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第十四章：抉择（4）
( 4 )
金秋八月，窗外是满眼的萧条，却也是满眼的金色。有一片金黄色的落叶随风吹下，在凌影见清澈的眸子里盘旋，留下一抹金色的辉煌淡影，正好衬托出她苍凉的心境。
伤口在慢慢地愈合，但是腹部上一定留有一个疤痕。这次帮龙悠挡的一剑成为了永久的回忆，还留下 了永远抹不掉的疤痕，仿佛是这一次风波的见证。
无论是痛抑或是疤痕，都绝不会令凌影见有丝毫的悔意，因为，他是龙悠。
可如今她却多了一份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是清风，为什么清风和龙悠会令她如此犹豫？
“影见，该吃药啦。”现在在自己身旁的只有悟剑，那日以后，凌影见好像很少见到龙悠了。
“嗯……”
“影见，你好了不少啊。看来龙长老还真的是你的灵丹妙药。”悟剑把药递给凌影见。
“嗯。”凌影见把药汁喝下去，苦涩味麻了她整个舌头。她皱眉之际，想起昔日龙悠和清风给她喂药的时候，药还是苦的，可是心还是温暖，不像现在，心境犹如外面的景象一般萧条。
凌影见喝完了药，目光无意瞟到了桌子上的两个碟子，上面分别放着果脯和话梅。凌影见想了想，这才开口道：“那是什么？”
“哦，那个……龙长老给你准备了话梅，清长老给你准备了果脯，说这药很苦，让影见喝完了之后再吃。”悟剑把两碟小吃递了过来。
凌影见垂眼，药很苦，口中依旧留着苦味，却没有吃那两碟小吃。
“影见……？”悟剑困惑地望着手上的小吃，再看看满脸不自然的凌影见。
凌影见叹了口气，躬身抱膝，丧气地说：“悟剑，我是怎么了……”还没把整句话说完，凌影见便住了口，弄得悟剑都摸不着头脑了。
“影见……”悟剑放下小吃，口里似乎在唠叨些什么关心的话，可是凌影见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依稀记得，房间里有点吵罢了。
“呃……参见清长老。”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悟剑不再说什么，只行了个礼。凌影见被这忽然的安静惊醒过来，是清风？她抬头往门口一看，原来清风早已无声息地走进来了，现在正朝着她绽开一个如昔日一般温柔的笑容。
清风瞥了一眼桌上的两道小吃，神色有过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很快便恢复原来的温柔，吩咐道：“悟剑，先退下……影见，再过两日便是中秋，我们有宴会，也有赏月会，市集上还有花灯会，你有没有兴趣？”
“嗯。”听起来很有趣，凌影见也当然有兴趣，一个笑容抹去了刚才的忧郁。
“我买了个花灯打算送给你，你看挂在这里可好？”清风也异常高兴起来，抬手便看见一个花灯笼。那灯笼是小兔子的造型，精致小巧，十分可爱，乐得凌影见迫不及待地接住了它，“好可爱啊，谢谢长老。”她如孩童一般看见了此类玩意儿还会兴奋，惹得清风也露出了笑容。
小兔子花灯在她手上被小心把玩，粉红的颜色和她的脸色一样可爱。张当她出神，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影见，今年花灯会很热闹，各种玩意儿都很有意思，我们……”
声音到寝室里便终止了，清风转头，对上龙悠的眸子。此刻，龙悠的眼中只有清风，清风眼中也只有龙悠，也仿佛是在同时，两人的神色都变得不那么自然。
“……”凌影见低头，敛去了笑意。又来了，又是他们撞在一起了！
而现在，尴尬的反而是凌影见。
“影见，我们去玩吧。”龙悠撇头看向凌影见，不再看清风。十多天以前他被凌影见莫名地推开，可那次以后的第二天他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毕竟，凌影见有她的道理，他不可以勉强她，也不可以逼她说原因。所以，现在他似乎也不在意清风是否在场。
“我……”凌影见看看两人，同时约会去同一个地方，倒是有些尴尬，她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了。
“影见……我……”龙悠皱了眉，眼睛好像看见了那小兔子花灯，脸上居然露出了尴尬。他从身后伸出手，手上拿的居然是一个莲花状的花灯。
清风睫毛轻颤，似乎如凌影见一样惊讶。
“你……”凌影见竟有点两眼放光的感觉。
莲花灯有些粗糙，不及兔子般无暇精致。凌影见猜到了什么，便更加惊喜了，不禁兴奋道：“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龙悠认真地点了点头。
“……扑哧。”凌影见愣了一秒，然后捂嘴笑，接着便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真丑！”
眼看龙悠的脸都皱成一堆了，凌影见才做了个鬼脸，道：“傻瓜！我很喜欢啦，谢谢。”
龙悠笑了，装作不满敲了敲凌影见的头：“伤好了，倒变得顽皮了。”
