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2解决之道
秦素羽忧心忡忡的守着虚弱的林小木,心中百味陈杂。虽然秦素羽自己这会儿也羸弱不堪。
林小木在换男装。
今日，要见楚风的，既是林小木，也是楚小楼。
秦素羽睫毛轻闪,卧在床榻上，注视着背对着自己的林小木一层层脱掉衣服，一层层裹上胸部，不由心中滋味难明。总算知道，过去的楚小楼身上缠着的布条是因何而来。
林小木穿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面色苍白的秦素羽满目忧思的望着自己，顿时心疼不已的走上前去,轻轻抱住秦素羽，低声道,“阿羽……对不起……”
她那晚实在是被南宫群给刺激到了。竟然……竟然就那样仓促的……林小木简直后悔死了！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秦素羽看着一脸懊悔的林小木，不觉叹气，她心里难过的不只是因为林小木。
对于尹七娘竟然被当做饲主来喂养可以蚕食林小木体内胎毒的清心蛊，秦素羽实在无法言说到底有多么……多么恨又无奈！明知道这些事情跟林小木无关，甚至林小木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但是，秦素羽又不知道该该怎么不迁怒林小木。
怎么说呢？
秦素羽现在简直就如同进入了死胡同。林小木的毒不解，她随时有可能被体内的毒素侵蚀。可要解毒，就要从尹七娘身上取出清心蛊，但是清心蛊已经融入尹七娘骨血之中，取出来，很有可能伤及尹七娘的性命……
自己的娘亲，和自己的爱人。
秦素羽几乎要疯了。为什么会有这么……这么不可理喻的选择！
雷兰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伤及尹七娘性命……雷兰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守在尹七娘身边，二人情同姐妹，她也下不去手。本来依照林宛之遗命，只管取出救人就是，但雷兰和尹七娘朝夕相处，这么深厚的情谊，让雷兰第一次动摇了遵从林宛之遗命的心念。可林小木又不能不救。这实在是个艰难的选择。
所以，她告诉了秦素羽。
雷兰自己真心举棋不定。她希望可以有人做出这个选择。但是，这样的选择交到秦素羽手里，简直就是对秦素羽最狠的折磨。不救不取，林小木和尹七娘都会这么病怏怏的，于身体大有损伤。且，指不定林小木什么时候就被反噬而死。可若要动手，又要冒着可能让尹七娘丧命的风险……
不救，林小木性命难定；救，尹七娘性命难定……
这样的选择，让秦素羽怎么能不如同把心放在烈火中煎熬！
林小木于这些是毫不知情的。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跟楚风解释明白一切。她要让这场夺宫大戏最后一幕上演之前，选定最后的主角。
她将要去见南宫裳。
楚风也会去。
“阿羽，对不起……”林小木，眼下一身男装的她，或许唤作楚小楼会更合适些，“对不起……”
楚小楼一径又愧疚又心疼，秦素羽为了冲开穴道，情急之下强行运功，如今元气大伤，是以才会这么虚弱，伤重比楚小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素羽愁眉不展的定睛望着楚小楼，微微摇头，哑声道，“别自责了。”她吐出这几个字，其实相当艰难。秦素羽在做选择的折磨中，几乎要崩溃了。
楚小楼不知情，只是忧心难安的看着秦素羽，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完这最后一桩事，会尽快回来。”
秦素羽轻轻点头，“嗯。”
楚小楼让秦素羽躺好，留恋的连连回首，这才推开门，就要走。
秦素羽却突然心中一个惊跳。这场景太熟悉了！
三年前的那个盛夏，楚小楼就是这样一去不回，从自己身边消失的！
秦素羽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坐起来急声唤道，“小木！”
楚小楼刚刚要把门阖上，闻言一惊，连忙回到秦素羽床边，焦急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
秦素羽目不转睛的望着楚小楼，忍不住热泪盈眶。起身扑在楚小楼怀中，秦素羽情绪有些崩溃。
“小木……你一定要回来……”秦素羽双手紧紧搂住楚小楼的腰肢，哽咽的低喃，“一定要回来……”
楚小楼一顿，张张口，却有些不大敢答话。
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毕竟，夺宫这种事情，完全就是玩命。可是，又不能不答话，不说话，秦素羽一定不会放自己走。楚小楼这一走，并非只是单纯的去见南宫裳，去敲定最后的人选，还要进行最后一搏。那便是，夺宫。和南宫裳里应外合。楚小楼甚至还有点担心，风舞会不会同意放南宫裳回宫。她还不知道，南宫裳和风舞已经决裂。
