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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再见
在成震等待荣仲欣的时候,位面联络器就响起了提示：
【用户无名，您好，《猎爱指南》智能模式开启，第1735号猎爱智能对话体将对您进行指导，是否确认？】
‘确认。’
【感谢您对位面联络器初级智能的支持。】
[您好,无名,我是猎爱1735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进度扫描中——]
[地球位面恋爱文献探测中——]
[嘟——]
[数据收集完毕,是否现在开始猎爱指导？]
‘是’
[尊敬的用户无名：]
[请问您在即将到来的会面中,您是否准备了礼物？]
‘没有。’
[检测到机场大厅二楼有鲜花店,请上楼定九十九枝玫瑰。]
成震奇怪地默问：‘为什么？’
[惊喜，往往能拉升好感度。]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看见我送花他会惊喜？’
[因为荣仲欣对您的倾心程度为百分之五十五，净值已经过半，判定为适合浪漫气氛。]
成震想了想，默道：‘你这个建议很有问题。’
[您也许并不明白我们猎爱助手的工作方法]
[我们每一个建议都建立在最丰富最完备的用户位面恋爱数据基础上。]
[我刚才研究了人类有文字历史记载以来，所有关于爱情的记载，绝不会出错。]
‘……’
[好吧，既然您不喜欢这个建议，我还有其他备选建议，只不过花费可能更多，但是达到的效果也许仅和上一个同等。]
‘你说。’
[请您以最快的速度到旁边的劳斯莱斯展厅购买一辆豪车，等荣仲欣到来的那一刻，我会提醒您他的位置。到时您只用悄悄将劳斯莱斯停在他座驾之后，安静地等他走下车。然后您可以用温柔的语调从背后喊住他，对他邪魅一笑。]
成震一愣：‘我干嘛要这样？’
[您不该问我，我的建议全都取材于地球位面中，人类是有史以来的恋爱文字记载，我做了细致的统计和分类后归纳而来，归根结底这些建议都来自于你们地球人智慧的结晶。]
‘……’
[这个建议您也不喜欢吗？]
‘……’
[看来我不得不建议您我最不推荐的一种猎爱方式了。]
[如您所知，猎爱其实是一件讲效率的事，最后一种方式有浪费之嫌，我本着对客户负责任的态度，其实并不希望您采纳。]
‘……’
[您可以用您强大的宇宙币储备，让荣仲欣先生遭遇一场灾难，然后您从天而降搭救他。但是恕我直言，这个任务完成的难度很高。因为按照数据流来看，在许多文献中，都提到了五彩的云朵这一词，也就是说您在救他的时候还必须幻化出一朵云彩飘在脚下；另外，在救荣仲欣先生的过程中，您一定要保持您这套定制西服一尘不染，您发型丝毫不乱，并且在荣仲欣先生被您所救后，睁开眼一见到您，您就展现一个邪魅的微笑。]
成震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说你统计了所有……恩……人类有文字历史记载以来，所有关于爱情的记载？’
[是的]
‘那人类最经典的爱情是什么？’成震觉得没有对所谓‘猎爱助手’进行考核就让他出主意的确是自己的失察。位面联络器虽然每次都十分可靠，但是不代表以它为销售渠道的产品也同样可靠。
[您是问古代还是问现代？]
‘古代。’
成震心中，古代最著名的爱情，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搜索结果，古代最经典的爱情是：才情小男妾邪魅帝冷情王]
‘什么？’
[啊……您没听懂……那我换个说法，这句话的意思是邪魅的帝王和冷清的王爷同时会爱上一个怀春忧郁有才情的男孩……]
‘你这是从哪里看的？’
[统计来的。]
‘你统计的样本是什么？’
[首先您和荣仲欣全部为雄性，所以地球一般的恋爱故事和你们并不相符，我搜集了古往今来所有探讨你们这类人的文字，并进行了古今分类，刚才的‘才情小男妾邪魅帝冷情王’占百分之三十七点七，属于最经典恋爱故事。]
成震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呢？现代的？’
[现代的是平凡善良男孩遇见总裁酷帅狂霸跩……]
‘所以刚才又是建议我买花，又是建议我买车？’
[的确如此，您这类型的人，如果不做一点改变，至少在我收集的数据中，能碰撞出火花属于小概率事件。]
‘位面……’成震皱着眉，“我想把这本书删掉，行么？”
