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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章 往北方去

    欧阳英雄的力气仿佛被抽了干净,他摊开身子仰躺在石柱顶,愣愣眺望着壮阔的星空:在星河西方的某处,树立着许多古朴石碑,那是流浪者们的起点,在这个世界的语言里,他们被称为“天降者”,然而就在“天将者”的起点下方,有一个叫做“无尽深渊”的恐怖地方,在那里生存着清理者。伽特。魔珑萨斯般的存在。

    经历了今夜的种种震撼,欧阳英雄对这个宏伟奇异的世界产生了巨大危机感,他迫切希望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他有一股直觉——“天降者”们和“深渊之物”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进发着,那是极东的尘世尽头,叫做终之涯的地方。

    只要继续向着东方漫漫跋涉,所有谜团终有一刻会得到解答。

    在二十五米的高空中度过了一晚,天光渐渐放亮,欧阳英雄清醒过来,云雾不知何时再次占据了天空,薄纱后的阳光带着朦胧的耀白。

    欧阳英雄望向脚下,所见皆是惨烈的破坏痕迹,原本郁郁苍苍的原始丛林到处是草木倾翻、土石崩乱的景象,从西往东呈现出一条十几公里长的破坏轨迹,仿佛被一把擎天巨梨掘扫而过。

    这番狼藉景象让欧阳英雄略感惊喜地意识到,他暂时处于安全之中,周围五公里宽十几公里长的地带中,一、两天内是不会有什么生气了,在这片地段中,欧阳英雄不必担心着再被利爪黑兽或什么猛兽穷追不舍了。

    当欧阳英雄的目光转向北边时,他大吃一惊,立即驻目凝神,大约五公里外,树木的倾覆下暴露出来了一段岩石建筑,从外形看有屋舍、石台、石像,仅是双目可见的规模就有祭坛遗迹数倍之巨,更多的建筑主体还隐藏在莽莽林木中,由于相隔甚远,欧阳英雄只能看个大略,更多细节无法窥清。

    欧阳英雄心头微震,离开这座祭坛的下一步,应该就要往北方看看。

    欧阳英雄沿着石柱表面的浮雕慢慢下爬,由于双脚伤痛未愈,动作小心缓慢,用了十多分钟才回到地面。

    欧阳英雄来到女神像下,把落木下的黑兽尸体拖了出来,这只差点团灭欧阳英雄五人的凶兽不复生前的狰狞,能够死而复生的凶兽有许多让人困惑的地方,欧阳英雄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军刺将其解剖,他把黑兽的脑袋、剩下的十根爪骨和两根剑齿统统剥离了下来。

    在军刺的利刃下,黑兽其他部位的骨骼并不坚硬,军刺挥下裂痕尽现,但它的爪骨与齿骨却十分特殊,材质似骨非骨似铁非铁,仅以硬度而言连精钢军刺也难以撼动分毫,寻常岩石更是经不住使劲一扰。

    欧阳英雄眼光发亮,他从黑兽身上割下两块完整皮毛,在火上烘干,用藤绳缠绑在四十厘米长的剑齿尾端,做成兽皮握柄的模样,两根剑齿就成为了两把简单的剑齿匕首,欧阳英雄把坚韧锋利的剑齿匕首一把绑在腿角,一把贴胸收好。

    继续解剖,切开黑兽背部时,欧阳英雄发现黑兽脊椎骨上附着着许多紫色晶体颗粒,平均有指甲大小,逐一数去共有二十四颗,牢牢粘在脊骨表面,欧阳英雄用军刺一颗颗小心剥离下来,紫色晶石在阳光下钻石般剔透亮彻,难道这种晶体就是驱动着黑兽死而复生的能量来源?

