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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夜的第十三章:沸腾森林

    夜的第十三章:沸腾森林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在星辰的簇拥下渐渐登上了天空的中心成为了夜色的女王,光华由迷蒙变的皎洁,宛如闪烁着微光的银纱轻柔的伏在大地之上。但即使这样月光还是无法穿越森林厚厚的树冠层,只能可怜兮兮的在森林的最上层徘徊寻觅着能够一探究竟的缝隙。倒塌的大树所留下的空间对它们就是那样的珍贵,华光倾泻,拥挤不堪,朦胧之中镌刻出了林地里两人对峙的情景。

    深陷入强者冷漠目光中的滋味让诺亚感到惴惴不安,于是那投向黛丝的目光除了冰冷敌意外别无他物。

    四目相对,少年眼中那种坚定而冰冷的光芒,使得她不由得心中一拧,仿佛一根尖锐的刺唤醒了一种自己曾熟悉的痛楚。多年前,在王城,无论自己如何的哀婉动人,矫揉造作也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在强权面前她是如此柔弱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投来的一切目光也都如这样的冰冷无情,将自己逼上悬崖。此刻面对一个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比自己弱小的小鬼,对方投送过来的目光依然没有一点点软怯的意思,坚定冰冷,硬邦邦的刺痛了她,莫名的怒气渐渐在胸中扩散开来。

    突如其来的愤懑让美人恢复了刚刚出现时的面沉如水的状态,发自心底对这个小混蛋的厌恶也彻底的跃然脸上。

    全身紧绷的诺亚自然无暇注意到对方心境的变化,他已然决定放手一搏,正在专注于衡量对手的实力,但结果很糟糕:一路而来他妈的遇到的个个都是强敌!刚刚的暗袭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诺亚,这位女士的身手绝对不比自己侥幸暗算得手的卢克先生差。那句“等着吧,让黛丝小姐追上了定叫你生不如死”现在看来也不像是精神恍惚,垂死挣扎之际的呓语,能让骄傲的卢克吃软饭吃的如此心安理得,实力应该还要高于他。

    “靠,一个比一个变态,还是个母的!”小逃犯暗骂自己的倒霉本来稳稳当当的越狱行动无意间撞见一对打野战的情人就招来怎么大的霉头。随之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你可以选择是站着跟我回去,还是躺着!”语句中透露着商量的意思但听起来却没有一丝一毫温软的余地,黛丝的声音不大却像金属的碰撞声般坚硬刺耳,不带分毫的委婉。

    短暂的沉默,仿佛少年真的在抉择,但诺亚知道对方只是不想在这种令人生畏的地方再呆过多的时间,缴械投降在这里只有简单的死路一条!

    看来对方真是将自己看成单纯的可爱的无知美少年了,诺亚没头脑的想着。

    紧绷的脸庞突然松弛,嘴角扬起,他笑了,宛如一池冰水转瞬释然,春光般和煦。但随着嘴角弧度的不断上扬,黛丝发现那再不是简单的微笑而渐变成了含义复杂的讥讽:

    “干嘛要回去哪?这里的氛围就很好嘛,光线暗淡,四下无人,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凄厉的兽嗷,嘿嘿···这比那辉煌山上的山林刺激多了,此刻只有你,我跟这头顶上的月光,不正是你喜欢的调调吗?”

    尖锐的讽刺,他只差把荡妇这个词说出来了。脸上还带着看似烂漫的笑容,但这无疑更加重了刺激对方神经的强度。不过尽可能使对方愤怒,失去冷静,这正是诺亚的目的,也是他在以往的战斗中积累的宝贵经验。

    “你找死!”一声娇喝在林间回响。无疑,激怒的效果出奇的好。

    但是黛丝并没有如诺亚预想的一样在盛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向他冲过来,反而迅速的后退将身形隐逸在了林地间无尽的黑暗中。一时间让诺亚始料未及,朦胧的月光之下只剩下他一人警惕着随时从任何方向可能到来的暗袭。

    “怵,怵,怵,·······”

    月色下的诺亚就像是一只聚光灯下的猴子任由暗处的敌人随意捉弄,一道道熟悉的破风声仿佛是死神喋喋不休的召唤,从四处袭来。其实就诺亚的身法来说想要避开这些飞袭的暗器并不难,难就难在月光的范围只够照亮周身几米,剩下的只能靠身为武者出色的耳力来判断攻击的方向,一枚暗器还好说,如果十几枚同时从不同方向袭来就会使得他非常狼狈。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活儿还真心不好干啊!

