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Chapter 19 第一滴泪哭不出
生活的点滴
让我们有了距离
我无法原谅自己
没有面对你
最后再说一句 我爱你
————《思念成殇》
（1）
日子像是阁楼里的沙漏安静滴落，波澜不惊。
11号，周日的傍晚。
韩暄提早一小时返校，打算在晚自习前把周末没做出的理科大题补上。
“蘑菇，拿你英语卷子给我看看。”顾翔北坐到韩暄前排的座位，转头跟她伸手。
韩暄抬起头眯起眼睛地看着他：“怪不得你来这么早，原来是为了抄作业啊。”
“看透不说透，赶紧的，我还得抄别的科呢。”顾翔北催促着。
韩暄从作业堆里找出英语卷子，递给他：“哎，你理化大题做出来没，给我look look。”
“大姐，你都没做出来我还有戏？等我同桌来了看他的好了。”
韩暄无奈地撇撇嘴：“别完全跟我一样啊，自己改几个。”
“还用你说，我有经验。”顾翔北得意地挑眉。
对着空白的大题发呆，韩暄还是没有一点灵感。
后面桌子一声响，韩暄惊吓到回头，是于明义耍帅想把书包丢到自己座位上，结果丢过头了。
“干嘛，想吓死一两个么？”韩暄皱眉。
于明义撑着桌子跳过来，捞起书包，对着韩暄灿烂一笑：“抱歉咯。”
“对了，把你理化作业借我看看，死活做不出来了，我放弃。”
“哦？这次作业我都会，你哪里卡住了，我给你讲讲吧。”于明义很真诚地说。
韩暄对他苦笑：“怕是来不及了，一会就收作业，你先让我保住小命吧，等晚自习课间再请教你。”
“哈哈，好啊。”于明义爽快地把作业递给韩暄：“哪里不会就问我，别客气。”
韩暄感激地笑笑，马不停蹄地开始赶作业。
“哎呦，累死我了！”蒋楠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地上，甩着胳膊。
“楠楠，我等会再和你说哈，现在忙着。”韩暄说着，手里的笔飞速写着。
蒋楠把脑袋凑过来：“这题我也没写呢，暄暄，快点写，等会借我。”
“嗯，好。你每次返校都是大包小包的，这次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韩暄忙里偷闲，瞄了一眼。
“大部分都是吃的啦，我妈每次都给我塞一堆。”
蒋楠掏出一包曲奇饼干，拆开，拿出一块塞到韩暄嘴里。
“唔……好吃。”韩暄幸福地对蒋楠点头。
终于在晚自习前把作业补完，韩暄长舒一口气。
旁边的蒋楠还在奋笔疾书。
“楠楠，还差多少？”韩暄凑过去问。
“嗯嗯，快了……5，4，3，2，1，搞定！”蒋楠夸张地把笔一丢。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晚自习上课铃响起来。
教室里安静下来，韩暄拿出历史课本默背着，为明天的历史测试做准备。
不经意抬头，前门小窗户外有个人头在向里边张望。
韩暄定睛一看，那不是爸爸的下属葛叔叔么。
葛叔叔也看到了韩暄，他对着韩暄招手，示意她出来下。
“暄暄，找你的？蒋楠也发现了门外的人。
“嗯，应该是我爸还是我妈忘记带钥匙了吧。”之前好几次他们来找自己拿钥匙，韩暄都习惯了。
（2）
走到教室门口，正好和班主任遇上。
韩暄刚想开口，葛叔叔抢先叫住她：“韩暄。”
她回头，看到葛叔叔发红的眼睛，就是那么一瞬间，韩暄心里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韩暄，你爸爸出事了。”
韩暄的思维好像被钝化，她茫然地问：“什么事？”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你爸爸5点多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你马上跟我去医院看看吧。”
爸爸……？……车祸？……医院？
韩暄突然反应过来了，表情变得很难看，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包裹着她。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韩暄就感到周身寒冷，她鼓起勇气开口问：“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他迟疑了下，回答：“情况不是很好，还有呼吸，你别担心。”
还有呼吸？
什么叫还有呼吸？
只有韩暄知道这几个字对她有多残忍。
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韩暄转向门主任，想要开口却突然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主任对她点头：“坚强点，快去吧。”
韩暄不记得是怎么下楼，上车，她从未有过的心慌，只觉得身体很轻。
去医院的路上，韩暄突然想起来，问：“叔叔，我妈妈呢？”
“你妈妈已经在医院了。”
“我爸爸到底什么情况，能不能跟我说实话。”韩暄直视着葛叔叔的眼睛。
“……一会就到医院了，你一定要坚强。”他避而不答，却一直告诉韩暄要坚强。
他红肿的眼睛，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回避的态度……
这一切的一切，敏感的韩暄看在眼里，她不敢想下去。
到了医院，韩暄跟着葛叔叔进了急救室旁边的休息室。
在门口，韩暄就听到里边声嘶力竭的哭声。
妈妈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里边围了好多人，所有人都在安慰着她。
屋子里的人发现了韩暄，都安静下来，给她让出一条路。
