跟在宝宝身后以防他摔倒。
姚越将迎面而来的宝宝抱了个满怀，眼底的笑意流泻而出，“原来是宝宝，好久不见了。”
自那次校庆之后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宝宝老是念念不忘那个给他夺得大份丸子的姚哥哥，还不止一次的和司凡吵着要见姚哥哥，弄得司凡烦不胜烦。
只见姚越将宝宝抱起，走向司凡，“小凡，走吧，今天我送你回家。”
司凡一愣，有些不得其解。姚越一没有比赛二没有任务，暑假期间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很让司凡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还要特地送她回家了？
“现在不是放假吗？你怎么在这里？”
姚越微微一笑，灰蓝的眸子微闪：“有事情到了车上我们再说，这里有些不方便。”
司凡顿了顿，看了眼前笑意盎然的姚越半响，终于了然的抿唇。
姚越……想必是有事情要和她说。
点了点头，司凡跟在姚越身后上了车。路是回司凡家的路，一路上姚越却一语未发，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让看惯了姚越虚假笑容的司凡都觉得有些别扭。
姚越开车的速度很快，但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路上频繁堵车，经过市中心时更是寸步难行。
看着眼前拥挤的车潮，姚越似乎是松了口气的回头笑道：“要不要再这附近喝点东西，等会儿高峰期过了我们再走。”
既然是有事要说，自然是毫无异义的。
“好。”
“麦当当！麦当当！姐姐，宝宝要麦当当！”司凡话音刚落，宝宝便又蹦又跳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麦当劳，兴奋的拍着他的肉巴掌。
司凡按住宝宝，有些无奈的好笑道：“慢些，别摔了。”说着转过头问姚越：“可以吗，去那里。”指了指麦当劳。
姚越看了眼麦当劳，想了想，微微挑眉，“当然可以，宝宝喜欢就好。”
因为等会儿回到家就要吃完饭了，所以进了麦当劳司凡也只是给宝宝了一小杯鲜奶和个小号的薯条，姚越与司凡一样，都只要了一小杯柠檬水。
这间麦当劳还挺大，足足有三层，到了第三层选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安顿好宝宝，司凡开门见山：
“这里没有人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姚越没有回话，只是抿了口冰柠檬，似乎是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只见他竟微微蹙起了眉。周遭虽然安静，但与这里的冷清寂静先比却是繁茂了许多。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姚越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抬头，神色冰冷：
“小凡，我给你的协议书你考虑得怎样了？”
司凡没想到姚越一开口便是这件事，愣了愣，摇头。
“还没签。”
姚越微微一笑，眼里有丝怪异，“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接受试炼，要和姚氏抗争到底了？”
“不是，我……”
“还是说……”姚越顿了顿，笑意微敛，“你还没考虑好？”
拿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顿，半响，司凡声音微哑：“是。”
“不。你不是没考虑好。”
“你……”看着司凡，姚越笑容温暖，却语带讥讽，“这是在逃避。”
逃避？！
似乎，是事实。
她已经逃避很久了。
“小凡，已经没时间了。”
姚越看着司凡淡淡的敛下了眼睫，“之前答应过给你的时间也已经到期，你也应该给姚氏一个具体的答复了。而且……”
抿了抿唇，半响，姚越突然软软一笑，笑容堪比三月春风醉人：“我的母亲，似乎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呢。最近……”顿了顿，姚越微微勾唇，语调难辨：
“你妈妈饭店那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司凡猛然抬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语调里也覆满了冰霜：
“是你做的？！”
李绍花所说的小情况难道是姚越做的手脚？！
半敛了眼眸，姚越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定定的看了姚越半响，司凡突然笑了笑，肯定的一字字道：
“不是。”
尽管姚越很妖孽，但与姚越相处的这段时间，司凡对他还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姚越看起虽然变换无常，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极其的高傲。不论他做的事情是好是坏，或者他的本身是对是错，只要别人问了，他都会如实的回答。
越是正经的事情，他越不屑于撒谎。
例如在莫丽饭店的开业典礼上姚越可以为了礼数对一些大妈大伯拍一些无关大小的马屁，但在莫丽租借下的饭店其实是姚夫人的资产，并且姚夫人将来的目的这件事上，姚越对她竟是毫无隐瞒。
一个高傲如此的人现在还能在这里和她谈论莫丽饭店的事情，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姚越做的。更何况经过了解司凡才知道姚越在姚氏企业里并没有掌事，这样的话又何来陷害一说？
“都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最亲密的人，而是你的对手，果然呢。”姚越摩挲着杯口微微勾唇，“这件事，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母亲收回了那家饭店的使用权。而莫丽阿姨用于新饭店开张的投资基金则是问我的母亲借的，还有陆家当家所在的公司正是我们姚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剩下的不用说，你也知道了。”
听罢，司凡只觉得脑袋一蒙，混沌的有些茫然。
莫丽饭店生意虽然红火，但是刚开张不久，根基不稳，现在能挣到的钱还不是很多。而姚夫人趁着莫丽守固旧店，开拓新市场的时候将莫丽的老店使用权收回，那就等于没有了资金的来源。
莫丽打算开分店的钱是文姚夫人借的，现在分店没开成，老店还被回收了，就等于欠了一屁股的债。而按照姚越所说的，陆爸爸竟然是姚氏子公司的员工，陆家一家的经济命脉，现在就等于全部掌握在姚氏手上了。
当初欧阳戎马介绍莫丽租借姚夫人那家饭店的时候司凡就知道以后必定会有牵连。本以为姚夫人只是会对去到莫丽饭店工作的李绍花进行打压，这样的话司凡倒是乐见其成。
李绍花如果被贬回家，正好可以安心调养身体照顾宝宝，钱的事情司凡有的是办法，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吃穿不愁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没想的却是姚夫人如此狠毒，竟然活生生的封杀了陆家的所有退路。
在这场战争中，李绍花没有被动分毫，反倒是用了旁人的未来作威胁，真是好个姚夫人！直直拿捏到了别人的软肋！
“为什么要告诉我？”
姚越笑了笑，灰蓝的眸子带着调侃，“不要误会，这只是为了让你看清事实，早点就范，不要挣扎罢了。”
****
带宝宝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李绍花不在。司凡见怪不怪，估计又去工作了。先帮宝宝洗好澡让他睡下，司凡这才去洗澡。收拾好一切后，她又帮李绍花做了碗面条搁在台上，这才安心的去睡了。
若是平时，因为白天学习已经非常累了，晚上应该会很容易入睡，但今天司凡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姚越的话总是浮现在耳边，昏昏沉沉的，心里实在是慌得厉害。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又猛然惊醒，梦中，又回到了那个楼梯的尽头，李绍花身下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梦境。
想睡，又怎么都睡不着。
擦了擦虚汗，司凡看了眼窗外昏沉的夜色，愣了许久，起身下床。
不想吵醒宝宝，她先到厨房倒了杯牛奶，又转到书房从架子后拿出药篮，将每个瓶子倒出的药片和着牛奶吞下，待到呼吸平稳，额上早已微微见汗。来到厨房，餐桌上的那碗面还在，早已凉透了，但是李绍花还没回来。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看了眼黑漆漆的客厅，司凡没有开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借着窗外些微的亮光静静的盯着墙上的钟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气息渐渐的平和，她才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时，是被摇醒的。司凡睁开眼，立刻被眼前的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宝、宝宝？”
宝宝明显是还没睡醒，只见他揉着朦胧的眼扯着司凡的衣角，嗫喏道：“姐姐，电话，吵吵，宝宝睡不着。”
“电话？”
宝宝这么一说，司凡这才意识到书房里传来的阵阵电话铃声。
知道司凡家电话的人不多，一般要联系也是打手机，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来？
没有犹豫，司凡赶紧起身跑到书房拿起电话：
“你好。”
“请问您是李绍花李女士的亲人或者朋友吗？”
“是，我是她女儿。”
“打扰了，这里是G市红十字会医院，李女士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我们医院，请您……”
“啪嗒——”
颤抖的手突然将桌上的墨水瓶扫落，地上溅出了大片的墨渍。
……车祸？
怎么可能……
***
“给，喝了精神一些。”
眼前突然出现的咖啡让司凡一愣，伸手接过，她抬起头对来人勉强抬了抬唇角：
“谢谢你了，明朗哥。”
“不用客气。”
陆明朗拉过一旁的椅子与司凡相对在病床前坐下，顺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
“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是又睡着了。”
微烫的咖啡将司凡被空调侵染得冰冷的手指熏出了些粉红，手上的热度让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妈妈刚吃了点东西，然后突然头晕又吐了一会儿，这下才睡了，医生说没事，再观察上十天左右大概就差不多了。”
李绍花两天前因为深夜疲劳驾驶撞上了路旁的绿化带，索性只是有些擦伤和轻微的脑震荡，片子已经拍了，脑部状况良好，没有内出血或者梗塞什么的，李绍花这些天的也是症状除了头晕呕吐之外一切安好，医生说留院观察大概两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我当然知道阿姨一切都好。”陆明朗笑了笑，将切好的苹果递给司凡：“我问的是你怎么样了。”
司凡看着眼前的苹果怔怔出神，半响，她才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
“谢谢，我不吃苹果。”
陆明朗倒也不勉强，只是笑了笑，神情颇有些无奈：
“这两天为了照顾阿姨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医生说了没事，医院里还有我来照顾呢，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累？”
说完，陆明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握着苹果的手蓦然一顿。他看了眼病床上的李绍花，再瞥了眼司凡，顿时有些恍惚。
李绍花完全没有事，司凡为什么还要成天都呆在医院里？他似乎突然又懂了。
