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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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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开过临水收费站,周晓红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小时候,常常听母亲念叨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这个男人的家成了她的家,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里呢?

    曹秋成眼角余光扫到她对家乡的恋恋不舍,可又不愿意回去看一下,那小脑瓜不知又冒出多少古里八怪的心思了。女人心海底针,最难猜的就是她的那颗心,要是能够,曹秋成真希望扒开她的胸口看看。

    回程的路上,曹秋成喷嚏不断,上眼皮越来越沉重,在半道上找了个休息区停下,他下车买了杯即溶咖啡趁热喝了下去。

    “你没事吧?”周晓红不无担忧地问,“不是有药店么,要不买盒感冒药。”

    曹秋成轻轻咳了几声,“不用,感冒药吃了要睡觉,很危险。”

    一路有惊无险开回省城,这下曹秋成是真的发烧了。周晓红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终是不放心,再怎么说也是因为陪她回乡下看父母才弄成这样的,她跟着他回了公寓,经过小区前面药店,周晓红下车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进了屋,她让曹秋成赶紧脱下半干不干的衣服,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曹秋成迷迷糊糊地偷笑,自己病的真是时候。周晓红为他掖好被角,转身要走,被曹秋成一把抓住了手,带着鼻音问,“你要走?”周晓红轻轻推开他的手,“没有,我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做的,不能空腹吃药。”曹秋成“喔”了一声,又说,“家里好像除了米什么都没有。”

    “我下楼去买。”周晓红说道。

    雨还在下,周晓红拿了伞。刚才进门曹秋成顺手把钥匙丢在玄关的一个石盘里,那里应该就是他平时用来放钥匙的地方,周晓红又抓过钥匙放在口袋里。

    超市并不太远,周晓红很快买了些菜回来,还特意买了葱姜和红糖。回到公寓进了厨房,先炖上一个小锅,切了葱姜放进去煮,熬了一会儿又加了红糖,倒了一小碗出来,小心翼翼端进卧室。

    曹秋成睡得浑浑沉沉的,有人在推他的胳膊,还让他醒醒,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周晓红,一时没想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家中,木楞楞凝望着她。

    见曹秋成睁开了眼睛,周晓红说,“起来,把这喝了。”

    曹秋成爬起来,看着周晓红手里端着的一晚黑乎乎的东西,轻皱眉问,“这是什么?”

    “葱姜红糖水,发汗的,是药三分毒,能别吃就别吃。”周晓红回答。

    “红糖?”曹秋成嘟嚷,“我又不是产妇,吃什么红糖。”

    “和产妇有什么关系?”周晓红说道,“快喝,凉了就没效果了,给。”

    曹秋成接过碗,先闻了闻味道,嫌弃地嗅嗅鼻子,可又发现周晓红在瞪着他,只得屏住呼吸把碗放在嘴边,一鼓作气地喝了,然后把空碗递给周晓红。

    “躺下再睡会儿,把被子盖好,我去做饭。”周晓红一副命令的口吻,下意识把他当成生病的周晓斌,她也是这样说的。

    曹秋成一声不敢吭,听话地躺下拉好被子闭上眼睛,周晓红走出去没一会儿他便又睡着了。

    周晓红做好饭再次走进卧室,那个男人的睡姿很老实,不像周晓斌,早上的姿势通常都是横七竖八的。她坐在床沿,扭开床头灯,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出汗了,凉凉的。见他睡得很香,周晓红没叫醒他,留着床头灯,轻巧巧走出去关上房门。她在厅坐下,打开了电视,声音开得小小的。

    曹秋成睁开眼睛,出了一身汗顿时觉得精神清爽,他底子好应该是没事了,爬坐起来走进浴室洗了把脸,擦去身上的虚汗。

    他打开房门的同时周晓红也回过头来,她站起来,“你醒了,怎么样?”

    “好多了。”曹秋成回答。

    “吃饭吧。”周晓红说着走进厨房,把熬的鸡粥端出来。

    曹秋成走过去坐下,一锅喷香的粥,她还煎了几张面饼,炒了二样蔬菜。

    “你在发烧,吃清淡些好。”知道他是无肉不欢的人,周晓红说道。

    “我没意见,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曹秋成笑笑,她肯留下照顾他,他哪儿还敢挑,就是让他吃毒草都不会有意见。

    鸡粥的确清淡,曹秋成看见她将绿豆芽夹进面饼里,又抹了些辣酱卷起来。

    “还可以这样吃?”他嘀咕。

    周晓红放下手里的面饼,给他也卷了一个,只不过没放辣酱,递给他,“给。”

    曹秋成拿过来咬了一口,劲道的面皮里面裹着清脆的蔬菜,别有一番风味,“很好吃。”

    “这是我们家的吃法,里面什么都能卷,晓斌最喜欢卷土豆丝。”周晓红又拿起自己的那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像京酱肉丝。”曹秋成说道。

    周晓红笑了一下,的确是模仿京酱肉丝的做法,不过是父亲拿来扩大改良了一下,薄薄的面皮改成劲道的烙面饼,里面根据个人口味随意卷进蔬菜或肉。父亲很喜欢做饭,还喜欢自创菜式,父亲炒菜的时候,她就拿张小板凳站在他身旁看,父亲时不时还会用锅铲从锅里挑菜给她吃,看她烫的直咂嘴,父亲就会乐得哈哈大笑。

    那些快乐的日子好像只存在于她快要遗忘的童年里,她想要努力地记住。

    她又处于一种茫然恍惚的状态,这两天一直都这样,只要安静下来就会发呆,曹秋成默不作声凝视着她,真恨不得钻到她脑子里去,看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吃完饭,周晓红习惯性的收拾碗筷,拿进厨房里去洗。

    曹秋成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别走了。”

    周晓红的手伸在水槽里不动了,她排斥他亲密的举动,“你不是好了吗?”

