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胜算
陆一天赶紧放下手里的家伙,起身就跑了出去。跑到门口,他听到后面传来传来一阵哄笑声,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声音道：“前几日跑东边悬崖，被拉了回来……今日又跑西边悬崖……根本不像个男人……”另一个声音道：“……老二硬不起来,当然不是男人……希望他今日能得偿所愿,这样也好重新投胎……来世做个真正的男人……”陆一天面色一寒、脚步一顿,然而想想还是作罢，低头,飞跑向白龙岛东边悬崖——白龙顶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陆一天才气喘吁吁地爬上白龙顶,而他要找的那个要寻死的人，此时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啃着椰枣。陆一天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一把夺了几颗枣子过来，“喀嗤，喀嗤”嚼几下，一会儿就全部吞下了肚。他又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表弟，这次看出什么来了？”
明灏一笑，凑近他耳边道：“白龙岛的东、西、南、北都有码头，如果要一举拿下，恐怕不易。”
陆一天道：“这些禽兽只有几千人，几万水军开过来，分四个方向包抄，还能灭不了他们？”
明灏摇摇头，道：“白龙岛离陆地六百里，中间时有大风浪，没有足够大的船，大军很难驶近这里。而且，你也看见了，他们船上的装备以及海盗们的战斗能力，可比官兵强太多了。如果我们攻岛，他们以逸待劳，我想着，海盗比起我天启的兵士，估计以一当十不行，以一敌五是不在话下的。不知道，这些海盗比起东湘国的水军如何？”
陆一天沉默半刻，叹道：“东湘国偏北，常年寒冷，水军比天启更弱。看来，要拿下他们，得从长计议了。”
明灏道：“所以，我们先逃回去，造出大船、练出水军之后，再来端他们的老巢。只是，黑风船靠岸抢劫之时，桨手并不能离开大船上岸，过两天就该扬帆离岛了，我们还得再仔细合计一下。”
于是，明灏和陆一天坐在白龙岛最高峰的顶上，低声策划着黑风船靠岸当天、两人行动的种种细节。
这时，福州城里的南安王，在同一天先后收到了冰月、暖阳两位皇姐的三百里紧急传书。接到信之后，未打开火漆之前，南安王以为京城出现了异动，心下暗惊。打开火漆看过信件内容之后，大笑出声，摇头不已。
南安王妃这时正亲自送了点心来书房，见状便问：“王爷何事如此开心，可否让妾身同乐？”
南安王道：“半月前，母后给二皇姐的小儿子欧阳景和柳府的柳三小姐赐了婚，仅仅过了两天，柳三小姐就被三皇姐的小儿子司徒凡给劫走了。二皇姐来信叮嘱，见了司徒凡，一定要拿下查办；见了柳三小姐，一定好吃好喝招待着，等她派人来接。三皇姐则交代，见了凡儿和柳三小姐，当场给他们布置洞房、主持婚礼，洞房后便派人护送他们回东京。”
南安王妃笑道：“还有这等事？二皇姐和三皇姐两人的幺儿眼高于顶，这么多年都不娶，临了居然争抢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这位柳三小姐，到底是何等人物？王爷为难不想见到他们，妾身倒是盼着柳三小姐来呢。”
南安王爷笑道：“他们迟早会来，你早些遣人打扫出几座院子来，免得到时候忙乱。”
十月十二，司徒凡和柳苒到了漳州。安顿下来之后，司徒凡自告奋勇要带柳苒去当地有名的景观之地游览，柳苒却道：“我以前没有见过海，很好奇渔民的生活，你陪我到海边的渔村走几天吧。”
司徒凡有些纳闷，不过柳苒一向跟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大一样，他只是疑惑了一下下，就笑道：“好，想去渔村是吧？北边的来盐镇，有渔场有盐场；东边的湘阴镇，有大船有大鱼；南边的花雨镇，有沙滩有椰林；你想去哪里？”
柳苒想了一会，道：“我都要去，先去北边看盐场，再去东边看大船，最后去南边享受沙滩和阳光。”
司徒凡大笑：“二弟，你真是贪心呢！这从北到南的走下来，每个地方走三天，就要十来天。你确定你能行？”－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柳苒一笑：“不是还有英明神武的二哥、兵部侍郎在吗？走不动了，调了军马拉车，多威风！对了，二哥，你一走这么多天不上朝，皇上应该已经把你革职了吧？”
司徒凡不以为然道：“无妨，无妨，以前十天半月不上朝，也没有什么事！这一次，不过是出来的时间更长了一点而已……”他还待说下去，看见柳苒满脸揶揄的笑容，顿时住了口。
