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四章 交换
年近半百的宋有泽自九十年代初就在岭东市政府办公室任职，去年才当上了秘书长，最近传言他跟上面走得很近，正在向副市长的位置冲刺。
杨建伟和黄浩洲两人同时起身，一左一右握着宋有泽的手上了餐桌。
“你俩算是衣锦还乡还是班师回朝呢？”宋有泽笑着问道。
“都不算、都不算，回来添老领导麻烦了。”杨建伟抢先答道。
“是啊、是啊，”黄浩洲赶紧附和，“还请老领导多多关照啊！”
“你俩就会说好听的话。”宋有泽笑着指了指左右两人，说道：“你们还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这个时候回岭东来？”
黄浩洲竖起拇指道：“领导就是水平高，瞒都瞒不过啊。”
“行了，点菜吧？”宋有泽突然问道。
“菜已经点了。”黄浩洲说完，对一旁候着的服务员道：“可以上菜了。”又朝宋有泽问道：“宋秘，晚上就一瓶路易十三，来几口？”
“好。”宋有泽爽快的答道：“今晚没什么安排，就喝几杯。”
杨建伟随即起身，殷勤地给二人倒了酒，问道：“宋秘，明年年初您就该上台阶了吧？”
“哟，消息挺灵通嘛。”宋有泽故作惊讶地说道。
这时，见服务员陆续上了几道菜，黄浩洲拿起酒杯起身说道：“来，预祝宋秘起开得胜，步步高升，干一杯！”
杨建伟正想起身，宋有泽双手左右压了压，“行了行了，都坐下，都谁跟谁，还这么多繁文缛节。”这才拿起酒杯，“干！”
三人一饮而尽，一旁的服务员麻利地给倒了酒。
吃完了一碗红烧鱼翅后，杨建伟举起酒杯道：“宋秘，我敬您一杯。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喝酒，是您在经济协作办公室当主任，就是那次来银行指导工作的时候。我先干了！”
“干！”宋有泽放下酒杯，说道：“是啊，那次之后你小子就上省城了。”话毕，回头对黄浩洲道：“我说老黄，你是冲着东部新区来的吧？”
黄浩洲傻笑着道：“都说瞒不过您嘛。”又急切地问道：“有什么进展吗？”
“快了，可能年底之前就批下来了。”宋有泽答道，“弄不好，我还得兼任这个项目的总指挥。”
“再合适不过了！”黄浩洲随即拍起马屁，说道：“您当副秘书长的时候，就是协调国土、规划和建设这一块的，我敢说，在岭东，这个总指挥非您莫属！恭喜宋总指挥，干杯！”
宋有泽喝下一杯酒，心里暗道：“这家伙，还不是看中我这个总指挥才回来的。”嘴上却问道：“怎么样，老爷子身体可好？”
黄浩洲摇了摇头，答道：“不行啊，最近气喘得厉害，正在省城一家大医院疗养呢，这不，我明天就得上省城，跟几个医生见个面。”
“哦，这么巧啊。”宋有泽喜出望外，说道：“我明天也刚好要上省城，见见几个领导。要不，你坐我的车一起去？”
“那太好了，沾领导的光了。”黄浩洲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嘀咕着：“还不是要我去买单。”
银行狭小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济济一堂。行长办公会议已经接近尾声。
“下一个议题，讨论购置办公楼的议案。”叶然说完，朝着杜以茜问道：“杜行长，你看这事……。”
“哦。”不等叶然说完，杜以茜指着秦主任说道：“秦主任，你把情况通报一下吧。”
“好的，”秦主任翻开文件夹，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一共有三个地点可供我们选择。第一个是博扬公司位于桂花路的桂华大厦。一、二、三层总面积是2873平米，每平米均价10800元，总值3100万。这个楼盘的优点是面积大，单价低，缺点是位置比较偏僻，交通也不方便，还有一点必须考虑的，是办公区域被分成三层，是否不方便我们日常的办公和营业；第二个是东江公司位于珠兴路的东兴大厦。一、二层总面积是2386平米，每平米均价21500元，总值5130万。从实地考察的情况来讲，这个楼盘确实很好，周边繁华，交通便利，而且层高足、开间大，有利于办公和营业的布局，就是价格较高。一个月前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对方曾表示价格可以再协商，可是最近联系了几次，居然几个老总都没有上班，听说是他们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趁着秦主任喝水的间隙，坐在叶然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副行长侧身向他耳语了几声，叶然会意地点了点头。
秦主任接着说道：“第三个地点是谊嘉公司位于金龙路的龙嘉大厦。一、二层总面积是2565平米，每平米均价15840元，总值4063万。这个楼盘的位置也相当不错，交通便利，附近还建成了几栋商业大厦，层高和开间跟东兴大厦差不多，但谊嘉公司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以这2565平米的房产来置换我们那9316平米的土地……。”