这幅画面在三年前的夏天陆明朗也是见过的。那天晚上司凡母女突然从N市来到G市，李绍花晕倒在机场，之后李绍花便开始了长期的住院生活，直到宝宝出生。在李绍花还处在危险期住院的日子里，即便是每天有莫丽的帮忙打理，司凡除了上课还是选择了整日的呆在医院，那个憔悴不堪又惶惶终日的样子，让陆明朗铭记至今。
“我没事的，反正回家也无趣，还不如在这里。”
看了看有些出神的陆明朗，司凡抿了口温热的咖啡，半敛了眼睫，眸色微闪：
“那……你们家的事，怎么样了？”
说起来李绍花这次车祸倒和陆家有一定的关系。李绍花出车祸那天莫丽突然宣告破产，并且欠资百万，陆爸爸突然被公司停职，形同失业，陆明朗参与几个项目全部被转接，导师对此却是讳莫如深。
李绍花那天本来是闲赋在家的，知道陆家变故后便着急的出了门为陆家奔走求助，但是忙了一天也没有结果。直到深夜开车回家，因为之前的几天本来就太过劳累又加上一整天的精神冲击，才发生了车祸。
而陆家的事情……
司凡抿着唇，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脆弱易折的蝶翼，挣扎欲飞。
既然事情因她而起，那么将会由她来结束。
回过神来，陆明朗有丝犹豫，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是问题已经缓和了些，现在……暂时没事了。”
司凡有些惊讶：“没事了？！”
据她所知，陆家出事那几天能求的人几乎是求遍了。但人们向来比较喜欢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风险投资，还真没几个人能够做得出。人情淡薄，莫丽进入业界不久，倒也怪不得别人不愿意帮忙。没人帮忙，上百万的欠款莫丽去哪里要？！姚家又怎么肯轻易放过陆家？又怎么会突然没事了？！
陆明朗摩挲着指尖，微微蹙眉：
“嗯，前两天……有个人突然找到我妈妈，然后给了她一张300万支票。”
三百万？！
又仔细的想了想，陆明朗有些疑惑的接着说：“也不知道有什么依据，那个人说我们的困境不会持续太久，那300万是借给我们做周转的，以后可以慢慢还。”顿了顿，他看向司凡，“那个人，你似乎也是认识的，他说……”
“他叫姚越。”
***
“妈，刚出院，今晚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将行李袋递给李绍花，司凡瞥了眼墙上的钟，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宝宝我托幼儿园的老师照顾了，明天我就去把他接回来。等会儿我还要去学校一趟整理点东西，大概会晚一点才回来，你和明朗哥先吃饭，不用等我了。”
“去学校？”
李绍花将行李袋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回过头疑惑道：“现在快要五点了吧，这么晚了去学校做什么？”
司凡蓦地一顿，笑了笑，偏过头貌似随意的说：“没什么，就是电子竞赛的事情。我不想参加了，但是因为之前是和蓝天他们一组，所以还要把一些资料给他们，顺便交代点事请。”
李绍花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住，半响，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是吗？那你去吧，今晚有你明朗哥陪我吃饭，不用担心。”
直到司凡开门离开，李绍花这才有些颓然的坐到床上。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司凡为了她这个妈妈放弃了许多东西已经不知多少次了。李绍花从来没有过像这一刻那样觉得自己的人生那么失败。
从刚开始在N市时任性的深夜突然带着司凡离开，到在G市里养病时司凡为了她放弃了许多与别的同伴玩乐的机会，再到她工作后宝宝的照顾以及教导也都是司凡一手操办，最后又是如今因为她的疏忽出了车祸后耽误了司凡的电子竞赛培训。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担当过母亲这个角色了，只是任性的想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从来都只看到自己女儿的沉稳内敛，却从未考虑过她依然也还是个爱笑爱闹的年轻的女孩。
作为母亲，她没能给司凡一个完整的家庭，现在也同样没能给她完整的关爱，真是一个完完全全失败的人生。
也许，她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定位了。
司凡来到厨房，将手上的药递给陆明朗，“明朗哥，今晚你先和我妈妈吃饭，我还要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这是妈妈今天要吃的药，等她吃完饭你记得提醒她吃药，麻烦你了。”
李绍花住院期间陆明朗担心司凡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也是经常呆在医院里帮助司凡照顾李绍花，这次出院司凡母女本来想请他去吃饭的，但是陆明朗硬是不要，说是要亲自做一桌好菜来给李绍花接风洗尘，所以本来是计划今晚要三人一起吃晚饭的，但……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陆明朗看着司凡手上的药有些怔忪，半响，他才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将手在围裙上随意抹了抹，接过药来看了看，有些无奈道：“难得我来你家下一次厨为阿姨接风，有什么事那么重要不能吃完饭再走吗？等吃完了饭我也可以开车送你去学校。”
司凡摇摇头：
“你做的菜我是肯定要吃的，但是学校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先给我留些，晚上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尝尝。”
陆明朗叹了口气抬起手，只是在即将按到司凡头顶时又蓦然止住，顿了顿，他舒出口气，眉目朗朗：
“好吧，我一定会留大大的一份给我们的司凡妹妹。”
与李绍花打过招呼，司凡便出了门。热心的邻里们都向她打听着李绍花的身体状况，司凡笑着一一答过，待到出了小区的大门，看到门口的黑色轿车，这才微微敛了笑意。
拿出手机一看，正好五点，果然准时。
沉下心来好好理清思路，司凡走到车边轻敲车窗。不多久，车窗摇下，露出姚越似乎略显疲惫的脸。只见他灰蓝的眸子里还残留着些微的水汽，那朦胧的样子似乎是……
刚睡醒？
司凡朝一旁让开了身子，姚越下了车打开另一旁的车门歉意的笑道：“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上车吧。”
坐在车上，司凡瞥了眼眼一旁的姚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皮肤将眼下的青黑映得显眼，就连轻薄的夏日针织衫都有些凌乱。
察觉到司凡的目光，姚越握着方向盘依旧看着前方淡淡道：“怎么了？”
“你最近很忙么？”
姚越一愣，随即微微勾起唇角：“看来今天我的形象不怎么好。”
司凡轻嗤一声，“也不是。”
不过……
虽然看上去依旧是那副该死的得体样子，但眼下还真是从未见过的散懒与疲惫。
正好红灯，姚越踩了刹车，偏过头来对司凡温柔一笑：“那承蒙不弃了。”说着他顺手抓了一溜儿额前的头发，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没想到，只是等了几分钟而已，竟然就在车上睡着了。”
“既然这么累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今天不接受邀约的。”
“这怎么行？”
姚越偏过头来，笑得柔软醉人：“因为我们的小凡已经等不及要知道答案了。”
司凡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
姚越说的也对，她确实是等不及了。陆家破产的事情是由姚氏一手造成，但是姚越现在却又给了莫丽300万的救助金帮助陆家度过难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姚越的目的什么，姚家的目的是什么，将来会怎样，她完全一头雾水。
一个星期前司凡就已经打电话给姚越想要和他好好谈谈了，但是姚越最近似乎很忙，能够抽出来的时间也只有今天而已，如果要等到他有时间再次见面不知道事情又会演变成怎样，所以司凡今晚不得不赴约。
“那还真是太感谢你了。”
语毕，司凡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绿灯了。”
姚越不介意司凡的冰冷，边踩下离合器向前驶去边随意道：
“本来是想依你的想法速战速决的，但你也看到了，我的样子还真不怎么精神。怕是等会儿不能和你好好的谈话，不介意的话，愿不愿意先陪我吃个饭？”
能让姚越说出口来要吃饭，看来他还真是很累了，想了想司凡笑道：
“当然。不过那些西餐礼仪什么的，我可是一点都不会，而且……”撇过头，她嘴角微勾：
“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姚越，从里到外看起来都是典型的贵公子，与电视小说里的一样，西餐刀叉礼仪，他定是必不可少。但可惜的是司凡是个普通的小市民，对这些完全不感冒，更是没兴趣在吃饭的时候还要想下一个步骤是要用哪一把叉子。
“我也是。”
“嗯？”
有些意外的回答，司凡不禁看向姚越。
只见姚越认同的点点头，严肃道：“再补充一个，还有那些日本料理。”挂档，刹车，他看着眼前的街道松了口气，颇有些高兴的说：“跟我来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没有刀，没有叉，没有红酒，没有要求，没有礼仪，只有随意与美味，绝对让你满意。”
“嗯？”
司凡抬眼，看到眼前繁华的荣芳街，一愣，顿时有些反应不来。
荣芳街比较远离市区，是G市著名的老街了，这里的街道很有特色，到处都是红墙绿瓦，人工修饰的小桥木屋，还有绿树掩映，流水花香十分的雅致美丽。
荣芳街作为百年老街，有着各地的著名小吃，还有许多袖珍的茶吧，酒吧，饭店，街边甚至还有做糖人儿的小摊子，极其的生活化。这里是G市的小老百姓平时闲暇无聊都喜欢来逛逛的地方，就连司凡也经常和蒋佳佳孙楠一起来来这里逛，但司凡认为这些人里应该不会包括姚越。
“在这里吃？”
姚越下车帮司凡打开车门，眉眼间具是笑意：“请吧，司凡小姐。”
现在已是下午五点多了，正是吃饭的时候，荣芳街十分热闹。路旁皆是坐在青石小路或者阁楼走廊里喝茶闲话的老人，各种特色美食店里徘徊的年轻人，还有牵着父母高兴的笑着的孩子们。
司凡感受着周围的热闹与融洽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姚越。只见他在这样繁茂的大街上依旧走得闲适雅致，深邃灰蓝的眼眸带着松懒的神色，整个人都有着种别样的宁静，这样与周围相违背的温和宁静和那深邃温雅的五官还真是吸引了不少的回头率。
姚越，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到底哪一面才是他。
偏过头，司凡看到一旁的面摊子，愣了愣，顿时有些恍惚。多年前那个在夜晚的灯光下也是俊秀柔雅眼眸潋滟的少年，那个冬日里拉着她的手穿过大街小巷的玉色少年，如今你是否安好？
跟着姚越绕过一处阁楼，穿过了一条司凡以前从没见过的小巷，眼看着越走越偏僻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姚越轻笑一声，抬了抬下巴向前方示意：
“到了，就是那里。”
这里的一排都是老式的居民房最下面的一层都是私人的店子，而姚越说的那一家竟然是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私人菜馆。
店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在这么热的夏天里，就连空调也没有，只开着几个呼呼地喷着风的电扇。店里零散的坐着几个客人，服务生看到姚越进来也没有迎过来，只是遥遥的招呼了一句：
“姚先生您来啦，真巧，今天老板在上面呢。”
“上面？”
姚越似乎有些意外，“谢了小吴，你接着忙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姚越有些高兴，只见他停下脚步偏过头对司凡笑着说：
“很幸运，今天你有口福了，跟我来吧。”
跟着姚越进了厨房，绕到一旁的小门，上了昏暗狭小的楼梯，眼前竟然是一间雅致的茶间。
姚越透过竹帘瞥了眼里面，不由得莞尔。只见他将竹帘掀开，对着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朗声道：
“小格，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
