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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章苏醒的记忆

    雨夜里埋葬了众乡亲,立下一块石碑,原青云叩首祭拜,不知不觉天已大亮,不便再耽搁,乔装打扮一番,改了行迹,绕路返回。

    从沿途各处告示得知,朝廷已将他视作杀害城主段威、克山城卫军以及黑龙军的凶手,发下海捕文书,赏格竟是十块中品元晶。

    这比一千块下品元晶更有价值,对散修的吸引力更是不言而喻,甚至一些小宗门也大有可能为之倾巢而出,博上一把。看来,镜武朝廷为了捉拿自己还真是不惜血本,必欲得之而后快!

    更有观榜者议论纷纷:这原青云十有八九就是兽族奸细,要不,怎么会如此嗜杀成性、凶残暴虐……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仿佛个个亲身在场、亲眼见证一般。

    原青云心下一阵苦笑:段威、徐荣等人死无对证,任谁都会怀疑到他身上。世上有些事不辩自明,但这短短数月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他这一路上更加谨慎小心,朝宿夜行,这才太平无事地回到梦回谷。

    母亲拉着弟弟的小手,早已在谷口翘首期待,等着他归来。

    自他离谷的第一日起,便是如此。日复一日,直至他归来,已是第七日。

    原青云强捺心里伤痛,尽量语气平缓地将这数日的经历详细说了,特别是提到众乡亲惨死之时,母子三人更是唏嘘不已,泪洒当场。弟弟青风想起庄里的玩伴,和那些平日里笑嘻嘻的长辈,更是扑到母亲怀里,哭红了眼眶。

    原青云几度哽咽,最后,将被朝廷悬赏通缉的情形说出,点明一路见闻的凶险。

    母亲搂着青风,沉吟少顷,缓缓道:“云儿,看来我们母子得在这谷中长住下去了。也好,这里僻静,少人打扰,野果野菜,山鸡溪鱼,取之不尽;平日里教风儿读书识字,日子倒也安逸。只是风儿少年天性,终日闷在谷中,少了玩伴,未免寂寞。”

    原青云道:“娘和风弟且在谷中住上数年。十年之内,我必修炼成一方强者,拥有不惧镜武国朝廷的实力,那时,我会回来接你们出谷!我们一家人寻个水土丰沛、人情厚重的村镇住下,从此再不分离!”

    母亲点点头叹道:“妈妈一直让你以诗书自娱,反对你修炼武道,因为凡人的生活最是美好。修炼这条路一旦走上,再难回头。其实就算成仙成神,也不见得快乐!记得,无论得到什么,切莫沉迷,守住本心,妈妈永远都在谷中等着你。”

    青风也叫道:“哥哥,哥哥,你早些回来!我们一起骑马,一起捉鱼,一起放纸鸢。”

    原青云重重点点头,心中暗道:“妈妈,阿弟,不会让你们久候!等我回来!”

    这天晚上,悄悄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背影再次消失在母亲和弟弟的视线里,不愿意在自己不舍回头时,发现亲人的身影已远远消失。他怕内心的声音会让他留下,远离世俗纷争,和家人一起度过这避世的二十年。

    十年分别,是为了永恒的相聚,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只是再回来时,这叫做梦回的小谷,还是如今日这般么?

    最终,还是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原青云踏入了命运波涛汹涌的长河。

    前方只有未知,或许,还有无穷岁月里无尽地等待。

    然而,他并不知道,夜色里,母亲幽幽地长叹一声,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眸子里,宛如星辰的异光一闪即逝。

    第二天,朝阳初升,晨鸟出林。

    “段威留下的武技虽然只是残篇,感觉却不俗。我已截取可用部分并略作改动,使之适合你修炼。那‘化清诀’尤其了得,修成第一层,就能在十丈外将气息隐去,武宗以下难以发觉,只可惜施展之时不能动手,否则敛息之效顿消!”原青云丹田深处的白色光团懒洋洋地说道:“我这次醒来,恢复了不少记忆,你难道不想问些什么吗?”

    “你的神魂似乎壮大了不少。我倒是想问,不知从何问起。”原青云闷声答道。他刚离开亲人,此刻正走在一条荒僻的山道上,难免有些心情低落。

    “神魂倒没有壮大,若要催补神魂,岂是区区一枚凝神丹能济事的?只是魂魄稳定了不少,十年内应无溃散之虞了。”白光一闪,又问道:“我恢复的记忆里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原青云道。

    “明智!呵呵。”白光打开话匣子:“我来自某个上位界面,至于原本是谁,或者说我本体是什么,以及为何陨落,这部分记忆已经缺失了。只记得本体陨落时,神魂分裂万千,逃入许多界面。这万千神魂中,有七道主元神各自承载着小半记忆和神念,任意三道合为一体,都能复原成本体的完整神魂;另有十一道辅元神,各自承载部分重要记忆和体悟,以作备份;最后就是数以万计的分神,带着点残碎记忆,或者干脆没有,很不幸,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得为存活和恢复而拼争。主元神、辅元神以及分神之间注定难共存,因为壮大自身的最好办法就是吞噬其它分神。”

    白光顿了顿,凝重地道:“换言之,我们夺舍、共生或寄生的母体,如果相遇,免不了死战一场,负者将成为胜者变强的垫脚石。就看哪个分神的母体最先变强,夺取其它分神。毕竟,若能成为最后的胜者,复原成完整神魂,就能自然脱离母体,设法重塑本体啦!”说到这里,白色光团忍不住有些激动。

    “好消息是什么?”原青云问道。

    “我现在的魂魄状态初步稳定了,可以随时指点你。”白光一闪道。

    原青云忍不住又问:“可你的记忆不是都缺失了吗?”

    “我还可以凭直觉!”白光恼羞地怒哼一声,粗声粗气地道:“再说,你以后闯荡修行界,至少有了个伴吧!”

    “好吧!——”原青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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