“会的，我会回来的。”楚小楼垂着眉眼，轻吻秦素羽的额头，低声道，“阿羽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吗？
楚小楼恋恋不舍的望着秦素羽梨花带雨的模样，轻轻帮她擦掉眼泪，吻了吻秦素羽苍白的唇，哽咽道，“阿羽，放心。你好好休息。”
秦素羽却愈发有些心头不安。
楚小楼这次，头也没回的疾步离开。
******
雷兰守着尹七娘。静静地陪着她。
尹七娘是个纤弱的美人。终年病着，弱风扶柳的虚弱，却也让她有着病态的美丽。虽然年逾四十，但除去眼角的皱纹和时间刻在双鬓的斑白之外，依然风姿绰约。
她还从未见过雷兰有这么心事重重的时候。
“兰妹妹，你……”尹七娘犹豫着，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没事吧？”
雷兰一顿，望一眼削瘦病弱的尹七娘，心中一紧，勉强撑出一抹笑来，摇头道，“没事。”又见尹七娘要起身，雷兰连忙迎上去，劝道，“夫人还是多休息，刚刚不是才散步回来？”
尹七娘拦住她，“我们姐妹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是不是羽儿出什么事情了？”
雷兰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大小姐没事，她很好。”
尹七娘重重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羽儿恐怕都要忘了我这个娘亲了吧？这么久都没有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雷兰闻言笑道，“夫人年轻着呢，哪里就老了！~大小姐远在楚府，而且，不是吩咐人把夫人您接了出来，四处找名医给您治病吗？”
尹七娘听罢直摇头，“我这病，怕是治不了。”尹七娘望着雷兰道，“兰妹妹，你也别瞒我，我知道你是楚夫人的贴身丫鬟，楚夫人病逝之后才来投奔于我，只是，”尹七娘微微一顿，看着雷兰的眼睛道，“这么多年来，兰妹妹为了帮我这不中用的人治病，也花费了不少心思，要是能治，许早就好了。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尹七娘苦笑着摇头道，“也就这样子了吧，兰妹妹不必再瞒我。不知道近日到底是何事让兰妹妹这么忧心？”
雷兰静静的听着，半晌，忽然道，“夫人……有些事情，我想不能再瞒着您了。”
雷兰咬牙，身子后退，跪在尹七娘面前，一五一十的将楚小楼和秦素羽的纠葛告诉了尹七娘。
“夫人……大小姐和楚小楼的事情，奴婢看在眼里，奴婢……”然而雷兰话未说完，却见尹七娘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不可置信的道，“你说，楚小楼是女子？”
雷兰一顿，垂首道，“正是。”
尹七娘如遭雷劈，喃喃道，“那她如何娶得我的女儿！”
雷兰见状心中一惊，竟没料到尹七娘会反对么！当下心中一狠，回道，“大小姐和楚世子已有夫妻之实。”
“……”尹七娘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喘气，竟似要岔气的模样。
雷兰连忙上前，推着尹七娘后背，暗自运功帮她顺气。
许久，尹七娘才渐渐缓过来，却突然泪如雨下，“是我害了羽儿啊！”
雷兰默然不语，半晌，才幽幽道，“夫人执念了。夫人嫁给秦守这么多年，自己吃的苦头还不够么？大小姐能和自己心中所爱在一起，实则大幸。”
尹七娘闻言一怔，张张口，半晌不能语。
是啊，她不是已经吃够了秦守带来的苦么！年少时芳心暗许，及人老珠黄，更甚者，只是因为有着比自己更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秦守就早早把自己抛弃在凄冷的后院，连着秦素羽也跟着受苦。
“世子对大小姐很好，处处牵挂着大小姐，”雷兰缓缓道，“夫人也是女子，该知道若是女子于一人倾心，多半是一生一世的。大小姐和世子两情相悦，那世子是男是女，真的那么重要吗？”
尹七娘怔然无法答话。
良久才道，“可若是这样，她们岂非连个孩子都没有？”
雷兰望着尹七娘道，“是要有一个像大小姐一样从小到大受府中冷落的孩子么？”
尹七娘哑口无言。
雷兰见状，暗暗叹气，缓了声音道，“夫人，您是真心为大小姐好的话，就该让大小姐自己觉得幸福开心才是。大小姐和世子在一起，很幸福。虽然经历过许多，但是，她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尹七娘回神，目光复杂的望着雷兰，许久，微微摇头道，“也只有楚夫人这样的妙人儿才能教养出兰妹妹这样豁达的人。”
雷兰摇头，“不是豁达，只是看透一些事情。雷兰以为，夫人该比奴婢看得更透才是。”
