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第十三章：刺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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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在龙悠身后十步距离外停下。
眼睛忽然瞪得好大，整个上半身都向前倾斜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挤入她的鼻孔，地上骇然的血液一滴又一滴，剑锋和衣裳上正流淌着血液。
右腹传来的剧烈的痛楚一直蔓延至后腰。凌影见的身体把剑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前被此刻握住刀柄，而在后的一半，银色早已被血殷红色添上了可怕的杀戮感。痛楚好像要把她的身体撕开了，这一种痛顿时令她感觉到，死亡离她的距离有多么近。
凌影见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向前微微一倾，剑再刺深了三分，痛楚几乎卷走了她全部的意识。
龙悠猛地向后一看，眼中居然多了分红色，好像正燃起几乎要发狂的火光，瞳仁似乎变成了血色，好像是在眼中凝成的一颗血泪。
龙悠似乎是完全丧失了理智，狠狠用掌一砍，那武功高强的刺客都无法躲过，脖子受掌，应声倒地。
凌影见才刚刚喘过一口气，剑被刺客猛地一拉出。口中一阵腥甜，凌影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痛了，仰天口不由得一张，血喷涌而出，然后如玉一般一丝一丝落下。
刺客好像怕了龙悠的样子，落荒而逃。凌影见的眼前，蓝天白云都已经化为了黑色，身体不听话地往后一倒，头撞在龙悠的手肘上，自己的手按住伤口，虚弱得奄奄一息。
龙悠全身都被恐惧填满了，手在用力地抱着她，生怕抱不稳就这样要失去了。
“影见，影见！”这一瞬间，他真想杀了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会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恨自己为什么没能保护她，到底为什么……
龙悠的手穿过她满头的柔顺青丝，托住她的头，用力把她的脸埋在自己胸膛，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背后，不由得痛苦地握住拳头。
伤口袭来一阵强痛，手掌热热的，已经满掌是血，指缝里也涌出鲜血。她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还是一片黑色。龙悠感觉到什么，连忙拉开她，看见的是醒来的她。
他把她抱得更紧，再多的话最后只得一句：“对不起。”
凌影见用尽力气地摇头，换来只有很轻一下，声音好比风一般轻：“你没事……就好了……”
龙悠的手也按在她的伤口上，血又染红了他的手掌。他抓紧她的手，低头，露出了她从来没见过的哀伤和颓唐，眼睛惊恐地闭着，眼底分明隐藏了绝望，内心搭起来的一直都很坚实的堡垒此刻却正在一点一点地土崩瓦解，砸碎了他的心。
“龙悠……”凌影见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很轻很轻地拂过他异常俊逸的脸，“别这样……这样……不好看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龙悠痛苦地看着她，手掌依旧湿润热腾。
“……我不想，我不要你受伤……所以，就傻了。可是在你面前，我一直这么傻的……不是……么……咳！”凌影见一皱眉，全身都抖动起来，一口鲜血又被喷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影见！”龙悠哀吼一声，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悲痛的呼叫了，“你不要有事，不要！你受了好多伤害，我没有保护你，什么有我在都是废话，我没有保护你，我……是我不好，是我没用！可是，影见，求你给我补偿的机会，不要离开我，我会补偿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机会……影见！”龙悠激动地说着，轻轻摇晃凌影见渐渐冷下来的身体，心中只有排山倒海的痛苦。
好像是刚刚恢复了些意识，凌影见用力把眼帘提高些许：“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龙悠把她拥入怀里，很紧很紧，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失去，这次如果要失去，这种痛苦他承受不起。痛苦无限放大，变得从未有过的剧烈，如果能够重新来，他宁愿自己身中十刀，也不要看见她鲜血满身。
