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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9终于醒了来过来

    <li>  当再次折返回桃花岛的路上,我病倒了。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彼时不愿去相信,一直认为如我这样的笨蛋,应该是不会与如此重病有缘份的。可我真的是跑不动了,的确是累了倦了。我病得无法起身,头脑浑噩,视线不明。

    连怎么渡海回到桃花岛的也不知道,只是稍微有些许印象。那满目的粉红随风荡起的味道,很香很香。想来已是五月有余,桃花岛的桃花绽开了漫山遍野,应该是极美极美的模样。当真是可惜了呢,分明我有过很期盼看看黄蓉口中念道的美丽桃花岛,究竟是何极致的风景。

    至病开始,一天,两天,半月,一月过去。到后来,我甚至连日子也无法集中精神记得住了。偶尔高热偶尔低寒,仿佛置身在冰与火的极端里挣扎。在昏昏沉沉中被强灌着粥食与汤药的某时,偶尔稍显清醒些许,耳畔的极近处。

    总会听到黄蓉隐忍着情绪,似是自言自语的低低泣音:“莫包子,我们都不哭,都不哭好不好?我让爹爹不生你的气,我也不生你的气好不好?你乖乖喝药乖乖吃粥快快好起来,不要吓唬我好不好?后山的桃树结了很多大大的桃子哦,以前那全都是我的。等你好了,我们去摘,全都给你好不好?”

    待她这番自言自语完毕的随后,混沌之余,我的泪溢出了眼眶滑落至耳鬓。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哭,已无力去深想太多了。本是我再次背弃了她父女,她却没日没夜都在不断道着歉,不断哭泣着说悔不该当初那般任性。不停地抽泣着扬臂急急地在我脸上擦拭,不停地边哭边说:“不许哭,不许哭,不许再哭了好不好莫邪,算我求你了。”

    听到不耐累极,我撑起极度疲软无力的手臂,轻揉上她的发顶并费力地说出一句:“……嗯……吵……容我好好睡上……睡上一觉。等睡饱了醒来……便陪你去摘桃子……”

    “……莫邪,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怪我好不好?”

    “……嗯……不怪……”只是,稍微的有点吵。不过这般纵容着顺她,历经这年半以来,似是养成了一种戒不掉的坏习惯了,这当真有些不太妙。纵使身体疲软如斯,喉咙疼得如火焚烧,眼泪止不住地想要流出,仍然会不自觉地本能应下她的话。

    只是如此这般费力,吃下不久的药与粥食‘唔’的一声又再全都吐了出来。此举之余,只听得耳畔黄蓉慌了神的言语又再满带惊恐地响起:“爹爹!爹爹!她又不好了,爹爹你快来!”语毕,脚步声近,她绝了声息。真好,难得清静。早已记不清了,病倒的日子里,黄蓉究竟在我耳边日夜不歇地有说过多少的话了。

    然而清净只是片刻,便有人替我擦拭了唇角污秽之物,抱起我躺入了床边藤椅。随后似是整理干净了床铺,接着便将我重新安放了回去。熟悉的浓浓药香味幽幽飘荡在鼻端,知道是他。因为我的背弃,似是还归了最初的那阵寒霜如冰。虽然擦拭唇角的手指依然是惯性的轻柔,但微微眯开眼观望一瞬,发现的确是有少了些什么。

    为此,混沌之余,心间不自主地自嘲,还有酸涩难挡。此间,眼角又再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来。也许是因为这病痛摧残了人的意志,让我深深陷入了软弱里无法自拔的缘故,或许是觉悟到有可能再也无法回去的缘由。这是我给自己的眼泪,能够找得到的最好解释。

    于是在紧闭起眼睛的那瞬间,在他替我垫高枕头俯身很近很近的之际,我软软无力的轻吐一句:“……谢……谢谢……”是了,我不会道歉。因为我没有犯错,只不过是想要回家而已。

    所以现在,我也绝不会向病魔投降。我要熬过这场那二鬼神给我的劫,等病好了,我依然是那个莫邪。不顾一切疯头疯脑的莫邪,没心没肺肆意扬笑的莫邪!就此浑浑噩噩的思绪此间,有一只颤抖的柔荑捏紧了我的手,隐忍着哭道:“莫邪,爹爹会将你医好的。你不用担心,来乖乖喝药。喝完了药,身体就会好转起来的。”