尹七娘苦笑，“到底我自己的女儿……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雷兰不再争辩，只是淡淡说，“女子若要幸福，皆是大逆不道。有不愿丈夫纳妾的，便是妒妇，有不从父母之命嫁人的，便是逆女。夫人，你说的，是这样的大逆不道么？”
尹七娘久久不言。半天才微微摇头叹道，“唉，我是病久了，脑子都糊涂了。竟然觉得兰妹妹这些话很是在理……”尹七娘喃喃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身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归天了，楚世子肯好好待我羽儿，就……就随她们去吧！”
雷兰这才浅浅露出笑来，“夫人大德。”
尹七娘摇头，“哪里称得上是德。我是自己受了大半生的苦，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好好过活，又怎么能给羽儿安排生活呢！羽儿从小就好强，有主见，她既然认定了楚小楼，想必，楚小楼也不会太差吧？”
雷兰笑道，“楚夫人的女儿，岂会是庸脂俗粉！”
尹七娘道，“若我年轻时生为男子，定也要为楚夫人折服的。如今……她女儿和我羽儿在一起……唉，也罢，当初既定的娃娃亲，难怪楚夫人当时说，自己腹中无论男女，定能和我结成亲家，原来如此！”
“夫人肯同意她们二人，大小姐定十分欢喜。”雷兰望着尹七娘半晌，沉吟一会儿，接着道，“只是……”
“什么？”
雷兰见状，即刻叩首，“楚世子身有胎毒，若要救她，须得劳烦夫人！”
当下又将主要事情拎着主干说了一遍。
尹七娘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你回来投奔于我！”
雷兰愧疚的道，“若非夫人您乃至阴之体，奴婢也是……奴婢愿为夫人做牛做马，以报答夫人，且当为雷兰对富人赎罪！”
尹七娘摇头，“也算是命中注定。这事情，定让你很为难了。不过，我早就受够了病怏怏的身子，兰妹妹尽管动手取出就是。说不定侥幸保的一命，也算是我的造化了。”
雷兰震惊的抬头，“夫人您……”
尹七娘道，“莫让羽儿为难，兰妹妹也不要难做，就当是报答当年楚夫人救命之恩。取吧！”
雷兰闻言深深叩首，“雷兰代表林家叩谢夫人大恩！”
作者有话要说：快被网速坑死了。。。T﹏T
林小木在换男装。
今日，要见楚风的，既是林小木，也是楚小楼。
秦素羽睫毛轻闪,卧在床榻上，注视着背对着自己的林小木一层层脱掉衣服，一层层裹上胸部，不由心中滋味难明。总算知道，过去的楚小楼身上缠着的布条是因何而来。
林小木穿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面色苍白的秦素羽满目忧思的望着自己，顿时心疼不已的走上前去,轻轻抱住秦素羽，低声道,“阿羽……对不起……”
她那晚实在是被南宫群给刺激到了。竟然……竟然就那样仓促的……林小木简直后悔死了！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秦素羽看着一脸懊悔的林小木，不觉叹气，她心里难过的不只是因为林小木。
对于尹七娘竟然被当做饲主来喂养可以蚕食林小木体内胎毒的清心蛊，秦素羽实在无法言说到底有多么……多么恨又无奈！明知道这些事情跟林小木无关，甚至林小木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但是，秦素羽又不知道该该怎么不迁怒林小木。
怎么说呢？
秦素羽现在简直就如同进入了死胡同。林小木的毒不解，她随时有可能被体内的毒素侵蚀。可要解毒，就要从尹七娘身上取出清心蛊，但是清心蛊已经融入尹七娘骨血之中，取出来，很有可能伤及尹七娘的性命……
自己的娘亲，和自己的爱人。
秦素羽几乎要疯了。为什么会有这么……这么不可理喻的选择！
雷兰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伤及尹七娘性命……雷兰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守在尹七娘身边，二人情同姐妹，她也下不去手。本来依照林宛之遗命，只管取出救人就是，但雷兰和尹七娘朝夕相处，这么深厚的情谊，让雷兰第一次动摇了遵从林宛之遗命的心念。可林小木又不能不救。这实在是个艰难的选择。
所以，她告诉了秦素羽。
雷兰自己真心举棋不定。她希望可以有人做出这个选择。但是，这样的选择交到秦素羽手里，简直就是对秦素羽最狠的折磨。不救不取，林小木和尹七娘都会这么病怏怏的，于身体大有损伤。且，指不定林小木什么时候就被反噬而死。可若要动手，又要冒着可能让尹七娘丧命的风险……
不救，林小木性命难定；救，尹七娘性命难定……
这样的选择，让秦素羽怎么能不如同把心放在烈火中煎熬！