“龙……悠……”凌影见把他短短的名字拆成两次才说得清楚，“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挂念我么？”
“不，你不会死的，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就算你进了鬼门，我也要把鬼门砸破了把你从里面拉出来！”龙悠的胸膛贴着她的脸，痛苦的咆哮。
“龙悠……我舍不得你。”凌影见越来越虚弱，但手却握紧他的手臂，像是抓紧了一件无法割舍的东西，表情似乎很痛苦却异于伤口带来的痛，只是有不舍，依恋，又要即将失去。
“不，不要舍得！”龙悠又紧搂着她，他的手抓住她的头发，垫在她肩膀下的手沾了血，弄脏了她的裙子。
凌影见又无力痛苦地呻吟一声，手掌再次用力握紧他的手臂，然后慢慢无力，垂下瞬间，龙悠猛地把她的手握起来，“不要，你不要死！影见，你振作点，影见，我求你……影见！”龙悠反复唤着她的名字，在这一刻，也许天下再没比他更痛苦的人了。
“影见，你坚持住，我马上找人救你。”龙悠把她横抱起来，许久才听到令他燃起希望的声音在他耳边缠绕：“不要去那里，那是二叔的客栈……刺客没死，……不要连累二叔……”
“好，好，我们回望寒楼，骑马，骑马两刻钟就能到了。影见，你千万坚持住！”
龙悠狂奔，心中除了恐惧和痛苦，其它已全部被掏空了，唯一能够支持住他的，只有她在自己颈边呼出的若游丝的气息。
龙悠随手牵起一匹放在一家大酒楼门前的马，两人上马，一路狂奔，留下身后滚滚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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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跑得飞快，却也颠簸得厉害，马儿每走一步，凌影见右腹的伤口便剧痛一下，不断地走，连起来的也是连串的痛楚。
她坐在前面，靠在龙悠的怀里，能撑住她仅存的意识的，只有龙悠口中一遍又一遍不停断的呼唤，那呼唤的声音动听诱人，却只有绝望与痛苦。此时，凌影见只想抹走这本就不属于龙悠的绝望。
马儿似乎踩中了一块大石头，马背上重重地颠了一下，凌影见痛得像要晕过去了，向前一倒。龙悠的声音传来时，她的身体又多了一连串的痛，分明已经堕下了马，滚了几圈。
这一下，凌影见伤口的痛更是厉害了，鲜红的血一块一块地在地上停留，却是大片大片地染红了她的衣服。
“影见，影见！”龙悠翻下了马，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衣袖落在她伤口前，又是染红了一片。
“影见，醒醒，影见！”龙悠恐惧地呼唤着，见她闭着眼，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全身都麻了。
似是被叫醒了，凌影见睁开眼，许久以后实行才清晰了，龙悠的脸又在她面前。凌影见的眼神似水般温柔，久久不能移开，可是看久了，才知道她的目光似水，是因为她的眼中的确有着泪。
她不想哭，眼泪会朦胧视线，此时她只要清楚地看着他，把他的脸刻在心上。
只怕再有以后，都看不见了……
若是有来世，也要跟着这个刻在心上的容颜，寻找这个人……
来世……想到这里，凌影见还是涌出了眼泪。
“龙悠……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和你在一起……”凌影见抓紧他的衣服，伤口再痛，都痛不过心痛。
“不许说傻话，你不会死的，不会的，我们要在一起，还要再一起做很多事情，影见！”龙悠的力气又紧了三分，心中的痛苦不亚于凌影见。
“对不起，都是我，对不起！”龙悠不停地说对不起，责骂一句一句地扔向自己。
“……龙悠，我……失约了，始终没和你在一起……看星星……”凌影见衰弱下去，脸色和嘴唇与天上白云同色，白得连身旁的落叶的枯黄色都显得刺眼。
纤弱的手根本止不住喷涌而出的血，流的越多，离死亡越近了，连天空都快映红了。
“不要，我不许你死！你不会失约，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挺住，我们很快就到了！”龙悠又把她抱起来，坐上马，缰绳一挥，马儿又打开了脚步飞驰。
“对不起，影见，千错万错都赖我，我不该让你出来，不该让你受一剑，你坚持住，一切都会好的。”龙悠快要崩溃了，他从不怕血，但是看见她一股一股涌出来的鲜血，他都怕得无法呼吸。
又上了马，凌影见的右腹又是一连串的痛，意识又模糊下去了，龙悠的脸快变成和凌影见一样的白色。她用力把视线变得清晰些，再说一句已经说过了的话：“我舍不得你。”这天下，也只有龙悠才能听见她如此细微又坚定的话了。
龙悠咬牙，把缰绳又是一甩，只求快马加鞭。
“老天爷，不要这么对我，不要带她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能活，我的一切都能拿走！哪怕是用我的性命和她的命做交换，我也会毫不犹豫。老天爷，求你别那么残忍，给我一次机会。”龙悠默默地祈祷，心里每说一个字心都如同被刀剜一下，直至鲜血淋淋。
