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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沧虚拜师难亦难 19与人斗

    竹枝揉着略微发疼的太阳穴,看着铜镜中的女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这一夜,真是太折腾了。

    宜雪的事情把西泽上下都惊动了,师父将宜雪送到北绝山上的丹药房后,就开始盘查。查来查去,唯独不在房中的,就只有漫佩师姐。

    若是说漫佩师姐对宜雪下了重手,竹枝怎么都不会相信。

    可若不是漫佩,那又会是谁呢?漫佩师姐昨夜与自己一同回来,现在又去哪了呢?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在竹枝的脑海中蹦了出来,让她本来就有些晕乎乎的头更疼了。

    “竹枝!”窗户外响起了龙朔的声音。竹枝有些意外,走到了窗户边上。

    “你怎么来了?”见龙朔又是爬墙而入,竹枝叹了口气,“你今日不用躲着宜雪了,怎么,你不知道宜雪出事了?”

    “出事了?”龙朔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我听师弟说西泽昨夜有个弟子差点被掐死了,莫非是她?!”

    “嗯。”竹枝点点头,“师父今天都取消了操练,就是在查这件事。如今漫佩师姐下落不明,大家都说她畏罪潜逃,师父还派人去寻她了。”

    龙朔从窗户里翻了进来,“漫佩平时对宜雪唯命是从,更何况她以前还是宜雪的侍婢,怎么可能突然做这么忤逆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竹枝点头,“昨夜我们二人还一同回来后,我和尔冬师姐一起在屋子里呆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动。对了,漫佩曾经是宜雪的侍婢?”

    “是啊!”龙朔点头,“宜雪是郡主,来的时候身边带的侍从好几十个,全部都被瑶琴真人给赶下山了。唯独漫佩,被瑶琴真人慧眼识中,留了下来,不过从此漫佩就不是宜雪的侍婢了,而是和我们一样的沧虚弟子。”

    竹枝恍然大悟,难怪宜雪在漫佩面前总是颐指气使的样子,原来二者还有这层关系。见竹枝思考地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麻团,龙朔笑呵呵地伸开了手掌,“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裂帛!”竹枝的眼睛瞬间亮了,“怎么在你这里?”

    “昨夜无意中在那狐狸的耳朵里发现的。估计是他们前夜操纵你心神的时候,顺便偷了你的法器。”

    “那天晚上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竹枝从龙朔的手中拿过裂帛,摸了摸,失而复得的喜悦溢于言表。

    “他们只需弄一点灵引放入你口中,不仅能操纵你的心神,还能看见你的所有记忆和感知。而当灵引失效的时候,就算你苏醒过来,也完全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谢谢了。”竹枝把裂帛放回了自己的乾坤袋中,感激地看着龙朔。

    “啾啾啾!”窗户外响起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哎呀,你怎么又跟来了!”龙朔头疼地一摸额头,话音还没有落下,窗户外就飞进来一团灰呼呼的肉球,一把扑到龙朔的怀里撒着欢。

    “是你?!”竹枝看着那小狐狸两颗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珠子,伸手摸了摸狐狸柔软的脖颈。狐狸被挠得舒服,伸出舌头舔了舔竹枝的手。

    “你的灵兽可真是可爱。”竹枝笑着说道。“呵……呵呵……”龙朔本想发脾气,可眼见竹枝的笑脸,便不好发作,只得瞪了瞪得瑟地冲自己摇着尾巴的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叫玉儿?”竹枝好奇地问道,狐狸急忙点头。

    “什么玉儿不玉儿的,我的灵兽才不能叫这么娘的名字!”龙朔戳了戳狐狸的头,狐狸委屈地把头埋进了前腿里,仿佛在抱怨,“人家本来就是个姑娘。”

    “那你要给她取什么名字?”

    龙朔拳头一握,豪言道,“灰灰!”

    “呱呱呱!”一旁的蛙君抱着肚子笑了起来,“还白白呢!”

    龙朔的脸黑了,他尴尬地看了看竹枝,“这名字有这么差吗?”

    “没有,挺好的,她本来就有灰色的皮毛,很贴切不是?”听竹枝这么一说,龙朔喜笑颜开,也摸了摸灰灰的毛,“我取的名字,怎么可能有不好的!”灰灰的身子抖了抖,悲壮地“啾!”了一声。

    接下来的十几天,平静异常。

    漫佩师姐下落不明,宜雪在北绝静养。

    偌大的院子,如今却只有代露和竹枝两个人住。竹枝还是日日去师父的乐典阁操练,每天晚上回到房间时都累的睁不开眼睛。

    可竹枝还是时不时会去漫佩的房间,帮她收拾收拾屋子,心想也许哪一天,漫佩师姐就要回来了。

    可漫佩师姐还没有回来,修养得差不多的宜雪却回来了。不同的是,受过上次惊吓的宜雪比以前收敛了许多,每日精神不振,丢了魂似的。师父问她当晚的事情,她也是闭口不谈,怎么都不说。这下子,谁都猜不透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竹枝姑娘,你没事吧?”小五子放下了食盒,帮忙把竹枝搀扶了起来。竹枝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说着,竹枝捂着自己的胸口,刚才剧痛虽已消失,但那如针扎一般的感觉却仍让自己的心无法安定下来。

    每次化开灵晶,这股疼痛便如噩梦一般袭来。

    可不用灵晶,灵力恢复得是在是太慢了。竹枝苦笑着叹了口气,这没有灵根的痛苦,着实难熬了一些。

    竹枝拿过了饭盒,冲小五子道了谢。今日小五子送的时间有些早,竹枝一边吃着一边随意地和小五子聊了起来。

    “对了,我有个事儿要告诉你!上次怪我,着了狐妖的道了!”