    “说不定晚上会复发呢?”曹秋成说道,“我一个人多可怜,你不是我老婆么,照顾老公是应该的。”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周晓红背对着曹秋成,他则紧紧贴靠在她身后。

    “下个星期我们去看房子好不好?”曹秋成小声说,“你喜欢哪儿的,城东好不好,风景好空气也好,交通方便。”

    “你决定吧。”周晓红随口回答。

    “你没有想法吗?”曹秋成问道,“什么样的房子?多大的,几间房间,什么风格的装饰。你可以想象,我们以后住在里面,会有孩子,孩子到处跑来跑去的。”

    提到孩子的那刻,周晓红动了一下,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孩子,要是在的话都该会跑了,就像他说的,在家里到处跑来跑去,喊她妈妈。

    曹秋成也想到了那个孩子,他没有周晓红刻骨的痛过,再说那孩子想要也是留不住的。

    “我们以后生两个好不好?”曹秋成继续说着,“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就像你和晓斌一样,姐姐照顾弟弟。你想要几个?”

    可身前的她就是不说话,“怎么不说话?睡着了?”曹秋成抬起手去摸她的脸,却摸到一手湿,原来她在哭。

    “怎么了?怎么哭了?”曹秋成把周晓红转过来,想看看她的脸,可周晓红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他越问越是哭得厉害,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哄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别哭了,都怪我不好,瞧我这嘴说什么不好,你打我好不好。”说着,抓起周晓红的手往自己脸上扇,“用力点儿,多打几下,解气没有?”

    周晓红用力抽出手擦掉眼泪,说了一句,“没事了,睡吧。”

    等她睡着后,曹秋成才敢看她,她没忘记,就像他一样放在心底,那段记忆是他们两人共同的隐痛,却也是不能否认的,正因为如此他们俩才不能分开,上天注定他们要在一起,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再见到她。

    接下来的日子,曹秋成很忙,忙着找房子,周晓红不想管不想问,他只得全权做主了。房子不太好找,他还是选择在城东买房,不想花时间装修,因此要买精装修的房子,精装的房源不多,又要装修质量和风格令他满意,着实花费了他一番时间和精力。

    房子定下来之后,紧接着要去照婚纱照,天气已经冷了,外景是没办法照了,只能选择全部在影楼里完成。定下套系之后,又要挑选婚纱和礼服,这可得有周晓红的在场才能办到。

    按照店员的推荐,周晓红连试了好几套,曹秋成都不满意,店员又拿出一套来,说是最新款,再不满意就没办法了。

    也许是影楼空调太足了,周晓红半个多小时折腾下来,后背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感觉头晕脑胀的,胸闷气短。拿出婚纱再次走进试衣间,穿上之后已是气喘吁吁,喉咙深处泛着恶心,打开门勉强走出去。

    婚纱是鱼尾状的,后背是透明薄纱,薄纱上缀着一颗颗亮闪闪的水钻。

    “这套怎么样?满意吗?”店员问道。

    曹秋成坐在沙发椅上仰望着身穿白纱的周晓红,她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冲店员点了点,“就这套,再看看礼服。”

    周晓红抹着额头,眼前的一切都显得越来越模糊,只记得自己说着,“别试了,行吗?”

    曹秋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为什么不试?”

    “我……我……不太舒服。”周晓红喘着粗气说道,然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左手手背上插着针管,药水一滴滴流进她的静脉,四下看了一圈,这应该是间单人病房,装修摆设看上去非常豪华,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是怎么了?周晓红暗忖,记得之前是在影楼挑婚纱,这一刻却躺在医院,自己得了什么病吗?

    正在她疑惑不解之时,曹秋成推门进来了,见她睁着眼睛,连忙走上来,“醒了,感觉好点儿没有?”

    “我怎么了?”周晓红问道。

    曹秋成坐下来,抓住她的右手,看着她的眼睛回答,“你怀孕了。”

    “呃?”周晓红更加疑惑地瞪着曹秋成,怎么可能,上个月明明有经血,“怎么会?”

    回想了半天,她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个月量很少,还伴随着隐隐的腹痛,这种情况她也曾经历过一次。

    “医生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难怪自己都不知道。”曹秋成说道。

    “那现在怎么样?”周晓红的脸白了,“还在吗?”

    曹秋成抬起手,手指轻轻磨蹭着她的脸颊,“别担心,还在,就是有些发育缓慢,医生建议住院保胎。”

    周晓红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仰躺在床上,神经放松下来,过不了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曹秋成的大手落到她的腹部,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了孩子,方才在医生办公室,他把上次的情况详细告知了医生。医生也说孕妇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胎儿发育迟缓,是否和上次一样存在宫外孕的可能,要再等上半个月才清楚,目前只能是先保胎。这些,曹秋成都没敢对周晓红说,担心徒增她的烦恼,反倒对胎儿不利。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曹秋成原本所有的计划,因为周晓红的身体情况根本负荷不了,婚纱照和婚礼都被搁置下来,恐怕随着孩子的到来,将来也没办法补办了。

    医生要求周晓红平躺,不能下床走动,更不能有大动作,每天都要注射黄体酮。这些,周晓红都一一配合,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这个小生命,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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