似乎是早已听到了声响，被唤作小格的人手上的动作不停，也没有回头，只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冷硬传来：
“我听小吴说你倒是常来。”
对于男人的无视，姚越似乎习以为常，他礼貌的引司凡坐到男人前面座位上，司凡这才看清男人的样貌。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其严谨认真的男人。大概也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极短的头发，刚毅的侧脸，淡漠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刚硬而健朗。
姚越在男人身旁坐下，对司凡笑道：
“他叫宁格天，是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说着他又转过头对宁格天说：“这是李司凡。”
宁格天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嗤一声：
“怎么？平时一个人来剥削我还不够，今天又多带了一个？”
姚越倒也不介意，只是拿过茶壶先帮司凡斟了杯茶，又顺便帮自己斟了杯，随便的抿了口，他终于舒服的呼出了口气，笑笑的说：“怎么能这么说，今天我可是给你送了好东西来的。”
“好东西？”
宁格天不屑的看了司凡一眼，“她？”
宁格天本以为这样的神情语气会让司凡不满，没想到司凡也只是静静的端着茶，淡淡的表情甚至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宁格天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姚越，只见姚越摩挲着茶杯的，也是一脸的温柔无波，似乎是明白宁格天是在想什么，他挑眉一笑：
“今天借你的手，条件是我们家半个月后举办的国民会馆瓷器拍卖会的邀请函，如何？”
宁格天一愣，面有郁色，颇有些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会稀罕？”
“不稀罕吗？”姚越笑得温柔：“难道是我的消息有误，听说你前一个可爱的小人儿离开时可是把你的家撕了个粉碎啊，再说了……”姚越摸着茶盏边缘，语调柔雅蛊惑：“我还听说拍卖会上即将拍卖的的明朝云纹茶盏可是难得的宝贝啊，小格，你不想要吗？”
“碰——”
宁格天狠狠的放下茶杯，咬咬牙转身向门口走去，掀起竹帘，他回过头来对姚越冷笑道：
“你给我记着！妖月！”
直到宁格天消失，姚越这才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他随手捋了捋头发，对司凡随意的说：“小格的脾气就是那样，其实人很好的。而且……”姚越貌似期盼的说：
“他的厨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但是平时又不愿意下厨，每次要吃他的一顿饭还要费上许多的功夫。这家的厨师做的菜也非常的美味，本来今天只是想带你来这里随便尝尝的，没想到你比较幸运，我来了那么多天都没见到他一面，今天他竟然就来了，托你的福。”
司凡有些黑线，话说他们针锋相对的气氛为的就是一顿饭？！不过若她是宁格天也不会想经常出现在这里，但凡是被姚越这种怪胎盯上的，谁都不会好受。
不多时，饭菜端上来了，三菜一汤，全都是家常小菜，一个蒜泥白肉，一个香菇烩鸡，一个凉拌笋丝还有一个圆子汤。端菜的是刚才楼下的小吴，宁格天完全不见踪影。
“吃吧，小格应该已经走了。”
姚越夹了口香菇放入嘴中，颇为感慨道：“小格的手艺又进步了。”
看着姚越享受的神情，司凡也不禁拿起了筷子。不得不承认，菜色很简单，但味道真不是一般的好。滋味俱全，但又不失真味，甚至相较于李绍花的手艺还要略高一些，饭桌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司凡也不由得暂时放下心中种种思虑，吃得很是舒爽。
眼看着也吃得差不都了，姚越抽出了手绢擦了擦嘴，满足的喝了口茶，司凡也渐渐地停下了动作，拿着手绢可有可无的摩挲着指尖。
茶是茉莉花茶，姚越看着茶杯里被水烫开的小朵茉莉神色柔软：“好了，现在我有的是精神了，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就问吧，能回答的，我自然是会说。”
“你应该知道的，我要问的是什么。”
“那三百万？”
“是。”顿了顿，司凡神色冷淡：“有什么目的。”
姚越轻笑了一声，“你倒是问得直接。”
“你说过的不是吗？”
司凡也不由得轻笑：“比你的亲人朋友更了解你的，便是你的敌人。”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对对手以及敌人都有着再敏感不过的观察力和感知力。就像草原上最熟知羚羊的生活方式的是狮子，而羚羊也同样的对狮子有着异样的敏感一样。
对于姚越，有些事情直接说出来，也许还能够更快的得到答案。
姚越挑眉：“那我说的你就信？”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司凡淡淡的勾起唇角：“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基本的判别能力还是有的。”
“看得起自己？”姚越笑了笑：“怎么敢？”
顺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姚越接着道：“既然你这么直接的问了，作为基本的礼仪与回报，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
看着杯中的茉莉，姚越继续开口：“虽然帮助陆家不是我的直接目的，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借给陆家的三百万你完全可以当做是我帮陆家的，与姚家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当然，这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放心了。”
“与姚家没有任何关系？”
司凡冷冷的勾起唇角，抬头看着姚越面无表情道：“即便是姚家再有钱，但是随意调动了三百万，我想就是你们的姚老爷子不管，那你的母亲总是会知道吧，你说与姚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会信？”
姚越赞赏的笑笑：“小凡果然观察敏锐，但是……”顿了顿，只见姚越垂下眼眸盯着杯子，连带暖阳，随意的说：“那个三百万不是我出的。”
“不是你出的？”司凡一愣，怎么可能，陆明朗明明就是这么说的。
看懂了司凡的疑惑，姚越笑了笑：“陆家人可能没和你说，支票却是是我递过去的，但支票签的……”顿了顿，姚越顿时笑意加深：“是小格的名字”
司凡这下懵了，这又和宁格天扯上什么关系了？
“这也没办法啊。”
姚越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有钱啊，所以那三百万是问小格借的。”
司凡嘴角一抽，没有钱？！
鬼才信你！
“就知道你不信。”
摩挲着杯口，微微垂着头，姚越纤长的睫毛将眼里的神色掩住：“总之这件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正好给了你更多的思考时间，你就不用插手了。”顿了顿，姚越接着道：
“只要你以后管好陆家不会和姚家提起这件事，姚家便不会追究那三百万的来历，而我也绝对保证，那三百万不会催陆家偿还，你也知道了，我可是连借条都没写啊。”
“最主要的是……”抬起头，姚越笑得温柔嗓音蛊惑：“在外面，我和宁格天这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而宁格天，也绝对不认识姚越。而你……也是绝对不会说的，是吗？”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司凡心里不由得一缩。真是越来越多的问题弄不清了，姚越看待姚家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宁格天这个私房菜馆的小老板竟然随便就能拿出三百万。而且依照姚越说来，他的种种行为似乎另有目的，但目的似乎又与姚家无关。
这些动作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司凡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然而这种时候，司凡别无选择，唯一的玄子也只是相信姚越。
偏头想了想，她不可置否的弯起了嘴角：“那么……合作愉快了。这件事我不会让陆家透露分毫，而你，还有那三百记住了。”
“好，合作愉快。”
两人虚握了一下手，对视了一眼，均是了然。
喝了口茶，司凡恍惚了一下，低下头半敛了眼眸，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文件袋是牛皮纸的，已经有些旧了，边缘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毛边，想来应该是经常翻阅。司凡看着手中的文件袋神情复杂难辨，半响，她还是将文件袋递给了姚越。
“这是一年多前你给我的试炼决议书，字我已经签好了。”顿了顿，司凡的声音微末如同叹息：“我决定了，接受试炼。”
姚越一愣，随即接过文件袋微微一笑：“怎么？不是还有时间吗？这次这么快就想通了？”
“怎么敢不想通？”
司凡冷嗤：“左右最后的结果都是同意，早同意和晚同意有什么区别？也只是多让一些无辜的人受罪罢了。”
这段时间来司凡总算是明白了，姚家手段非常，她不愿意接受试炼，姚家就逼迫她接受，陆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既然已经于姚家脱不了关系了，与其再让身边的人受到牵连，那还不如痛快的接受。最多以后她不过是成为姚家一条没用的狗罢了，可到时候不论输赢都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起码不会牵连到别人。搏一搏，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姚越将文件袋里的文件拿出来慢慢查看，待到翻阅完，他点点头：“嗯，没有错了。我拿回去盖章，一个月后，你来正光大厦18楼，我们再次正式签订章程。”
正光大厦是姚氏企业在G市的总部，司凡还是知道的。看着姚越将文件再次放入文件袋中，司凡不禁有些恍惚。姚越撇到司凡愣愣出神的样子，不由得温和一笑：“什么感觉？”
司凡轻笑，有些无奈，有些微讽：
“感觉是和妓院签订了卖身契。”
“可不就是。”姚越认同的挑挑眉：“都是有去无回的。”
顿了顿，姚越接着道：“试炼决议书你也看过了，试炼内容你清楚了吧。”
“嗯。”
试炼内容不复杂，姚家是商业世家，要想以后留在姚氏，试炼的内容自然是与商业有关。从试炼决议书里概括出来的就是：以十年为期限，司凡与姚越用各自十八年之约赚取的资金作为创业基础，不论你的创业方向是哪一个，十年之后对两人的产业做资产评估，多者为胜。
也就是说，所谓的创业便是想办法经营一家自己的公司，十年后再看看两人到底谁的身价比较高。而这一切，司凡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开一家公司？说得容易。司凡与从小就在商家成长的姚越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平凡的小市民，现在她甚至连怎么注册公司都弄不清楚。
但是，将来还有十年的时间，司凡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没有退路，那也只能迎头赶上。既然答应下来的事情，她的原则便是百分之百的投入。
姚越撑着额头想了想：“如果对决议书里的哪些内容不满意，一个月后的正式签约上你可以提出审议，姚家再不齿，这些公平还是有的。”
司凡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开口说道：“既然现在卖身契我也签了，那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然。”没有犹豫，姚越淡淡一笑：“知无不言。”
“欧阳情与欧阳戎马闹翻，现在也回姚家暂住了。姚家要困住欧阳情易如反掌，其实完全可以忽略掉这个什么试炼的事情，但为什么姚家还要一直抓着这个协议不放？”
“你倒是想得仔细。”