“好，先停一停。”叶然打断了秦主任的话，说道：“杜行长，是不是先就刚才那三个地点议一议，然后有的放矢地集中一个来讨论？”
“好啊。”杜以茜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假思索地说道：“桂华大厦我想就不用讲了，由于交通不方便，别说客户，就是咱们员工上下班都成问题。东兴大厦和龙嘉大厦都还可以。我个人意见，假如东兴大厦能够在价格上打个八折，就优先考虑他们。龙嘉大厦也可以谈，但没必要跟置换土地捆绑在一起，一码归一码嘛，大家说呢？”
刚才那个向叶然耳语的副行长终于开口了：“不妨把置换的方式、费用、好处也给大家讲讲，对比对比嘛。”
“是啊，秦主任，这个谊嘉公司有什么方案吗？”叶然朝着秦主任问道。
“有的。那我把谊嘉公司关于置换的方案说一下。”秦主任说道：“第一，是以龙嘉大厦2565平米、总值4063万的房子，置换我行9316平米、总值8210万的土地……。”
“怎么是8210万呢？”杜以茜冷冷地质问道：“土地的评估价明明是10260万啊！”
秦主任看了看几位领导，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就先假定这些价格吧，继续说。”叶然冲着她微笑着道。
“好，好，”秦主任这才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置换方式最有益于双方的，是按照契税条例里面的相关规定，我们银行和谊嘉公司双方都可以省去122万元的契税，就是4063万的3%，置换之后两者的差额4147万，就由谊嘉公司付还我们银行，并由他们按3%的税率缴纳契税124万。”
秦主任抬头看了看大家，见无人插话，又接着道：“第二，谊嘉公司将以他们新建的住宅楼，置换我们这栋旧楼上面的所有住宅，包括我们行的17户住宅。他们提供的置换地点有三个，一个是乐山小区，因为地处城乡结合部，置换比例是一比一点二，就是旧楼一平米换新楼一点二平米；一个是嘉扬小区，置换比例是一比一点一；还有一个就是龙嘉大厦，置换比例是一比一点零五。经过调查，我们行的17户员工都一致同意置换在龙嘉大厦。”
会场上一阵热情高涨的交头接耳。显然，谊嘉公司的这个置换比例是极具诱惑力的。试问，谁不愿意旧楼换新楼，既延长了土地使用期，又增加了住宅面积。
叶然没有马上制止会场上的窃窃私语，只在心里道：“赵家小子这一招真够厉害，变相地挟持银行17户员工，来促成这笔生意。”
“好了好了，都静一静！”倒是杜以茜脸色铁青地吼了一声，“秦主任，还有吗？”
“还有…还有第三点。”秦主任战战兢兢地翻着文件夹，说道：“置换后的旧住宅就属于谊嘉公司的物业，将来，由谊嘉公司和我们银行组建一个项目公司，共同对这栋旧楼实施改造。建成以后就按双方原来拥有的面积比例进行开发利润的分配。我讲完了。”
秦主任合起文件夹，掏出纸巾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会场上短暂的沉寂之后，叶然这才说道：“好，大家议议吧。”
工会主席首先发言，道：“我先说几句，经过问卷调查，大多数住户和员工都支持这一整套的置换方案，认为这是一个多赢的结局，既解决了银行的办公、营业用房，又盘活了几次处置不了的土地，还改善了17户员工的居住条件。所以啊，我认为这个方案确实可行。”
“我倒是认为，有几个问题必须说清楚！”杜以茜面色森然地说道：“第一，为什么降低我们的评估价？第二，他们每平米15840元有什么依据？第三，这栋旧楼什么时候改造？”她感觉到大势已去，东江公司承诺给她的回扣将成泡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也不想让谊嘉公司顺利地做成这笔生意。
原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秦主任，只好无可奈何地重新翻开文件夹，道：“他们说了，就因为评估价过高，才导致土地流拍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接受10260万这个评估价。至于15840元的单价，他们是以原价18000元的八八折计算的。我们去售楼处考察时，从他们的工作日记上，确实查到两个月前曾有一个客户愿意以八八折的价格买下这两层楼，倒是他们不卖，怕客户开设一个什么娱乐场，影响了楼上的住户。至于改造的时间，他们的建议是：目前岭东市正在起草旧房改造政策，等政策出台后再进行改造，将会享受到更多的优惠。”