    语落下,我的身体被人摆放了一个利于喝药的姿势。再次费力睁开眼,他就端坐在床畔,手执调羹递给在我唇角。眼神如常的淡漠地望着我,淡淡道落一句:“张唇,喝药。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要勉强,强逼自己的结果是你会再次吐药。”

    是了,喝药。既然是不想死亡,那么不论如何也要厚着脸皮活下去。因为活着,总比死亡了有希望一些。于是依言张唇,费力喝下了汤药。然而喉头却如同针扎,当真是厌恶了这般苦涩。翻涌着再次吐了出来,只是身体一种抗拒的本能而已。

    “不许吐出来,不许吐出来。莫邪,你乖乖的,喝了药身体才会好!”每当吐药的时候,黄蓉总会捏紧了我的肩头这么喊着。声声带泣,搅扰得头更是疼痛不绝。

    “……嗯……再……喝……”还好,骨子里的倔强并未因为这病痛被消磨殆尽。于是当倔强地挺直身体时,执药的调羹又再递给在唇边。于是又上演了每日同样的事情,再次喝下再次吐出。一次两次,总想逼迫自己习惯这苦涩不再呕吐。然而却最终还是失败得够彻底,再次吐了个干净。

    “爹爹,我不要她死!不要她死!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快救她啊,快救她啊……”黄蓉似乎又被吓到了,又开始哭个不停,真的好吵。无力地闭上眼,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于是淡淡地,我似又开始在清醒与梦境中挣扎。想着这四年的苦等,思念犹如毒药腐蚀,早已将我的一颗心折磨得连呼吸都会疼会累的程度了。谁曾想到那夜,二鬼神忽然出现在面前,再次点燃了我如死灰的心境。

    他们说要尝试着让一切回归本来的模样,带我回去那本该在的地方。狠命忍住激动,心底的天枰瞬间倾斜。活着回去是我唯一坚持着的动力,可别了这里也会有悲伤。因为人非草木,对相伴了几载岁月的人,无论怎样都做不到真正的心冷如冰,然而选择却只有一个。

    被选择的人不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他们来说,或许还可想像着我在某处活得安好,那种钝痛应该是会可以熬得过去的。所以我的确是自私了,能想到的唯有自己。做出选择等待的日子,想要在离别前做些什么。对所有的人,用着自己惯有的方式,尽量释放柔软。也为着二鬼神告知的,那夜便可等待回去而欣喜。

    来时因水患而来,故归时也应当因水而归。可有一劫横阻在前,那便是他们四绝会有可能的武斗。我不可改变这里的轨迹,二鬼神如是说到。于是那夜软声细语地哀求了他,可否为了我停止他们的相约。果然,我并不是他的谁,他没有义务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本早已猜到了他的回答,做好了准备的。却仍然难挡心凉如潮,微疼泛起。虽然相处时日并不算长,可夜夜闻着彼此的呼吸与味道相拥而眠的一对男女。试问多时我皆心软如潮,当真做不到风过而不留痕迹。但亦明了,他不是我能贪得。

    所以那夜,狐狸面具下眼泪无声笑笑滑落。为即将离去有些许伤感,有对他冷漠的释然。端起微笑引他酒肆为我造下血腥,因为当真贪心地想留下什么痕迹再走。想用以此番证明,我有来此一回,他也曾有在乎过。想用以证明,我们曾有过交际。

    还记得那夜,夕子河畔灯火燃亮如白昼。我蹲在树上,他朝我伸出了手,淡淡唤道:“莫邪,我们回去了。”刹那间,有丝动容。不由得忆起了初遇那时,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连一个‘你’字的称呼都显奢侈地不予道出。而时至那时,他似乎终于有所改变了。

    可那夜是我的劫,就算心有动容,却不能再继续与他多添纠葛。于是只能冷漠以待下了树梢,见他举步而来,心慌得不知所以。害怕他过来,心会摇摆,害怕他过来会强势地阻扰了我回家。

    “站住,你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跟我头目说声,多谢他这些年来的教养之恩,莫邪无以为报。代我向师傅俯拜三首,就说莫邪几年来总是惹他老人家生气。”以为早已做好了离别的心,再说出这些狠话的时候心不会为所动的。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在面具下肆意奔流。

    他许是嗅到了什么,怒众人太喧嚣,后又朝我逼近几步寒声问道:“你念及了你的头目,念及了师傅,我与蓉儿你却半个字也未提起。蓉儿待你一片真诚,而我亦为诸多忍让。在你的心底,我们父女的所有付出究竟算作什么?”