柳苒却不放过他，笑道：“二哥，原来，你的俸禄来得这么容易，真是羡慕死我了。如此，一会我要到漳州最好的酒楼，点一桌子最贵的菜色，记住了，是你付账！”
接下来几天，两人便在海边的小渔村打转，司徒凡发现，柳苒对什么都好奇，还神秘兮兮的拿了一张画像，四处向人打听是否见过画上的人。司徒凡表示好奇，便问她：“这个男人是谁？长得倒是象模象样的，只是，年纪大了一点。”
柳苒瞥他一眼，道：“这个幅画像，是我在一本有关漳州的游记上见到的，说他是保佑出海渔民平安归来的海神；还说，每过五十年，这个海神便会转世一次。我算了算，如果真有其事，如今海神正该是这般模样。现下我既然到了漳州，便顺便寻找一番，看看游记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司徒凡看到她说得非常认真，失笑道：“游记上记载的怪力乱神之事可多了，可全都是些臆想出来的东西，你竟然也相信？连城真是白夸你聪明了！”
柳苒怒道：“信不信由我！你不耐烦，便回到马车上去好好待着！”
司徒凡想不到她说翻脸就翻脸，一愣之后，陪笑道：“有一些……还是有根据的，这个海神就比较靠谱，长得虽然比我差了不少，但是眉目还是很和善的……”
柳苒听了，“噗嗤”笑了起来，道：“二哥，你是长得不错，据说，很受欢迎呢。”
司徒凡理所当然答：“那是！”答完，看到柳苒脸上古怪的笑，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可是一时也没有醒悟过来。待到柳苒走出五丈外之后，他突然一拍脑袋，快步赶了上去，一把拉住柳苒的胳膊，着急道：“二弟，传言不是真的！真的，没有一件是真的！”
柳苒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二哥，不要拉拉扯扯！好好走路……这位大叔，你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晚上，柳苒和司徒凡两人宿在镇上最大的客栈，照例要了两间相邻的客房。全镇熄灯之后，客栈的屋顶上突然坐了两个人聊天。
其中一个道：“三公子，白天你怎么不去见你的未婚妻，任由她跟外男纠缠不清；这到了晚上，却偷偷摸摸的前来打探，真是虚伪！”
另一个道：“连城，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收起你那点渔翁得利的小心思，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她一定会是我的！”
连城慢悠悠道：“三公子，你说，如果谢明灏还活着，谁的胜算更大？”
欧阳景沉默了一刻，缓缓沉声道：“他已经死了。即使他活着，懿旨已下，他也翻不了天了。”
连城不紧不慢道：“我可听说，人家是有婚约的。人家的婚约在前、太后的懿旨在后，谢家势大，谢明灏如果回来，他的胜算可不会比三公子你低。”
欧阳景怒道：“连城，少说两句你会死么？”
连城道：“死倒不至于，就是心里不舒服。要渣一起渣，凭什么你就能上岸？对了，她到底在找什么？”
欧阳景道：“按她的性子，绝不会是在找什么‘海神’！她找的，应该是很有用处的人。现下，什么人对她、对柳府有用？”
连城站了起来，道：“那么多人都在找薛振义，其中一批可是要杀人灭口的，她岂不是会有危险？”
柳苒累了一天，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房间的屋顶上，坐了两个大男人在聊天。她甚至做了梦，梦见辽阔的东海之上，有一座郁郁葱葱、薄雾笼罩的岛屿；而她的明灏表哥，正在岛上伐木、造大船，准备乘了大船回来找自己。她不知道的是，明灏此时，已经航行在东海之上，正乘风破浪、朝漳州而来。
三天后，柳苒和司徒凡到了漳州正东面的湘阴镇。湘阴镇是漳州的出海口，码头上一派繁忙，货船、商船、渔船川流不息，运货的工人、乘船的客商、打鱼的渔民进进出出、上上下下。若不是身边的人都穿着古装，柳苒几疑自己到了现代某一个海滨城市的码头。她心里立即有了计较，唤司徒凡道：“二哥，这个地方热闹，转世海神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的渔村，你陪我再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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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凡对柳苒的执着很无奈，更不敢惹她生气，笑道：“甚好，现在二哥我对这个海神也非常好奇，走吧。”