杜以茜似乎找到了什么破绽，疾言厉色道：“所以嘛，除了置换17户住宅，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既降低了土地的评估价，对旧楼的改造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因此，我建议：第一，可以跟这两家公司继续进行房价的谈判，特别是东兴大厦，争取打个八折的价格；第二，如果要采取置换方式，那么，土地评估价就不能降低。”她的这番话实际上是给了叶然一道难题，因为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建议都无法操作。
一个副行长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这可就难办了，东江公司的老总都没上班，又联系不上，怎么谈价格啊？我们等不起啊。而评估价不降下来，谊嘉公司也不会接受。我认为，是否应该在采取置换方案的前提下，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呢？”
他的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点头赞同。
“我觉得郭行长这个意见不错。”叶然抓住时机，趁势而上，“首先，东江公司最近涉及了某些经济案件，几个老总正在接受调查，公司已经处于半瘫痪的状态，没有人能够拍板价格方面的决定，所以，我们确实等不起，而且跟这样有经济案底的公司打交道，我们可得多留个心眼才行。”叶然说完这句话时，眼光正好与杜以茜对视，杜以茜不由自主地侧过了脸。
叶然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置换方案实现了多方共赢的目标，而且基本上只是在土地评估价方面有不同的意见，那么是否可以在这两次评估价2000万元的差额上寻找一个平衡点呢？你们说呢？”
郭副行长点头应道：“叶行长说的是。我建议啊，让秦主任再跟他们谈谈，大家各退一步，尽快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工会主席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我相信谊嘉公司也不是铁板一块，可以再谈嘛，楼上这17户员工都盼望着早日搬进新房啊！”
在场的人都将眼光投向了杜以茜，因为她是分管银行固定资产的，在购置办公室的事情上，她的意见将发挥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
（小说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杨建伟和黄浩洲两人同时起身，一左一右握着宋有泽的手上了餐桌。
“你俩算是衣锦还乡还是班师回朝呢？”宋有泽笑着问道。
“都不算、都不算，回来添老领导麻烦了。”杨建伟抢先答道。
“是啊、是啊，”黄浩洲赶紧附和，“还请老领导多多关照啊！”
“你俩就会说好听的话。”宋有泽笑着指了指左右两人，说道：“你们还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这个时候回岭东来？”
黄浩洲竖起拇指道：“领导就是水平高，瞒都瞒不过啊。”
“行了，点菜吧？”宋有泽突然问道。
“菜已经点了。”黄浩洲说完，对一旁候着的服务员道：“可以上菜了。”又朝宋有泽问道：“宋秘，晚上就一瓶路易十三，来几口？”
“好。”宋有泽爽快的答道：“今晚没什么安排，就喝几杯。”
杨建伟随即起身，殷勤地给二人倒了酒，问道：“宋秘，明年年初您就该上台阶了吧？”
“哟，消息挺灵通嘛。”宋有泽故作惊讶地说道。
这时，见服务员陆续上了几道菜，黄浩洲拿起酒杯起身说道：“来，预祝宋秘起开得胜，步步高升，干一杯！”
杨建伟正想起身，宋有泽双手左右压了压，“行了行了，都坐下，都谁跟谁，还这么多繁文缛节。”这才拿起酒杯，“干！”
三人一饮而尽，一旁的服务员麻利地给倒了酒。
吃完了一碗红烧鱼翅后，杨建伟举起酒杯道：“宋秘，我敬您一杯。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喝酒，是您在经济协作办公室当主任，就是那次来银行指导工作的时候。我先干了！”
“干！”宋有泽放下酒杯，说道：“是啊，那次之后你小子就上省城了。”话毕，回头对黄浩洲道：“我说老黄，你是冲着东部新区来的吧？”
黄浩洲傻笑着道：“都说瞒不过您嘛。”又急切地问道：“有什么进展吗？”
“快了，可能年底之前就批下来了。”宋有泽答道，“弄不好，我还得兼任这个项目的总指挥。”
“再合适不过了！”黄浩洲随即拍起马屁，说道：“您当副秘书长的时候，就是协调国土、规划和建设这一块的，我敢说，在岭东，这个总指挥非您莫属！恭喜宋总指挥，干杯！”
宋有泽喝下一杯酒，心里暗道：“这家伙，还不是看中我这个总指挥才回来的。”嘴上却问道：“怎么样，老爷子身体可好？”
黄浩洲摇了摇头，答道：“不行啊，最近气喘得厉害，正在省城一家大医院疗养呢，这不，我明天就得上省城，跟几个医生见个面。”