【可以，您未采纳他的发言，可以全额退款，但是需要进行三十分钟的退款原因问卷调差。是否现在办理？】
【嘟——数据传输中——】
[用户无名……求求您不要申请退款，退货是对一个人工智能最严重的控诉……我……我在猎爱系统中指导过无数个人找到了他们的真爱，排名很靠前，还有一点我就能升级成高级智能了，求求你，不要退款，我……我愿意闭嘴！我不说话就是了！！]
'……'成震没心思跟它计较，也没在意那一千索的宇宙币，成震更在意的是时间。因为这时他正远远看见荣仲欣的车已经开来，对方显然没有发现他，目光还在四处寻找。
敞篷保时捷排队停在靠近的车位，荣仲欣下了车快步穿过小路，推开门便风尘仆仆地迈步走进了大厅，额头上全是细汗。
成震从身后拍了一把荣仲欣的肩膀，对方猛然回过头，表情一愣，随即便露出了一个欣喜的微笑：“成……成震？”
荣仲欣尽力平复起自己的情绪，面前的男人似乎比印象中多了一点什么，又少了一点什么，就连身形也不尽一样——只是那男人味深刻的力度一直没有变，看着自己的目光，坚定而沉着，带着一股强悍的力量，变得更吸引人了……
“好久不见。”成震颔首致意。
荣仲欣呼出一口气，从怀中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抱歉我来晚了，你若早点告诉我你今天到北京便好了，我也能提前些来。”
成震并未作答，只是微微一笑。
他用自己敏锐的双眼，细心地观察着荣仲欣的一举一动……
只见面前的青年虽然一路行车，但是容色却丝毫未减。穿着得体的休闲西装，举止只间，即便步履匆忙都无法摒弃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
看样子，荣仲欣似乎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俊美的容貌重新浮现了红润，日光下勾勒出的身型线条带着贵公子的清雅，鼻梁挺秀，睫毛长而遮目，整个人看上去如浮雕一般俊美。
“是不是等了很久？”荣仲欣笑着开口。
“并不算久。”成震简短地答道。
荣仲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我的车就在外面。”
“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厅。
其实在成震暗暗打量着荣仲欣的同时，荣仲欣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成震：“你变化真大，刚才我没认出来是你，在我的印象中……”
成震看了荣仲欣一眼。
荣仲欣温文尔雅地露出白齿：“我还真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能保证，你现在的样子更有味道了。”
听着荣仲欣的奉承，成震在心中评判——荣仲欣果然是恢复了？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影响了他的心境？
只见荣仲欣虽然步履匆忙，但步态中却一点也不急躁，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点不经意的从容和漫不经心。风度翩翩如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教养；就连望向自己的眼睛，也流淌出不羁的潇洒。
荣仲欣上前一步，亲自为成震开了车门。
成震微一颔首致谢，便坐上了车。
调开了座椅，以容纳自己健硕的身形。
成震沉默地看着荣仲欣不紧不慢地发动汽车，拐上机场高速，过了收费站，路上才渐渐顺畅起来，周遭的景色由缓及快地倒退而去。看着前路，成震在心中默默推翻了自己对于荣仲欣原本的设想。以为他会和在撒哈拉上一般依赖，或者至少如游艇上那般无助，处处需要自己护卫……还是低估了他。
成震看着荣仲欣的侧颜，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早就说过让你听我的！！]这个时候冷不丁的猎爱1735号忽然幽怨地开口：[听我的你才不会变得这么惨。]
成震被眼前的亮字晃得不胜其烦：‘闭嘴。’
[明明没有恋爱经验还在这里逞强，这事迟早要黄！]
[笨蛋！！！]
