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四章
那人甚是惊慌，转身就逃，却哪里逃得掉？赵天虎兔起鹘落，莫吉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发现他已经将刀架到黑衣人的脖子上。
赵天虎冷冷道：“你是什么人？老实交代，不然——”黑衣人顿觉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刀锋划破皮肤，忙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我是通天将军帐下一员兵士，与队伍失散，趁着半夜来找点吃的……”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
赵天虎一把扯下他的上衣，果见背上有个金雕纹身——正是叛军每一个士兵背上都有的标识。
“你叫什么名字？”莫吉瞧着蹲在地上还在筛糠的男人，这怎么可能是如狼似虎的叛军？要是叛军都这样子，事情就好办了！
“小的姓鲍，名叫鲍多。”
“哪里人氏？”
“灵州。”
“朱武如今在哪里？”
“小的……不知道……”
“说！”赵天虎的刀又冷冰冰地架在筛糠人的脖子上，他顿时杀猪般的叫起来：“小的真的不知道……好汉饶命……”
莫吉问了半夜，终于弄明白，鲍多是朱武起兵造反时拉来的壮丁，原本在灵州乡下务农为生，战场厮杀朝生暮死，他实在怕不过，前天晚上瞅准个机会溜出大营，本想径直逃回灵州去的，谁知刚逃出不就就遇到了巡逻的士兵，他一时情急，钻进了大山……白天他根本不敢出来，只敢在晚上到处兜兜转转。今天晚上，他摸到这个院子里，本想找些吃的，谁知道遇到了莫吉和赵天虎。
赵天虎哭笑不得，想起自己方才害怕的样子，不由一阵脸红。
莫吉当做没看见，
莫吉瞧了瞧筛糠的鲍多，进房拿了一大块肉脯给他。鲍多一把接过来，大吃大嚼，吃的急了，几乎噎死，直翻白眼。
莫吉心内一酸。若没有朱武造反，鲍多只怕就在灵州乡下种他的田，喂他的猪，何至于半夜三更忍饥挨饿东躲西藏？
“你慢慢吃，吃完了还有。”莫吉柔声道。
鲍多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嘴里含含糊糊地道：“谢谢，谢谢！”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月明星稀。赵天虎煮了一锅开水，莫吉喝了热水，感觉一夜没睡，精神却还好得很。鲍多吃饱喝足，仍旧蹲在墙角，目光躲躲闪闪在莫吉和赵天虎之间游移不定。
赵天虎向莫吉悄悄请示：“大人，此人如何处置？”
“天快亮了，我们暂时在此歇息。赵大哥，劳烦你打扫两间干净的房子，再将这门修一修。”莫吉指指地上那扇被赵天虎踢破的房门，笑道。
“住在此处？”赵天虎不解道。
“此处离临潼不远，又人迹罕至，正好供我们落脚。我们多日来也只是在外围打转，并没有打探到有价值的叛军内部的消息，”莫吉指指鲍多，掩不住欣喜，“他是从叛军中出来的，多少也知道一些叛军的情况，你不要吓着他了，我们慢慢问，一定有所助益。”
赵天虎笑道：“大人高见！要不要我来问？”
莫吉笑道：“我怕你吓着他。”赵天虎一笑，自去乐悠悠地收拾房间，从口齿不清的鲍多那里打听消息，他当然愿意修门煮饭。
莫吉叫过鲍多，倒了碗热水给他，慢悠悠和他扯些闲天，说说灵州的风物人情，鲍多害怕地看着莫吉：“大人……也是灵州人？”
莫吉微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你的人，我们是来帮你的。”
“你能帮我？帮我回家？”鲍多看着莫吉，目光犹疑。
莫吉继续微笑着点头：“嗯，只要你慢慢和我说一些军营里的事，我就叫那位有功夫的大哥送你回灵州，好不好？”
赵天虎的本事，鲍多已经领教过了，他看出来了就是他们的带队将军，也远不是赵天虎的对手。有这样一个人送自己回灵州，那还有什么困难呢？鲍多咽了口唾沫。
赵天虎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好了，莫吉却还在慢悠悠地和鲍多谈话，一边还在纸上写下些什么。鲍多的话常常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莫大人真是好耐性！赵天虎摇摇头，自去生火煮饭。