“哦，这么巧啊。”宋有泽喜出望外，说道：“我明天也刚好要上省城，见见几个领导。要不，你坐我的车一起去？”
“那太好了，沾领导的光了。”黄浩洲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嘀咕着：“还不是要我去买单。”
银行狭小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济济一堂。行长办公会议已经接近尾声。
“下一个议题，讨论购置办公楼的议案。”叶然说完，朝着杜以茜问道：“杜行长，你看这事……。”
“哦。”不等叶然说完，杜以茜指着秦主任说道：“秦主任，你把情况通报一下吧。”
“好的，”秦主任翻开文件夹，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一共有三个地点可供我们选择。第一个是博扬公司位于桂花路的桂华大厦。一、二、三层总面积是2873平米，每平米均价10800元，总值3100万。这个楼盘的优点是面积大，单价低，缺点是位置比较偏僻，交通也不方便，还有一点必须考虑的，是办公区域被分成三层，是否不方便我们日常的办公和营业；第二个是东江公司位于珠兴路的东兴大厦。一、二层总面积是2386平米，每平米均价21500元，总值5130万。从实地考察的情况来讲，这个楼盘确实很好，周边繁华，交通便利，而且层高足、开间大，有利于办公和营业的布局，就是价格较高。一个月前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对方曾表示价格可以再协商，可是最近联系了几次，居然几个老总都没有上班，听说是他们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趁着秦主任喝水的间隙，坐在叶然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副行长侧身向他耳语了几声，叶然会意地点了点头。
秦主任接着说道：“第三个地点是谊嘉公司位于金龙路的龙嘉大厦。一、二层总面积是2565平米，每平米均价15840元，总值4063万。这个楼盘的位置也相当不错，交通便利，附近还建成了几栋商业大厦，层高和开间跟东兴大厦差不多，但谊嘉公司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以这2565平米的房产来置换我们那9316平米的土地……。”
“好，先停一停。”叶然打断了秦主任的话，说道：“杜行长，是不是先就刚才那三个地点议一议，然后有的放矢地集中一个来讨论？”
“好啊。”杜以茜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假思索地说道：“桂华大厦我想就不用讲了，由于交通不方便，别说客户，就是咱们员工上下班都成问题。东兴大厦和龙嘉大厦都还可以。我个人意见，假如东兴大厦能够在价格上打个八折，就优先考虑他们。龙嘉大厦也可以谈，但没必要跟置换土地捆绑在一起，一码归一码嘛，大家说呢？”
刚才那个向叶然耳语的副行长终于开口了：“不妨把置换的方式、费用、好处也给大家讲讲，对比对比嘛。”
“是啊，秦主任，这个谊嘉公司有什么方案吗？”叶然朝着秦主任问道。
“有的。那我把谊嘉公司关于置换的方案说一下。”秦主任说道：“第一，是以龙嘉大厦2565平米、总值4063万的房子，置换我行9316平米、总值8210万的土地……。”
“怎么是8210万呢？”杜以茜冷冷地质问道：“土地的评估价明明是10260万啊！”
秦主任看了看几位领导，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就先假定这些价格吧，继续说。”叶然冲着她微笑着道。
“好，好，”秦主任这才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置换方式最有益于双方的，是按照契税条例里面的相关规定，我们银行和谊嘉公司双方都可以省去122万元的契税，就是4063万的3%，置换之后两者的差额4147万，就由谊嘉公司付还我们银行，并由他们按3%的税率缴纳契税124万。”
秦主任抬头看了看大家，见无人插话，又接着道：“第二，谊嘉公司将以他们新建的住宅楼，置换我们这栋旧楼上面的所有住宅，包括我们行的17户住宅。他们提供的置换地点有三个，一个是乐山小区，因为地处城乡结合部，置换比例是一比一点二，就是旧楼一平米换新楼一点二平米；一个是嘉扬小区，置换比例是一比一点一；还有一个就是龙嘉大厦，置换比例是一比一点零五。经过调查，我们行的17户员工都一致同意置换在龙嘉大厦。”
会场上一阵热情高涨的交头接耳。显然，谊嘉公司的这个置换比例是极具诱惑力的。试问，谁不愿意旧楼换新楼，既延长了土地使用期，又增加了住宅面积。
叶然没有马上制止会场上的窃窃私语，只在心里道：“赵家小子这一招真够厉害，变相地挟持银行17户员工，来促成这笔生意。”