    只是短暂的交手小逃犯就真切的意识到自己这次是遇到不一般的强敌了,对方虽然是位看似娇弱的女士但不禁硬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而且看来还有很好的战术素养,绝不头昏脑热蛮横的往前冲而是懂得躲在暗处先确立自己优势。这样的女人会很聪明,但这样的敌人也很恐怖!

    实际上黛丝并不是拥有多高的战术素养,但她的确是个冷静的女人而且善于分析局势。对于这个小混蛋除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外自己几乎一无所知。对方实力强弱,能力她都还有待观察,而且能将身为高等武者的卢克打成那副模样还敢一个人夜闯索兰森林这样的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是个等闲之辈吧!而对未知的事物贸然出手在黛丝看来正是一个武者最愚蠢的行为(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这个小混蛋正是自己丈夫手下最基层的众多“员工”之一)。

    而诺亚必须改变目前这种极为不利的局面。对手出手的频率越来越高,仿佛是在试探着自己的底线,黑物上流离的金属光泽如鬼魅,如闪电一般在月光的范围内交叠如同一张渐渐收紧的网,一个不慎我们的小逃犯就有可能变成一具千疮百孔的“马蜂窝”。清丽的月光此刻照在诺亚背上,他却感觉是如芒在背,冷汗直冒。想向着周身的阴影中去突围,但每当诺亚举步之际对方就好像读出了自己的想法一般,几束流光编织的网迅速的划过便封锁了自己移动的方向。

    黛丝就如同随时准备收网的蜘蛛一般在暗处观望着自己掌心的猎物,玩弄一般。之前对诺亚一切过高的猜测此时怎么想都像是有些神经过敏的味道,。

    但诺亚不甘做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任由对方鱼肉甚至是娱乐自己。闪转腾挪间他的大脑也在飞速的思考,如何摆脱对手高密度攻击的封锁,如何改变敌暗我明的不利境地······一时间诺亚脑中思绪万千,一个个设想闪现然后被否定,直到一丝光芒的出现。

    “光。没错!这是自己一切不利局势的根源,黑暗局限了自己的视野,有限的月光却扩宽了对手的视野,自己只能用敏捷的身法不断的弥补这一劣势。如何改变?既然月光力度有限,那就由我自己来创造光明!”

    下一刻,两颗巨大的火球开始在光与影的交织间凭空凝聚。黑暗渐渐被驱逐,十米,二十米,三十米···直到一具娇美的身躯无处可藏的显现在两颗太阳般熊熊燃烧的火球所制造出的光耀之中。只是在这辉煌之中诺亚的面色平添了一份异样的苍白。

    大量的原力消耗,换来了劣势的好转,至少现在在基本的视野方面双方是平等了。黛丝深深的注视着燃烧的火球,目光如炬。诺亚则用极快的动作吞下了几粒原力药丸,深吸了几口气。

    凭借诺亚如今的实力,这样巨大的火球不可能长时间维系,于是只见诺亚双手一合两颗各自悬在高空的火球迅速相撞了。

    “砰”

    碰撞瞬间迸射出耀眼的火光,林间霎时犹如白昼,下一刻炙热的浪席卷了周围大片的林地,四溅的火花如烟火般绽开,坠落的火雨簌簌的落下,有的消失在半空,有的跃上了高高的树冠层,点燃浓密的树叶。