姚越一边拎起茶壶给冷却的茶杯注入茶水，一边慢慢道：“虽然这件事应该是不能与外人说的，但是……”抬起头来，姚越笑得莫测：“告诉作为我未来对手的你，倒也无妨。”
“原因只有一个。”
顿了顿，姚越微微垂下头摩挲着茶杯口，神色莫名：“姚家除了老爷子，没有人愿意将家产给欧阳情。”
作者有话要说：咱因为前段时间有事消失了很久，没能和大家说对不起大家。但是咱没有偷懒哦，咱的后面的存稿可是足足的，也快要存到结局那里了，所以打家放心的看吧。【剧透：再过两章言如玉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期待姚越与言如玉的对手戏】
其热卖程度，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丫的,其实你才是开外挂重生的吧！
然而,让司凡更震精的是这次与孙楠一起成名的还有一人，此人八卦的风靡程度和孙楠简直就是不分上下。
大一的学妹们是这么说的——
大二的电子工程系新来的一个学长竟然是个混血儿啊有木有！温柔得让人腿软啊有木有！笑一个简直堪比原子弹轰击内心啊有木有！但是……人家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桑心啊有木有！！！！
大二的同级生是这么说的——
你妹啊！坑爹啊！
凭什么一个帅哥又转到宅男系了，还让不让我们文科院的活了,难道又一颗潜力巨大的新星要在电子宅男的怀抱里共享菊花的盛宴？！
大三大四的学姐们是这么说的——
来吧,弟弟，让姐亲一个~
不用怀疑,这个在G大冉冉新升起的殿堂之星,便是姚越了。
姚越长得很好看，这是无疑的，但是让姚越突然成名的除了他的长相，还有一件让司凡觉得有些纠结的事情。
姚越来到G大后迷红了不少姑凉的小脸，但行事作风十分低调，唯有在一件事上他简直是高调到了极点。
姚越，正在高调的追求一个女生。
其实说是高调也不尽然，只是姚越受到的关注太多，所以对于他这么重要的追求之举，当然是赶上现场直播的。传说，姚越为了追求那位女生可谓是千依百顺体贴万千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挨得了刀子，引得无数女生恸哭于地，以头抢地！
让司凡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姚越追求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情。
女人们虽然伤心，但是看戏的成分多些。欧阳情是外语系出了名的美人，杀伤力十足，这也是为什么姚越这么卖力的追求欧阳情，但却没有人下绊子的原因了。
两人，是绝对的金童玉女。
“哎，我说小凡子，你和那个姚越以前是不是认识啊？上次校庆我好像看到你和他一起哎。”蒋佳佳无聊的咬着口香糖，将书翻开。
“不是。我们不熟。”
司凡将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在桌上摊开，有些无力，这节是模电课，是大课啊……
“戚……”
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蒋佳佳不屑道：“我就不信你和他不认识了，现在只要是G大的女性都知道，姚越在追求欧阳情，而且……”
蒋佳佳做福尔摩斯状：“你，认识欧阳情！”挑了挑眉，她得意道：“最后就是，每节大课……”
突然间就顿住了，她望向侧面，转过头对司凡暧昧道：“看，又来了。”
司凡闻言抬头，来人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背着一个黑色磨砂牛皮的背包，立体的五官，暖人的笑意，就是姚越无疑了。
司凡看了看身边的座位，嗯，不错，这次选的是里面的座位，身边除了蒋佳佳这个位置，没有别的临近座位了。
眼看着姚越越走越近，蒋佳佳有些兴奋的坐不住了，她低声在司凡耳边说道：“我说吧，每节大课只要碰到他他都会来你身边坐，说你们不认识，鬼才信你！”
司凡默。
这的确是事实，但司凡却始料未及。
话说当初知道姚越要来G大上学并且还在电子工程系时，司凡倒是没有没想太多。但司凡却没料到姚越竟然和她选了一模一样的专业！
司凡是在电科一班，而姚越则是在电科二班，两个班在上大课的时候会在一起上，而每节课姚越都会坐到司凡身边。虽然司凡平时和蒋佳佳还有孙楠要好，但是上课的时候司凡因为实在受不了杨沂蒙那哀怨的眼神，直接把蒋佳佳踹到杨沂蒙身边，让他们小俩口你侬我侬去了。
而孙楠更是不靠谱，平时经常逃课睡觉，一个学期来露面的次数可以用十个手指数的清。自从校庆那次演唱出名后，她更是变本加厉，勾搭了一个大一的小学弟每天甜甜蜜蜜去了。
所以在姚越没来之前，司凡通常都是自己一人选后排的位置坐的。但是自从姚越来了之后，每节课司凡身边就多了一个不耻下问的姚同学。
姚越的眼睛堪比人肉搜索机，能在第一时间将埋没在众多绿草同学背后的司凡小花朵精准无比的找出来。而且不管是司凡之前在身旁种植了多少绿草屏障，他都能温柔无比的将绿草铲除，然后顺利而心安理得的坐在司凡身边。
刚开始司凡以为姚越是有什么目的，后来经过观察她才发现，姚越是……
真的有目的！
姚越的目的就是专程来折磨她的！
本来司凡以为姚越突然来到他们学校他们的专业而且是大二的时候才来的，那之前对电子应该是有一定的基础的。没想到，姚越竟然个电子白痴！
对任何基础知识一问三不知，连最基本的电路分析都不会。司凡还清楚的记得当她拿出电烙铁给姚越看时，他那一脸茫然的表情。
司凡当时爪子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你妹啊！
什么都不懂你来赶什么趟儿？！
至此之后，姚越变成了司凡这个好学生身边不耻下问的拼命十三姚同学。工科的宅男们对这位追的了女生，学的了习的姚同学十分有好感。对于他敢靠近班里出了名的面瘫李更是报以了最崇高的敬意，所以每节课都会自动让出司凡身边的位置。
司凡再也受不了姚越看着她，然后指着电路图里的电压源和电流源说“都一样啊”那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了。今天杨沂蒙学生会有事，这节课请假了，蒋佳佳回归司凡的怀抱，这节课坐在司凡身边。
司凡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么的紧张，不是因为她惧怕姚越，而是她现在对姚越的感觉实在说不清。
若说以前对他的是防备，现在则是更加的防备并且多了一点……
茫然？
姚家是司凡最惧怕的对象，而姚越则是司凡接触的姚家第一人。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姚越的形象的判断，就是司凡对姚家的基本认识。
但是和姚越接触的这些日子来，从刚开始的防备和厌恶，到现在的防备和茫然，姚越呈现出来的多面，让司凡实在是弄不懂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说他是毫无恶意的，那么姚家的那笔帐又如何清算？
可若是说他不好，为何他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呢？
先是欧阳戎马的事情，如果姚越不提醒，现在司凡可能早已被欧阳戎马欺骗签下了约定。还有莫丽的饭店之前其实是姚夫人产业的事情，姚越为什么要告诉她？如果姚越选择隐瞒，将来再用来作为威胁司凡的工具不更好吗？而近期的，则是宝宝的事情。如果不是姚越，宝宝现在也不能这么安全呆在带着家里。
姚家，到底想怎样？！或者说……
姚越，到底想怎样……
司凡正发呆得入迷，猛地就被蒋佳佳拍了一下，司凡被吓得回神，“怎么了？”
蒋佳佳一脸心疼，“你没看到刚才姚越刚才经过咱们身边看到你旁边有人的时候那个失落的表情有多么可怜啊，你怎么忍心？！”
司凡黑线。
“没关系的。”
温雅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司凡不禁打了个激灵，回头。
泥马！
后面的小胖什么时候变成姚越了？！
姚越微微一笑，灰蓝的眸子深邃得让人沉溺：“我坐在小凡后面就可以了，有问题也可以问的……”声音渐渐减少，似乎有些为难，有些感慨。
蒋佳佳平时因为杨沂蒙的缘故根本就没近距离接触过姚越，这下被姚越的笑容弄得找不着南北了。再听听那个声音，看看那个表情，小心肝儿扑通的就颤动了。
只见她立刻站了起来，大义凌然道：“G大的校训就是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来吧，姚同学，我知道你热爱学习，我知道小凡子学习成绩好，坐到这里你就可以尽情的问问题了，来吧！”
司凡看着两个正在热泪盈眶的交换座位的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她怎么忘了，其实最不该靠谱的，还是蒋佳佳呢？
上课铃响了，司凡阻止无果，只能僵硬着背脊看着黑板。课上了一半，老师宣布自己消化内容，自习半节课。司凡后背突然就受了一掌，吓得一直在出神的她差点魂飞魄散。
“蒋佳佳！你做什么？！”
蒋佳佳掰正司凡的脸，严肃道：“小凡子，你怎么看起来硬得跟铁板似的，是不是落枕了？我那儿有药膏，回去给你贴一块儿？”
司凡嘴角抽了抽，淡定道：“不是，不用了。”
司凡脸色不好，蒋佳佳识相的低下头来和她的相公发短信。转过头来，司凡瞥到看着书本一脸认真的姚越，不禁皱了皱眉。正愣愣的出神，姚越突然就抬起头来，指着书本微微勾唇：
“小凡，这道题的知识点是在哪里？”
司凡愣了愣，回神，“我看看。”
姚越现在还在看大一的课本，没有授课，知识点很凌乱，题目也多。
“这个是耦合电路那章的，在……这里。”将姚越的书本拿过来打开，再放在他跟前拿出笔来勾画，“知识点很多，我建议你先看这里，再看这里。”
见姚越认真的点点头，司凡又不禁皱了皱眉，咬唇。半响，她才终于出声疑惑道：“那个……姚越，你们家不是有私人教师吗？为什么不请家教？”
姚越没有回话，而是认真的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微微一笑：“因为现在我是大学生了啊。”
“嗯？”
放下笔，姚越的笑容似三月的桃花：“我可没你那么幸运呢，小凡。”
顿了顿，他嘴角温暖的笑意，衬着眼里突然隆冬腊月的温度让人如同置身水火：
“这可是多亏了小凡，我才能来上大学呢，怎么能不独自好好享受？”
“我很开心。”微微侧了头，他瞥了眼他那纤长的五指，厚重的睫毛敛下，“所以，这一切，我都想自己做。”
司凡抿了抿唇，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姚越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懂，而且……
方才的姚越她也实在看不懂。
那样奇怪的冰冷与温暖的交界，那样违和得难以理解的话，放在以前司凡肯定是认为姚越又有什么阴谋了，但是，现在她却做不出任何的定论。
姚越这个人，她实在是看不透。
再次抬头看了眼姚越，只见他立体的侧面温柔而专注，阳光透过，在他的脸上打出灰蒙蒙的暗影，衬着莹白的脸恍惚间只觉得单纯透明。
单纯透明么？
这个形容放在姚越身上只能用错觉两个字来概括。
只是，现在司凡还不知……
多年后，当她还能回忆起此时的情形，只觉恍然。
原来当时姚越说的竟是真的，那时的他……
是真的很开心。
下课铃响，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蒋佳佳早就迫不及待的飞奔到办公室找她的杨沂蒙了，司凡来到图书馆打算先自习一会儿再去吃饭。听说司凡要去图书馆自习，姚越一脸兴致盎然的也跟来了。
“你不是走读，晚上要回家的吗？为什么还要来图书馆自习？”看着对面正认真的考察着漫画书深情堪比考古队员的姚同学，司凡有一瞬间的无语。
难以理解的，姚越对一些很平常的东西似乎有着别样的执着和认真，比如说大份儿的丸子？比如说夹弹珠比赛？比如说眼前的漫画书？
果然是优越的生活过习惯了的贵公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
为毛图书馆里会有灌篮高手这种东西？！
姚越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一直盯着手里的漫画，心不在焉道：“我还没在图书馆自习过，平时一个人又不想来，现在你来了，不应该照顾了一下新同学，让我也来见识一下吗？”
“没在图书馆自习过？”司凡明了的点点头，“也是，你都是接受家庭教学的。不过……”
顿了顿，司凡看向毫无反应的姚越：“你不会连图书馆都没去过吧。”
“是啊。”
司凡一愣。
姚越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对着司凡微微一笑，缓声道：“骗你的。”
司凡默。
姚越将手中的漫画书合上，有些不解的叹了口气，“我们家有自己的图书收藏，那个叫不叫图书馆，我就不知道了。”未等司凡说话，他便微微皱了眉接着道：“这就是你们喜欢看的漫画吗？”
