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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夜得第七章:尽头的黑森林

    夜得第七章:尽头的黑森林

    广袤的塞班草原位于罗森大陆东域的东南边境附近,几乎是整块大陆上最靠近东方的一片大草原了。

    长久以来这里都是哈玛歌旗游牧民族乃以生存的家园。这里牧草肥沃,风调雨顺而且远离大陆中心因此战乱相对于别的地方就少了很多,牧民们过着大路上少有的安宁生活。但净土在罗森这片到处充斥着硝烟的土地上是注定维持不了多久的,一百多年前两个王国的势力发展至此,也就打破了这片草原的宁静。

    游牧民族的战士虽然彪悍善战,但习惯了单打独斗的他们缺少有效的组织,无法对抗侵略草原的正规军队,两个大国的合力让草原上的抵抗力量迅速溃败,这些游牧民族与他们的王庭只有被迫向塞班草原的深处迁徙,逃离了这片祖先们生活了千百的肥沃土地。

    而占领了这片草原大部分的正是落日与奥利两个国家。继而塞班草原陷入了两个国家长达近一百年的血与火的争斗中。两国在塞班草原上的战斗是非常频繁的,每隔一两年便会爆发一场大的战役,小规模的冲突则几乎是每天都在上演。一百年来双方之间各有胜负,也很有默契从不会因为草原上的战争而伤筋动骨,两败俱伤,两国的人民与王室似乎是将这里当做了一个练兵场。尚武的民众们喜欢那些从战场带着刀疤回来的英雄,国家的统治者喜欢靠着不断的战斗保持自己军队的犀利,因为在这片大陆上军队的战斗力就是国家存在的基本条件,也是君王们最为注重的。就这样近百年来,无数的勇士在这里厮杀,流血,呐喊。但经历过不计其数战斗所洗礼的塞班草原并未荒芜,反而因为鲜血的浇灌而变得愈发茂盛。

    这片草原上,除了这两方主要势力长期的战争还孕育了许多小股的武装力量。他们可以是占山为王的山贼,也可以是到处杀人放火的草原马贼。这些人有的是从王国里逃出来的亡命之徒,有的是逃兵,有的是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还有的是原始草原人遗留下的战士。他以劫掠村庄,城镇甚至偷袭军队为生,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靠着自己独特的生存策略顽强的在这片充斥着硝烟的战场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存在感。诺亚•扎克斯曾经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诺亚所在鹰角山在两年多前被落日与奥利的联合军队所荡平,说来也奇怪,两个国家一百年来的第二次合作竟是为了围剿一波名不经传的山贼,何况这股山贼一向是很低调的,很少打劫两国的军队比起草原上一些臭名昭著的刽子手要可爱的多了。对于为什么灾难突然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诺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幸运的逃过的军队的重重封锁成功的逃离了鹰角山,随后落入了落日军队的手中被送进了哈斯德监狱并与两年以后越狱成功。

    对于这片草原诺亚并不是很熟悉,在当山贼的岁月里他很少跟随其他人来到这里,这片草原吸收了无数鲜血的历史他只是听说过一些。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缘由只是因为这里是通往边境的最近通道,而越狱之后向人迹罕至的边境上逃跑也是作为一个逃犯最基本的犯罪心理。

    哈斯德监狱所在的辉煌山距离塞班草原大约有十几公里的直线距离,诺亚没有休息的赶了一夜的路才在清晨时分见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小逃犯并没有立马一头扎进茫茫的草原而是在沿边的灌木丛里休整了一上午。

    他的右臂还受着伤,是被卢克最后砸下的一拳所擦到一块皮肉完全掉落露出了淋淋的血肉,看起来触目惊心。诺亚必须在进入草原前将伤口处理一下否则带着感染的伤口在草原中几乎是自杀的行为。草原里的草原狼会追寻着血迹一路尾随,知道你因感染而精疲力竭沦为它们口中的美味。此外诺亚还想洗个澡,看看自己身上从上到下那些密集的血点,再想想它们都是从什么部位喷涌而出的小逃犯就是一阵恶心。

    “天啊!自己竟然让它们在身上带了几个小时”每当小逃犯想到这里背后就是一阵恶寒。

    凭借做山贼时积累下的野外生存经验,诺亚毫不费力的找到了用与消炎的草药与水源。还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把衣物洗好后晾在灌木丛间的草地上,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抓来几只兔子美美的尝一尝大半年都没沾过的荤腥,最后在阴凉处享受一回两年以来最为安心的午觉。这些都让小逃犯的心情大好。便是这个十六岁少年一直苦苦追寻的来之不易的自由。