    解剖完毕,欧阳英雄便带着钢爪黑兽身上大大小小的零件,爬上了金字塔祭坛,这座祭坛昨天晚上的偶然启动,给欧阳英雄的印象十分深刻,在祭坛顶端的岩石祭台上,呈列着八十一个凹槽,每个凹槽上刻着一副星图,似乎代表着一个星座,八十一个星座呈辐射状排列,最中央的一个凹槽深度最深,图案是一个王座似的星座。

    欧阳英雄把黑兽身上各样零件摆进祭台凹槽,尝试再次激活祭坛,祭台对黑兽的脑袋、心脏、骨爪、眼珠等等都没有反应,当欧阳英雄把二十四颗紫色晶石摆进凹槽时,所有星座图案同时闪起了蓝光,欧阳英雄有些兴奋地反复实验,却依旧只有蓝光烁烁,再无其他反应。

    欧阳英雄能感觉到这座由祭坛、神像、魔法阵组成的建筑群,隐约和天降者有着莫大的关联,他暂时无法更进一步地激活祭坛,就在遗迹中各种浮雕花纹中寻找起来,或许这些装饰的图案就有一些是关于祭坛的有用信息,欧阳英雄仔细看完了所有的花纹,却都是些抽象性的简单线条,欧阳英雄对遗迹的研究立时失去了线索。

    权衡半响,欧阳英雄决定还是动身前往北面五公里外的另一处遗迹,在那里或许能有一些惊奇的发现。

    临行前欧阳英雄来到昨晚埋伏黑兽的陷坑前,将坑底的木条拔光,又向左右挖宽不少,然后将三名同伴的尸体一一拖到了坑里,并排放好,最后填上泥土掩埋起来,坟头以三棵青枝为记。

    死而有葬身之地,这对于被流放的天降者们或许已是不错的安慰了,还有多少运气不佳者在茫茫森林的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化为各种怪兽的食物而无人知晓,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是走完终点之路,还是在中途某处倒下,见过伽特。魔珑萨斯之后,欧阳英雄的信心有少许动摇,他不愿多想命运的这种空幻的东西,他只能把握好当下,然后活着迎接明天。

    欧阳英雄在坟前发了会呆,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王铁辉留下的军刺别进了腰间,腿上和怀里各藏着一把兽牙剑齿匕首,口袋兜里装着那枚一块钱一把的塑料打火机。可能最具价值的二十四颗紫色晶石,欧阳英雄思前想后,将它们用布包裹,绑进了裤脚里——这些就是欧阳英雄的全部家当。

    他折了一根长木为杖,载着满身曦阳走进森林往北面而去。

    欧阳英雄每走一段就在树上刻了个标记,不时比对着阳光投影的角度,小心校对前进的方向。原本茂密的森林现在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死沉沉的寂静,最爱聒噪的彩翼弯嘴鸟也不见踪影,沿途许多大树都倾斜翻覆了,开起路来倒不再步步维艰。

    行路间没有了以前的困苦,但林子里的险恶地貌仍然不少,某些藏匿能力出众的生物或许也躲过了这次浩劫,欧阳英雄不敢大意,时刻保持着警惕,毕竟他不是森林里的原生生物,即使相隔一道浅浅灌木,也看不穿几米外的草影里埋伏的是三尾猫兔还是利爪黑兽,但不知道是否错觉,越是往北就越有些似有若无的杂音在周遭扰动着。

    欧阳英雄的眉头越蹙越紧,前方一丛灌木正好剧烈晃动了起来。欧阳英雄止住步子,灌木并不深,应该藏得不是大东西,但是生物的危险性并非以个头来计算,能够在浩劫中幸免于难,必是有过人之处,出于谨慎,欧阳英雄还是决定从旁边绕开。

    那东西却没有接受欧阳英雄的善意,灌木里枝叶翻动,一道绿影窜了出来,欧阳英雄瞳孔微缩,这是一只人臂粗细的蛇类生物,表皮光滑油绿,头上无目,蛇蕊微吐,人立着的高度可以达到人类胸口,盘踞在灌木里的下体还有多长更不得而知。