    少顷,火光便在成片的叶层间蔓延开来,头顶燃烧起来的树木就如同一株株巨大的火炬,月光为之黯淡,百米内的林间沉郁的黑色再也呆不下去了,静悄悄的退到了更远处。

    头顶上不停的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着火的枝条,燃烧殆尽的灰烬,徐徐从半空中飘落。闪烁的橘红色光影在两人俊俏的脸庞上不停跳跃着,即使此刻二者保持着寒若坚冰的面容,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对手。

    少顷,两人之间的沉默才被打破。鲜红的唇角微微上翘,最先显露出笑容的却是在火光下失去了原本巨大优势的黛丝。刚刚对那个小混蛋的戏弄实在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对手的力量也大致掌握:是个天才,但此时还远远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轻松,难得的轻松,实际上黛丝是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一路而来,特别是在看到卢克残破的下体后更是耗费了巨大的勇气才决定追杀这个该死的偷窥者,因为这种事情如果再让自己的丈夫知道,黛丝根本无法想象再没有强权的保护之下那个老变态会对自己做出怎样的事情。

    “这样就亮多了,真舒服。看来你也知道让一位女士长时间的呆在黑暗中是多么失礼的一件事。”黛丝面带笑意的说着,毫不在意她所丢失优势。

    小逃犯被呛的翻了翻白眼:

    “靠,老子消耗了那么多的原力倒像是在帮她点亮几盏灯!”

    诺亚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他也不想搞出怎么大的动静,头顶上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火炬”如果置之不顾的话很有可能发展成森林大火的!但当时自己的情形实在是太危险了,又不知道对手的确切位置,自己只有搞得略显夸张些,保证自己能安全的脱离劣势的局面。现在看来这个目的至少是达到了。

    对面那具前凸后翘的身躯在跳跃的火光包裹下散发出诺亚无福消受的别样魅惑,现在诺亚只能静静警惕着对手的动作,绝然不敢再贸然出手,巨大的原力消耗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突然,黛丝弯腰蹲下,胸前得到极大凸显的皮质紧身服反射的温软火光把诺亚惊得后退了几步。只见黛丝伸出玉葱般的指尖轻轻拾起地上一片燃烧殆尽树叶的茎梗,上面带着焦黑的灰烬约莫还能看出一片叶子的形状,黛丝直起身,看看指尖焦黑的叶片,带着浅淡的笑意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旋,残存的灰烬尽数崩落,如同黑色的雪花般徐徐飘落。美人抬眼看了看如同惊弓之鸟的小逃犯,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

    “果然能够随意的召唤火焰,这就是承继大巫师所必须的天赋吗?竟然为了这个来闯索兰黑森林···真是···”

    对方话语轻轻,但落在诺亚耳中却好像一柄重锤实实在在的砸在了他的胸口,身躯一震。

    “你把老巴图一家怎么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咆哮,霎时,怒不可遏的表情跃然少年的面容之上。

    “没怎么,只是向他们打听了一下通往森林最近的道路怎么走,额···还就是借了他们一匹马。哦,原来那个糟老头的名字叫做巴图,真是跟人一样冥顽不灵名字。”黛丝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说道。

    “不可能,巴图家只有一匹马,那是用来放牧的,巴图连我也没有给,怎么可能借给你!说,你到底将老巴图跟小米娜怎么了?”诺亚激愤的反驳道,但他似乎是忘记了一个人。

    “哎,好吧那就告诉你,看你那么关心,不会是喜欢人家的小姑娘吧?嗯,是挺可爱的。”美人嬉笑着反击着诺亚。

    “少废话,快说!”

    “你这个家伙真没意思。告诉你,一开始那个老家伙却是不愿意说出你的去向,但当我的手在他小女儿的脖颈上渐渐蓄力时,他马上什么都招了,至于那匹马吗,我随手牵来走喽。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耸耸肩,女子轻松的语调仿佛再讲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你杀了那个小女孩?”迅猛的追问。

    “嘿嘿,你不会是真的有恋童癖吧!哎呦,小小年纪口味就怎么重,不太好哦!不过很可惜啊,我走时她好像还在昏迷能不能醒过来就不知道了!”依旧是嬉笑的口吻。

    诺亚沉默了,无言但隐隐能听到口齿间传来的瘆人的磨牙声。豁然,少年抬起了头,火光下瞳孔间骇人的凶光闪烁着。

    “既然如此,那你就该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少年咆哮着,竟全无惧色的全速向前冲去。