清风凝眸，全身都像是凝固住了一般。他们旁若无人的欢喜，每一声笑声都刺痛他的心；为什么在他们面前，自己都是像孤单的傻瓜一样的存在，那简直就是讽刺……
“清长老，我们……不如都一起去吧？”凌影见笑完了，便转眼向清风说道。
清风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是一愣，然后就是欣慰，于是只“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龙悠和清风对视了一眼，然后很快都移开了目光，龙悠眼中更是露出了一瞬间的不自在。
-------
转眼间到了中秋节当天，凌影见换了一身米黄色的褶裙，弄好了装束。自从受伤之后，这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好好打扮过。再次照照镜子，没有涂胭脂的脸上都透出了红润，美得自然，只感觉那个充满活力的凌影见又回来了。
帮宴如期举行，全帮几千人都坐在大殿内外庆祝，热闹的气氛充满了祥和，各位敬酒的敬酒，谈笑风生的也正谈得欢。龙悠耐不住寂寞，正在到处找人聊天，清风是主人之一，也在主持着宴会，凌影见便和悟剑以及其他帮众交谈甚欢，没想到第一次在望寒楼过的中秋会是这么有趣，大家如同一家人一般坐在一起，毫无隔阂。
帮宴在戌时结束，而赏月和烟花会在亥时才举行，正好够时间可以去花灯节凑热闹，不过现在除了三个人外，还多了悟剑。
花灯会上，悟剑提着清风送给凌影见的兔子灯笼指着前方一个大型的花灯，兴奋地对凌影见说道：“影见你看，那个花灯好漂亮！”
“我们去看看。”凌影见拉起悟剑的手，还不忘对后面的两个人说：“龙悠，清长老，快跟上来！”
龙悠咧嘴一笑，朝她们挥挥手，跟着清风继续慢慢走。
清风看了看龙悠，他好像没有再因为上次没有在殿堂上救凌影见的事情而生气，此刻，他还是不羁地笑，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她们……真好。”清风的话很轻，只有龙悠听见了，他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只好把话题转到远处正在玩耍的两个女孩。
“小丫头们就这样，跟小孩子似的拿着灯笼就满街跑。”龙悠温柔一笑，还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么你呢，上一年你跟着我和佑泷一起来，你不也是一样满大街的玩！”清风也放开不再对他避忌什么，那才是他们从前的友情，真诚，少有避忌。
“你取笑我？”龙悠瞪了他一眼。
“呵呵……可是这一年之后，你却肯跟着我在漫步，不再轻狂，反而静下来了。一年之内变化竟这么大，真是少见。”清风又仰头望了望深蓝如海的夜空，月亮全圆，皎洁的颜色好像是他的净色长衣，素白又典雅，“龙悠，你变了。”
“……”龙悠瞥了清风一眼，“何以见得？”
“你从前毫无牵挂，做事从来都独来独往，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找你工作却总是找不到你。你好像草原上的马十分难驯服，不羁狂妄还带着一身的傲气。身边不喜欢有人，尽管是佑泷或者是我。而且你从来不喜欢关心别人，好像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一样。就连上一年，你都在这里乱跑。可是现在……之前你所表现出来的都并非以前的你了，你对影见百般关心，对她的牵挂无时无刻都有，她的事你都会关心，而且你在她身边，她有什么难受，你都和她一起承担。她被当众伤害，你不畏一切把她救走。她受伤，你五天不眠不休，直到真的病了才告诉我。龙悠，你变了，变得成熟，会替别人着想了……”还有好多，他从前从不和其他人一起工作，从来不去帮会，可当他愿意和众人一切工作的时候，亦是因为影见说过，她认为他去工作才是妥当。
其它的他不想再说了，越是说多，他越觉得自己比不上龙悠，越觉得他对凌影见的感情远不及龙悠的强烈，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自卑。
“……原来以前，你对我又这么多不满啊。”龙悠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
“……我以为你只会玩世不恭，脸上永远只有笑。可这几个月以来，你露出了其他的感情。影见受伤的时候，你以前从来没有像那时那般激动过……你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影见么……”清风直视前方，凌影见正和悟剑在欢天喜地地选花灯，脸上的笑容胜雪，纯洁而美艳，清风也不禁笑了。
“……只是因为我清楚，要喜欢她，保护她，就必须把最强大的自己拿出来，这个……就是变化？”龙悠一笑，竟露出了稳重。
“……怪不得，影见喜欢的是你。”清风叹了口气，此刻他只有笑，只想看着她，默默地笑，心已如止水。
