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第十五章：陌雪（5）
（ 5 ）
悟剑端着茶，走在望寒楼的夜道上，夜雾冲到她身上，令她美得有几分神秘和朦胧。
茶壶在轻轻抖动作响，是悟剑在寂静的夜晚中听到的唯一的声音。
忽然，沙哑的咳嗽声撞进悟剑耳中，悟剑随着声音追溯到一个屋子前，那里刚走出来一个人，脚步浮浮不稳，而且似乎还全身无力。
丝绸长衣上的大片血迹令悟剑惊心不已，男子的身上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才冷他变得如此不堪一击。男子抬眼，看见悟剑的脸，他淡漠无表情的脸上起了深深的动容，波澜在他的脸上绽放。但他刚想举步走过去，却已经无力地迎面倒下了。
“李长老！”悟剑来不及思索，立即松手，茶壶和被子都摔个粉碎。悟剑立即上前扶住倒下的李霂沄。
他的整个身体都是无力的，只靠着悟剑支撑住。他的胸膛挨在悟剑的肩膀上，悟剑感觉到他的身体滚烫，吓得她立刻问道：“长老，你没事吧？”李霂沄侧头看了看她，苍白得像纸一样的唇微微提起，正打算摇头，不料咳嗽声抢先袭来。不停地咳嗽之后，口中的血像箭射出一样，在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长老，长老……”悟剑惊恐地大叫，肩膀忽然热热的，悟剑低头一看，差点吓晕了她——他的血从胸膛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她干净的衣裳。身体还是如火烧般炙热，但满头的汗都是冷的。
“长老，你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悟剑勉强撑着他，用力压住哭腔，心里着急得不行，生怕李霂沄会死去。
“咳咳……”李霂沄又是几声的咳嗽，根本就不能说话。
“不好……”悟剑的心都揪住了，只想了两秒，马上扶稳了他，“长老，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啊，奴婢扶你回去，让大夫来给你治疗……李长老，你要坚持住啊，长……”李霂沄没有应半声，悟剑的摇晃他也没有反应。悟剑咬着牙，知道他是晕过去了，环视四周，这里没什么人能帮忙，只能一狠心，自己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学徒寝宫。
悟剑的床，自上次凌影见遇刺受重伤以后，再次被染了个满堂红。
那快成红色的绸衣上胸膛和肩膀处的血是最多的。悟剑脱开他的上衣，那两个还流血的大伤口上只草草地包扎住，就是因为绷带上什么药都没有放才会不停地流血。悟剑顿时生了无名火：这样草的包扎怎么能成事？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大概是流血太多又没有包扎好，李霂沄还在发高烧。悟剑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房里仅剩的一点绷带给他认真地包扎一次，上面涂着止血的药，但包到了第五层，血才没有渗出来。
才过了一会，血又透过绷带了，悟剑慌了，转身走出寝宫，疾步到正珉宫。
“长老，长老！”悟剑慌张的声音令里面的佑泷深感不妥，起身迎了出来，差点就跟悟剑撞上了。
“长老，不好了，李长老受了重伤，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您快去看看呀！”悟剑眼中都能看得见泪水。
“李霂沄重伤？”佑泷有几分惊讶，回头跟龙悠对视一眼，惊讶的眼神亦微微地传到了龙悠的眼中。佑泷来不及多想，答应道：“好，去看看，悟剑，你到药房去叫几位大夫来。”
龙悠秀眉微蹙，放下手中的工作，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
翌日。
眼帘微抖，带着睫毛一同翻了上去，李霂沄眼中看见的白色，也不知是因为头晕而产生的白蒙，还是天空刚刚亮而露出的鱼肚白。他只觉得胸口和肩膀有点暖暖的，身上也多了股药味。
周围的家具摆设比自己宫里的要简单一些，被褥却比自己宫里的要舒适温暖，似乎是他被人照顾着，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感到过的温暖。
身体和头都像被压着千斤石头似的半分动弹不得，头上的冷毛巾渐渐被自己滚烫的体温烧成了炙热。
还活着么……
昨天自己好像徘徊在鬼门关了，先是伤口的伤势加重导致流血不止，身体炙热冷汗直冒，再是自己去拿药，却体力不支，倒在了一个人身上……
一个人？
李霂沄想起来了，是那个女孩……是她救了自己？
李霂沄欲笑，好多年都是麻木无感觉的心居然多了暖意。
是她，一定是她……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同帮的人，原来一直都是在同一个帮里面，一直都是近在咫尺，却是现在才发现了……
但是现在却不是他该告诉她真相的时候。
要不然，紫镜就会……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个他最心爱的女人的样子；此刻，他是多么希望她可以放弃以后要做的一切，那样不知对她自己好，他，也可以告诉那个女孩真相。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是什么人，已经听到了一把几近欢呼的声音：“长老，你醒了，太好了！”
头上被和暖了的毛巾被拿开，接着是那个女孩在絮叨着什么，还有哗哗啦啦的清脆水声，等那凉透的毛巾再次搭上额头时，李霂沄才看清楚悟剑的摸样。
“长老，身上难受吗，还是烧得很厉害啊。”悟剑皱着眉嘘寒问暖。
李霂沄好像是入神了，呆愣地看着悟剑，竟忘了时间，忘了所有。
悟剑觉着不自在，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长老，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李霂沄的声音极弱，只说了两个字都显得吃力。
“长老，奴婢弄了些吃的，不如长老先吃一些吧。”悟剑笑了笑，极小心地扶起了他，力气不够又要强撑着的样子，令李霂沄的心深深一动。
悟剑把一碗粥拿来，正欲舀出，李霂沄伸出手按住她，吃力地勉强道：“我自己来。”
“不行不行，长老你动一动都会牵动大伤口的，还是让奴婢喂您吧。”悟剑慌忙摇头，把李霂沄的手小心翼翼地放进被子里，端着碗，小小地舀出了一勺，递到李霂沄嘴边。
李霂沄不动，心里是难以说出的感动和喜悦。他和龙悠一样，不喜欢有仆人碍手碍脚，嫌他们没用，所以自己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寝宫中；他心爱的女子连看他一眼都不情愿，自己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他一直都是孤单的，没有任何人关心问候，什么都要自己下手。
而她，却给了自己帮助和关心，只是只字片语已经令他喜悦温暖，而且，她还是他的……
不知这是不是叫做——灵犀。
李霂沄很久之后才缓缓张开苍白干裂的唇，把那口少少的粥含进口中，慢慢咀嚼。才很少的一口，他却吃了很久，似乎不想放过半点味道。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白粥，但对于他却是天下最难忘的味道。
悟剑再舀了一勺，被李霂沄这么一直盯着，她羞涩地低头。李霂沄见了，竟悄悄地绽开了笑容。