    那一瞬米娜天真无邪的甜蜜微笑在少年脑海中闪现,被强行抱进帐篷前还要跟自己报以晚安的俏皮模样,看见火焰时最纯真的惊喜······即使只相识不过一天的时间,但那家人带个自己的温暖却是两,三年以来最让诺亚感动的真情。诺亚有想过,如果自己没有肩负起对杰克老大的使命,如果自己没有成为大巫师的天赋,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越狱逃犯或许自己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家庭留下来,护佑他们。

    谁要是粉碎了这份美好,那就随着下地狱去吧,有什么好顾忌的!

    刹那间,五,六个拳头大的火球便闪现在诺亚周身,仿佛跟随着主人最忠实的精灵在半空轮转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照诺亚的全速眨眼便至,黛丝收起了笑容但只是眯着眼睛静待着对方的攻击,警惕着但却安之若素。

    第一颗火球闪现在诺亚蓄力在腰间的拳头前,如同戴上了一副燃烧的拳套,拉起热浪的呼啸声向着不远处的娇躯毫不怜惜的挥去,但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作,静静的看着即将到来的雷霆一击。

    诡异的事情发生在诺亚的拳头快要接触到黛丝身躯的一瞬间,拳头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然崩散了,幻灭成无数的细小火花,挥舞出去的只有诺亚还显稚嫩的拳头与纤细的小臂。在瞠目结舌中诺亚看到黛丝只是上身向后一倒,脚步并没有移动半分就轻松的躲过了自己的攻击,继而靠着惯性脚尖上踢,直插已经完全腾空的诺亚心口而去。

    少年惊骇,也顾不上疼痛连忙将剩下的一只手护在胸口勉强抵挡。二者相触,只听一声惨叫后,黛丝小姐接一个后空翻华丽丽的落在原地,而诺亚则惨兮兮的被踢飞了出去,一时间连紧跟在身旁的那几颗火球也没能反应过来,被甩在两者中间。

    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诺亚,甩甩头上的尘土然后一阵啭心的疼痛让小逃犯在原地连蹦带跳,哀嗓了好一会儿,黛丝只是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也不追击。

    但这就给了狡猾的小逃犯以可乘之机,连蹦带跳的他瞳孔深处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偷袭!诺亚翻手一招被丢在两人之间的那几颗火球就好像得到了指令一样,忽的一下同时向黛丝奔去。

    “噗嗤”黛丝竟被着混小子孩子般的阴招给逗笑了,这种偷袭对她来说完全不成威胁。如同刚刚一样的诡异场景再次显现,几颗熊熊燃烧看起来充满斗志的火球在距黛丝的身体还有几公分的地方同时崩散了,幻化成无数闪烁的火花。

    诺亚在一次目瞪口呆其中还捎带着因受伤而难以掩饰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吃饭的家伙就这样被对手悄无声息的瓦解了,连一声叹息也未曾留下!

    少年在原地死命的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还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小弟弟,不要以为这世间就你一个天赋异禀,自如控制元素原力,呵呵,很不幸姐姐也是能够自如控制风系原力的天才,遇到克星了吧!嘿嘿,小诺亚虽然你人品不太好,口味还那么重,但是姐姐还是很同情你的。事到如今,怎么样?再想想到底要不要乖乖跟我回去呀?”

    黛丝用手指卷着自己柔软的头发,又露出邻家大姐姐般的温柔带着笑意与些许的傲意对着诺亚说道。

    语毕,忽然一阵阵风的呼啸在林地里响起仿佛一阵阵鬼魅的呓语,地上的灰烬飘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很快便弥漫了整片战场。树顶,树叶簌簌作响,火势锐减,摇曳不定,光与影再次不停地在空间内交织着,争夺着。

    夜色的战场又平添了一层诡异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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