    “嗯?”

    “我今天和王二聊天,他说那日他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过南越军屠城的消息。可我明明记得是他告诉我的啊,要不然我也不能当晚就回复漫佩姑娘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啊,正好今早遇见瑶琴真人,她说我定是当日在掌门察觉井水有异之前喝了那井水,被妖狐着了道了!”

    “那狐妖这么做……”竹枝想了想,“估计狐妖知道了漫佩心中的牵挂,利用这个好让她拼进全力出了思省室。”

    小五子听不太明白竹枝的话,但他却是自责地说,“也许就是这个消息,才让漫佩姑娘心急如焚地离开了西泽。”

    竹枝也想过这个可能,可要真是如此,漫佩去了汴西,知道战事无碍,也该回来了啊!

    “你们看那是谁?!”身旁一个弟子的惊呼打断了竹枝的深思。竹枝抬头一看,踩着竹萧从空中落下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漫佩师姐。她的面容憔悴,发丝有些凌乱,两眼凹陷,神情很是落寞。

    “漫佩师姐?!”竹枝上前,就要拉漫佩的手。漫佩却好像没有看见竹枝,直接掠过竹枝的身边,走到了乐典阁前,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罪徒漫佩,私自下山,向师父请罪!”漫佩说着,又是额头叩地,发出“砰!”的一声,听着都让竹枝觉得疼。

    “哼,还有脸回来。”代露转头看向一旁的宜雪,“宜雪,你可不能轻饶了她!”可此时的宜雪,脸色却有些难看,她尴尬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漫佩,没有说话。

    “你们都进来吧。”师父的声音从内里传来。众人入屋,漫佩低着头,走到了乐典阁正厅,又跪了下来。

    “漫佩,你既然回来了,就把一切如实说来,你究竟犯了什么罪,又是为何要触犯门规?”师父坐在主位上,脸上一点儿吃惊都没有,语气平淡的就像平时授课训话一般。

    “我此次私自下山,去了汴西,乃是为了找我的亲弟弟。我当日听小五子说汴西沦陷,南越军屠城,心急如焚,于是晚上便去找宜雪……”漫佩看向了宜雪,宜雪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脚,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但是宜雪却并不告诉我弟弟的编排和名帖,我气急之下就封了她的灵穴,以死相逼。她这才说了出来。”漫佩说话的时候,肩膀微微抖动,嗓音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等我到了汴西,发现汴西完好如初,并没被屠城,本来欣喜若狂。可是,我按照你说的编排和名帖查了十几天,根本就没有弟弟的踪影!”漫佩的最后一句,是看着宜雪说的,宜雪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代露及时扶住她,只怕她能立刻瘫软在地上。

    “我后来又偷偷去了户籍司的库房,我们是获罪的官奴,死亡记录都是草草而过。可是上面还是写的清清楚楚,景仁四年到的所有充军官奴,都在当年与南越军的第一次交战中全部死了,死了!!”漫佩的泪珠落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宜雪,这几年你根本就在骗我,是不是?就为了让我把修为渡给你,你就骗我,是不是?!”

    这一句,掀起轩然大波。众人议论纷纷,“宜雪竟然逼迫漫佩渡己修为?!渡修为可是沧虚大忌啊!”竹枝一下明白了漫佩为何要偷偷晚上出去操练,白天又为何即使有灵晶也不加使用。只有这样,才能隐瞒自己的修为,躲过宜雪那贪得无厌的索求。竹枝一下同情起漫佩来,为了一个希望,被宜雪要挟了这么久,委屈地生活了这么多年。

    瑶琴真人的脸上却没有起伏,她转头看向宜雪,“宜雪,她说的可是真的?”

    “师父!”宜雪脚一软,跪在了地上,“我……我……”

    “漫佩,你的真实修为,可是已经突破修乐挑层了?”漫佩一愣,随即点头。众弟子惊讶地目光射来,毫不起眼的漫佩,竟然突破了修乐第二层!

    “宜雪,你可知道你为何进度缓慢?按理说,你的天资并不差。”

    “师父?”宜雪抬头,脸上梨花带雨。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用尽手段骗来也于事无补。”瑶琴真人的话,一下击垮了宜雪,“师父的意思,漫佩渡给我的修为,阻碍了我的修行?”瑶琴真人微微颔首。

    “我知道,你们有时会抱怨为何我不管这些勾心斗角乱七八糟的事情。”瑶琴真人顿了顿,瞥了一眼尔冬师姐,师姐尴尬地低着头。“求仙问道,就要受尽凡人受的一切苦,历经凡人受过的一切难。这些明争暗斗,是与人斗;历经天劫,是与天斗;可这些就算你侥幸斗赢了也不一定能得大道,得道之人,需要的是在这些过后,你的心仍然清澈如初,却比以前更坚定,更豁达,怀抱天下,心有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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