韩暄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妈妈，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挂满泪痕，绝望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韩暄的心。
“妈。”韩暄轻轻唤了一声，走到她身旁。
一直发着疯的妈妈突然抬起头，一把抓住韩暄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暄暄，爸爸不在了，不要我们了，咱们可怎么办……怎么办……呜呜……”
韩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从未有过的恐慌把她吞没。
韩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惊恐的眼神询问着半米处的葛叔叔。
葛叔叔没有否认，眼睛闪烁着泪花。
韩暄依然不死心，她环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都是爸爸的同事或家属，无一例外地用或悲哀、或怜悯、或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们。
有些阿姨红了眼眶，或擦拭着眼角。
骗子……
你们都在骗我……
“暄暄，好好劝劝你妈妈吧，我们劝都不管用。”
一只手搭在韩暄肩头，她顺着手臂看过去，是魏姗的妈妈。
韩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轻蔑，这个女人还真是虚伪，爸爸不在了没人和她老公竞争，升职更有望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在那样的情况下想到这些，只是她觉得自己好像个局外人，这些都是他们精心设计好的剧情。
她幻想着有一个人会挑出来，告诉她，这都不是真的。
韩暄觉得自己应该哭，可是却没有，巨大的悲伤压住她，呼吸艰难，想哭却哭不出来。
（3）
也许心中还有残存的一线生机。
韩暄不顾众人的劝阻，走到急救室门前，推门进去。
也许是被她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吓到，人们很有默契地在门外驻足。
终于安静了。
把妈妈绝望的哭声，各种复杂的眼神，或真心或假意的眼泪……通通关在了门外。
现在，我想单独和你待一会。
这是韩暄第一次进到急救室，好像和电视剧里的印象差不多。
中间是一张床，在躺着的人身上蒙着一块洁白的被单。
区别呢？
躺着的那个人再也不会起来。
韩暄觉得脚步很沉，她努力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五分钟？也许是更久，她终于走到床边。
抬手，想要去掀起蒙着的白色被单，看看那张熟悉的脸。
动作在半空僵住，放下。
好怕，真的好怕，怕会被眼前不可改变的事实击垮。
韩暄颤抖着，鼓起勇气把白色被单轻轻掀起一个角，慢慢露出他的一只手。
那是他的手，干净、修长。
她迟疑着，轻轻触碰他的指尖。
没有一丝温度，韩暄的心像是被人用一把尖刀狠狠插进去，痛到窒息。
她握住他的手。
这真的是他的手吗？
记忆中那么厚实温暖，现在却为什么如此冰冷僵硬？
韩暄蹲下身子，用双手用力揉搓着，哈着气，多么希望能够温暖他。
已经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她麻木地站起身，缓缓掀起被单。
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韩暄几乎想要大声尖叫，她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脸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长长的延伸到了下颌。
虽然血迹已经擦拭干净，可是那一针一针缝合的痕迹，深深刺痛了韩暄的心。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该有多么痛苦……
韩暄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神经全部都纠缠在一起，心像是被人撕扯着，一片一片，然后碾碎。
和一个死人共处一室，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这个人是她深爱的人，韩暄忘记了害怕，她只想要多陪他一会，多看他一眼。
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遗体火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相见。
握着他的手，韩暄多希望把温度传递给他，就像小时候他捂住自己的小手那样。
她祈祷着，他能睁开眼看看自己，哪怕是留下一句话也好。
韩暄在心里大声呼喊着：
“我是暄暄啊，你最疼的暄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不信，我不信！”
“你现在起来我就原谅你，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4）
“砰！”门突然被撞开。
“你们别拉我，我要去陪他！”妈妈挣扎着，想要挣脱身旁拉着她的人。