悟剑全身一僵，直愣愣地看着他，连表情也变痴了变僵了。李霂沄纳闷，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悟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奴婢从来没见过李长老笑，所以……奴婢失礼了。”
李霂沄一愣，垂了垂目，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愿多回首的往事，那怅惘之态闪过片刻之后，又是一个罕见的笑绽在脸上。
悟剑回笑，十分见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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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长老……”悟剑惊恐地大叫，肩膀忽然热热的，悟剑低头一看，差点吓晕了她——他的血从胸膛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她干净的衣裳。身体还是如火烧般炙热，但满头的汗都是冷的。
“长老，你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悟剑勉强撑着他，用力压住哭腔，心里着急得不行，生怕李霂沄会死去。
“咳咳……”李霂沄又是几声的咳嗽，根本就不能说话。
“不好……”悟剑的心都揪住了，只想了两秒，马上扶稳了他，“长老，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啊，奴婢扶你回去，让大夫来给你治疗……李长老，你要坚持住啊，长……”李霂沄没有应半声，悟剑的摇晃他也没有反应。悟剑咬着牙，知道他是晕过去了，环视四周，这里没什么人能帮忙，只能一狠心，自己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学徒寝宫。
悟剑的床，自上次凌影见遇刺受重伤以后，再次被染了个满堂红。
那快成红色的绸衣上胸膛和肩膀处的血是最多的。悟剑脱开他的上衣，那两个还流血的大伤口上只草草地包扎住，就是因为绷带上什么药都没有放才会不停地流血。悟剑顿时生了无名火：这样草的包扎怎么能成事？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大概是流血太多又没有包扎好，李霂沄还在发高烧。悟剑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房里仅剩的一点绷带给他认真地包扎一次，上面涂着止血的药，但包到了第五层，血才没有渗出来。
才过了一会，血又透过绷带了，悟剑慌了，转身走出寝宫，疾步到正珉宫。
“长老，长老！”悟剑慌张的声音令里面的佑泷深感不妥，起身迎了出来，差点就跟悟剑撞上了。
“长老，不好了，李长老受了重伤，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您快去看看呀！”悟剑眼中都能看得见泪水。
“李霂沄重伤？”佑泷有几分惊讶，回头跟龙悠对视一眼，惊讶的眼神亦微微地传到了龙悠的眼中。佑泷来不及多想，答应道：“好，去看看，悟剑，你到药房去叫几位大夫来。”
龙悠秀眉微蹙，放下手中的工作，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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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霂沄想起来了，是那个女孩……是她救了自己？
李霂沄欲笑，好多年都是麻木无感觉的心居然多了暖意。
是她，一定是她……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同帮的人，原来一直都是在同一个帮里面，一直都是近在咫尺，却是现在才发现了……
但是现在却不是他该告诉她真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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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李霂沄的声音极弱，只说了两个字都显得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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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剑把一碗粥拿来，正欲舀出，李霂沄伸出手按住她，吃力地勉强道：“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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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霂沄不动，心里是难以说出的感动和喜悦。他和龙悠一样，不喜欢有仆人碍手碍脚，嫌他们没用，所以自己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寝宫中；他心爱的女子连看他一眼都不情愿，自己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他一直都是孤单的，没有任何人关心问候，什么都要自己下手。
而她，却给了自己帮助和关心，只是只字片语已经令他喜悦温暖，而且，她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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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霂沄很久之后才缓缓张开苍白干裂的唇，把那口少少的粥含进口中，慢慢咀嚼。才很少的一口，他却吃了很久，似乎不想放过半点味道。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白粥，但对于他却是天下最难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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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剑全身一僵，直愣愣地看着他，连表情也变痴了变僵了。李霂沄纳闷，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悟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奴婢从来没见过李长老笑，所以……奴婢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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