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八章 心伤
“滚出去！”芷心冷冰冰地将手中的冰戟指向沐晓的喉咙。
沐晓失神地看着她，小声哀求着：“芷心，我知道我爽约了……对不起……能不能让我见他……”
芷心的双眼充斥着血丝，她恶狠狠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
“……至少告诉我……告诉我他怎么样了？”沐晓哀求着爬到芷心跟前，“他不想见我也没关系，至少告诉我……告诉我他是不是还平安……？芷心……”
“贱人！昨天你干什么去了！现在又来这里干什么！看热闹吗！”芷心眯起眼睛盯着她，等待她身上的昆吾结界消失的那一刻。
“看热闹……？”沐晓听着这话，突然间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了上来，她马上拽着芷心的衣襟哀求着追问她，“南烈……南烈呢？”
建木高处幽幽的哭泣声若隐若现，沐晓听着这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接引者一般的哀嚎，让她一阵惊恐。
她拉着芷心的衣角，苦苦哀求着：“芷心！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南烈怎么样了！我求求你！要杀要剐怎么样都可以……你告诉我……告诉我南烈……南烈呢！”
沐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一下子将她的心脏包裹起来了。
芷心听了这话，一声冷笑：“你这时候想起少主来了？你这时候怎么舍得从那个华胥国三公子的怀里离开了！”
“少主——！”
突然，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几只飞鸟扇动了几下翅膀，向着黑夜中那最后一点光芒飞去，却遮掩了沐晓眼中的月光……
这女人的叫声到了沐晓耳中只变成了艰涩的音波，她怔怔地抓着芷心的衣服，跪在地上望着面前芷心仇恨的目光，只看到她那两片干涩的嘴唇在不停地动着，然而她的耳中除了那尖锐声波之外竟丝毫听不到芷心发出的咒骂声了。
“贱人！现在就让你当面去向少主请罪！”
突然芷心的声音冲破沐晓耳中的鸣响，她猛地回过神，只见到芷心手中冒着寒气的冰戟闪着银光在她眼中一晃，紧接着，她只感觉自己左手手臂一阵发热，一下子因疼痛而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沐晓捂住自己手臂上那道深深的伤口，木讷地抬起头望着芷心，虽然从指缝间溢出的血液是温热的，然而她的身体却越发冰冷起来了。沐晓只感觉天地一阵旋转，紧接着便昏厥过去了。
芷心恶狠狠地用脚踹了踹她的脸，朝她啐了一口吐沫：“贱人，给我起来！别装死！我要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听到没有！给我起来——！”说着，她眼中带着凶光，又一次高高举起手中的冰戟，朝着沐晓受伤的手臂刺了过去——
沐晓的神智又被芷心重新唤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像被什么抽走了似的，如一个木偶一样完全不听从使唤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芷心的冰戟刺进她的手臂，然而她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她只是这样无力地趴在地上，凝视着那冰戟，突然感觉喉咙一紧，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呛了出来，和她倏倏落下的泪水混合在了一起。
“我今天就要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看看它是不是黑的！”
芷心又一次举起冰戟朝沐晓刺了过来，突然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两下，沐晓木讷地抬眼看了看，然而，那人却仍不是她期盼的那个身影……
一个男人护到在她身前对着芷心喝令了一声：“够了！”
“滕六你让开！”
“我说够了！”
“是她害死了少主！”
“少主的死与她无关！你心里清楚——！即使有昆吾石也救不了少主的性命！”滕六看了一眼身后的沐晓，“况且……如果你杀了她，少主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你竟然回护她？！”
“我不是在回护谁，我只是在按照少主的意愿做事！”
两人的争吵声在她脑海中猛烈地撞击着，她呆滞地看着他们，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地，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泪水的咸涩。
——是她害死了少主——
——少主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所有的声音糅杂在一起，变成了低沉的重金属声。
“不可能……不可能……”沐晓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一般的，自言自语着。
“怎么不可能！”芷心听了这话，突然绕过滕六，一把拎起了沐晓，“少主死了！是你害死的！是你这个贱人害死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无力地推搡着芷心，仿佛在试图摆脱她那无情的声音。手臂上的鲜血浸染了她的左半边衣衫，突然间，她像疯了似的一下子爬了起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力，一下子将芷心推搡在了地上，跌跌撞撞地逃离开她的掌控，跌跌撞撞地往建木上爬着……
“站住——”芷心还想追上去，滕六却一下子拉住了她，摇了摇头。
月光之中，南烈安静地躺在花床上，银色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动起。只看那面容，仿佛也只是熟睡了一般，显得那样安详。
对面，沐晓怔怔地站着，看着他的睡脸，听着耳边男人、女人们的哭泣声，许久，仿佛身体被什么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南烈……此时此刻他的样子与她第一次见时那样相像……
“少主呀！少主！”突然一个人的哭声打破了阴沉的啜泣，响彻整个寂静的深夜。
沐晓被那哭声震得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她突然拨开人群一下子扑倒在了南烈身上。
她看着他安逸的睡脸，看着他柔软的银色短发被微风拨弄着，她用手轻轻拂拭着他苍白的脸，然而手上沾染的鲜血却不小心弄脏了他陶瓷一样的面容，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她马上慌张地帮他擦拭起来，只是那血红却越擦越亮，越是想着抹除越难以涂抹干净……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慌张地擦拭着南烈脸上的血迹，她那受了伤的手臂却不断地沁出血来，弄脏了南烈的脸，弄脏了他洁白的衣服……
“把这个疯子拉走！”突然一个声音愤怒地叫道。人们马上群起而愤，一下子将沐晓从南烈身上拉开了。