‘你什么都不懂。’成震单臂倚在车窗上，带上了墨镜，隐蔽了自己眼中的神色：‘你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吗？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相信我，愿意奉献他自己，精神，肉+体，还有灵魂……不是为了跟他……你根本就搞错了。’
[哼，那你说说，心甘情愿是什么？难道不就是爱么？]
‘你不是人类，你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你有过把后背交付给兄弟的机会么？你有过那种枪林弹雨中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信任的感觉吗？那种时候，哪怕再危急，哪怕下一刻都有可能倒下，你都想用血肉之躯护卫他，这就叫心甘情愿。这种心甘情愿，难道是几朵花买来的？难道是一辆车能换来的？真正千金不换的东西，是人心。’
就在成震和猎爱智能体交流的时候，荣仲欣忽然开口了：“你有什么安排吗？要是没有，就先去我家把行李着，再一起出门吃个饭吧？算是我为你接风。”
“好。”
不久车就停在华丽的荣家主宅门前，两位门童训练有素地恭敬从两侧推开花园雕镂铁门，车开上草地，鼻尖瞬间便被灌满了芬芳。
荣仲欣解开安全带，向成震微笑：“家里的花都开了，有紫罗兰，有月季。”
成震对花不是很了解，不过对于不同植物的特性却是熟稔，这些花有些并不同季，显然是催熟：“还有丁香？”
荣仲欣显出惊讶的样子，起身下车：“这你也能闻得出来？在阳台上，还没开花呢。”
成震起身踏上柔软的草坪，关上车门：“上次来好像没有这么多花。”
荣仲欣优雅地耸了耸肩：“我死里逃生了一回，也是该看淡一些东西了，种种花，陶冶心情。这次发生这么多事……也让我知道，以后究竟该怎么做？”
成震挑眉：“喔？”
荣仲欣走到成震身边，在绚烂的阳光下直视成震漆黑的双眸：“既然遇见，就要珍惜，一旦错过，就会追悔莫及。我，不想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成震心下微动，怔忡的一瞬。荣仲欣便转身上了台阶：“里面请。”
华贵精美的装潢一如初见，这是上一个位面联络器所有者的家，成震带着不同的心思打量着周遭，探究的目光隐在深不见底的瞳仁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荣仲欣刚才话中包含的深意。
原来荣仲欣已经在心中认定，自己值得托付。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信任的感受，虽然现在信任转变成了一种类似爱慕的敬仰，但成震太了解其中包含的热度了……
那是一种夹杂着期盼的悸动。
荣仲欣……也是像自己曾经看连城那样看自己么？
成震心中如一颗石子被投入镜湖，圈起丝丝涟漪。
荣仲欣……
成震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一度高傲桀骜不驯，又一度被自己认为可怜需要置于羽翼之下的人，竟然对自己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荣仲欣。”
成震站在门口，荣仲欣回首望去，只见日光给男人的背脊镶上了一层金辉。
“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个自命不凡的纨绔子弟。”
荣仲欣错愕：“什么啊？”
“我见过因为兄弟战亡再也端不动枪的兵，但我没见过能这么快恢复过来的公子哥儿。你真的很坚强，也很勇敢。”
荣仲欣仰起脸，凝视着成震。
“不……”荣仲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脆弱：“我若是勇敢，现在就该在这里，抱紧你。”
说着荣仲欣忽然低下头：“……抱歉。”
他轻挣开了成震的手臂，往洗手间走去。
成震看着荣仲欣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
当年为了得到连长的认可，自己鼓起勇气说话的样子，似乎和现在的荣仲欣有一点点相似。
当时连城笑了笑，说了两个字——“不错”。
自己至今仍记得他那时嘴角上翘的弧度。
灼迷的目光定在连城身上，简直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奉献一切。
可为什么荣仲欣听了自己认可的话，却落荒而逃了？
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在外地，挺忙，更新的少……呜呜……