身旁的人刚刚放手，妈妈却站不稳，眼看就要瘫坐在地上，又被两人双双扶住。
韩暄呆呆地望着，想要做点什么，却感到浑身无力。
妈妈被人搀扶着来到床边，她一下子扑到爸爸的身上，让人痛心的哭声又响起来。
“老韩，你不能走啊……不能丢下我和暄暄……呜呜……你让我们俩怎么活啊……呜呜……”
韩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同来的人一言一语劝慰着神经崩溃的妈妈。
她们说了什么，韩暄都听不到，只是觉得心很空很空，像是被人掏走了。
妈妈哭诉了很久，突然看到床边的韩暄，开始拼命摇晃着韩暄的身子。
“你快跟你爸说，让他起来，他平时最疼你了，你说话他肯定听，你快说，你快说啊！”
韩暄还是像木偶一样，眼神空洞，任由妈妈摇晃着。
一旁的葛叔叔看不下去，上前把韩暄拉开，把妈妈扶到椅子上，劝道：
“嫂子，事情已经发生了，节哀顺变吧。”
“不可能，老韩不会就这么走的，他说过明年春天带我们出旅游，他从来不骗我。”妈妈拼命摇头，又一次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丢下我自己先走……我爱你……我爱你啊……”
韩暄怔住。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妈妈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她是个传统含蓄的女人，从来不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韩暄突然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少，爸爸和妈妈之间的爱情要比自己想得深刻许多。
可是现在，妈妈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哪怕让我和妈妈见你最后一面。
爸爸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穿上军装帅气潇洒，为人义气爽快，拿到函授的硕士学位不久，在士兵中有很高的威望，处处要强，有口皆碑。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他40岁的生日了。
上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我们一家人一心向善，你却让我们家庭破碎，阴阳两隔。
独自一人走出急救室。
韩暄坐在门外冰冷的石阶上，心却比深秋的石阶冰冷千万倍。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我永远失去他了。”
——by 韩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让我们有了距离
我无法原谅自己
没有面对你
最后再说一句 我爱你
————《思念成殇》
（1）
日子像是阁楼里的沙漏安静滴落，波澜不惊。
11号，周日的傍晚。
韩暄提早一小时返校，打算在晚自习前把周末没做出的理科大题补上。
“蘑菇，拿你英语卷子给我看看。”顾翔北坐到韩暄前排的座位，转头跟她伸手。
韩暄抬起头眯起眼睛地看着他：“怪不得你来这么早，原来是为了抄作业啊。”
“看透不说透，赶紧的，我还得抄别的科呢。”顾翔北催促着。
韩暄从作业堆里找出英语卷子，递给他：“哎，你理化大题做出来没，给我look look。”
“大姐，你都没做出来我还有戏？等我同桌来了看他的好了。”
韩暄无奈地撇撇嘴：“别完全跟我一样啊，自己改几个。”
“还用你说，我有经验。”顾翔北得意地挑眉。
对着空白的大题发呆，韩暄还是没有一点灵感。
后面桌子一声响，韩暄惊吓到回头，是于明义耍帅想把书包丢到自己座位上，结果丢过头了。
“干嘛，想吓死一两个么？”韩暄皱眉。
于明义撑着桌子跳过来，捞起书包，对着韩暄灿烂一笑：“抱歉咯。”
“对了，把你理化作业借我看看，死活做不出来了，我放弃。”
“哦？这次作业我都会，你哪里卡住了，我给你讲讲吧。”于明义很真诚地说。
韩暄对他苦笑：“怕是来不及了，一会就收作业，你先让我保住小命吧，等晚自习课间再请教你。”
“哈哈，好啊。”于明义爽快地把作业递给韩暄：“哪里不会就问我，别客气。”
韩暄感激地笑笑，马不停蹄地开始赶作业。
“哎呦，累死我了！”蒋楠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地上，甩着胳膊。
“楠楠，我等会再和你说哈，现在忙着。”韩暄说着，手里的笔飞速写着。
蒋楠把脑袋凑过来：“这题我也没写呢，暄暄，快点写，等会借我。”
“嗯，好。你每次返校都是大包小包的，这次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韩暄忙里偷闲，瞄了一眼。
“大部分都是吃的啦，我妈每次都给我塞一堆。”
蒋楠掏出一包曲奇饼干，拆开，拿出一块塞到韩暄嘴里。
“唔……好吃。”韩暄幸福地对蒋楠点头。
终于在晚自习前把作业补完，韩暄长舒一口气。
旁边的蒋楠还在奋笔疾书。
“楠楠，还差多少？”韩暄凑过去问。
“嗯嗯，快了……5，4，3，2，1，搞定！”蒋楠夸张地把笔一丢。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晚自习上课铃响起来。
教室里安静下来，韩暄拿出历史课本默背着，为明天的历史测试做准备。
不经意抬头，前门小窗户外有个人头在向里边张望。
韩暄定睛一看，那不是爸爸的下属葛叔叔么。