傍晚，在离海边五里的沙柳村，终于有人表示见过海神：“半年前，这个人到了我们村，说是离家二十多年了，在外边发了财、后来又破了财，实在混不下去了，这才回来过余生的。”
半个时辰之后，陆一天才气喘吁吁地爬上白龙顶,而他要找的那个要寻死的人，此时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啃着椰枣。陆一天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一把夺了几颗枣子过来，“喀嗤，喀嗤”嚼几下，一会儿就全部吞下了肚。他又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表弟，这次看出什么来了？”
明灏一笑，凑近他耳边道：“白龙岛的东、西、南、北都有码头，如果要一举拿下，恐怕不易。”
陆一天道：“这些禽兽只有几千人，几万水军开过来，分四个方向包抄，还能灭不了他们？”
明灏摇摇头，道：“白龙岛离陆地六百里，中间时有大风浪，没有足够大的船，大军很难驶近这里。而且，你也看见了，他们船上的装备以及海盗们的战斗能力，可比官兵强太多了。如果我们攻岛，他们以逸待劳，我想着，海盗比起我天启的兵士，估计以一当十不行，以一敌五是不在话下的。不知道，这些海盗比起东湘国的水军如何？”
陆一天沉默半刻，叹道：“东湘国偏北，常年寒冷，水军比天启更弱。看来，要拿下他们，得从长计议了。”
明灏道：“所以，我们先逃回去，造出大船、练出水军之后，再来端他们的老巢。只是，黑风船靠岸抢劫之时，桨手并不能离开大船上岸，过两天就该扬帆离岛了，我们还得再仔细合计一下。”
于是，明灏和陆一天坐在白龙岛最高峰的顶上，低声策划着黑风船靠岸当天、两人行动的种种细节。
这时，福州城里的南安王，在同一天先后收到了冰月、暖阳两位皇姐的三百里紧急传书。接到信之后，未打开火漆之前，南安王以为京城出现了异动，心下暗惊。打开火漆看过信件内容之后，大笑出声，摇头不已。
南安王妃这时正亲自送了点心来书房，见状便问：“王爷何事如此开心，可否让妾身同乐？”
南安王道：“半月前，母后给二皇姐的小儿子欧阳景和柳府的柳三小姐赐了婚，仅仅过了两天，柳三小姐就被三皇姐的小儿子司徒凡给劫走了。二皇姐来信叮嘱，见了司徒凡，一定要拿下查办；见了柳三小姐，一定好吃好喝招待着，等她派人来接。三皇姐则交代，见了凡儿和柳三小姐，当场给他们布置洞房、主持婚礼，洞房后便派人护送他们回东京。”
南安王妃笑道：“还有这等事？二皇姐和三皇姐两人的幺儿眼高于顶，这么多年都不娶，临了居然争抢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这位柳三小姐，到底是何等人物？王爷为难不想见到他们，妾身倒是盼着柳三小姐来呢。”
南安王爷笑道：“他们迟早会来，你早些遣人打扫出几座院子来，免得到时候忙乱。”
十月十二，司徒凡和柳苒到了漳州。安顿下来之后，司徒凡自告奋勇要带柳苒去当地有名的景观之地游览，柳苒却道：“我以前没有见过海，很好奇渔民的生活，你陪我到海边的渔村走几天吧。”
司徒凡有些纳闷，不过柳苒一向跟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大一样，他只是疑惑了一下下，就笑道：“好，想去渔村是吧？北边的来盐镇，有渔场有盐场；东边的湘阴镇，有大船有大鱼；南边的花雨镇，有沙滩有椰林；你想去哪里？”
柳苒想了一会，道：“我都要去，先去北边看盐场，再去东边看大船，最后去南边享受沙滩和阳光。”
司徒凡大笑：“二弟，你真是贪心呢！这从北到南的走下来，每个地方走三天，就要十来天。你确定你能行？”－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柳苒一笑：“不是还有英明神武的二哥、兵部侍郎在吗？走不动了，调了军马拉车，多威风！对了，二哥，你一走这么多天不上朝，皇上应该已经把你革职了吧？”
司徒凡不以为然道：“无妨，无妨，以前十天半月不上朝，也没有什么事！这一次，不过是出来的时间更长了一点而已……”他还待说下去，看见柳苒满脸揶揄的笑容，顿时住了口。
柳苒却不放过他，笑道：“二哥，原来，你的俸禄来得这么容易，真是羡慕死我了。如此，一会我要到漳州最好的酒楼，点一桌子最贵的菜色，记住了，是你付账！”
接下来几天，两人便在海边的小渔村打转，司徒凡发现，柳苒对什么都好奇，还神秘兮兮的拿了一张画像，四处向人打听是否见过画上的人。司徒凡表示好奇，便问她：“这个男人是谁？长得倒是象模象样的，只是，年纪大了一点。”
