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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们彼此厌弃,陪我走下去的依然是你 71抽离

    ——席驭深,你根本不知道当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解忧看着席驭深,忽然拉长了唇线。她的笑容变得很深,深得仿佛一条弯曲的伤痕。

    她很少这样安静地笑。解忧的笑容一贯发自肺腑,爽朗又真诚,和席驭深的表情对比鲜明。可是她现在的笑容,不知怎地变得和席驭深很相似。

    席驭深说完这件事就没有再出声。他甚至不确信方才的话解忧听进去多少。

    解忧的笑让他有种事态渐渐失控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这种心慌意乱。按照他多年和人谈判的经验,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必然已经看穿了对手的底线,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获取最大的利益。

    可是他现在看不清解忧。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解忧摆在和他对立的方向。——却可以肯定,在解忧的心里,已经竖起了一道隔绝他们两人的屏障。

    他之所以能掌控,是因为他学得会抽离。旁观者清这句话,不论放在何时何地都那么有道理。

    然而对解忧,他无法抽离。

    把心交到对方手中,再睿智卓然的人,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现在拥有决定权的人是解忧。

    当然,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席驭深把心双手奉上,她也未必敢要。

    席驭深忽然有种溺水一般的茫然,就好像一个还不会游泳的人被踢进深水池,不知道自己在下一秒是会溺毙还是学会游泳。

    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选择坦白一切。

    “席驭深,”解忧的嗓音低低的,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当年的事情让我们两个都家破人亡。可是这件事对你大概是逼着你力挽狂澜撑住席家的一次巨大失败,可是对我……我……”

    时间真的是修复一切最好的伤药么?

    曾经有人这样告诉她,于是她也这样相信了。

    如果现在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还来得及么?

    时间从来不是伤药,而是一场骗局。它能修复的,永远只是表面,至于完好如初的皮肤下,疮疤溃烂入骨,别人看不见,伤者无处言说。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那些伤口,然而一旦被揭开,她发现对那些被疼痛煎熬的日日夜夜,她记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一切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这么多年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她十分害怕自己醒来之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虽然没有墙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地方。

    在奥地利偶遇乔昨夜的时候,她之所以这么果断地出手相救,是因为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终于得知父母死讯的那一天,她从解市长家里逃出来,想混进部队的科研所,哪怕看一眼父母最后的样子。可是她没能如愿,部队科研所戒备森严,就算她是谢退思的女儿,也不允许进出。甚至正因如此,她比一般人更不能靠近科研所。

    她还记得那天的风很大,被警卫赶到科研所大门三十米之外的时候,天色已渐渐变暗,虽然天气并不寒冷,可从心里发出传遍浑身上下的寒意,让解忧不由瑟缩。

    月亮的颜色很冷。

    漫天星斗在她眼中意如陨落。

    她不想去解家,不能回自己原本的家,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沿着有路的地方左拐右拐越走越偏僻,走着走着就忘记了来路,只记得原本脚下踩着的还是柏油马路和规整的人行道,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杂草丛生的泥地和凌乱不堪的碎砖。

    巷口往里走不远,有一个小小的馄饨摊子,亮着一个光秃秃的灯泡,灯泡的玻璃面上堆积着油污和灰尘。

    解忧虽然满心绝望,但基本的生活能力还是有的,出门不带钱这种事一般做不出来。又急又累地跑了一天确实有点饿,于是坐下来要了一碗馄饨。

    热滚滚的馄饨汤端上来,烫得她几乎掉下眼泪来。

    她吃得心无旁骛,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桌上的两个人不时投过来的复杂眼神。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大晚上孤身一人走在僻静的小路上,模样太过失魂落魄,如此特点加起来,会成为人`贩子的目标便也不是很奇怪的事了。

    解忧吃完了馄饨,付过钱转身走出巷子。没走出多远她便觉得不对,走了两步路过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旧卡车,从卡车的后视镜中往后扫了一眼,果然,有人尾随着自己。

    突然遭遇危险,解忧原本混乱的思维一下就清醒了。

    这里确实是荒郊野地,四顾无人,唯一有人烟的地方就是方才的小摊子。而那个馄饨摊跟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一货的,否则刚才她就已经没机会走出来了。

    解忧告诉自己不能慌乱,一定要想办法回去找到别人。

    彼时解忧还没有打遍机关大院的经验和身手,然而基本防身方法还是懂一点的,当即决定趁那两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们的机会,赶快冲回去。

    然而解忧失算了。

    人`贩从来不玩空手入白刃这一套的。经过他们身边时,她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之后的事情便再没什么印象了。