一直从白天谈到晚上，莫吉又和鲍多谈到半夜，终于知道了一些叛军内部的情况。他长吁一口气，喜形于色，对鲍多道：“鲍多，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吃饱了，赵将军就送你回灵州。”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赵天虎急道。他奉命保护莫吉，必须对莫吉的安危负责。这乱军之中，他这样一个武夫都不一定能自保，何况莫吉这样一个文官？何况……赵天虎想起那几具尸身上的牙洞，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鲍多着急地看着莫吉。
莫吉笑着对赵天虎解释道：“此地去灵州，若无阻隔，快马也就十天左右。你放心，我自会照顾自己。我已想好，你送鲍多去灵州，我也启程回泰州去了。从此处道泰州，叛军兵锋未到，还是很太平的。”
赵天虎仍然觉得不妥，莫吉道：“主人有命，在外头赵将军要听我命令，这是命令，你想不从？”他虽然是带着笑意说的，声调中却有一种自然的威严。
赵天虎没奈何，只得应了，狠狠瞪了鲍多一眼：“去睡吧！明天起早点！”
鲍多躲躲闪闪道：“我睡着了，你们溜走了怎么办？”
赵天虎几乎气结。莫吉笑道：“你放心，我们是皇上派来的人，岂会失信于你？”
“皇上？你们是皇上派来的？”鲍多眼里闪着希望的亮光。
莫吉点点头：“你回灵州，告诉乡亲们，皇上马上就派官军来解救大家了！”
赵天虎这才恍然明白为何莫吉要自己护送鲍多回灵州了，对于深受叛军之苦的后方来说，朝廷就是他们最后的救星！莫大人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老道。如果说以前他是因为皇命保护莫吉，这一刻起，却由衷地佩服这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只是留着莫大人一人在此，真教他很不放心。
莫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道：“赵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从灵州到京城的路，我走过两次了，熟得很。”
他叫出赵天虎，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月色发出闪闪的光：“赵大哥，你到了灵州，不必急着回来，见机行事，如能组织起灵州义军，扰乱叛军的后方，就是首功一件！”
赵天虎激动得握紧了拳头：“赵天虎肝脑涂地，一定不负大人厚望！”他担忧地叮嘱莫吉：“天虎走后，大人千万要小心，及早回泰州，万万不可在路上耽搁！”
“嗯，你也珍重！”莫吉笑道，压制着内心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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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虎冷冷道：“你是什么人？老实交代，不然——”黑衣人顿觉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刀锋划破皮肤，忙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我是通天将军帐下一员兵士，与队伍失散，趁着半夜来找点吃的……”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身体抖得如筛糠一般，
赵天虎一把扯下他的上衣，果见背上有个金雕纹身——正是叛军每一个士兵背上都有的标识。
“你叫什么名字？”莫吉瞧着蹲在地上还在筛糠的男人，这怎么可能是如狼似虎的叛军？要是叛军都这样子，事情就好办了！
“小的姓鲍，名叫鲍多。”
“哪里人氏？”
“灵州。”
“朱武如今在哪里？”
“小的……不知道……”
“说！”赵天虎的刀又冷冰冰地架在筛糠人的脖子上，他顿时杀猪般的叫起来：“小的真的不知道……好汉饶命……”
莫吉问了半夜，终于弄明白，鲍多是朱武起兵造反时拉来的壮丁，原本在灵州乡下务农为生，战场厮杀朝生暮死，他实在怕不过，前天晚上瞅准个机会溜出大营，本想径直逃回灵州去的，谁知刚逃出不就就遇到了巡逻的士兵，他一时情急，钻进了大山……白天他根本不敢出来，只敢在晚上到处兜兜转转。今天晚上，他摸到这个院子里，本想找些吃的，谁知道遇到了莫吉和赵天虎。
赵天虎哭笑不得，想起自己方才害怕的样子，不由一阵脸红。
莫吉当做没看见，
莫吉瞧了瞧筛糠的鲍多，进房拿了一大块肉脯给他。鲍多一把接过来，大吃大嚼，吃的急了，几乎噎死，直翻白眼。
莫吉心内一酸。若没有朱武造反，鲍多只怕就在灵州乡下种他的田，喂他的猪，何至于半夜三更忍饥挨饿东躲西藏？
“你慢慢吃，吃完了还有。”莫吉柔声道。