司凡不解：“嗯，很多人都喜欢看。怎么？你们日本可是动漫大国，有什么不对？”
姚越摇摇头：“没有。”顿了顿，他似乎还是觉得有些难解。将手中的漫画递了过来打开，姚越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把人画得比例全失，还有许多人体不该出现的动作或者表情？”
姚越这次递上来的是一本犬夜叉。司凡再次黑线，谁能告诉她……
为毛G大图书馆里那会有么多漫画？！
姚越此时指着的是星星眼的戈薇，司凡嘴角一抽，问道：“你没看过漫画吗？”
“看过啊。”姚越偏头想了想，“财经报上有时会有许多讽刺漫画的。”
司凡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
她真想温柔的说：你看的是正统漫画啊，亲~
看着姚越还是一脸求知欲甚重的样子，司凡不由得想起了宝宝，似乎宝宝也是在遇到什么小孩子思维解决不来的事情是，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司凡不知道改如何解释，只能胡诌：“这是少女漫画一种夸张的表达方法罢了，很多漫画里都会用到这种手法，你随便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漫画书里奇怪的嗜好吗？将人的优点放大无数倍来满足人类无法达到的完整美，真是自欺欺人啊。”姚越挑了挑眉，虽然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屑，却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半响，他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头微微一笑：“还有，其实我入的一直都是中国国籍，所以说我是中国人，不是什么你们日本。”
中国人？！
“很奇怪？”
没有抬头，姚越接着道：“我从一出生入的便是中国的国籍，身份证也有，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顿了顿，司凡看了眼姚越，嘴巴微微的张了张，终是紧抿。
“那为什么要犹豫？”
顿了顿，姚越眉眼轻佻，语带蛊惑，“我知道你这么些天来一直有事情要问我，其实你完全可以将心底的疑惑抖出来，我定会如实作答。”
看着司凡紧抿的唇，姚越又微微一笑：“忍受了我这么些天的骚扰，其实你也不舒服很久了吧。”
司凡眸色闪了闪，微微垂下头，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你误会了，没有。”
姚越勾了勾唇，眼里尽是讽刺：“真是可怜呢，小凡。”
司凡的手微微一颤。
“永远那么隐忍，永远那么逃避萎缩，真是……”笑了笑，姚越的眼里尽是三月的温暖。
“如蝼蚁一般的生物。”
司凡猛然抬起头，眼中尽是凌厉，似乎是顿了顿，她的眼瞬间又暗淡下来。半响，她笑了笑，坦然的无所谓道：
“是，你说得没错。”
不管外表表现得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勇敢，但是欺骗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
她的内心是暗淡的，渺小的，不堪的……
脆弱的。
姚越看着司凡，眼眸微敛，怜悯非常，竟似真的在看一只低贱的蝼蚁。
“怎么？难过了？还是……”顿了顿，姚越眼里似有深意，“投降了？”
投降？！
抬起头，司凡眉眼具是冷意：“我想你是误会了。”
再怎么懦弱不堪，她还是有能力保护自己亲人的。
笑了笑，姚越灰蓝的眸子似有暖意闪过。放松的向后一靠，瞥了眼司凡身后，他眸色微敛，淡淡道：“那么，小凡，等待着你的答复，我们拭目以待了。”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将背包拿起，礼貌的微微点头：“今天多谢你的照顾，我就先走了。”
经过司凡身边，只见他突然礼貌的欠身低头，伏在司凡耳边轻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
“既然你不敢问……那我便告诉你。”
只听见他轻笑一声，温暖的热气扑在司凡耳廓，莫名的激起一阵寒意，“追求欧阳情，那是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
“所以，”站起身来，姚越睥睨，“放心，我又怎么会伤害我未来的妻子呢？！”
司凡愣愣的听完，脑袋一片混乱。
姚越怎么会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什么？！
不能否认，这段时间之所以和姚越接触那么多，是因为她一直都在担心欧阳情。
姚越追求欧阳情的原因是什么司凡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每当提起欧阳情，姚越眼里是温柔的是缱绻的，但是司凡却没感受到温度。担心欧阳情受到伤害，所以最近才会那么放纵自己和姚越接触，想要从姚越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只是，是她又低估姚越了。
而且，让司凡更震惊的是——
欧阳情是姚越的未婚妻？！
恍惚中，只听到身后传来姚越轻声的话语：“小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情？！
司凡一愣，习惯性回头。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老旧阁楼。
病弱的少女，有着些微苍白的脸色，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晶莹面孔。女孩正绞着衣角，满脸的小心翼翼与……期盼。
欧阳情，真是……
好久不见了。
***
今年七月的暑假格外闷热，蝉噪声早早的便把睡梦中的人吵醒，当然，也还是有人不受影响的。
“妈，醒了没，已经八点了。”
将卧室的门推开，只见遮掩得昏暗的房里，李绍花就这么随便的躺在了床上，没盖被子，甚至里身上的衣服都是昨天的，司凡走进，一股酒酸味儿扑鼻而来。
果然，昨天又是凌晨回来的。
皱了皱眉，司凡走到床前，刚想扯过被子帮她盖上，李绍花睡眠浅，呻吟一声便突然醒了。
“……嗯？司凡？怎么……”
李绍花坐起身来，突然就有些痛苦的捂住额头，“唉，头好疼……”
司凡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热牛奶递了过去，“能不疼吗？几乎天天宿醉！”
李绍花喝了口牛奶，接过司凡递来的药和着牛奶送下，半响，这才舒服的靠在了床上，叹了口气：“没事。”
看李绍花舒服了些，司凡便走到浴室放了热水。走出浴室，只见李绍花还靠在床上，微微闭了眼，眼下的青黑，就连厚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了。
这段时间，她似乎很忙。
抿了抿唇，司凡没有出声，只是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慢慢的帮李绍花揉着太阳穴。李绍花眼皮掀了掀，终是舒服的呼了口气，开口：
“宝宝呢？”
“已经醒了，刚喂他吃完早饭，现在在看电视。”
只见李绍花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司凡手上的动作一顿，终是缓缓开口：“妈，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那么忙？”
莫丽的饭店生意很好，前几个月司凡还听李绍花说正在策划开分店还有搬迁的事情。虽然李绍花有了工作之后变忙了，但也有个度。然而，自从七月份放了暑假以来，李绍花的生活越发的不规律了。
白天她要管理饭店事务也就算了，但现在晚上几乎天天都有应酬，每天都是到了凌晨才喝得烂醉的回来的。李绍花司凡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她不是那种不会爱惜自己的人。突然一声不吭的就变成了这样，肯定是除了什么麻烦。
“也没什么。”
李绍花突然就皱起了眉，“饭店出了点小情况而已，很快就会解决了。”
小情况？！
“妈，你还想骗我？小情况能弄得你每天会不守舍，玩儿命的工作？！”
司凡站直了身子，冷了声音，“说吧，我们是母女，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绍花有些怔忪的瞥了司凡一眼，愣了愣，突然又笑了，“妈知道你关心我，饭店的事情妈会自己解决的，你不用担心，不过……”顿了顿，李绍花面有郁色的喃喃道，“这次还真是有麻烦了……”
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许久，李绍花怎么都是不愿意多说。司凡不好逼问，但却更加疑惑了。
到底是什么麻烦，李绍花竟然守口如瓶？
司凡又仔细想了想，李绍花虽然看起来脾气绵软，但实际上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要了解情况，这件事情还得从莫丽那边入手，是该找个时间去找陆明朗好好谈谈了。
等李绍花洗好了澡吃好了早餐，看自己妈妈终于舒服了一些，司凡这才放心的开始收拾书包。
“妈，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学校了。”将桌上的资料放进书包里，司凡朗声对正认真的看着策划书的李绍花说道。
不用怀疑，现在的确是酷热的暑假，但司凡却没有什么休假的时间。暑假期间有一个六省电子联赛，是由六个省共同举办的大学生电子竞赛，电协的人全部都要参加，所以司凡这个暑假并不清闲，每天照常要到学校报到，参加比赛的培训。
“这么早？”
匆匆的看了眼手中的策划书，李绍花撸了把头发站起身来，“走吧，难得清闲，今天我送你去。”
李绍花自从做了经理，莫丽便给她配了一辆车。刚开始她是不愿意要的，但后面接触了工作后就明白了车的重要性，这才认认真真的去考了驾照。
“不用了，难得清闲，你还是在家休息吧。”
将宝宝牵起，司凡退至门外，笑道：“宝宝平时都是和我去的，今天也和我去吧，免得他又吵你休息了。”
“哎，等等……”李绍花话还未说出口，门边被关上了
李绍花最近工作很忙，虽是暑假但却根本没时间照顾宝宝，司凡也因为每天都要到学校参加竞赛培训很不方便照顾宝宝。本来可以将宝宝放到暑期育儿班里的，但是宝宝不喜欢，每天到了育儿班都是大哭大闹，司凡没办法，只好每天去学校的时候都将宝宝带上。
好在实验室里的人宝宝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再加上宝宝喜欢安静，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翻着书本就能静静的坐上一天了，实验室里的大老爷们儿都十分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对他简直就是爱护有加，所以，现在宝宝在实验室混得可谓是如鱼得水，身心健康。
对此，李绍花也觉得很放心。今天难得李绍花有时间休息，司凡自然不希望宝宝去打扰她休息。
待司凡来到实验室时，大家早就已经在埋头苦干了。因为比赛施行的是小组制，三人一个小组参加比赛，所以现在司凡是和蓝天还有金鸣一组。司凡在实验室里最了解的莫过于蓝天和金鸣两人了，现在三人一起学习，默契十足，效率奇高。
将宝宝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再塞给宝宝一副拼图，司凡便全力的投入战斗了。中午去吃了饭，直到晚上天快要黑了，司凡才带着宝宝打算回家。
刚下了楼，便意外的在楼梯口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竟是姚越。
“姚哥哥！”
宝宝早就迫不及待的飞奔过去了，司凡的脸顿时一黑。半响，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只能小心的跟在宝宝身后以防他摔倒。
姚越将迎面而来的宝宝抱了个满怀，眼底的笑意流泻而出，“原来是宝宝，好久不见了。”
自那次校庆之后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宝宝老是念念不忘那个给他夺得大份丸子的姚哥哥，还不止一次的和司凡吵着要见姚哥哥，弄得司凡烦不胜烦。
只见姚越将宝宝抱起，走向司凡，“小凡，走吧，今天我送你回家。”
司凡一愣，有些不得其解。姚越一没有比赛二没有任务，暑假期间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很让司凡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还要特地送她回家了？