柳苒瞥他一眼，道：“这个幅画像，是我在一本有关漳州的游记上见到的，说他是保佑出海渔民平安归来的海神；还说，每过五十年，这个海神便会转世一次。我算了算，如果真有其事，如今海神正该是这般模样。现下我既然到了漳州，便顺便寻找一番，看看游记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司徒凡看到她说得非常认真，失笑道：“游记上记载的怪力乱神之事可多了，可全都是些臆想出来的东西，你竟然也相信？连城真是白夸你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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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凡想不到她说翻脸就翻脸，一愣之后，陪笑道：“有一些……还是有根据的，这个海神就比较靠谱，长得虽然比我差了不少，但是眉目还是很和善的……”
柳苒听了，“噗嗤”笑了起来，道：“二哥，你是长得不错，据说，很受欢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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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苒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二哥，不要拉拉扯扯！好好走路……这位大叔，你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晚上，柳苒和司徒凡两人宿在镇上最大的客栈，照例要了两间相邻的客房。全镇熄灯之后，客栈的屋顶上突然坐了两个人聊天。
其中一个道：“三公子，白天你怎么不去见你的未婚妻，任由她跟外男纠缠不清；这到了晚上，却偷偷摸摸的前来打探，真是虚伪！”
另一个道：“连城，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收起你那点渔翁得利的小心思，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她一定会是我的！”
连城慢悠悠道：“三公子，你说，如果谢明灏还活着，谁的胜算更大？”
欧阳景沉默了一刻，缓缓沉声道：“他已经死了。即使他活着，懿旨已下，他也翻不了天了。”
连城不紧不慢道：“我可听说，人家是有婚约的。人家的婚约在前、太后的懿旨在后，谢家势大，谢明灏如果回来，他的胜算可不会比三公子你低。”
欧阳景怒道：“连城，少说两句你会死么？”
连城道：“死倒不至于，就是心里不舒服。要渣一起渣，凭什么你就能上岸？对了，她到底在找什么？”
欧阳景道：“按她的性子，绝不会是在找什么‘海神’！她找的，应该是很有用处的人。现下，什么人对她、对柳府有用？”
连城站了起来，道：“那么多人都在找薛振义，其中一批可是要杀人灭口的，她岂不是会有危险？”
柳苒累了一天，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房间的屋顶上，坐了两个大男人在聊天。她甚至做了梦，梦见辽阔的东海之上，有一座郁郁葱葱、薄雾笼罩的岛屿；而她的明灏表哥，正在岛上伐木、造大船，准备乘了大船回来找自己。她不知道的是，明灏此时，已经航行在东海之上，正乘风破浪、朝漳州而来。
三天后，柳苒和司徒凡到了漳州正东面的湘阴镇。湘阴镇是漳州的出海口，码头上一派繁忙，货船、商船、渔船川流不息，运货的工人、乘船的客商、打鱼的渔民进进出出、上上下下。若不是身边的人都穿着古装，柳苒几疑自己到了现代某一个海滨城市的码头。她心里立即有了计较，唤司徒凡道：“二哥，这个地方热闹，转世海神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的渔村，你陪我再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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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凡对柳苒的执着很无奈，更不敢惹她生气，笑道：“甚好，现在二哥我对这个海神也非常好奇，走吧。”
傍晚，在离海边五里的沙柳村，终于有人表示见过海神：“半年前，这个人到了我们村，说是离家二十多年了，在外边发了财、后来又破了财，实在混不下去了，这才回来过余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