鲍多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嘴里含含糊糊地道：“谢谢，谢谢！”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月明星稀。赵天虎煮了一锅开水，莫吉喝了热水，感觉一夜没睡，精神却还好得很。鲍多吃饱喝足，仍旧蹲在墙角，目光躲躲闪闪在莫吉和赵天虎之间游移不定。
赵天虎向莫吉悄悄请示：“大人，此人如何处置？”
“天快亮了，我们暂时在此歇息。赵大哥，劳烦你打扫两间干净的房子，再将这门修一修。”莫吉指指地上那扇被赵天虎踢破的房门，笑道。
“住在此处？”赵天虎不解道。
“此处离临潼不远，又人迹罕至，正好供我们落脚。我们多日来也只是在外围打转，并没有打探到有价值的叛军内部的消息，”莫吉指指鲍多，掩不住欣喜，“他是从叛军中出来的，多少也知道一些叛军的情况，你不要吓着他了，我们慢慢问，一定有所助益。”
赵天虎笑道：“大人高见！要不要我来问？”
莫吉笑道：“我怕你吓着他。”赵天虎一笑，自去乐悠悠地收拾房间，从口齿不清的鲍多那里打听消息，他当然愿意修门煮饭。
莫吉叫过鲍多，倒了碗热水给他，慢悠悠和他扯些闲天，说说灵州的风物人情，鲍多害怕地看着莫吉：“大人……也是灵州人？”
莫吉微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你的人，我们是来帮你的。”
“你能帮我？帮我回家？”鲍多看着莫吉，目光犹疑。
莫吉继续微笑着点头：“嗯，只要你慢慢和我说一些军营里的事，我就叫那位有功夫的大哥送你回灵州，好不好？”
赵天虎的本事，鲍多已经领教过了，他看出来了就是他们的带队将军，也远不是赵天虎的对手。有这样一个人送自己回灵州，那还有什么困难呢？鲍多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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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万万使不得！”赵天虎急道。他奉命保护莫吉，必须对莫吉的安危负责。这乱军之中，他这样一个武夫都不一定能自保，何况莫吉这样一个文官？何况……赵天虎想起那几具尸身上的牙洞，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鲍多着急地看着莫吉。
莫吉笑着对赵天虎解释道：“此地去灵州，若无阻隔，快马也就十天左右。你放心，我自会照顾自己。我已想好，你送鲍多去灵州，我也启程回泰州去了。从此处道泰州，叛军兵锋未到，还是很太平的。”
赵天虎仍然觉得不妥，莫吉道：“主人有命，在外头赵将军要听我命令，这是命令，你想不从？”他虽然是带着笑意说的，声调中却有一种自然的威严。
赵天虎没奈何，只得应了，狠狠瞪了鲍多一眼：“去睡吧！明天起早点！”
鲍多躲躲闪闪道：“我睡着了，你们溜走了怎么办？”
赵天虎几乎气结。莫吉笑道：“你放心，我们是皇上派来的人，岂会失信于你？”
“皇上？你们是皇上派来的？”鲍多眼里闪着希望的亮光。
莫吉点点头：“你回灵州，告诉乡亲们，皇上马上就派官军来解救大家了！”
赵天虎这才恍然明白为何莫吉要自己护送鲍多回灵州了，对于深受叛军之苦的后方来说，朝廷就是他们最后的救星！莫大人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老道。如果说以前他是因为皇命保护莫吉，这一刻起，却由衷地佩服这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只是留着莫大人一人在此，真教他很不放心。
莫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道：“赵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从灵州到京城的路，我走过两次了，熟得很。”
他叫出赵天虎，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月色发出闪闪的光：“赵大哥，你到了灵州，不必急着回来，见机行事，如能组织起灵州义军，扰乱叛军的后方，就是首功一件！”
赵天虎激动得握紧了拳头：“赵天虎肝脑涂地，一定不负大人厚望！”他担忧地叮嘱莫吉：“天虎走后，大人千万要小心，及早回泰州，万万不可在路上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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