“现在不是放假吗？你怎么在这里？”
姚越微微一笑，灰蓝的眸子微闪：“有事情到了车上我们再说，这里有些不方便。”
司凡顿了顿，看了眼前笑意盎然的姚越半响，终于了然的抿唇。
姚越……想必是有事情要和她说。
点了点头，司凡跟在姚越身后上了车。路是回司凡家的路，一路上姚越却一语未发，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让看惯了姚越虚假笑容的司凡都觉得有些别扭。
姚越开车的速度很快，但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路上频繁堵车，经过市中心时更是寸步难行。
看着眼前拥挤的车潮，姚越似乎是松了口气的回头笑道：“要不要再这附近喝点东西，等会儿高峰期过了我们再走。”
既然是有事要说，自然是毫无异义的。
“好。”
“麦当当！麦当当！姐姐，宝宝要麦当当！”司凡话音刚落，宝宝便又蹦又跳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麦当劳，兴奋的拍着他的肉巴掌。
司凡按住宝宝，有些无奈的好笑道：“慢些，别摔了。”说着转过头问姚越：“可以吗，去那里。”指了指麦当劳。
姚越看了眼麦当劳，想了想，微微挑眉，“当然可以，宝宝喜欢就好。”
因为等会儿回到家就要吃完饭了，所以进了麦当劳司凡也只是给宝宝了一小杯鲜奶和个小号的薯条，姚越与司凡一样，都只要了一小杯柠檬水。
这间麦当劳还挺大，足足有三层，到了第三层选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安顿好宝宝，司凡开门见山：
“这里没有人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姚越没有回话，只是抿了口冰柠檬，似乎是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只见他竟微微蹙起了眉。周遭虽然安静，但与这里的冷清寂静先比却是繁茂了许多。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姚越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抬头，神色冰冷：
“小凡，我给你的协议书你考虑得怎样了？”
司凡没想到姚越一开口便是这件事，愣了愣，摇头。
“还没签。”
姚越微微一笑，眼里有丝怪异，“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接受试炼，要和姚氏抗争到底了？”
“不是，我……”
“还是说……”姚越顿了顿，笑意微敛，“你还没考虑好？”
拿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顿，半响，司凡声音微哑：“是。”
“不。你不是没考虑好。”
“你……”看着司凡，姚越笑容温暖，却语带讥讽，“这是在逃避。”
逃避？！
似乎，是事实。
她已经逃避很久了。
“小凡，已经没时间了。”
姚越看着司凡淡淡的敛下了眼睫，“之前答应过给你的时间也已经到期，你也应该给姚氏一个具体的答复了。而且……”
抿了抿唇，半响，姚越突然软软一笑，笑容堪比三月春风醉人：“我的母亲，似乎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呢。最近……”顿了顿，姚越微微勾唇，语调难辨：
“你妈妈饭店那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司凡猛然抬头，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语调里也覆满了冰霜：
“是你做的？！”
李绍花所说的小情况难道是姚越做的手脚？！
半敛了眼眸，姚越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定定的看了姚越半响，司凡突然笑了笑，肯定的一字字道：
“不是。”
尽管姚越很妖孽，但与姚越相处的这段时间，司凡对他还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姚越看起虽然变换无常，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极其的高傲。不论他做的事情是好是坏，或者他的本身是对是错，只要别人问了，他都会如实的回答。
越是正经的事情，他越不屑于撒谎。
例如在莫丽饭店的开业典礼上姚越可以为了礼数对一些大妈大伯拍一些无关大小的马屁，但在莫丽租借下的饭店其实是姚夫人的资产，并且姚夫人将来的目的这件事上，姚越对她竟是毫无隐瞒。
一个高傲如此的人现在还能在这里和她谈论莫丽饭店的事情，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姚越做的。更何况经过了解司凡才知道姚越在姚氏企业里并没有掌事，这样的话又何来陷害一说？
“都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最亲密的人，而是你的对手，果然呢。”姚越摩挲着杯口微微勾唇，“这件事，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母亲收回了那家饭店的使用权。而莫丽阿姨用于新饭店开张的投资基金则是问我的母亲借的，还有陆家当家所在的公司正是我们姚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剩下的不用说，你也知道了。”
听罢，司凡只觉得脑袋一蒙，混沌的有些茫然。
莫丽饭店生意虽然红火，但是刚开张不久，根基不稳，现在能挣到的钱还不是很多。而姚夫人趁着莫丽守固旧店，开拓新市场的时候将莫丽的老店使用权收回，那就等于没有了资金的来源。
莫丽打算开分店的钱是文姚夫人借的，现在分店没开成，老店还被回收了，就等于欠了一屁股的债。而按照姚越所说的，陆爸爸竟然是姚氏子公司的员工，陆家一家的经济命脉，现在就等于全部掌握在姚氏手上了。
当初欧阳戎马介绍莫丽租借姚夫人那家饭店的时候司凡就知道以后必定会有牵连。本以为姚夫人只是会对去到莫丽饭店工作的李绍花进行打压，这样的话司凡倒是乐见其成。
李绍花如果被贬回家，正好可以安心调养身体照顾宝宝，钱的事情司凡有的是办法，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吃穿不愁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没想的却是姚夫人如此狠毒，竟然活生生的封杀了陆家的所有退路。
在这场战争中，李绍花没有被动分毫，反倒是用了旁人的未来作威胁，真是好个姚夫人！直直拿捏到了别人的软肋！
“为什么要告诉我？”
姚越笑了笑，灰蓝的眸子带着调侃，“不要误会，这只是为了让你看清事实，早点就范，不要挣扎罢了。”
****
带宝宝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李绍花不在。司凡见怪不怪，估计又去工作了。先帮宝宝洗好澡让他睡下，司凡这才去洗澡。收拾好一切后，她又帮李绍花做了碗面条搁在台上，这才安心的去睡了。
若是平时，因为白天学习已经非常累了，晚上应该会很容易入睡，但今天司凡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姚越的话总是浮现在耳边，昏昏沉沉的，心里实在是慌得厉害。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又猛然惊醒，梦中，又回到了那个楼梯的尽头，李绍花身下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梦境。
想睡，又怎么都睡不着。
擦了擦虚汗，司凡看了眼窗外昏沉的夜色，愣了许久，起身下床。
不想吵醒宝宝，她先到厨房倒了杯牛奶，又转到书房从架子后拿出药篮，将每个瓶子倒出的药片和着牛奶吞下，待到呼吸平稳，额上早已微微见汗。来到厨房，餐桌上的那碗面还在，早已凉透了，但是李绍花还没回来。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看了眼黑漆漆的客厅，司凡没有开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借着窗外些微的亮光静静的盯着墙上的钟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气息渐渐的平和，她才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待再次醒来时，是被摇醒的。司凡睁开眼，立刻被眼前的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宝、宝宝？”
宝宝明显是还没睡醒，只见他揉着朦胧的眼扯着司凡的衣角，嗫喏道：“姐姐，电话，吵吵，宝宝睡不着。”
“电话？”
宝宝这么一说，司凡这才意识到书房里传来的阵阵电话铃声。
知道司凡家电话的人不多，一般要联系也是打手机，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来？
没有犹豫，司凡赶紧起身跑到书房拿起电话：
“你好。”
“请问您是李绍花李女士的亲人或者朋友吗？”
“是，我是她女儿。”
“打扰了，这里是G市红十字会医院，李女士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我们医院，请您……”
“啪嗒——”
颤抖的手突然将桌上的墨水瓶扫落，地上溅出了大片的墨渍。
……车祸？
怎么可能……
***
“给，喝了精神一些。”
眼前突然出现的咖啡让司凡一愣，伸手接过，她抬起头对来人勉强抬了抬唇角：
“谢谢你了，明朗哥。”
“不用客气。”
陆明朗拉过一旁的椅子与司凡相对在病床前坐下，顺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
“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是又睡着了。”
微烫的咖啡将司凡被空调侵染得冰冷的手指熏出了些粉红，手上的热度让她舒服的叹了口气：“妈妈刚吃了点东西，然后突然头晕又吐了一会儿，这下才睡了，医生说没事，再观察上十天左右大概就差不多了。”
李绍花两天前因为深夜疲劳驾驶撞上了路旁的绿化带，索性只是有些擦伤和轻微的脑震荡，片子已经拍了，脑部状况良好，没有内出血或者梗塞什么的，李绍花这些天的也是症状除了头晕呕吐之外一切安好，医生说留院观察大概两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我当然知道阿姨一切都好。”陆明朗笑了笑，将切好的苹果递给司凡：“我问的是你怎么样了。”
司凡看着眼前的苹果怔怔出神，半响，她才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
“谢谢，我不吃苹果。”
陆明朗倒也不勉强，只是笑了笑，神情颇有些无奈：
“这两天为了照顾阿姨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医生说了没事，医院里还有我来照顾呢，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累？”
说完，陆明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握着苹果的手蓦然一顿。他看了眼病床上的李绍花，再瞥了眼司凡，顿时有些恍惚。
李绍花完全没有事，司凡为什么还要成天都呆在医院里？他似乎突然又懂了。
这幅画面在三年前的夏天陆明朗也是见过的。那天晚上司凡母女突然从N市来到G市，李绍花晕倒在机场，之后李绍花便开始了长期的住院生活，直到宝宝出生。在李绍花还处在危险期住院的日子里，即便是每天有莫丽的帮忙打理，司凡除了上课还是选择了整日的呆在医院，那个憔悴不堪又惶惶终日的样子，让陆明朗铭记至今。
“我没事的，反正回家也无趣，还不如在这里。”
看了看有些出神的陆明朗，司凡抿了口温热的咖啡，半敛了眼睫，眸色微闪：
“那……你们家的事，怎么样了？”
说起来李绍花这次车祸倒和陆家有一定的关系。李绍花出车祸那天莫丽突然宣告破产，并且欠资百万，陆爸爸突然被公司停职，形同失业，陆明朗参与几个项目全部被转接，导师对此却是讳莫如深。
李绍花那天本来是闲赋在家的，知道陆家变故后便着急的出了门为陆家奔走求助，但是忙了一天也没有结果。直到深夜开车回家，因为之前的几天本来就太过劳累又加上一整天的精神冲击，才发生了车祸。