葛叔叔也看到了韩暄，他对着韩暄招手，示意她出来下。
“暄暄，找你的？蒋楠也发现了门外的人。
“嗯，应该是我爸还是我妈忘记带钥匙了吧。”之前好几次他们来找自己拿钥匙，韩暄都习惯了。
（2）
走到教室门口，正好和班主任遇上。
韩暄刚想开口，葛叔叔抢先叫住她：“韩暄。”
她回头，看到葛叔叔发红的眼睛，就是那么一瞬间，韩暄心里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韩暄，你爸爸出事了。”
韩暄的思维好像被钝化，她茫然地问：“什么事？”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你爸爸5点多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你马上跟我去医院看看吧。”
爸爸……？……车祸？……医院？
韩暄突然反应过来了，表情变得很难看，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包裹着她。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韩暄就感到周身寒冷，她鼓起勇气开口问：“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他迟疑了下，回答：“情况不是很好，还有呼吸，你别担心。”
还有呼吸？
什么叫还有呼吸？
只有韩暄知道这几个字对她有多残忍。
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韩暄转向门主任，想要开口却突然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主任对她点头：“坚强点，快去吧。”
韩暄不记得是怎么下楼，上车，她从未有过的心慌，只觉得身体很轻。
去医院的路上，韩暄突然想起来，问：“叔叔，我妈妈呢？”
“你妈妈已经在医院了。”
“我爸爸到底什么情况，能不能跟我说实话。”韩暄直视着葛叔叔的眼睛。
“……一会就到医院了，你一定要坚强。”他避而不答，却一直告诉韩暄要坚强。
他红肿的眼睛，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回避的态度……
这一切的一切，敏感的韩暄看在眼里，她不敢想下去。
到了医院，韩暄跟着葛叔叔进了急救室旁边的休息室。
在门口，韩暄就听到里边声嘶力竭的哭声。
妈妈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里边围了好多人，所有人都在安慰着她。
屋子里的人发现了韩暄，都安静下来，给她让出一条路。
韩暄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妈妈，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挂满泪痕，绝望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韩暄的心。
“妈。”韩暄轻轻唤了一声，走到她身旁。
一直发着疯的妈妈突然抬起头，一把抓住韩暄的手，哭得更厉害了。
“暄暄，爸爸不在了，不要我们了，咱们可怎么办……怎么办……呜呜……”
韩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从未有过的恐慌把她吞没。
韩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惊恐的眼神询问着半米处的葛叔叔。
葛叔叔没有否认，眼睛闪烁着泪花。
韩暄依然不死心，她环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都是爸爸的同事或家属，无一例外地用或悲哀、或怜悯、或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们。
有些阿姨红了眼眶，或擦拭着眼角。
骗子……
你们都在骗我……
“暄暄，好好劝劝你妈妈吧，我们劝都不管用。”
一只手搭在韩暄肩头，她顺着手臂看过去，是魏姗的妈妈。
韩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轻蔑，这个女人还真是虚伪，爸爸不在了没人和她老公竞争，升职更有望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在那样的情况下想到这些，只是她觉得自己好像个局外人，这些都是他们精心设计好的剧情。
她幻想着有一个人会挑出来，告诉她，这都不是真的。
韩暄觉得自己应该哭，可是却没有，巨大的悲伤压住她，呼吸艰难，想哭却哭不出来。
（3）
也许心中还有残存的一线生机。
韩暄不顾众人的劝阻，走到急救室门前，推门进去。
也许是被她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吓到，人们很有默契地在门外驻足。
终于安静了。
把妈妈绝望的哭声，各种复杂的眼神，或真心或假意的眼泪……通通关在了门外。
现在，我想单独和你待一会。
这是韩暄第一次进到急救室，好像和电视剧里的印象差不多。
中间是一张床，在躺着的人身上蒙着一块洁白的被单。
区别呢？
躺着的那个人再也不会起来。
韩暄觉得脚步很沉，她努力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五分钟？也许是更久，她终于走到床边。