    梦乡里的空气清新而甘甜,这一刻再也没有每天沉默不厌的提心吊胆,在没有被逼无奈的险象环生,在没有面对强敌的紧张畏惧。阳光,朋友,亲人,手艺师傅或许还有个一直装在心里深处的美丽少女,这些才是这样一个正常十六岁少年应该拥有的生活,但因为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地区,因为战乱,因为一些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之间的仇恨,这平常的一切诺亚都没有,两年的时间他几乎拿生命换来的也仅仅只有这一顿安稳的午觉。当双眼睁开时他又将遇见什么,先不去管它重要的是尽情享受这一刻难得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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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觉醒来,又是这个残酷的世界。少年深吸一口,满腔都是牧草被烈日炙烤后散发出的清香与辛辣,他很喜欢这种味道,这使他感到清醒亢奋而这正是在这个残酷世界生活下去的最佳精神状态。

    整装待发的诺亚带着充足的水跟两只烤好兔腿站在了树林与草原的交界线上,少年向着辉煌山的方向回望一眼,看不见山的影子却能看见一个倔强的少年紧抿嘴唇渐行渐远留下瘦弱而顽强的背影。

    不再留恋,不再回忆,下定了决心,仿佛看见了十四,十五岁的自己已经渐行渐遥远。前方暴烈的阳光下,茫茫草原上会有自己新的生活。

    诺亚相信着!

    昨夜刚从卢克先生脚上扒下的靴子一尘不染,轻巧的一蹬,纤瘦的身形便消失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去了。

    诺亚的新靴子对于草原里的新环境很适应,坚硬兽皮做的鞋底让它能很好的适应任何的路况,柔软的里子让诺亚即使不停地走上很长时间也不感觉到脚板酸痛,这很有助于诺亚马不停歇的赶路方式。

    草原上的人烟很稀少,诺亚必须在夜晚到来之前找到一处有人住的地方,即使不能在里面过夜也好过在草原上随便在一个地方睡下,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神出鬼没的草原狼就会从哪里冒出来一口咬断你的脖子。而在有人家地方则会安全许多即便是住在牧民的帐篷外,那些放养的牛羊也会是极好的哨兵。

    小逃犯今天晚上很幸运就在太阳快要落山之际找到了一方闪烁着灯火的帐篷。帐篷的主人是一家普通的牧民,家里有一个老头,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小女孩。据诺亚观察这应该是父亲跟儿子,女儿的三口之家,他们大约有一百多头牛羊,小伙子很健壮,老头也还很结实。

    一家人只有那个青年人会简单的一点罗森大陆上的通行语言兰斯语,所以诺亚只是简单的表达了一下希望在这里寄宿一夜的愿望。这一家人并未拒绝,但只是让诺亚睡到大帐旁边的小帐篷里,这是这家人平时放干牛粪和燃料的地方。从一老一少两人的眼神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厌恶,但诺亚毫不在意他很礼貌的谢过这家人之后,便老老实实去到了自己过夜的住处。

    草原人对逼迫他们放弃故土的大陆人是心怀仇恨的,如果不是看诺亚还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年的话说不定早就将他赶出自己的帐篷了。对此诺亚也是很无奈,但这种民族矛盾不是自己这个小小少年三言两语就能调和的,所以他也不多说什么省的语言不通被自己越描越黑。

    这间小帐篷还是很干净的,牛粪也因为早已风干没了什么异味,看得出这户人家还是很勤劳的一户本本分分的牧民。

    “哎,可惜本本分分不一定能在这样的地方活的长长久久啊!”诺亚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感叹一声。

    诺亚脱了靴歇歇脚,但现在入夜未深他还没有任何的睡意。少年走出小帐篷,踩在帐篷外的草坪上,脚下的草被修剪的薄薄一层,踩在上面很是舒服,朗爽的夜风吹来卷动诺亚蓬乱的长发一阵畅爽,诺亚感觉全身的杂质都被吹走了一般。他坐下来抬头望着皓月当空,繁星密布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诺亚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跟着家人告辞,继续自己的赶路,他的目的地是草原尽头的一片黑森林,一片传说中的凶险之地。

    索兰黑森林,位于塞班草原最东端也是罗森大陆地图上的东南边境,传说枝叶茂密的森林绵延数千公里,连接着大陆的东,南极海一同构造了罗森的小半个边境线。如同不知道充斥着狂风暴雨的极海另一头有什么一样,千万年来罗森大陆的居民对于这片绿色海洋的另一边会有一个怎样世界也是无从知晓。