在成震等待荣仲欣的时候,位面联络器就响起了提示：
【用户无名，您好，《猎爱指南》智能模式开启，第1735号猎爱智能对话体将对您进行指导，是否确认？】
‘确认。’
【感谢您对位面联络器初级智能的支持。】
[您好,无名,我是猎爱1735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进度扫描中——]
[地球位面恋爱文献探测中——]
[嘟——]
[数据收集完毕,是否现在开始猎爱指导？]
‘是’
[尊敬的用户无名：]
[请问您在即将到来的会面中,您是否准备了礼物？]
‘没有。’
[检测到机场大厅二楼有鲜花店,请上楼定九十九枝玫瑰。]
成震奇怪地默问：‘为什么？’
[惊喜，往往能拉升好感度。]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看见我送花他会惊喜？’
[因为荣仲欣对您的倾心程度为百分之五十五，净值已经过半，判定为适合浪漫气氛。]
成震想了想，默道：‘你这个建议很有问题。’
[您也许并不明白我们猎爱助手的工作方法]
[我们每一个建议都建立在最丰富最完备的用户位面恋爱数据基础上。]
[我刚才研究了人类有文字历史记载以来，所有关于爱情的记载，绝不会出错。]
‘……’
[好吧，既然您不喜欢这个建议，我还有其他备选建议，只不过花费可能更多，但是达到的效果也许仅和上一个同等。]
‘你说。’
[请您以最快的速度到旁边的劳斯莱斯展厅购买一辆豪车，等荣仲欣到来的那一刻，我会提醒您他的位置。到时您只用悄悄将劳斯莱斯停在他座驾之后，安静地等他走下车。然后您可以用温柔的语调从背后喊住他，对他邪魅一笑。]
成震一愣：‘我干嘛要这样？’
[您不该问我，我的建议全都取材于地球位面中，人类是有史以来的恋爱文字记载，我做了细致的统计和分类后归纳而来，归根结底这些建议都来自于你们地球人智慧的结晶。]
‘……’
[这个建议您也不喜欢吗？]
‘……’
[看来我不得不建议您我最不推荐的一种猎爱方式了。]
[如您所知，猎爱其实是一件讲效率的事，最后一种方式有浪费之嫌，我本着对客户负责任的态度，其实并不希望您采纳。]
‘……’
[您可以用您强大的宇宙币储备，让荣仲欣先生遭遇一场灾难，然后您从天而降搭救他。但是恕我直言，这个任务完成的难度很高。因为按照数据流来看，在许多文献中，都提到了五彩的云朵这一词，也就是说您在救他的时候还必须幻化出一朵云彩飘在脚下；另外，在救荣仲欣先生的过程中，您一定要保持您这套定制西服一尘不染，您发型丝毫不乱，并且在荣仲欣先生被您所救后，睁开眼一见到您，您就展现一个邪魅的微笑。]
成震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说你统计了所有……恩……人类有文字历史记载以来，所有关于爱情的记载？’
[是的]
‘那人类最经典的爱情是什么？’成震觉得没有对所谓‘猎爱助手’进行考核就让他出主意的确是自己的失察。位面联络器虽然每次都十分可靠，但是不代表以它为销售渠道的产品也同样可靠。
[您是问古代还是问现代？]
‘古代。’
成震心中，古代最著名的爱情，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搜索结果，古代最经典的爱情是：才情小男妾邪魅帝冷情王]
‘什么？’
[啊……您没听懂……那我换个说法，这句话的意思是邪魅的帝王和冷清的王爷同时会爱上一个怀春忧郁有才情的男孩……]
‘你这是从哪里看的？’
[统计来的。]
‘你统计的样本是什么？’
[首先您和荣仲欣全部为雄性，所以地球一般的恋爱故事和你们并不相符，我搜集了古往今来所有探讨你们这类人的文字，并进行了古今分类，刚才的‘才情小男妾邪魅帝冷情王’占百分之三十七点七，属于最经典恋爱故事。]
成震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呢？现代的？’
[现代的是平凡善良男孩遇见总裁酷帅狂霸跩……]
‘所以刚才又是建议我买花，又是建议我买车？’
[的确如此，您这类型的人，如果不做一点改变，至少在我收集的数据中，能碰撞出火花属于小概率事件。]
‘位面……’成震皱着眉，“我想把这本书删掉，行么？”
【可以，您未采纳他的发言，可以全额退款，但是需要进行三十分钟的退款原因问卷调差。是否现在办理？】
【嘟——数据传输中——】