“擦不干净！我擦不干净！好多血！南烈脸上好多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南烈身上还有血！我要帮他擦干净！不然……不然他醒来以后会生气——！放开我！让我帮他弄干净！放开我！”沐晓在那些人们跟前挣扎着，猛然挣脱开了人们的束缚，又一次扑到了南烈身上。
她跪在床前，轻轻拂拭着他冰冷的脸庞，突然笑了：“坏人……竟然开这种玩笑！别睡了……别开玩笑了！……南烈……南烈你醒醒！” 突然她开始用力摇晃他冰冷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摇醒似的。
这时，又有许多人上前擒住了她，她像疯了似的拼命想去抓住南烈。
“南烈！南烈！你醒醒！醒醒呀！别睡了！你听到没有！我来了……我来了！”说着，她一下子瘫跪在了地上，看着他苍白的睡脸哭着，哀求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南烈！你看看我，求求你！求求你看看我！求求你……南烈！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求你了……说句话好不好……和我说句话！”
就在此刻，滕六和芷心也从建木下走上来了，见到这情形，芷心竟也没再去阻拦，只是将头别到了一边，静静流下了眼泪。滕六走到那些擒着沐晓的人跟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松开了沐晓。
她刚一被人松开立刻又重新爬到了南烈跟前。
“南烈……！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好不好……！”她叫着他的名字，一时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人。
她猛地扯断了昆吾石项坠，慌乱地将它按在了南烈身上：“昆吾石……昆吾石！昆吾石一定可以救你！一定可以救你是不是！你醒醒……醒过来……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看我一眼……！”
南烈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夜莺哀嚎着从她头顶掠过，凉风顺着她的眼睛钻进身体，夜空中的那轮冷月也随着她的世界被埋葬在了她心中深深的黑暗之中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该死的是我……南烈……你回答我……说句话好不好！”她趴在他身上，她温热的脸贴着他冰冷的手。
“咳咳！”突然，有人咳嗽了两声，沐晓趴在南烈身上哭着，听着那咳声不由顿了顿。
“咳咳……”又一次的咳声，这一次，沐晓真的听清了。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南烈冰冷的身体。
突然间，南烈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沐晓睁大眼睛看着他，仍然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泣着，紧接着，南烈猛地坐了起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南……南烈……？！”
沐晓的叫声让在一旁暗自伤心的那些下属们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芷心和滕六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惊得说不出话了。
“南烈……南烈！”沐晓看着南烈，顿时破涕为笑，一下子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才不会这么轻易死掉！我就知道！”
“你……你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咳咳……”
南烈吃力地挣开她，拿着她那两条胳膊：“你属牛的吗？哪来的这股子蛮力！没被这身体害死反而差一点被你勒死——”然而说到这里，当他看到眼前沐晓血肉模糊的样子时他又突然怔了一下，“你……你怎么了……？”说着，他又拿起她那只受了伤的胳膊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沐晓听着他的声音——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只是傻笑着又抱住他：“我没事！我没事！只要南烈没事我就没事！”说着，她喜悦的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顿时又放声大哭起来，“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啊！”
滕六马上走了过来，一把将沐晓拉到了一边，看着南烈：“你怎么样？给我看看！”
滕六仔细检查了一番南烈的身体，然后朝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微颤抖着低头不语。芷心见滕六低头不说话马上心急地走过去追问：“怎么样？滕六！问你话呢！少主到底有没有事？你倒是说句话呀！”
滕六被芷心摇晃着，突然低着头，轻声笑了起来，随后，那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了狂笑。芷心被滕六这么一笑笑蒙了。滕六看了一眼南烈，突然跪了下去，大声恭贺：“恭喜少主顺利度过大劫之日！”
芷心看着滕六这突然的举动不由愣了一下，但也不由欣喜地笑了出来，随即跪了下去附和着滕六：“恭喜少主顺利度过大劫之日！”
“恭喜少主顺利度过大劫之日！”下属们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顿时恭贺声响彻整个建木。
沐晓站在一边，听着那恢弘的声音，看着他干净的脸上被她抹出的几道血手印，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慵懒模样的少年，脸上的泪虽然仍未干涸，但她却还是不由捂住嘴笑了起来，然而，似乎是笑得太用力了，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前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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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无力地推搡着芷心，仿佛在试图摆脱她那无情的声音。手臂上的鲜血浸染了她的左半边衣衫，突然间，她像疯了似的一下子爬了起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力，一下子将芷心推搡在了地上，跌跌撞撞地逃离开她的掌控，跌跌撞撞地往建木上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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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此时此刻他的样子与她第一次见时那样相像……