而陆家的事情……
司凡抿着唇，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脆弱易折的蝶翼，挣扎欲飞。
既然事情因她而起，那么将会由她来结束。
回过神来，陆明朗有丝犹豫，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也许你不相信，但是问题已经缓和了些，现在……暂时没事了。”
司凡有些惊讶：“没事了？！”
据她所知，陆家出事那几天能求的人几乎是求遍了。但人们向来比较喜欢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风险投资，还真没几个人能够做得出。人情淡薄，莫丽进入业界不久，倒也怪不得别人不愿意帮忙。没人帮忙，上百万的欠款莫丽去哪里要？！姚家又怎么肯轻易放过陆家？又怎么会突然没事了？！
陆明朗摩挲着指尖，微微蹙眉：
“嗯，前两天……有个人突然找到我妈妈，然后给了她一张300万支票。”
三百万？！
又仔细的想了想，陆明朗有些疑惑的接着说：“也不知道有什么依据，那个人说我们的困境不会持续太久，那300万是借给我们做周转的，以后可以慢慢还。”顿了顿，他看向司凡，“那个人，你似乎也是认识的，他说……”
“他叫姚越。”
***
“妈，刚出院，今晚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将行李袋递给李绍花，司凡瞥了眼墙上的钟，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宝宝我托幼儿园的老师照顾了，明天我就去把他接回来。等会儿我还要去学校一趟整理点东西，大概会晚一点才回来，你和明朗哥先吃饭，不用等我了。”
“去学校？”
李绍花将行李袋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回过头疑惑道：“现在快要五点了吧，这么晚了去学校做什么？”
司凡蓦地一顿，笑了笑，偏过头貌似随意的说：“没什么，就是电子竞赛的事情。我不想参加了，但是因为之前是和蓝天他们一组，所以还要把一些资料给他们，顺便交代点事请。”
李绍花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住，半响，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是吗？那你去吧，今晚有你明朗哥陪我吃饭，不用担心。”
直到司凡开门离开，李绍花这才有些颓然的坐到床上。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司凡为了她这个妈妈放弃了许多东西已经不知多少次了。李绍花从来没有过像这一刻那样觉得自己的人生那么失败。
从刚开始在N市时任性的深夜突然带着司凡离开，到在G市里养病时司凡为了她放弃了许多与别的同伴玩乐的机会，再到她工作后宝宝的照顾以及教导也都是司凡一手操办，最后又是如今因为她的疏忽出了车祸后耽误了司凡的电子竞赛培训。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担当过母亲这个角色了，只是任性的想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从来都只看到自己女儿的沉稳内敛，却从未考虑过她依然也还是个爱笑爱闹的年轻的女孩。
作为母亲，她没能给司凡一个完整的家庭，现在也同样没能给她完整的关爱，真是一个完完全全失败的人生。
也许，她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定位了。
司凡来到厨房，将手上的药递给陆明朗，“明朗哥，今晚你先和我妈妈吃饭，我还要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这是妈妈今天要吃的药，等她吃完饭你记得提醒她吃药，麻烦你了。”
李绍花住院期间陆明朗担心司凡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也是经常呆在医院里帮助司凡照顾李绍花，这次出院司凡母女本来想请他去吃饭的，但是陆明朗硬是不要，说是要亲自做一桌好菜来给李绍花接风洗尘，所以本来是计划今晚要三人一起吃晚饭的，但……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陆明朗看着司凡手上的药有些怔忪，半响，他才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将手在围裙上随意抹了抹，接过药来看了看，有些无奈道：“难得我来你家下一次厨为阿姨接风，有什么事那么重要不能吃完饭再走吗？等吃完了饭我也可以开车送你去学校。”
司凡摇摇头：
“你做的菜我是肯定要吃的，但是学校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先给我留些，晚上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尝尝。”
陆明朗叹了口气抬起手，只是在即将按到司凡头顶时又蓦然止住，顿了顿，他舒出口气，眉目朗朗：
“好吧，我一定会留大大的一份给我们的司凡妹妹。”
与李绍花打过招呼，司凡便出了门。热心的邻里们都向她打听着李绍花的身体状况，司凡笑着一一答过，待到出了小区的大门，看到门口的黑色轿车，这才微微敛了笑意。
拿出手机一看，正好五点，果然准时。
沉下心来好好理清思路，司凡走到车边轻敲车窗。不多久，车窗摇下，露出姚越似乎略显疲惫的脸。只见他灰蓝的眸子里还残留着些微的水汽，那朦胧的样子似乎是……
刚睡醒？
司凡朝一旁让开了身子，姚越下了车打开另一旁的车门歉意的笑道：“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上车吧。”
坐在车上，司凡瞥了眼眼一旁的姚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皮肤将眼下的青黑映得显眼，就连轻薄的夏日针织衫都有些凌乱。
察觉到司凡的目光，姚越握着方向盘依旧看着前方淡淡道：“怎么了？”
“你最近很忙么？”
姚越一愣，随即微微勾起唇角：“看来今天我的形象不怎么好。”
司凡轻嗤一声，“也不是。”
不过……
虽然看上去依旧是那副该死的得体样子，但眼下还真是从未见过的散懒与疲惫。
正好红灯，姚越踩了刹车，偏过头来对司凡温柔一笑：“那承蒙不弃了。”说着他顺手抓了一溜儿额前的头发，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没想到，只是等了几分钟而已，竟然就在车上睡着了。”
“既然这么累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今天不接受邀约的。”
“这怎么行？”
姚越偏过头来，笑得柔软醉人：“因为我们的小凡已经等不及要知道答案了。”
司凡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
姚越说的也对，她确实是等不及了。陆家破产的事情是由姚氏一手造成，但是姚越现在却又给了莫丽300万的救助金帮助陆家度过难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姚越的目的什么，姚家的目的是什么，将来会怎样，她完全一头雾水。
一个星期前司凡就已经打电话给姚越想要和他好好谈谈了，但是姚越最近似乎很忙，能够抽出来的时间也只有今天而已，如果要等到他有时间再次见面不知道事情又会演变成怎样，所以司凡今晚不得不赴约。
“那还真是太感谢你了。”
语毕，司凡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绿灯了。”
姚越不介意司凡的冰冷，边踩下离合器向前驶去边随意道：
“本来是想依你的想法速战速决的，但你也看到了，我的样子还真不怎么精神。怕是等会儿不能和你好好的谈话，不介意的话，愿不愿意先陪我吃个饭？”
能让姚越说出口来要吃饭，看来他还真是很累了，想了想司凡笑道：
“当然。不过那些西餐礼仪什么的，我可是一点都不会，而且……”撇过头，她嘴角微勾：
“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姚越，从里到外看起来都是典型的贵公子，与电视小说里的一样，西餐刀叉礼仪，他定是必不可少。但可惜的是司凡是个普通的小市民，对这些完全不感冒，更是没兴趣在吃饭的时候还要想下一个步骤是要用哪一把叉子。
“我也是。”
“嗯？”
有些意外的回答，司凡不禁看向姚越。
只见姚越认同的点点头，严肃道：“再补充一个，还有那些日本料理。”挂档，刹车，他看着眼前的街道松了口气，颇有些高兴的说：“跟我来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没有刀，没有叉，没有红酒，没有要求，没有礼仪，只有随意与美味，绝对让你满意。”
“嗯？”
司凡抬眼，看到眼前繁华的荣芳街，一愣，顿时有些反应不来。
荣芳街比较远离市区，是G市著名的老街了，这里的街道很有特色，到处都是红墙绿瓦，人工修饰的小桥木屋，还有绿树掩映，流水花香十分的雅致美丽。
荣芳街作为百年老街，有着各地的著名小吃，还有许多袖珍的茶吧，酒吧，饭店，街边甚至还有做糖人儿的小摊子，极其的生活化。这里是G市的小老百姓平时闲暇无聊都喜欢来逛逛的地方，就连司凡也经常和蒋佳佳孙楠一起来来这里逛，但司凡认为这些人里应该不会包括姚越。
“在这里吃？”
姚越下车帮司凡打开车门，眉眼间具是笑意：“请吧，司凡小姐。”
现在已是下午五点多了，正是吃饭的时候，荣芳街十分热闹。路旁皆是坐在青石小路或者阁楼走廊里喝茶闲话的老人，各种特色美食店里徘徊的年轻人，还有牵着父母高兴的笑着的孩子们。
司凡感受着周围的热闹与融洽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姚越。只见他在这样繁茂的大街上依旧走得闲适雅致，深邃灰蓝的眼眸带着松懒的神色，整个人都有着种别样的宁静，这样与周围相违背的温和宁静和那深邃温雅的五官还真是吸引了不少的回头率。
姚越，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到底哪一面才是他。
偏过头，司凡看到一旁的面摊子，愣了愣，顿时有些恍惚。多年前那个在夜晚的灯光下也是俊秀柔雅眼眸潋滟的少年，那个冬日里拉着她的手穿过大街小巷的玉色少年，如今你是否安好？
跟着姚越绕过一处阁楼，穿过了一条司凡以前从没见过的小巷，眼看着越走越偏僻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姚越轻笑一声，抬了抬下巴向前方示意：
“到了，就是那里。”
这里的一排都是老式的居民房最下面的一层都是私人的店子，而姚越说的那一家竟然是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私人菜馆。
店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在这么热的夏天里，就连空调也没有，只开着几个呼呼地喷着风的电扇。店里零散的坐着几个客人，服务生看到姚越进来也没有迎过来，只是遥遥的招呼了一句：
“姚先生您来啦，真巧，今天老板在上面呢。”
“上面？”
姚越似乎有些意外，“谢了小吴，你接着忙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姚越有些高兴，只见他停下脚步偏过头对司凡笑着说：
“很幸运，今天你有口福了，跟我来吧。”
跟着姚越进了厨房，绕到一旁的小门，上了昏暗狭小的楼梯，眼前竟然是一间雅致的茶间。
姚越透过竹帘瞥了眼里面，不由得莞尔。只见他将竹帘掀开，对着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朗声道：
“小格，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
似乎是早已听到了声响，被唤作小格的人手上的动作不停，也没有回头，只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冷硬传来：
“我听小吴说你倒是常来。”
对于男人的无视，姚越似乎习以为常，他礼貌的引司凡坐到男人前面座位上，司凡这才看清男人的样貌。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其严谨认真的男人。大概也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极短的头发，刚毅的侧脸，淡漠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刚硬而健朗。