“好了好了，都静一静！”倒是杜以茜脸色铁青地吼了一声，“秦主任，还有吗？”
“还有…还有第三点。”秦主任战战兢兢地翻着文件夹，说道：“置换后的旧住宅就属于谊嘉公司的物业，将来，由谊嘉公司和我们银行组建一个项目公司，共同对这栋旧楼实施改造。建成以后就按双方原来拥有的面积比例进行开发利润的分配。我讲完了。”
秦主任合起文件夹，掏出纸巾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会场上短暂的沉寂之后，叶然这才说道：“好，大家议议吧。”
工会主席首先发言，道：“我先说几句，经过问卷调查，大多数住户和员工都支持这一整套的置换方案，认为这是一个多赢的结局，既解决了银行的办公、营业用房，又盘活了几次处置不了的土地，还改善了17户员工的居住条件。所以啊，我认为这个方案确实可行。”
“我倒是认为，有几个问题必须说清楚！”杜以茜面色森然地说道：“第一，为什么降低我们的评估价？第二，他们每平米15840元有什么依据？第三，这栋旧楼什么时候改造？”她感觉到大势已去，东江公司承诺给她的回扣将成泡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也不想让谊嘉公司顺利地做成这笔生意。
原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秦主任，只好无可奈何地重新翻开文件夹，道：“他们说了，就因为评估价过高，才导致土地流拍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接受10260万这个评估价。至于15840元的单价，他们是以原价18000元的八八折计算的。我们去售楼处考察时，从他们的工作日记上，确实查到两个月前曾有一个客户愿意以八八折的价格买下这两层楼，倒是他们不卖，怕客户开设一个什么娱乐场，影响了楼上的住户。至于改造的时间，他们的建议是：目前岭东市正在起草旧房改造政策，等政策出台后再进行改造，将会享受到更多的优惠。”
杜以茜似乎找到了什么破绽，疾言厉色道：“所以嘛，除了置换17户住宅，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既降低了土地的评估价，对旧楼的改造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因此，我建议：第一，可以跟这两家公司继续进行房价的谈判，特别是东兴大厦，争取打个八折的价格；第二，如果要采取置换方式，那么，土地评估价就不能降低。”她的这番话实际上是给了叶然一道难题，因为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建议都无法操作。
一个副行长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这可就难办了，东江公司的老总都没上班，又联系不上，怎么谈价格啊？我们等不起啊。而评估价不降下来，谊嘉公司也不会接受。我认为，是否应该在采取置换方案的前提下，找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呢？”
他的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点头赞同。
“我觉得郭行长这个意见不错。”叶然抓住时机，趁势而上，“首先，东江公司最近涉及了某些经济案件，几个老总正在接受调查，公司已经处于半瘫痪的状态，没有人能够拍板价格方面的决定，所以，我们确实等不起，而且跟这样有经济案底的公司打交道，我们可得多留个心眼才行。”叶然说完这句话时，眼光正好与杜以茜对视，杜以茜不由自主地侧过了脸。
叶然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置换方案实现了多方共赢的目标，而且基本上只是在土地评估价方面有不同的意见，那么是否可以在这两次评估价2000万元的差额上寻找一个平衡点呢？你们说呢？”
郭副行长点头应道：“叶行长说的是。我建议啊，让秦主任再跟他们谈谈，大家各退一步，尽快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工会主席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我相信谊嘉公司也不是铁板一块，可以再谈嘛，楼上这17户员工都盼望着早日搬进新房啊！”
在场的人都将眼光投向了杜以茜，因为她是分管银行固定资产的，在购置办公室的事情上，她的意见将发挥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
（小说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