“龙悠，清长老，快来看看！”凌影见在他们前面挥手，自己又马上钻进了人群里。
“走吧。”龙悠一笑，走到她们身边，“怎么啦，有什么好玩的？”
“孔明灯啦，我们每人都放一只吧！听说在上面写上心愿，心愿就可以实现了！”凌影见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孔明灯，笑嘻嘻地对龙悠说道。
“哦，那我们就玩一把吧。老板，我们要四个，清风，付钱！”龙悠选了四个灯，然后毫不客气地让清风买账。
四人拿起笔，凌影见却踌躇不定了：改写什么呢？正当她在思考，凌影见瞧见了悟剑那盏灯，她已经写好了，可是眼里却正闪动着迷茫和无奈的光芒。
只见悟剑在灯纸上写着四个字：家人团聚。
凌影见的心一颤，侧目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凌影见还记的，悟剑是个孤儿……
凌影见叹了口气，回头看见龙悠的灯上写的几个字：随伊到老，永不分离。
“看什么！”凌影见脸红之际，龙悠猛然抽回写上字的花灯，凌影见竟看见龙悠脸上有了红晕，分明就是害羞了的样子。
“哧——”本来是想抑制住的，可是龙悠的样子太可爱了，她忍俊不禁，只能捂嘴而笑。既然他不想她看见，她也当做无事，再望过去，清风也恰好放下了笔，凌影见凑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清风早已经遮住了上面有字的部分。
“长老，你写了些什么呀？”凌影见干脆直接又好奇又顽皮问他。
“呵呵，说出来就不灵了。倒是影见你呢，怎么还不动笔？”清风好笑地应了一句又问道。
“啊……我……”这个真的没想好呢！
凌影见思来想去，看看龙悠，又看看清风，忽然眉头一蹙，挥笔写下几个字：全人平安。
“就这样好了！”凌影见满意地放下笔。
龙悠瞧见了，居然叹了口气，多少有些不痛快，可又一会儿，他也笑笑，说：“我们放灯吧。”
凌影见顿在原地，又弯腰动笔，多谢了几个字，然后快速跟上他们，点火放灯。
“哈哈，飘起来了，好美啊！”凌影见一手拽着龙悠的衣袖一手拉着悟剑的手跳跃起来，嘴张大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月色染银了她的娇小脸颊，欢乐摸走了她受了重伤后的苍白和心底的阴影，她果真又变回了以前的凌影见。
龙悠眯眼笑着，自己在灯上的几个黑字清秀方正，此时似乎在发光，耀眼如星辰。他抬头，深邃的眸子比夜空更美，映着孔明灯的光，静谧地摇曳，美如梦幻。
凌影见又笑了一下，不再跳了，悄悄地瞄了瞄龙悠，再瞟瞟清风，低下头偷笑一下，又看着自己那一盏升起的孔明灯。
在“全人平安”下，她还写了几个小字：清长老，龙悠和我，都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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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影见，你好了不少啊。看来龙长老还真的是你的灵丹妙药。”悟剑把药递给凌影见。
“嗯。”凌影见把药汁喝下去，苦涩味麻了她整个舌头。她皱眉之际，想起昔日龙悠和清风给她喂药的时候，药还是苦的，可是心还是温暖，不像现在，心境犹如外面的景象一般萧条。
凌影见喝完了药，目光无意瞟到了桌子上的两个碟子，上面分别放着果脯和话梅。凌影见想了想，这才开口道：“那是什么？”
“哦，那个……龙长老给你准备了话梅，清长老给你准备了果脯，说这药很苦，让影见喝完了之后再吃。”悟剑把两碟小吃递了过来。
凌影见垂眼，药很苦，口中依旧留着苦味，却没有吃那两碟小吃。
“影见……？”悟剑困惑地望着手上的小吃，再看看满脸不自然的凌影见。
凌影见叹了口气，躬身抱膝，丧气地说：“悟剑，我是怎么了……”还没把整句话说完，凌影见便住了口，弄得悟剑都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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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瞥了一眼桌上的两道小吃，神色有过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很快便恢复原来的温柔，吩咐道：“悟剑，先退下……影见，再过两日便是中秋，我们有宴会，也有赏月会，市集上还有花灯会，你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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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花灯在她手上被小心把玩，粉红的颜色和她的脸色一样可爱。张当她出神，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影见，今年花灯会很热闹，各种玩意儿都很有意思，我们……”