林小木于这些是毫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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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也会去。
“阿羽，对不起……”林小木，眼下一身男装的她，或许唤作楚小楼会更合适些，“对不起……”
楚小楼一径又愧疚又心疼，秦素羽为了冲开穴道，情急之下强行运功，如今元气大伤，是以才会这么虚弱，伤重比楚小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素羽愁眉不展的定睛望着楚小楼，微微摇头，哑声道，“别自责了。”她吐出这几个字，其实相当艰难。秦素羽在做选择的折磨中，几乎要崩溃了。
楚小楼不知情，只是忧心难安的看着秦素羽，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完这最后一桩事，会尽快回来。”
秦素羽轻轻点头，“嗯。”
楚小楼让秦素羽躺好，留恋的连连回首，这才推开门，就要走。
秦素羽却突然心中一个惊跳。这场景太熟悉了！
三年前的那个盛夏，楚小楼就是这样一去不回，从自己身边消失的！
秦素羽登时大惊失色，连忙坐起来急声唤道，“小木！”
楚小楼刚刚要把门阖上，闻言一惊，连忙回到秦素羽床边，焦急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
秦素羽目不转睛的望着楚小楼，忍不住热泪盈眶。起身扑在楚小楼怀中，秦素羽情绪有些崩溃。
“小木……你一定要回来……”秦素羽双手紧紧搂住楚小楼的腰肢，哽咽的低喃，“一定要回来……”
楚小楼一顿，张张口，却有些不大敢答话。
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毕竟，夺宫这种事情，完全就是玩命。可是，又不能不答话，不说话，秦素羽一定不会放自己走。楚小楼这一走，并非只是单纯的去见南宫裳，去敲定最后的人选，还要进行最后一搏。那便是，夺宫。和南宫裳里应外合。楚小楼甚至还有点担心，风舞会不会同意放南宫裳回宫。她还不知道，南宫裳和风舞已经决裂。
“会的，我会回来的。”楚小楼垂着眉眼，轻吻秦素羽的额头，低声道，“阿羽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吗？
楚小楼恋恋不舍的望着秦素羽梨花带雨的模样，轻轻帮她擦掉眼泪，吻了吻秦素羽苍白的唇，哽咽道，“阿羽，放心。你好好休息。”
秦素羽却愈发有些心头不安。
楚小楼这次，头也没回的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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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兰守着尹七娘。静静地陪着她。
尹七娘是个纤弱的美人。终年病着，弱风扶柳的虚弱，却也让她有着病态的美丽。虽然年逾四十，但除去眼角的皱纹和时间刻在双鬓的斑白之外，依然风姿绰约。
她还从未见过雷兰有这么心事重重的时候。
“兰妹妹，你……”尹七娘犹豫着，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没事吧？”
雷兰一顿，望一眼削瘦病弱的尹七娘，心中一紧，勉强撑出一抹笑来，摇头道，“没事。”又见尹七娘要起身，雷兰连忙迎上去，劝道，“夫人还是多休息，刚刚不是才散步回来？”
尹七娘拦住她，“我们姐妹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是不是羽儿出什么事情了？”
雷兰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大小姐没事，她很好。”
尹七娘重重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羽儿恐怕都要忘了我这个娘亲了吧？这么久都没有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雷兰闻言笑道，“夫人年轻着呢，哪里就老了！~大小姐远在楚府，而且，不是吩咐人把夫人您接了出来，四处找名医给您治病吗？”
尹七娘听罢直摇头，“我这病，怕是治不了。”尹七娘望着雷兰道，“兰妹妹，你也别瞒我，我知道你是楚夫人的贴身丫鬟，楚夫人病逝之后才来投奔于我，只是，”尹七娘微微一顿，看着雷兰的眼睛道，“这么多年来，兰妹妹为了帮我这不中用的人治病，也花费了不少心思，要是能治，许早就好了。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尹七娘苦笑着摇头道，“也就这样子了吧，兰妹妹不必再瞒我。不知道近日到底是何事让兰妹妹这么忧心？”
