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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们彼此厌弃,陪我走下去的依然是你 58事故

    刹那间,广场上的喊声此起彼伏。

    “有人掉水里了!”

    “快!快救人!救人啊!”

    愣了一秒钟,解忧拔腿冲过去,冲到水边才刹住。

    河水湍急,乔昨夜没有挣扎,顺着水流从桥的一侧漂到另一侧。

    ——卧槽,老子一个没留神,你就来这么劲爆的?!

    解忧手足无措地站在桥边,不知该找人救她还是找个救生圈扔下去。

    她没有跳下去,是因为她,不会游泳。

    运动神经发达的解忧对水有心理障碍,完全无法学游泳,这件牵涉到心理阴影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

    周围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连民`警都被喊来了,警车停在河边,一个年轻警官正准备脱了外套往下跳。就在解忧纠结的当儿,一直漂在水上的乔昨夜忽然动了两下胳膊。

    紧接着,就看见她翻了个身,以及其标准的自由泳姿势一下两下划着水,游回了刚才落水的地方,一手勾住岸边就要爬上来。

    民`警大哥赶忙拉她上岸,用一条浴巾把她浑身上下裹了个严实。

    大冷天的,河水清寒刺骨。冷水从她头发上滴下来,很快就在她站的位置上积了一摊。

    乔昨夜的脸色冻得有些清,动动肩膀,虚脱地笑了,“解忧姐姐?”

    解忧都快看疯了。惊魂未定,话都说不利索,“昨、昨夜……你,你跳什么桥啊。”

    乔昨夜浑身是水,抓着解忧的手,狼狈不堪。结果民警递来的毛巾擦擦头发,委委屈屈地说,“我哪有跳桥。我心情不好,下水待一会儿,放松过了就上岸了啊。”

    解忧心想,心情不好就跳水里待会儿,你属蜥蜴还是青蛙?还把人吓个半死,你这都什么毛病。

    “好了好了围观的都让开让开,”民`警忙着疏散群众,拦住几个匆匆赶来想要往乔昨夜身边挤的记者,“别拍了别拍了,人一个小姑娘本来就一时半会儿想不开被你们报道一下这辈子别想抬头了。”

    围观群众没有看见少女轻生跳桥的这种充满内涵和隐情的戏码,只看到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女孩子,表示很失望,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解忧站在边上,走也不是,靠近也不是。正打算拦辆车送她回Consist的员工宿舍,旁边民警大哥拦下她,往身后一指,“哎,小同志,你别急着走,一会儿跟我们走。”

    解忧瞅了一眼他指着的警车,讪讪地笑:“不……不用麻烦了吧,我送她回去就好。”

    民`警大哥拍拍她胳膊:“当然是得你送她回去,不过得先跟我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备个案。”

    “啊?为什么啊。”解忧搞不懂了,乔昨夜跳个桥而已,一没杀人二没犯法。难道是她跟着席驭深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被揭发了?

    “哎小同志你别紧张啊,”民警大哥见她惶惶不安,不知怎么回事,“她站在桥上一跳水里一游,你看看这堵车堵了多久。多少算个扰乱公共治安吧。再说了,她要真有事想不开,我们能帮她解决的也帮她好解决了啊。别以为我们是害她,我们是帮她呢。”

    民`警大哥的话很中肯,但是派`出`所的办事效率不敢恭维,因为乔昨夜还是个外国籍,于是被领着在各个科室间问话办手续辗转半天,做完了笔录早就过了晚上八点。民警大哥拎了盒饭过来,菜不错,白菜炖排骨,解忧提心吊胆了半天,终于有饭吃了赶紧抱着饭盒几口扒下去。乔昨夜没胃口,勉强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吃过了饭,乔昨夜说她一个人走就行。

    解忧心想就算你敢我也不敢,万一你再往桥底下跳一跳,大晚上的谁晓得来捞你,说什么都要送她回去。

    Consist宿舍里,乔昨夜的这间屋子她还住过一天。她走之后没有人近来,于是乔昨夜依然是一个人住。

    乔昨夜从浴室里出来,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天生有点卷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看上去有点可笑。

    解忧仰靠在她桌子前的转椅上,幽幽地说:“你是真爱上杜存了,对吧。”

    乔昨夜坐在床上,也不管一头湿乎乎的头发滴下水洇在床单上,深一块浅一块,两只手撑在腿中间,笑了笑:“那又怎么样。席少的话,解忧姐姐可以不听,我不能。”

    “所以你就去跳河?”

    乔昨夜直接往床上一倒,“我不是说了,我真的真的没去跳河。”

    解忧转过椅子背对她,望着窗外问,“……你之后什么打算?”

    “撑完实习期调去Consist欧洲区。”

    “我不是说这个!”

    乔昨夜摊摊手,“这才是最现实的不是么。不说我了,解忧姐姐你呢?”

