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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亡 第十二章 纸鸢 (1)

    天亮后,一连串的政令紧急发出。之后杨坚同夫人和幼子杨谅共进早餐,他表面淡然自若内心其实并不平静。猜想那尉迟迥多半不会屈就入京,恐怕一场大战在即。

    距离众官员来丞相府议事还有一段时间,满怀心事的杨坚招了亲信车夫,独自一人乘车出宫,漫无目的在皇城中巡视。走了大半个时辰他突感困乏,阖眼微眯想要休息,窗外突然传来阵阵威武的呐喊声。

    杨坚叫停了车夫,询问后得知竟然来到了皇城西北角精锐守城士兵操练比武的校场。本想继续前行,这时却突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形,定睛一瞧原来是汝南郡公宇文庆。他与此人素有旧交,便下了马车想上前去打声招呼。这宇文庆是个将军,武艺超群,少时也有壮志,可惜始终没有创出一番事业,如今已经五十出头,自从杨坚掌权后便安排他督管丞相军事。

    站在校场门前的宇文庆此时也看到了杨坚,他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急忙迎了上去。他与杨坚交往多年,此时见杨坚微现愁态于是就免了客套寒暄,直接问了句:“丞相啊,如今局势已定,你独自执掌大权,为何这大清早的还一个人满腹心事地来此散步?”

    杨坚尴尬地笑了下,随即如实相告:“眼下京中一切虽皆由我们掌控,但是其他各地的时局仍动荡不堪。除众藩王外,身为皇亲国戚声望卓著的尉迟迥不容忽视,曾背离旧朝投我大周的司马消难,亦非池内之物。还有那庸、蜀之地险要易生艰阻,恐王谦亦会造反。我是担心,一旦这些势力趁机作乱,俄顷之刻必生大变。”

    宇文庆听得是胆战心惊,但又见杨坚神色如常地说出这一番话,不知他是否危险耸听,看不透高深莫测的杨坚,更是惶恐:“若真如丞相所言,必当及早布防啊!”

    看出宇文庆有一丝害怕,杨坚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神庆莫慌!尉迟迥智量庸浅,子弟轻佻,贪而少惠,终会灭亡。司马消难轻薄无谋,未能为害,不过自窜江南耳。至于王谦,素无筹略,更不足为虞。”

    宇文庆脸上僵滞的肌肉稍微缓和些,杨坚便不再多说。他转而望向校场内操练的众将士,自语道:“既然都来了,就应该进去走一圈,看看我大周将士的雄风。”说着他爽爽地大笑一声:“神庆,前面带路。”

    刚刚深入大门,杨坚就看见高台上站着一个已过而立之年但身姿英伟不凡将领。他盯着那人观察了好一会,才向宇文庆询问:“此人是否名曰长孙晟?”

    宇文庆惊讶道:“是叫长孙晟,骁勇善战!”

    杨坚颔首反复念叨着:“长孙晟,长孙晟……”回想起多年前与此人的一面之缘,他深沉地说给宇文庆听:“当年这小子还不及弱冠之龄,在军中甚无名气,不过是一名司卫上士。但是我却从一众士兵中看出他武艺超群,后来与之交谈又发现其多奇略,我料他定能成为后世名将!”

    宇文庆端详着远处的长孙晟,万分惆怅:“丞相啊,现在长孙晟正值壮年,但是你我却都已经老了。也是时候轮到这些年轻人驰骋沙场,建立不世功业了!”说到这里,忽地他脑海中迸发出一星火花,于是突兀地惊诧了一句:“诶——说起来上柱国宇文览还是长孙晟的堂叔呢。”

    “哦?他是休因的侄子?这我倒不知了。”杨坚讶然。提及宇文览又激起了他的感慨,眼睛里明明灭灭地多了些复杂的颜色,“说起休因,当年他可是对我关怀备至啊!”忽有苍凉冷风拂过,他迎风不由地瑟缩了一下。抬头仰望天空,层层乌云凝滞低压,不知这阴郁的气候还要持续多久。

    病态的天气很不容易让人察觉恍然间已过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车夫来提醒杨坚才惊觉快到了丞相府议事时间。他最后看了眼长孙晟,然后匆匆与宇文庆告别,孤独地走开了。

    自从宇文赟大殓那日起天色一直暗淡无光,没想到今日晌午艳阳忽地冲破黑云的屏障,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浩荡的皇城被暖阳镀了层金粉,各处皆若装点一新。这一番气象使得近日里阴霾的皇宫又恢复了昔日的神圣,夏蔓在做活儿的时候阳光由窗照进屋里,直打在她脸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晕晃了眼睛。

    夏蔓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去感受这缕柔光的温暖,掌心的温度倏地传到心房,她放下擦布一路笑着跑去找娥英公主。

    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后宇文娥英心情就一直低落,虽然素日与父皇并不亲厚,但突然失去亲人这个打击让她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之前那几日娥英每晚睡前都吵闹不休,嚷嚷着要父皇,要父皇。直到参加先皇大殓典礼时,她亲眼目睹父亲僵冷的尸身被安放至棺椁中,年幼的孩童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的气息,更带给她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惊恐。从那以后她便失魂落魄,吃不下睡不安,更经常会无故地害怕发抖。

    夏蔓听御医和太后说,公主受了刺激患的是心病,虽然吃了安神药后最近两三日病症略有缓和,但是想要彻底根治需多加开导,让她自己走出阴影。宇文娥英身体抱恙使夏蔓深感切肤之痛,这几天她想了好多法子也不能逗公主欢心,所以暗暗责备自己的无能为力,没有替公主分担苦痛。

    直到今日早上替公主准备入夏后的衣物时,她在一个檀木小箱中发现了一件稀奇的玩物,才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哄公主开心。那是一个以竹为架、用纸裱糊,做成鸢鸟模样的东西。配有线轴一卷,其中一端的线头系在鸟腹上。记得听来送此物的宫人解释,这个叫做纸鸢的东西之前一直用于军事,那次是郑译大人想出的点子,将军用的纸鸢做成精致小巧的玩物。本是进献给天元皇帝的,但陛下只瞅了一眼就说:“去送给公主玩吧。”

    纸鸢送来的时候正值八月盛夏,公主也觉得这个之前从未见过的玩具新鲜不已,可无奈酷暑灼热,确实抗不住在高温下顶着太阳玩耍。后来时间久了,就一点点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淡忘得一干二净。

    夏蔓拿着纸鸢仔细端量许久,现在春暖花开之际正是玩纸鸢的大好时光。但是转念一想,先皇新丧公开游戏似乎有些不妥,所以必须先向年轻的皇太后请示。如果只在自己的宫苑里玩乐,再注意些不让鸢鸟飞得太高,想来也不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皇太后近来因为公主的事也是心力交瘁,如果能让公主笑颜复现,她应该会适当放宽些宫规教条,应允自己的请求。

    上午时夏蔓忙里偷闲去向皇太后禀明了她的想法。夏蔓紧张不已,只见皇太后听完她的话后皱着眉一言不发。杨丽华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一向老实沉静的夏蔓怎么会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冒失的请求。但转念想起自己日渐消瘦的女儿,担心她继续消沉下去迟早会一病不起。仔细琢磨了夏蔓的话倒是觉得她想得还算周到,为了女儿便准了夏蔓的请求,只是多加了一句:“必须将那纸鸢的拉线截去大半,万万不能飞的太高,招招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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