抬手，想要去掀起蒙着的白色被单，看看那张熟悉的脸。
动作在半空僵住，放下。
好怕，真的好怕，怕会被眼前不可改变的事实击垮。
韩暄颤抖着，鼓起勇气把白色被单轻轻掀起一个角，慢慢露出他的一只手。
那是他的手，干净、修长。
她迟疑着，轻轻触碰他的指尖。
没有一丝温度，韩暄的心像是被人用一把尖刀狠狠插进去，痛到窒息。
她握住他的手。
这真的是他的手吗？
记忆中那么厚实温暖，现在却为什么如此冰冷僵硬？
韩暄蹲下身子，用双手用力揉搓着，哈着气，多么希望能够温暖他。
已经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她麻木地站起身，缓缓掀起被单。
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韩暄几乎想要大声尖叫，她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脸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长长的延伸到了下颌。
虽然血迹已经擦拭干净，可是那一针一针缝合的痕迹，深深刺痛了韩暄的心。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该有多么痛苦……
韩暄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神经全部都纠缠在一起，心像是被人撕扯着，一片一片，然后碾碎。
和一个死人共处一室，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这个人是她深爱的人，韩暄忘记了害怕，她只想要多陪他一会，多看他一眼。
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遗体火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相见。
握着他的手，韩暄多希望把温度传递给他，就像小时候他捂住自己的小手那样。
她祈祷着，他能睁开眼看看自己，哪怕是留下一句话也好。
韩暄在心里大声呼喊着：
“我是暄暄啊，你最疼的暄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不信，我不信！”
“你现在起来我就原谅你，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4）
“砰！”门突然被撞开。
“你们别拉我，我要去陪他！”妈妈挣扎着，想要挣脱身旁拉着她的人。
身旁的人刚刚放手，妈妈却站不稳，眼看就要瘫坐在地上，又被两人双双扶住。
韩暄呆呆地望着，想要做点什么，却感到浑身无力。
妈妈被人搀扶着来到床边，她一下子扑到爸爸的身上，让人痛心的哭声又响起来。
“老韩，你不能走啊……不能丢下我和暄暄……呜呜……你让我们俩怎么活啊……呜呜……”
韩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同来的人一言一语劝慰着神经崩溃的妈妈。
她们说了什么，韩暄都听不到，只是觉得心很空很空，像是被人掏走了。
妈妈哭诉了很久，突然看到床边的韩暄，开始拼命摇晃着韩暄的身子。
“你快跟你爸说，让他起来，他平时最疼你了，你说话他肯定听，你快说，你快说啊！”
韩暄还是像木偶一样，眼神空洞，任由妈妈摇晃着。
一旁的葛叔叔看不下去，上前把韩暄拉开，把妈妈扶到椅子上，劝道：
“嫂子，事情已经发生了，节哀顺变吧。”
“不可能，老韩不会就这么走的，他说过明年春天带我们出旅游，他从来不骗我。”妈妈拼命摇头，又一次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丢下我自己先走……我爱你……我爱你啊……”
韩暄怔住。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妈妈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她是个传统含蓄的女人，从来不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韩暄突然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少，爸爸和妈妈之间的爱情要比自己想得深刻许多。
可是现在，妈妈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哪怕让我和妈妈见你最后一面。
爸爸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穿上军装帅气潇洒，为人义气爽快，拿到函授的硕士学位不久，在士兵中有很高的威望，处处要强，有口皆碑。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他40岁的生日了。
上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我们一家人一心向善，你却让我们家庭破碎，阴阳两隔。
独自一人走出急救室。
韩暄坐在门外冰冷的石阶上，心却比深秋的石阶冰冷千万倍。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我永远失去他了。”
——by 韩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