    如他这般的骄傲之人,究竟要多隐忍才能折了傲气地问出这番话来,我不敢往深处想。我们从最初的互不妥协走至现在这般稍微的坦诚相待,中间经历了诸多不易,但终究不能是同一路人。

    思及此番,绝情淡笑的言语随意脱口而出:“什么也不算,一个小无赖,一个老无赖。路过的一片景致,走过了便会忘掉。你不懂怎么安好与人相处,我害怕与人深交。怎样,这般的答案你满意了没有。”

    他当真是乖张而偏执的,听此,怒我是只驯养不熟的野猫。行至我身边将我提起,也同样用以狠话对我攻击。不过我的心因离别在即,不得不痛踩了他的尊严与骄傲。于是那夜,他放开了手,任我转身飞奔离去。

    那夜夕子河水究竟有多冰寒,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竟然无所畏惧地纵身飞跃而入。落入了那片旋转的混沌之中,冥冥中感觉似是离家越来越近了。但是最终命不予我,再次给予了残忍的结果。那二鬼神说我已经渗入了这里某些人的人生,或许改变了谁的轨迹,回去不易。

    于是,未免我再停留多生不可补救的枝节,还不如让我直接死掉好些。就此那夜顺水而下,几经了挣扎。在那二鬼神欲杀之时,我笑笑地想就这样随命运而去。可那铁匠铺的老头却救了我,用以暖火烤干了我的身体,并赠给烈酒暖身。我似乎再次因这里的谁,得了一次活命的机会。

    但无法忘记那夜,二鬼神归去时的那番话。他们说我不该存于此,只有一个死才能让所有一切恢复正常。如若不然,不是我死,就是他人亡。他们说不管用何种方式,都会让我死掉。他们说,总会再来的。究竟是生还是死,那夜,想了很多很多。直至他带着鹫鸟寻到时,这才发现。

    原来人还是活着要比较好,看他神色冷然,虽不适却依旧觉得好。所以那夜,对他笑言道:“来吧,陪我喝一杯。敬我回家失败,敬我还可以再多留在这里一些时间,敬这弯苍穹下的鬼神全部都灭绝!”我已然熬过了最难熬的,所以还是决定活下去。

    而且对于自己无力改变的事情与无法承担的苦痛,转嫁或是分担至别人肩上去,也不是我的行事风格。一人闷闷啃下,总好过十人添愁。我不喜朝人撒娇,至少人不知之下,还可以有最简单的笑颜相待,这便足已。是以,这才会再一次选择了逃。

    待思绪翻涌至倦怠不堪时,我又再次沉沉昏睡过去。于是,又陷入了往日相同的模式。清醒与混沌交织,冰与火的双重煎熬,耳畔也依旧时不时地听见黄蓉在哭。一天,或是两天,时间于我似乎已经远去。我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梦里,被梦魇纠缠得无法醒来……

    只是某一日,这个梦有点不同,但听梦中有一声音高昂地喊道:“黄药师,你个混蛋王八蛋,你祖宗十八代都是混蛋王八蛋。你女儿也是混蛋王八蛋,你的桃树也是混蛋王八蛋。没良心地骗了我的东西,老天都让你娶一个死一个,让你满岛的桃花与人畜都死绝……”

    喊至此处,这道声停了下来。刚觉清净,转而却又再梦起,还是那道声在喊着,但却声声哭道:“……师兄……我对不起你……师兄……你带我去吧……黄药师……黄药师都不给鱼我吃……没良心的,骗了我的东西,还让我吃了一个月半的青菜,拿我当猪喂。……师兄,我不干……不干了……我要吃肉……我要吃鱼,若不让我吃鱼,我就继续赖在这里不走,一直咒骂到里面的人断气为止!”