声音到寝室里便终止了，清风转头，对上龙悠的眸子。此刻，龙悠的眼中只有清风，清风眼中也只有龙悠，也仿佛是在同时，两人的神色都变得不那么自然。
“……”凌影见低头，敛去了笑意。又来了，又是他们撞在一起了！
而现在，尴尬的反而是凌影见。
“影见，我们去玩吧。”龙悠撇头看向凌影见，不再看清风。十多天以前他被凌影见莫名地推开，可那次以后的第二天他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毕竟，凌影见有她的道理，他不可以勉强她，也不可以逼她说原因。所以，现在他似乎也不在意清风是否在场。
“我……”凌影见看看两人，同时约会去同一个地方，倒是有些尴尬，她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了。
“影见……我……”龙悠皱了眉，眼睛好像看见了那小兔子花灯，脸上居然露出了尴尬。他从身后伸出手，手上拿的居然是一个莲花状的花灯。
清风睫毛轻颤，似乎如凌影见一样惊讶。
“你……”凌影见竟有点两眼放光的感觉。
莲花灯有些粗糙，不及兔子般无暇精致。凌影见猜到了什么，便更加惊喜了，不禁兴奋道：“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龙悠认真地点了点头。
“……扑哧。”凌影见愣了一秒，然后捂嘴笑，接着便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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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悠笑了，装作不满敲了敲凌影见的头：“伤好了，倒变得顽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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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长老，我们……不如都一起去吧？”凌影见笑完了，便转眼向清风说道。
清风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是一愣，然后就是欣慰，于是只“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龙悠和清风对视了一眼，然后很快都移开了目光，龙悠眼中更是露出了一瞬间的不自在。
-------
转眼间到了中秋节当天，凌影见换了一身米黄色的褶裙，弄好了装束。自从受伤之后，这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好好打扮过。再次照照镜子，没有涂胭脂的脸上都透出了红润，美得自然，只感觉那个充满活力的凌影见又回来了。
帮宴如期举行，全帮几千人都坐在大殿内外庆祝，热闹的气氛充满了祥和，各位敬酒的敬酒，谈笑风生的也正谈得欢。龙悠耐不住寂寞，正在到处找人聊天，清风是主人之一，也在主持着宴会，凌影见便和悟剑以及其他帮众交谈甚欢，没想到第一次在望寒楼过的中秋会是这么有趣，大家如同一家人一般坐在一起，毫无隔阂。
帮宴在戌时结束，而赏月和烟花会在亥时才举行，正好够时间可以去花灯节凑热闹，不过现在除了三个人外，还多了悟剑。
花灯会上，悟剑提着清风送给凌影见的兔子灯笼指着前方一个大型的花灯，兴奋地对凌影见说道：“影见你看，那个花灯好漂亮！”
“我们去看看。”凌影见拉起悟剑的手，还不忘对后面的两个人说：“龙悠，清长老，快跟上来！”
龙悠咧嘴一笑，朝她们挥挥手，跟着清风继续慢慢走。
清风看了看龙悠，他好像没有再因为上次没有在殿堂上救凌影见的事情而生气，此刻，他还是不羁地笑，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她们……真好。”清风的话很轻，只有龙悠听见了，他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只好把话题转到远处正在玩耍的两个女孩。
“小丫头们就这样，跟小孩子似的拿着灯笼就满街跑。”龙悠温柔一笑，还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么你呢，上一年你跟着我和佑泷一起来，你不也是一样满大街的玩！”清风也放开不再对他避忌什么，那才是他们从前的友情，真诚，少有避忌。
“你取笑我？”龙悠瞪了他一眼。
“呵呵……可是这一年之后，你却肯跟着我在漫步，不再轻狂，反而静下来了。一年之内变化竟这么大，真是少见。”清风又仰头望了望深蓝如海的夜空，月亮全圆，皎洁的颜色好像是他的净色长衣，素白又典雅，“龙悠，你变了。”