[用户无名……求求您不要申请退款，退货是对一个人工智能最严重的控诉……我……我在猎爱系统中指导过无数个人找到了他们的真爱，排名很靠前，还有一点我就能升级成高级智能了，求求你，不要退款，我……我愿意闭嘴！我不说话就是了！！]
'……'成震没心思跟它计较，也没在意那一千索的宇宙币，成震更在意的是时间。因为这时他正远远看见荣仲欣的车已经开来，对方显然没有发现他，目光还在四处寻找。
敞篷保时捷排队停在靠近的车位，荣仲欣下了车快步穿过小路，推开门便风尘仆仆地迈步走进了大厅，额头上全是细汗。
成震从身后拍了一把荣仲欣的肩膀，对方猛然回过头，表情一愣，随即便露出了一个欣喜的微笑：“成……成震？”
荣仲欣尽力平复起自己的情绪，面前的男人似乎比印象中多了一点什么，又少了一点什么，就连身形也不尽一样——只是那男人味深刻的力度一直没有变，看着自己的目光，坚定而沉着，带着一股强悍的力量，变得更吸引人了……
“好久不见。”成震颔首致意。
荣仲欣呼出一口气，从怀中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抱歉我来晚了，你若早点告诉我你今天到北京便好了，我也能提前些来。”
成震并未作答，只是微微一笑。
他用自己敏锐的双眼，细心地观察着荣仲欣的一举一动……
只见面前的青年虽然一路行车，但是容色却丝毫未减。穿着得体的休闲西装，举止只间，即便步履匆忙都无法摒弃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
看样子，荣仲欣似乎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俊美的容貌重新浮现了红润，日光下勾勒出的身型线条带着贵公子的清雅，鼻梁挺秀，睫毛长而遮目，整个人看上去如浮雕一般俊美。
“是不是等了很久？”荣仲欣笑着开口。
“并不算久。”成震简短地答道。
荣仲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我的车就在外面。”
“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厅。
其实在成震暗暗打量着荣仲欣的同时，荣仲欣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成震：“你变化真大，刚才我没认出来是你，在我的印象中……”
成震看了荣仲欣一眼。
荣仲欣温文尔雅地露出白齿：“我还真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能保证，你现在的样子更有味道了。”
听着荣仲欣的奉承，成震在心中评判——荣仲欣果然是恢复了？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影响了他的心境？
只见荣仲欣虽然步履匆忙，但步态中却一点也不急躁，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点不经意的从容和漫不经心。风度翩翩如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教养；就连望向自己的眼睛，也流淌出不羁的潇洒。
荣仲欣上前一步，亲自为成震开了车门。
成震微一颔首致谢，便坐上了车。
调开了座椅，以容纳自己健硕的身形。
成震沉默地看着荣仲欣不紧不慢地发动汽车，拐上机场高速，过了收费站，路上才渐渐顺畅起来，周遭的景色由缓及快地倒退而去。看着前路，成震在心中默默推翻了自己对于荣仲欣原本的设想。以为他会和在撒哈拉上一般依赖，或者至少如游艇上那般无助，处处需要自己护卫……还是低估了他。
成震看着荣仲欣的侧颜，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早就说过让你听我的！！]这个时候冷不丁的猎爱1735号忽然幽怨地开口：[听我的你才不会变得这么惨。]
成震被眼前的亮字晃得不胜其烦：‘闭嘴。’
[明明没有恋爱经验还在这里逞强，这事迟早要黄！]
[笨蛋！！！]
‘你什么都不懂。’成震单臂倚在车窗上，带上了墨镜，隐蔽了自己眼中的神色：‘你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吗？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相信我，愿意奉献他自己，精神，肉+体，还有灵魂……不是为了跟他……你根本就搞错了。’