雷兰静静的听着，半晌，忽然道，“夫人……有些事情，我想不能再瞒着您了。”
雷兰咬牙，身子后退，跪在尹七娘面前，一五一十的将楚小楼和秦素羽的纠葛告诉了尹七娘。
“夫人……大小姐和楚小楼的事情，奴婢看在眼里，奴婢……”然而雷兰话未说完，却见尹七娘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不可置信的道，“你说，楚小楼是女子？”
雷兰一顿，垂首道，“正是。”
尹七娘如遭雷劈，喃喃道，“那她如何娶得我的女儿！”
雷兰见状心中一惊，竟没料到尹七娘会反对么！当下心中一狠，回道，“大小姐和楚世子已有夫妻之实。”
“……”尹七娘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喘气，竟似要岔气的模样。
雷兰连忙上前，推着尹七娘后背，暗自运功帮她顺气。
许久，尹七娘才渐渐缓过来，却突然泪如雨下，“是我害了羽儿啊！”
雷兰默然不语，半晌，才幽幽道，“夫人执念了。夫人嫁给秦守这么多年，自己吃的苦头还不够么？大小姐能和自己心中所爱在一起，实则大幸。”
尹七娘闻言一怔，张张口，半晌不能语。
是啊，她不是已经吃够了秦守带来的苦么！年少时芳心暗许，及人老珠黄，更甚者，只是因为有着比自己更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秦守就早早把自己抛弃在凄冷的后院，连着秦素羽也跟着受苦。
“世子对大小姐很好，处处牵挂着大小姐，”雷兰缓缓道，“夫人也是女子，该知道若是女子于一人倾心，多半是一生一世的。大小姐和世子两情相悦，那世子是男是女，真的那么重要吗？”
尹七娘怔然无法答话。
良久才道，“可若是这样，她们岂非连个孩子都没有？”
雷兰望着尹七娘道，“是要有一个像大小姐一样从小到大受府中冷落的孩子么？”
尹七娘哑口无言。
雷兰见状，暗暗叹气，缓了声音道，“夫人，您是真心为大小姐好的话，就该让大小姐自己觉得幸福开心才是。大小姐和世子在一起，很幸福。虽然经历过许多，但是，她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尹七娘回神，目光复杂的望着雷兰，许久，微微摇头道，“也只有楚夫人这样的妙人儿才能教养出兰妹妹这样豁达的人。”
雷兰摇头，“不是豁达，只是看透一些事情。雷兰以为，夫人该比奴婢看得更透才是。”
尹七娘苦笑，“到底我自己的女儿……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雷兰不再争辩，只是淡淡说，“女子若要幸福，皆是大逆不道。有不愿丈夫纳妾的，便是妒妇，有不从父母之命嫁人的，便是逆女。夫人，你说的，是这样的大逆不道么？”
尹七娘久久不言。半天才微微摇头叹道，“唉，我是病久了，脑子都糊涂了。竟然觉得兰妹妹这些话很是在理……”尹七娘喃喃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身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归天了，楚世子肯好好待我羽儿，就……就随她们去吧！”
雷兰这才浅浅露出笑来，“夫人大德。”
尹七娘摇头，“哪里称得上是德。我是自己受了大半生的苦，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好好过活，又怎么能给羽儿安排生活呢！羽儿从小就好强，有主见，她既然认定了楚小楼，想必，楚小楼也不会太差吧？”
雷兰笑道，“楚夫人的女儿，岂会是庸脂俗粉！”
尹七娘道，“若我年轻时生为男子，定也要为楚夫人折服的。如今……她女儿和我羽儿在一起……唉，也罢，当初既定的娃娃亲，难怪楚夫人当时说，自己腹中无论男女，定能和我结成亲家，原来如此！”
“夫人肯同意她们二人，大小姐定十分欢喜。”雷兰望着尹七娘半晌，沉吟一会儿，接着道，“只是……”
“什么？”
雷兰见状，即刻叩首，“楚世子身有胎毒，若要救她，须得劳烦夫人！”
当下又将主要事情拎着主干说了一遍。
尹七娘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你回来投奔于我！”
雷兰愧疚的道，“若非夫人您乃至阴之体，奴婢也是……奴婢愿为夫人做牛做马，以报答夫人，且当为雷兰对富人赎罪！”
尹七娘摇头，“也算是命中注定。这事情，定让你很为难了。不过，我早就受够了病怏怏的身子，兰妹妹尽管动手取出就是。说不定侥幸保的一命，也算是我的造化了。”
雷兰震惊的抬头，“夫人您……”
尹七娘道，“莫让羽儿为难，兰妹妹也不要难做，就当是报答当年楚夫人救命之恩。取吧！”
雷兰闻言深深叩首，“雷兰代表林家叩谢夫人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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