姚越在男人身旁坐下，对司凡笑道：
“他叫宁格天，是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说着他又转过头对宁格天说：“这是李司凡。”
宁格天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嗤一声：
“怎么？平时一个人来剥削我还不够，今天又多带了一个？”
姚越倒也不介意，只是拿过茶壶先帮司凡斟了杯茶，又顺便帮自己斟了杯，随便的抿了口，他终于舒服的呼出了口气，笑笑的说：“怎么能这么说，今天我可是给你送了好东西来的。”
“好东西？”
宁格天不屑的看了司凡一眼，“她？”
宁格天本以为这样的神情语气会让司凡不满，没想到司凡也只是静静的端着茶，淡淡的表情甚至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宁格天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姚越，只见姚越摩挲着茶杯的，也是一脸的温柔无波，似乎是明白宁格天是在想什么，他挑眉一笑：
“今天借你的手，条件是我们家半个月后举办的国民会馆瓷器拍卖会的邀请函，如何？”
宁格天一愣，面有郁色，颇有些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会稀罕？”
“不稀罕吗？”姚越笑得温柔：“难道是我的消息有误，听说你前一个可爱的小人儿离开时可是把你的家撕了个粉碎啊，再说了……”姚越摸着茶盏边缘，语调柔雅蛊惑：“我还听说拍卖会上即将拍卖的的明朝云纹茶盏可是难得的宝贝啊，小格，你不想要吗？”
“碰——”
宁格天狠狠的放下茶杯，咬咬牙转身向门口走去，掀起竹帘，他回过头来对姚越冷笑道：
“你给我记着！妖月！”
直到宁格天消失，姚越这才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他随手捋了捋头发，对司凡随意的说：“小格的脾气就是那样，其实人很好的。而且……”姚越貌似期盼的说：
“他的厨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但是平时又不愿意下厨，每次要吃他的一顿饭还要费上许多的功夫。这家的厨师做的菜也非常的美味，本来今天只是想带你来这里随便尝尝的，没想到你比较幸运，我来了那么多天都没见到他一面，今天他竟然就来了，托你的福。”
司凡有些黑线，话说他们针锋相对的气氛为的就是一顿饭？！不过若她是宁格天也不会想经常出现在这里，但凡是被姚越这种怪胎盯上的，谁都不会好受。
不多时，饭菜端上来了，三菜一汤，全都是家常小菜，一个蒜泥白肉，一个香菇烩鸡，一个凉拌笋丝还有一个圆子汤。端菜的是刚才楼下的小吴，宁格天完全不见踪影。
“吃吧，小格应该已经走了。”
姚越夹了口香菇放入嘴中，颇为感慨道：“小格的手艺又进步了。”
看着姚越享受的神情，司凡也不禁拿起了筷子。不得不承认，菜色很简单，但味道真不是一般的好。滋味俱全，但又不失真味，甚至相较于李绍花的手艺还要略高一些，饭桌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司凡也不由得暂时放下心中种种思虑，吃得很是舒爽。
眼看着也吃得差不都了，姚越抽出了手绢擦了擦嘴，满足的喝了口茶，司凡也渐渐地停下了动作，拿着手绢可有可无的摩挲着指尖。
茶是茉莉花茶，姚越看着茶杯里被水烫开的小朵茉莉神色柔软：“好了，现在我有的是精神了，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就问吧，能回答的，我自然是会说。”
“你应该知道的，我要问的是什么。”
“那三百万？”
“是。”顿了顿，司凡神色冷淡：“有什么目的。”
姚越轻笑了一声，“你倒是问得直接。”
“你说过的不是吗？”
司凡也不由得轻笑：“比你的亲人朋友更了解你的，便是你的敌人。”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对对手以及敌人都有着再敏感不过的观察力和感知力。就像草原上最熟知羚羊的生活方式的是狮子，而羚羊也同样的对狮子有着异样的敏感一样。
对于姚越，有些事情直接说出来，也许还能够更快的得到答案。
姚越挑眉：“那我说的你就信？”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司凡淡淡的勾起唇角：“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基本的判别能力还是有的。”
“看得起自己？”姚越笑了笑：“怎么敢？”
顺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姚越接着道：“既然你这么直接的问了，作为基本的礼仪与回报，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
看着杯中的茉莉，姚越继续开口：“虽然帮助陆家不是我的直接目的，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借给陆家的三百万你完全可以当做是我帮陆家的，与姚家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当然，这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放心了。”
“与姚家没有任何关系？”
司凡冷冷的勾起唇角，抬头看着姚越面无表情道：“即便是姚家再有钱，但是随意调动了三百万，我想就是你们的姚老爷子不管，那你的母亲总是会知道吧，你说与姚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会信？”
姚越赞赏的笑笑：“小凡果然观察敏锐，但是……”顿了顿，只见姚越垂下眼眸盯着杯子，连带暖阳，随意的说：“那个三百万不是我出的。”
“不是你出的？”司凡一愣，怎么可能，陆明朗明明就是这么说的。
看懂了司凡的疑惑，姚越笑了笑：“陆家人可能没和你说，支票却是是我递过去的，但支票签的……”顿了顿，姚越顿时笑意加深：“是小格的名字”
司凡这下懵了，这又和宁格天扯上什么关系了？
“这也没办法啊。”
姚越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有钱啊，所以那三百万是问小格借的。”
司凡嘴角一抽，没有钱？！
鬼才信你！
“就知道你不信。”
摩挲着杯口，微微垂着头，姚越纤长的睫毛将眼里的神色掩住：“总之这件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正好给了你更多的思考时间，你就不用插手了。”顿了顿，姚越接着道：
“只要你以后管好陆家不会和姚家提起这件事，姚家便不会追究那三百万的来历，而我也绝对保证，那三百万不会催陆家偿还，你也知道了，我可是连借条都没写啊。”
“最主要的是……”抬起头，姚越笑得温柔嗓音蛊惑：“在外面，我和宁格天这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而宁格天，也绝对不认识姚越。而你……也是绝对不会说的，是吗？”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司凡心里不由得一缩。真是越来越多的问题弄不清了，姚越看待姚家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宁格天这个私房菜馆的小老板竟然随便就能拿出三百万。而且依照姚越说来，他的种种行为似乎另有目的，但目的似乎又与姚家无关。
这些动作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司凡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然而这种时候，司凡别无选择，唯一的玄子也只是相信姚越。
偏头想了想，她不可置否的弯起了嘴角：“那么……合作愉快了。这件事我不会让陆家透露分毫，而你，还有那三百记住了。”
“好，合作愉快。”
两人虚握了一下手，对视了一眼，均是了然。
喝了口茶，司凡恍惚了一下，低下头半敛了眼眸，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文件袋是牛皮纸的，已经有些旧了，边缘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毛边，想来应该是经常翻阅。司凡看着手中的文件袋神情复杂难辨，半响，她还是将文件袋递给了姚越。
“这是一年多前你给我的试炼决议书，字我已经签好了。”顿了顿，司凡的声音微末如同叹息：“我决定了，接受试炼。”
姚越一愣，随即接过文件袋微微一笑：“怎么？不是还有时间吗？这次这么快就想通了？”
“怎么敢不想通？”
司凡冷嗤：“左右最后的结果都是同意，早同意和晚同意有什么区别？也只是多让一些无辜的人受罪罢了。”
这段时间来司凡总算是明白了，姚家手段非常，她不愿意接受试炼，姚家就逼迫她接受，陆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既然已经于姚家脱不了关系了，与其再让身边的人受到牵连，那还不如痛快的接受。最多以后她不过是成为姚家一条没用的狗罢了，可到时候不论输赢都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起码不会牵连到别人。搏一搏，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姚越将文件袋里的文件拿出来慢慢查看，待到翻阅完，他点点头：“嗯，没有错了。我拿回去盖章，一个月后，你来正光大厦18楼，我们再次正式签订章程。”
正光大厦是姚氏企业在G市的总部，司凡还是知道的。看着姚越将文件再次放入文件袋中，司凡不禁有些恍惚。姚越撇到司凡愣愣出神的样子，不由得温和一笑：“什么感觉？”
司凡轻笑，有些无奈，有些微讽：
“感觉是和妓院签订了卖身契。”
“可不就是。”姚越认同的挑挑眉：“都是有去无回的。”
顿了顿，姚越接着道：“试炼决议书你也看过了，试炼内容你清楚了吧。”
“嗯。”
试炼内容不复杂，姚家是商业世家，要想以后留在姚氏，试炼的内容自然是与商业有关。从试炼决议书里概括出来的就是：以十年为期限，司凡与姚越用各自十八年之约赚取的资金作为创业基础，不论你的创业方向是哪一个，十年之后对两人的产业做资产评估，多者为胜。
也就是说，所谓的创业便是想办法经营一家自己的公司，十年后再看看两人到底谁的身价比较高。而这一切，司凡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开一家公司？说得容易。司凡与从小就在商家成长的姚越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平凡的小市民，现在她甚至连怎么注册公司都弄不清楚。
但是，将来还有十年的时间，司凡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没有退路，那也只能迎头赶上。既然答应下来的事情，她的原则便是百分之百的投入。
姚越撑着额头想了想：“如果对决议书里的哪些内容不满意，一个月后的正式签约上你可以提出审议，姚家再不齿，这些公平还是有的。”
司凡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开口说道：“既然现在卖身契我也签了，那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然。”没有犹豫，姚越淡淡一笑：“知无不言。”
“欧阳情与欧阳戎马闹翻，现在也回姚家暂住了。姚家要困住欧阳情易如反掌，其实完全可以忽略掉这个什么试炼的事情，但为什么姚家还要一直抓着这个协议不放？”
“你倒是想得仔细。”
姚越一边拎起茶壶给冷却的茶杯注入茶水，一边慢慢道：“虽然这件事应该是不能与外人说的，但是……”抬起头来，姚越笑得莫测：“告诉作为我未来对手的你，倒也无妨。”
“原因只有一个。”
顿了顿，姚越微微垂下头摩挲着茶杯口，神色莫名：“姚家除了老爷子，没有人愿意将家产给欧阳情。”
作者有话要说：咱因为前段时间有事消失了很久，没能和大家说对不起大家。但是咱没有偷懒哦，咱的后面的存稿可是足足的，也快要存到结局那里了，所以打家放心的看吧。【剧透：再过两章言如玉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期待姚越与言如玉的对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