    解忧将手枕在脑后,“我啊,考机长执照等升职涨工资。”

    “听说席少去台北了?”

    解忧放下手瞄了她一眼:“你听说得还挺多。”

    “没办法,做手下的连老大在哪儿都搞不清,那不白干了。”乔昨夜翻了个身又坐起来,拿着梳子把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梳整齐了,靠在床头,也望向窗外。

    “解忧姐姐,你知道席少交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我管他呢。我何德何能,猜得到他思维。”提到席驭深,解忧尽管承认多日不见他,发呆的时候总不自觉地想起他,但对此人做下的事情依然抱有强烈的愤恨。

    席驭深,你真不简单,一个人做下的事,能让三个人痛不欲生。

    不理会解忧的抵触,乔昨夜道:“席少说,他除了这样做,不知道该怎么办。”

    “……”

    “席少他……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你是他爱上的第一个人,所以他也害怕。”

    解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强撑着哼了一声,拎起包转移话题:“那个……我先走了。你早点睡,小心感冒。”

    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Consist的。

    家里依旧漆黑一片,厨房里散发着早上没喝完的白粥的味道。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枕头垫在脑袋下的那块被捂得很热,皮肤却依旧冰凉一片。解忧很困,但就是睡不着,想坐起来看会儿书,可想起明天中午还有航班要飞,现在不睡也不行,只好作罢,闭上眼睛默默地数数。

    不记得数到了三千还是五千,数字越数越乱,终于萌生出一点睡意。

    解忧一觉睡了六七个小时,第二天上午起飞前又忙里偷闲地睡了一会儿,上了飞机人终于精神了,一个小时的自动导航中居然一分钟都没睡,旁边机长睡下之前叫她记得关照着仪表盘,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解忧目光灼灼地盯着航向表发呆,顿时心想平时也没看出来,今天这小姑娘也太听话了吧……

    解忧这次飞的是双向航班,在目的地过一夜,第二天中午同一时间飞返航。

    飞机沿着跑道加速,轰鸣声愈演愈烈,在一个始料未及的瞬间,机首以30°的标准角度抬起。

    “BX1790,飞往S市,起飞时间13点40分,航行时间一小时三十分钟,我是本次航班的副机长解忧。”

    席驭深摊开报纸的同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广播,推开空乘递上来的毛毯,抬头望了一会儿广播传来的方向。

    他从台北回S市,中途在这里转机,没想到竟然搭上了这趟航班,想想是蒋煜勘顺手给的机票,倏然间便不觉得奇怪了。

    不是蒋煜勘具备成人之美的美德,而是……他跟解晴和好了,便于蒋煜勘继续追解晴。

    他离开,是因为不知怎样面对解忧,没想到再次遇上,居然是在这里。

    不管用什么借口跑掉多久,也不可能躲一辈子,家在那里,他不回也得回。再说席驭深向来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不想回家,可以预料到即便他回家了,解忧也可以当他是透明的不存在——这种事情她一向擅长。

    这是他欠她的,可是如果下次还遇上类似的事情,他必然会选择同样的方式,不提后患的话,这是天性使然,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人类或多或少都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面有一点偏执,席驭深的偏执就在这里。

    明明知道解忧不能接受什么,却偏偏不称她的意。

    爱情需要妥协,这个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潜意识里,他更希望解忧能成为他这样的人。

    席驭深是Consist的投资方,在公司出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空乘大多认识他,起飞最初的颠簸刚一平息,便:“哎,解忧,我看到你家席少了哎。”

    漠不关心地,解忧连头都没有回:“哦。知道了。”

    她表面回得漫不经心,心里却像是刮过一场旋风似地七零八落,思绪散成一片一片地,无法拼凑回原先的模样。

    靠!你不是说搭我的航班几率为零么!你不声不响往这儿一坐,待会儿老子走出去碰见他了是该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

    席驭深算哪个葱,能有整整一架飞机里乘客的安全重要么!值得你为了他心神不宁?

    像是专门为了验证她的话,刚回过神,耳麦里便出现了呼叫:“BX1790,机长收到请答复,收到请答复。”

    解忧坐在左座副驾的位置,机长的事务基本都是她代理,听到声音赶紧回答,“BX1790副驾解忧,收到请讲。”

    指挥台上传的人语速很快,“BX1790刚刚在导航仪上的图标消失,至今没有出现。请关闭自动飞行模式改为人工驾驶。”

    “BX1790收到,关闭自动飞行模式改为人工驾驶。”解忧勉强重复完这句话,然后照做。

    “你们现在的位置是……?”

    “起飞后磁航向150°航行四十分钟……无法显示确切位置。”

    解忧手中一轻,握着的笔掉落在操作台上。

    如果她还有力气,一定要杀了机修部负责检修BX1790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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