    再醒的时候,她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仅凭门与地板缝之间透进来的光线和身周的声音和气味判断,被关在这里的不止她一个人。

    解忧很饿,头昏昏沉沉的,两只眼睛一阵一阵地发胀。她不知道这是麻药的后遗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脚踝边的某个地方一阵刺痛,她蜷起身子用手摸了一下,似乎有血渗出。

    她推了推旁边的人,那人闷闷地哼了一声,听声音是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少女。

    抱紧手臂,解忧发现自己的外套也被拿走了,整个人只穿着单衣,靠着湿乎乎的墙壁,寒冷彻骨。

    身处黑暗中的人很难有时间概念,直到再次有亮光射入眼中,解忧还在思考,到底离她被迷昏抓走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还是一天,甚至几天?

    屋子里的很多少女都醒了,一个个瑟缩在墙角浑身发抖不敢出声。不安的氛围不断向四周传染扩散,解忧陷在其中,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她们被塞进一辆货车,拉到一家夜总会,像牲口一样被粗暴地洗刷干净,然后拉到前场待价而沽。

    少女们哭泣,尖叫,躲闪,最终依旧是徒劳。

    解忧一直木然着,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任凭人在她脸上画好浓艳恶俗的妆,然后被套上几乎遮不住浑身上下任何部位的裙子。

    后来她觉得,她似乎还不如乔昨夜。

    至少乔昨夜的样子,让人有救她的冲动,而她,在别人眼中恐怕只有乏味无趣吧。

    可偏偏有人看中她这种置身事外的样子,花钱买下她一夜。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解忧一动不动,只有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

    她想,如果不被这晚人弄死,她就在第二天找个方法自己把自己弄死。

    这是她人生中唯一不怕死的一次,以至于后来想起,都有点佩服自己当时的果决。

    很多时候解忧还是很感激解市长的,至少他带人救下了她,救得很及时。

    惊吓,恐慌,加上挨饿受冻,她回去之后连续发了好几天高烧,有两次烧到了42°C,解市长夫妇都怕她从此烧坏脑子。

    解晴那时候还不到十岁。有一天解忧醒来时发现她坐在床边。解晴脸上淡淡地,只说了一句话,“你不许死,你死了我爸妈会一辈子过意不去的。你活得痛苦与否我不管,但是你不能让我爸妈为你难过。”

    解忧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气,撑着床就坐了起来,揪住她的领子,咬了咬牙,想说话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但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有力气起床了。

    以至于到后来解忧都不确定她是不是被这句话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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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席驭深,我现在一看到你,就会想起那段日子。”

    “席驭深,你让我,如何是好。”

    解忧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脸。

    席驭深以为她哭了,但过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解忧很平静,平静得仿若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他没有告诉她过去的真相,她也没有回想起任何不堪回首的记忆。

    放下手,解忧有点疲惫,却还是说,“我去烧饭。”

    席驭深按住她的手:“我去吧。”

    解忧没有反对。

    这个世界上,能让席少爷心甘情愿为之下厨的只有解忧一个人。

    而现在解忧的态度让席驭深很不安,这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为。按照席驭深对解忧的了解,如果解忧真的不在乎,那一定会手一挥来一句“老子像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么!”如果她在乎,那么这么平静的,更不像她。

    特别是那表情中,竟然有几分萧索。

    晚饭吃得波澜不惊。

    碗和盘子堆在水池里没有人洗,干脆关上厨房门,眼不见为净。

    席驭深站在窗边,忽而回头,正好看见解忧的眼中波澜一闪,明明方才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却在他回过头的那一刻将目光移向别处。

    席驭深忽然走过去,从身旁环住她。

    解忧的鼻尖埋在他瘦削的肩膀上,能清晰地闻到衣料上清爽的味道。

    就这样一言不发,默默相拥。

    在一起这么久,有很多话早就不用说出口。

    席驭深别过脸,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解忧没有躲闪,反而说了句:“我知道,其实那段日子,你过得不比我好多少。”

    她的脸依然埋在席驭深的衣服上,听上去恍然得不真切,隔着愈发沉寂的空气,显得模棱两可。

    “命中注定我要用这种方法挽救席家,”席驭深回忆般地开口,“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是最容易让我服众的途径。”

    解忧忽然伸出双手反抱住他,扬起头语气坚定:“席驭深,你把眼睛闭上。”

    席驭深刚闭上眼,就感觉解忧劈头盖脸地对着他重重吻下来,带着一点疯狂的意味。她在和席驭深的互动中,一直处于被动的位置,说实话她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与其说吻还不如说是报复似的啃咬。

    席驭深收拢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搞一搞偏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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