    这道声落下,梦境里似是听到黄药师也随后,近似压抑住声调的低吼语调响起:“滚,莫非你想做某颗桃花树下的花肥不成。若这真是你想要的,我便成全了你。现在开始我数三声,一,二……”

    不过黄药师的话音落全,那道声再次急急地响起:“不滚,不滚!给我鱼吃,给我鱼吃,不然咒到里面的人断气为止,你的心这么坏,老天才不会放过你。死了好啊,替我报仇。死了好啊,替我报仇,啊哈哈哈哈……啊……痛……骂不过人家就用打的,不跟你玩了。让你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人断气吧,到时候我再来笑话你……哈哈哈……”

    终于,轻响狂笑的声音在梦里远去了,我以为梦境也会跟着结束的。奈何这个梦境似是还在继续着,就此不待片刻。梦里有脚步声近,接着听到沉闷而急促的呼吸响起。随后便是一阵狠砸杯碟破碎,与推到桌椅声音响起。这阵声音响了久久,久到梦里似是又响起了黄蓉的哭声。

    黄蓉的这道声哭了片刻,梦里,黄药师的声音又再冷冷怒落道:“蓉儿,闭嘴,太吵了。待她病好了醒来,你都不准再踏进这间房间一步,听到了没有。现在停止声音,下床出去,听到了没有!”

    “……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出去了她就再也醒不来了……我不出去……”哭,还是一个哭。这个梦真吵,真的是太吵了。我想醒来,还世界一片安静。

    “蓉儿,听话!”梦里,黄药师的怒气,似乎又略升了一层。

    “我不出去!”梦里的黄蓉停止了哭泣,但话音里涌满了倔性。

    ‘啪’的一声落下,久久,梦里都没有声音响起。疑惑中,慢慢挣扎着欲要醒过来。费力费时了一阵,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睑,视线拥进了光的最初微微的有些抗拒。于是又再闭起,反复几次又再睁开,终于还归了正常。却见黄蓉卷缩在床角那端,捂着一边的脸如一只受伤的小兽瑟瑟发抖。

    “……怎么了?”该死,喉咙干渴得仿佛欲要裂开一样,头疼得也仿佛欲要炸开。

    “……莫邪,莫邪,你醒了,终于醒了过来……”黄蓉的眼中,闪烁着惊恐与泪花,面色憔悴。

    “……过……来!”费力的轻吐出这句,一具软软的身体扑倒而来。该死,身体似乎不能够承受这般的重量。

    “爹爹,爹爹刚才打了我一巴掌,莫邪……”还是一个哭,放声极致的嚎哭。她似是眼泪与声音的闸门,被谁放开了一般。这阵哭声,狠狠撞击了我的胸腔。让人如火焚烧般难受,且酸涩难挡。

    “……没用的东西,下床去……狠狠踢他几脚,报复回来……爹爹生来就是给女儿欺负的……如是打开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下床去,给我踢回来!”这般费力的话语结束,黄蓉哽咽地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神犹豫与恐惧一同闪烁。一个女儿若对老爹升起恐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该死,头又开始狠狠疼起。

    “……下去狠狠踢他,若他敢还手再打你,我便替你打他,快去!”再次隐忍住虚弱低吼出这句,我举手将黄蓉推开。许是见我神色坚定,黄蓉终于也是站下床去。跟随着扭头一眼望去,见黄药师也很是冷淡地站在床前。还是一身干净的青衫,只不过望着我的神色却是异常晦暗不明。

    再观一眼室内,已然是满地碎裂的杯碟,桌椅全数倾斜倒地。见黄蓉站定于前,黄药师也不言语什么地与她冷冷对视。末了,黄蓉几次扭头看我几眼之后,终于也是弱弱地抬起了腿,捂住脸庞迅速地踢了一脚黄药师后跳上床榻拉住棉被盖住了头,并紧紧地揽住了我的腰。

    见此一幕,黄药师依旧冷颜相待,最终却是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待他走出去了久久,棉被里的人这才敢露出头来,埋首于颈畔低低叹道:“莫邪,你终于也是醒了过来,就这样一直醒着好不好?我……我好累好困……你守着我醒来。等我醒来,我们一起去看满山漫野桃花……等我睡……睡醒……”话落下,颈畔感触了有泪滴落。

    侧目一眼,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脸颊浮肿,唇角却是呈现微微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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