他的世界好像变成了灰色，只要她在他身后的手一垂下，一切都会变成黑色，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他才知道，她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凌影见眯着眼，剧痛模糊了他在她眼中的容颜。凌影见把头埋在他怀里，再多的依恋不舍，只要命运不肯，她终究逃不过。
只是这一次，她多么想逆天而行……龙悠，她舍不得！
“影见，你快醒醒，睁开眼睛，我们到了！”龙悠把她抱下马，他们已经到了望寒楼大门前。
刚刚把她抱下来时，已经发觉她全身都冰冷了，好像是在冰室中取出来的冰块。
她闭着眼。
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是太弱了，暂时感觉不到，还是……没有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她几乎整件衣服，刺眼得恐怖。
“影见——”龙悠狂吼一声，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侧着头看着她如白纸的脸。
龙悠的脸通红，呼吸早已经忘记，逼人的窒息感击垮了他的一切。他瞪大了双眼，多希望能看见她下一刻会睁开眼。
他是始终抓不住了，要失去了么……
“不可以！影见，你不能死，你醒过来，醒过来！”龙悠崩溃地大喊，眼里忽然有了一阵的酸楚。
“可恶！”龙悠死命忍住一切情绪，直向望寒楼狂奔。
他绝对不能失去她，绝对不可以！如果上天要这么狠心，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上天，你要夺走她，我也会死的！两条人命，你于心何忍！”龙悠咬着牙心里默念，殊不知自己的眼里也泛红了。
“龙悠……”无比虚弱的一丝声响传入龙悠耳中，龙悠心里顿时狂喜，拼命地一边跑一边喊：“我在，我在。影见，我们回来了，你会没事的。”
十秒钟的沉默令龙悠的希望渐渐消沉下去，又要令他崩溃，她醒来，千万不要再睡下去了！
“影见！”龙悠又喊了一声。
“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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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凌影见伤口的痛更是厉害了，鲜红的血一块一块地在地上停留，却是大片大片地染红了她的衣服。
“影见，影见！”龙悠翻下了马，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衣袖落在她伤口前，又是染红了一片。
“影见，醒醒，影见！”龙悠恐惧地呼唤着，见她闭着眼，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全身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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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
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是太弱了，暂时感觉不到，还是……没有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她几乎整件衣服，刺眼得恐怖。
“影见——”龙悠狂吼一声，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侧着头看着她如白纸的脸。
龙悠的脸通红，呼吸早已经忘记，逼人的窒息感击垮了他的一切。他瞪大了双眼，多希望能看见她下一刻会睁开眼。
他是始终抓不住了，要失去了么……
“不可以！影见，你不能死，你醒过来，醒过来！”龙悠崩溃地大喊，眼里忽然有了一阵的酸楚。
“可恶！”龙悠死命忍住一切情绪，直向望寒楼狂奔。
他绝对不能失去她，绝对不可以！如果上天要这么狠心，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上天，你要夺走她，我也会死的！两条人命，你于心何忍！”龙悠咬着牙心里默念，殊不知自己的眼里也泛红了。
“龙悠……”无比虚弱的一丝声响传入龙悠耳中，龙悠心里顿时狂喜，拼命地一边跑一边喊：“我在，我在。影见，我们回来了，你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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