    欧阳英雄的右手滑至腰间军刺的把柄上,他缓慢地往后倒退,在伤痛未痊愈前,他不愿和危险程度未知的怪物战斗。

    无目蛇除了朝着欧阳英雄不断吐蕊,倒没有其他动作,正当欧阳英雄以为要退出无目蛇的警戒范围时,他身后的灌木里又是一阵声响,另一只无目蛇破草而出,阻断了欧阳英雄的退路。

    欧阳英雄飞快抽出军刺,侧起身子不让后背对敌,他最担心的是这种陌生蛇类的毒性,若只是与两只普通长蛇交锋,依靠三级缩地,即使不是对手立马退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两只无目蛇一前一后紧逼着欧阳英雄,欧阳英雄不敢轻举妄动,他以细微的步伐朝左边缓慢移动,但是这次运气不在欧阳英雄的身上,又一只无目蛇从地底钻了出来。

    第三只无目蛇几乎就是贴着欧阳英雄的脚边破土而出,锋利的蛇吻立即朝着欧阳英雄的腰间咬去,欧阳英雄下意识军刺回撩,无目蛇不避不闪直直撞到了刀锋上,没有鲜血四溅或刀刃反卷的情景发生,无目蛇在与军刺相碰的刹那竟然化作绿雾消散不见了。

    欧阳英雄吃了一惊,这些无目蛇是什么东西?气化物?某种生物的触须?或者根本就是幻象?

    欧阳英雄正自惊讶,侧面里树晃影摇中,随着尖锐厉响,一个巨大的影子穿透憧憧树影,冲破茂密枝叶飞到近前,这是一条更加粗壮数倍的巨型无目蛇,从半空张着巨嘴扑噬下来。

    欧阳英雄赶紧卧倒,同时将周围的环境一扫而过,迅速找准了几条退路,欧阳英雄触地后顺势往旁翻出两圈,爬起来头也不回猛扎进林子,心底随时准备发动缩地保命。

    跑出小段距离欧阳英雄察觉有异,巨蛇竟然没有追来,林子里异常安静毫无声息,他掉头回望,在他躲闪的原地上空,那条水桶粗细的大蛇正化作绿色雾气消散着——这也是一道幻象不成?!

    不对!欧阳英雄注意到他躲闪的原地多了个小坑,坑洼上还有腐蚀的痕迹,欧阳英雄使劲嗅了嗅,飘散空中的绿雾气味非常刺鼻难闻。

    欧阳英雄能感到有什么的东西正紧盯着自己,此地不宜久留,他稍一停顿便接着退走。

    还没有能跑出两步,又有黑影隔着重重林木飞速掠了过来,这一回的声势比之毒雾巨蛇更加惊人,欧阳英雄透过层层树影,隐约看到来者是个庞然巨物,近十米宽的林地都被黑影笼罩着,倏忽间枝叶翻飞黑影已至,欧阳英雄这才看清來者是裹卷在一起的大群黑色蝙蝠,尖叫着兜头扑来。

    欧阳英雄惊异之下连忙躲闪,但半个空中都被蝠群覆盖,避之不及左臂受创,一阵钻心辣痛,臂膀上呈现锋锐的划痕,蝠群越过欧阳英雄撞上了后方的树木,树屑纷舞中那些呲牙咧嘴样貌丑陋的蝙蝠一起灰飞烟灭,空气里泛着一层薄薄的黑烟,这些竟然同样不是真实的生物。

    欧阳英雄捂着胳膊半蹲在地上,他锁定了十六、七外的一片草丛,那里有个黑影在微微晃动,幻术似的蝠群攻击就是从那里飞出来的,欧阳英雄的脸庞冷冽似水,他倒提军刺俯身往前冲去,刚踏出一步身影就消失在了这个维度,森林里万籁寂静,落叶可闻。

    只敢以远程攻击不断偷袭敌人的家伙,它的本体一定十分脆弱,第二次受袭之后欧阳英雄就改变了逃跑的决定,军刺在时间维度中寒冷如冰,刀锋森森杀意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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