    身处在大路边缘这样一个本身就不被人关注的地域,有加之森林前方又有茫茫的塞班草原以及凶悍的游牧民族哈玛歌旗族的存在千万年来罗森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片浩瀚的林海位于大陆的东南角上,直到一百多年前落日王国与奥利王国的联手击败了衰落的哈玛歌旗,致使对方退到草原的深处让出了一条通往森林的道路后,罗森人才目瞪口呆的在自己的地图上画上了这一片大陆上最为浩瀚最为茂盛的索兰黑森林。

    继而大陆人对于这片森林的雄心勃勃的开发相继展开。【圣哈克佣兵团】—罗森大陆最大的佣兵团率先获得进入这片森林的资格,圣哈克佣兵团虽然只是一私人的佣兵组织,但在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小看这样一个组织,他们拥有的战斗力绝对能够匹敌一般的中等王国的全部军队,甚至于拥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圣者坐镇。团长哈克•雷纳先生便是一位跻身于大陆武者金字塔最上层圣者行列的人物。

    当然探索一片未开发的森林,伟大高贵的哈克先生自然是不会亲自带队的,但这次行动圣哈克佣兵团还是派出了不少组织里的精英。一位副团长,两位巡察使为主体的强者阵容使得这次行动在全大陆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夜之间几乎整个大陆的目光都投向了这片沉寂了千万年的森林与即将征服它的勇士们的身上。

    大约300名佣兵一路上带着鲜花与飞吻来到了索兰黑森林,并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消失在森林茫茫的绿荫之中。

    三个月之后,佣兵团从森林中撤出,但人们震惊的发现原本由297名顶尖高手3名圣哈克里的绝顶存在组成的团队从森林中仓皇逃出时竟只剩不到40人其中还不见了那位佣兵团的副团长。这样一个消息就像是一个击中罗森大陆的陨石一样在整个大陆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舆论沸腾。

    但更加诡秘的是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据传闻,这次佣兵团虽然损失惨重,甚至有些伤筋动骨,但还是从这片森林中获取了不小的宝藏,幸存的佣兵火速带着用一位副团长与众多精英们的性命换来的宝物赶回了位于大陆中央的总部。而几天之后更加令人咂舌的事情发生了,全罗森大陆最至高无上的组织【圣王之殿】突然发布公告:

    严禁一切国家,组织或个人在未得到【圣王之殿】的准许下擅自进入这片森林。任何国家,组织或个人若不予遵守,将被【圣王之殿】直接视为敌对行为,及时受到圣王之殿之下的十三位伟大圣者的联名追杀。其次,【圣王之殿】将直接命名森林为索兰黑森林(兰斯语译为深渊)并吸纳伟大的哈克圣者为圣王之殿的第十三位议会成员。

    这则通告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传宣到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随着通告的传递整个罗森大陆瞬间沸腾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全大陆的百姓们都在激烈讨论着这件事。大陆销量最广的报纸《兰斯报》甚至花费了一个星期的头条来刊登这件事,关键词是神秘莫测,不可思议,史无前例。

    的确是史无前例,因为至古以来圣王之殿的这十二位议员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意向一致下布统一通告,也从未让议员的席位扩充到十三个之多。幸运的哈克先生本以为自己此生估计是没有希望当上梦寐以求的王殿议员,成为全大陆权力的巅峰与武学的象征性人物,但这一切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发生了,不可思议!太过不可思议!

    几天之后《兰斯报》又爆出一则令人惊诧的消息牵动了人们早已被刺激的极为敏感的神经。该报尽职的记者在一路追寻率先进入索兰黑森林并生还而归的那40多名佣兵的过程中,震惊的发现包括那2名巡察使在内的所有成员全都在一天之内什么的消失了。之后圣哈克佣兵团给出的的说法是他们都因为在索兰森林之中感染了不可治疗的疾病而不幸罹难,并给与了这些消失人员的家属大量的抚恤金,丰厚到让人们开始觉得他们的死亡绝非像报纸上报道的那样简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此后的半年的时间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将好奇而敬畏的眼神投向了索兰黑森林与高高在上的圣王之殿。但这两个存在在此后岁月里却好像很默契的没有爆出过任何的动向,圣王之殿十三位圣者的命令没人胆敢违抗,这片诡魅的黑森林再度沉寂下去,这一沉寂就又沉寂了一百多年。

    诺亚并不知道罗森人探索这片森林如此详尽的过去,不知道那么多的强者曾被那片森林吞没,但在人们的讲述中流浪诗人的诗词中他还是知道那片森林是一片诡异的凶险之地。虽然时间平息了人们热烈的猎奇心理但这样一个一片未知森林与一个至高无上的组织一同编织的这个历史之谜还是以它的方式留在了人们心中。神秘诡异而又充满诱惑这就是一百年来各种关于黑森林的传说在罗森人心中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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