“……”龙悠瞥了清风一眼，“何以见得？”
“你从前毫无牵挂，做事从来都独来独往，来无影去无踪，想要找你工作却总是找不到你。你好像草原上的马十分难驯服，不羁狂妄还带着一身的傲气。身边不喜欢有人，尽管是佑泷或者是我。而且你从来不喜欢关心别人，好像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一样。就连上一年，你都在这里乱跑。可是现在……之前你所表现出来的都并非以前的你了，你对影见百般关心，对她的牵挂无时无刻都有，她的事你都会关心，而且你在她身边，她有什么难受，你都和她一起承担。她被当众伤害，你不畏一切把她救走。她受伤，你五天不眠不休，直到真的病了才告诉我。龙悠，你变了，变得成熟，会替别人着想了……”还有好多，他从前从不和其他人一起工作，从来不去帮会，可当他愿意和众人一切工作的时候，亦是因为影见说过，她认为他去工作才是妥当。
其它的他不想再说了，越是说多，他越觉得自己比不上龙悠，越觉得他对凌影见的感情远不及龙悠的强烈，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自卑。
“……原来以前，你对我又这么多不满啊。”龙悠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
“……我以为你只会玩世不恭，脸上永远只有笑。可这几个月以来，你露出了其他的感情。影见受伤的时候，你以前从来没有像那时那般激动过……你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影见么……”清风直视前方，凌影见正和悟剑在欢天喜地地选花灯，脸上的笑容胜雪，纯洁而美艳，清风也不禁笑了。
“……只是因为我清楚，要喜欢她，保护她，就必须把最强大的自己拿出来，这个……就是变化？”龙悠一笑，竟露出了稳重。
“……怪不得，影见喜欢的是你。”清风叹了口气，此刻他只有笑，只想看着她，默默地笑，心已如止水。
“龙悠，清长老，快来看看！”凌影见在他们前面挥手，自己又马上钻进了人群里。
“走吧。”龙悠一笑，走到她们身边，“怎么啦，有什么好玩的？”
“孔明灯啦，我们每人都放一只吧！听说在上面写上心愿，心愿就可以实现了！”凌影见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孔明灯，笑嘻嘻地对龙悠说道。
“哦，那我们就玩一把吧。老板，我们要四个，清风，付钱！”龙悠选了四个灯，然后毫不客气地让清风买账。
四人拿起笔，凌影见却踌躇不定了：改写什么呢？正当她在思考，凌影见瞧见了悟剑那盏灯，她已经写好了，可是眼里却正闪动着迷茫和无奈的光芒。
只见悟剑在灯纸上写着四个字：家人团聚。
凌影见的心一颤，侧目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凌影见还记的，悟剑是个孤儿……
凌影见叹了口气，回头看见龙悠的灯上写的几个字：随伊到老，永不分离。
“看什么！”凌影见脸红之际，龙悠猛然抽回写上字的花灯，凌影见竟看见龙悠脸上有了红晕，分明就是害羞了的样子。
“哧——”本来是想抑制住的，可是龙悠的样子太可爱了，她忍俊不禁，只能捂嘴而笑。既然他不想她看见，她也当做无事，再望过去，清风也恰好放下了笔，凌影见凑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清风早已经遮住了上面有字的部分。
“长老，你写了些什么呀？”凌影见干脆直接又好奇又顽皮问他。
“呵呵，说出来就不灵了。倒是影见你呢，怎么还不动笔？”清风好笑地应了一句又问道。
“啊……我……”这个真的没想好呢！
凌影见思来想去，看看龙悠，又看看清风，忽然眉头一蹙，挥笔写下几个字：全人平安。
“就这样好了！”凌影见满意地放下笔。
龙悠瞧见了，居然叹了口气，多少有些不痛快，可又一会儿，他也笑笑，说：“我们放灯吧。”
凌影见顿在原地，又弯腰动笔，多谢了几个字，然后快速跟上他们，点火放灯。
“哈哈，飘起来了，好美啊！”凌影见一手拽着龙悠的衣袖一手拉着悟剑的手跳跃起来，嘴张大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月色染银了她的娇小脸颊，欢乐摸走了她受了重伤后的苍白和心底的阴影，她果真又变回了以前的凌影见。
龙悠眯眼笑着，自己在灯上的几个黑字清秀方正，此时似乎在发光，耀眼如星辰。他抬头，深邃的眸子比夜空更美，映着孔明灯的光，静谧地摇曳，美如梦幻。
凌影见又笑了一下，不再跳了，悄悄地瞄了瞄龙悠，再瞟瞟清风，低下头偷笑一下，又看着自己那一盏升起的孔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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