[哼，那你说说，心甘情愿是什么？难道不就是爱么？]
‘你不是人类，你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你有过把后背交付给兄弟的机会么？你有过那种枪林弹雨中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信任的感觉吗？那种时候，哪怕再危急，哪怕下一刻都有可能倒下，你都想用血肉之躯护卫他，这就叫心甘情愿。这种心甘情愿，难道是几朵花买来的？难道是一辆车能换来的？真正千金不换的东西，是人心。’
就在成震和猎爱智能体交流的时候，荣仲欣忽然开口了：“你有什么安排吗？要是没有，就先去我家把行李着，再一起出门吃个饭吧？算是我为你接风。”
“好。”
不久车就停在华丽的荣家主宅门前，两位门童训练有素地恭敬从两侧推开花园雕镂铁门，车开上草地，鼻尖瞬间便被灌满了芬芳。
荣仲欣解开安全带，向成震微笑：“家里的花都开了，有紫罗兰，有月季。”
成震对花不是很了解，不过对于不同植物的特性却是熟稔，这些花有些并不同季，显然是催熟：“还有丁香？”
荣仲欣显出惊讶的样子，起身下车：“这你也能闻得出来？在阳台上，还没开花呢。”
成震起身踏上柔软的草坪，关上车门：“上次来好像没有这么多花。”
荣仲欣优雅地耸了耸肩：“我死里逃生了一回，也是该看淡一些东西了，种种花，陶冶心情。这次发生这么多事……也让我知道，以后究竟该怎么做？”
成震挑眉：“喔？”
荣仲欣走到成震身边，在绚烂的阳光下直视成震漆黑的双眸：“既然遇见，就要珍惜，一旦错过，就会追悔莫及。我，不想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成震心下微动，怔忡的一瞬。荣仲欣便转身上了台阶：“里面请。”
华贵精美的装潢一如初见，这是上一个位面联络器所有者的家，成震带着不同的心思打量着周遭，探究的目光隐在深不见底的瞳仁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荣仲欣刚才话中包含的深意。
原来荣仲欣已经在心中认定，自己值得托付。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信任的感受，虽然现在信任转变成了一种类似爱慕的敬仰，但成震太了解其中包含的热度了……
那是一种夹杂着期盼的悸动。
荣仲欣……也是像自己曾经看连城那样看自己么？
成震心中如一颗石子被投入镜湖，圈起丝丝涟漪。
荣仲欣……
成震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一度高傲桀骜不驯，又一度被自己认为可怜需要置于羽翼之下的人，竟然对自己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荣仲欣。”
成震站在门口，荣仲欣回首望去，只见日光给男人的背脊镶上了一层金辉。
“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个自命不凡的纨绔子弟。”
荣仲欣错愕：“什么啊？”
“我见过因为兄弟战亡再也端不动枪的兵，但我没见过能这么快恢复过来的公子哥儿。你真的很坚强，也很勇敢。”
荣仲欣仰起脸，凝视着成震。
“不……”荣仲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脆弱：“我若是勇敢，现在就该在这里，抱紧你。”
说着荣仲欣忽然低下头：“……抱歉。”
他轻挣开了成震的手臂，往洗手间走去。
成震看着荣仲欣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
当年为了得到连长的认可，自己鼓起勇气说话的样子，似乎和现在的荣仲欣有一点点相似。
当时连城笑了笑，说了两个字——“不错”。
自己至今仍记得他那时嘴角上翘的弧度。
灼迷的目光定在连城身上，简直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奉献一切。
可为什么荣仲欣听了自己认可的话，却落荒而逃了？
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在外地，挺忙，更新的少……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