“少主呀！少主！”突然一个人的哭声打破了阴沉的啜泣，响彻整个寂静的深夜。
沐晓被那哭声震得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她突然拨开人群一下子扑倒在了南烈身上。
她看着他安逸的睡脸，看着他柔软的银色短发被微风拨弄着，她用手轻轻拂拭着他苍白的脸，然而手上沾染的鲜血却不小心弄脏了他陶瓷一样的面容，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她马上慌张地帮他擦拭起来，只是那血红却越擦越亮，越是想着抹除越难以涂抹干净……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慌张地擦拭着南烈脸上的血迹，她那受了伤的手臂却不断地沁出血来，弄脏了南烈的脸，弄脏了他洁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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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不干净！我擦不干净！好多血！南烈脸上好多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南烈身上还有血！我要帮他擦干净！不然……不然他醒来以后会生气——！放开我！让我帮他弄干净！放开我！”沐晓在那些人们跟前挣扎着，猛然挣脱开了人们的束缚，又一次扑到了南烈身上。
她跪在床前，轻轻拂拭着他冰冷的脸庞，突然笑了：“坏人……竟然开这种玩笑！别睡了……别开玩笑了！……南烈……南烈你醒醒！” 突然她开始用力摇晃他冰冷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摇醒似的。
这时，又有许多人上前擒住了她，她像疯了似的拼命想去抓住南烈。
“南烈！南烈！你醒醒！醒醒呀！别睡了！你听到没有！我来了……我来了！”说着，她一下子瘫跪在了地上，看着他苍白的睡脸哭着，哀求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南烈！你看看我，求求你！求求你看看我！求求你……南烈！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求你了……说句话好不好……和我说句话！”
就在此刻，滕六和芷心也从建木下走上来了，见到这情形，芷心竟也没再去阻拦，只是将头别到了一边，静静流下了眼泪。滕六走到那些擒着沐晓的人跟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松开了沐晓。
她刚一被人松开立刻又重新爬到了南烈跟前。
“南烈……！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好不好……！”她叫着他的名字，一时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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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突然，有人咳嗽了两声，沐晓趴在南烈身上哭着，听着那咳声不由顿了顿。
“咳咳……”又一次的咳声，这一次，沐晓真的听清了。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南烈冰冷的身体。
突然间，南烈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沐晓睁大眼睛看着他，仍然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泣着，紧接着，南烈猛地坐了起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南……南烈……？！”
沐晓的叫声让在一旁暗自伤心的那些下属们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芷心和滕六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惊得说不出话了。
“南烈……南烈！”沐晓看着南烈，顿时破涕为笑，一下子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才不会这么轻易死掉！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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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吃力地挣开她，拿着她那两条胳膊：“你属牛的吗？哪来的这股子蛮力！没被这身体害死反而差一点被你勒死——”然而说到这里，当他看到眼前沐晓血肉模糊的样子时他又突然怔了一下，“你……你怎么了……？”说着，他又拿起她那只受了伤的胳膊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沐晓听着他的声音——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只是傻笑着又抱住他：“我没事！我没事！只要南烈没事我就没事！”说着，她喜悦的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顿时又放声大哭起来，“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啊！”
滕六马上走了过来，一把将沐晓拉到了一边，看着南烈：“你怎么样？给我看看！”
滕六仔细检查了一番南烈的身体，然后朝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微颤抖着低头不语。芷心见滕六低头不说话马上心急地走过去追问：“怎么样？滕六！问你话呢！少主到底有没有事？你倒是说句话呀！”
滕六被芷心摇晃着，突然低着头，轻声笑了起来，随后，那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了狂笑。芷心被滕六这么一笑笑蒙了。滕六看了一眼南烈，突然跪了下去，大声恭贺：“恭喜少主顺利度过大劫之日！”
芷心看着滕六这突然的举动不由愣了一下，但也不由欣喜地笑了出来，随即跪了下去附和着滕六：“恭喜少主顺利度过大劫之日！”
“恭喜少主顺利度过大劫之日！”下属们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顿时恭贺声响彻整个建木。
沐晓站在一边，听着那恢弘的声音，看着他干净的脸上被她抹出的几道血手印，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慵懒模样的少年，脸上的泪虽然仍未干涸，但她却还是不由捂住嘴笑了起来，然而，似乎是笑得太用力了，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前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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