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死亡之妆
《死亡之妆》
人物：旁白 黄玉凤（男） 葛桐（女） 院长（男） 张医生（男） 秦医生（男） 李医生（男） 田医生（男）
1、停尸房里的男尸
旁白：在市郊，有一所医院坐落于此。医院四周有山有水，树木郁郁葱葱，到了晚上，风一刮起来，那些树木哗哗啦啦作响，有几分阴森。 医院很小，前来看病的人不多，位于医院大院的最后边的停尸房也长年空着。它只有一间小窗，很潮很暗，有一股霉味。也没有专人看管。这天，停尸房放进一具男尸，是个老头。他很老了，脸上的皱纹像深刻的蜘蛛网。尸体在停尸房放了一天，第二天他的家人要把他送到火葬场去，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老头毫无血色的嘴唇竟然涂了很红很红的口红，苍青的脸扑了厚厚的粉，眉毛也画了，弯弯的女人眉，还戴了长长的假睫毛。他的家人第一眼吓坏了。他们立即质问医院负责人，负责人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院长看了下值班表，决定找当天值班的医生问问情况。
院长：黄医生，昨夜你值班，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啊？
旁白：黄玉凤，当晚值班的男医生，性格很孤僻，不爱与人交流，也没有人了解他。他头发很长，戴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后面总像还有一双眼睛。他上班下班总是不脱他的白大褂。
黄玉凤：（平静）没有。
院长：（盯着黄玉凤看了一会）你最近是不是总失眠？
黄玉凤：没有。
院长：夜里有没有出去转一转？
黄玉凤：（冷静）没有。
院长：（笑）那你干什么了？
黄玉凤：（淡淡）看一部小说，推理的。
院长：你几点睡的？
黄玉凤：我没睡。
院长：你刚才还说你没有失眠呢。
黄玉凤：我夜里很少睡觉。
院长：那没听到一点动静？
黄玉凤：很多猫一直叫。
院长：（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昨天我们医院发生了一点事情，你知道吗？
黄玉凤（淡然）：不知道。
院长：也没有多大的事。好吧，你去吧。
旁白：接着，院长又叫来那个值班女护士。她叫葛桐，正在热火朝天地谈恋爱，是个很外向的女孩子，快言快语，平时大家都喜欢她，把她当成单调工作中的调味剂。听了事件的经过，葛桐吓得脸都白了。
葛桐：我记得昨晚我查了各个病房，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就睡了，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没有听到。（请求）领导，您饶了我吧，今后别安排我值夜班了，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就小，天黑都不敢看窗外。
院长说：那怎么行呢？每个职工都要值夜班，这是制度。
葛桐：要不然您把我的班串一串。
院长：为什么？
葛桐：（不假思索）黄医生怪怪的，我怕他。
院长说：他就是那种性格，没什么。
旁白：听了院长的一番开导，最后，葛桐撅着嘴走了。看着葛桐离去背影，院长心中也是有一番思量的。
院长：（内心）这事要是医院内部的人所为，那么百分之九十是黄玉凤医生所为。哎，只可惜没有证据啊。
旁白：医院里，大家都在谈论着死尸化妆的怪事，但没有人和黄玉凤谈论此事。黄玉凤和从前一样，见了谁都不说话。和病人说话也是很简单，简单得有时候话语都残缺不全。没有事的时候，他就拿一本推理书阅读。不烟不酒，不喜不怒，是个没有任何特征、没有表情的人。完全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戒备。
2、惊恐之途
旁白：这个周末，葛桐下了班准备去城里，城里离医院大约有60里。长途车在这个镇郊医院围墙外有一站。吃过饭，她背着包要出发了。天快黑了，葛桐快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黄玉凤医生，他穿着白大褂，莫名其妙坐在大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好像就是为了堵截她一样。葛桐不敢从大门口走出去，只好绕路走，翻墙出去了。一路小跑，刚好赶上了公交。气喘吁吁的在一个空位坐下，葛桐抬起了头。
葛桐：（惊恐，内心）他。。。他。。。。”黄医生，刚才……我看见你坐在医院的大门口呀！“
黄玉凤：不是我。
葛桐：（尴尬笑）呵呵，那就是我看错了。
旁白：天快黑了，通往城里的公路空荡荡。
葛桐：（内心）黄玉凤也要去城里，巧合？”呀，我忘了一件事。。“
旁白：对于突然说话的葛桐，黄玉凤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葛桐：（结结巴巴）我有一件衣服晾在药房外面了。我应该回去。。。
旁白：可就在这时，车子开动了。
葛桐：（不自然）咳，算了。
旁白：车子缓缓的开动着，两个人都不说话。车上的人不多，都不讲话。那种静默就像印象派电影。天色逐渐暗了下去，车偶尔经过一座村庄，节俭的人们还没有点灯，村庄暗淡。车上一股刺鼻的柴油味，让葛桐有点恶心。
葛桐：黄医生，你去城里干什么呀？
黄玉凤：没具体事。
葛桐：我去我哥哥家。
黄玉凤：他接你吗？
葛桐：（结巴）是的，电话里说好了。
旁白：黄玉凤没有继续接葛桐的话，车子慢吞吞的停了下来，第一站到了，是公路的一个大十字口。乘客陆续下车，最后，只剩下葛桐和黄玉凤两个人！当最后一个人下车的时候，葛桐的神色更加惊慌。车“哐当”关了门，又慢吞吞地朝前走。
葛桐：（大声）黄医生，你是哪里人？
黄玉凤：外省人。
葛桐：很远吧？
黄玉凤：关里。
葛桐：怎么来这里工作了？
黄玉凤：命。
葛桐：你今年不到40吧？
黄玉凤：快了。
葛桐：没有，男人这时候正是干事业的时候。
黄玉凤：我最大的愿望可不是医疗。
葛桐（紧张地转头看了看黄玉凤）：那是……
黄玉凤：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旁白：葛桐一直在问，好像要尽可能地接近这个古怪的人。可是他的眼神却让人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葛桐：（停顿一下）你太太也是外省人吗？
黄玉凤：本地人。
葛桐：（沉默半晌）你们有孩子吗？
黄玉凤：没有。
葛桐：为什么还不要孩子？
黄玉凤：我们早离婚了。
葛桐：你一个人生活？
黄玉凤：还有一只猫。（有些阴冷的笑）
葛桐：（很不自在）你太太是干什么的？
黄玉凤：（想了想，慢吞吞）美容。
旁白：听到这两个字，葛桐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正前方。天色暗了，看什么都有点看不清楚了。
又经过村庄，村庄的灯亮起来。路还远。黑暗是一种压力，铺天盖地缓缓降落。车灯亮了，前途惨白。
葛桐：（大喘一口气）黄医生，你喜欢美容吗？
黄玉凤：（平静）不喜欢。（看着葛桐）你怎么问这个？
葛桐：（惊慌失措）我随便问问。
旁白：黄玉凤靠在椅子背上，慢慢闭上双眼，似乎不想再说话。整个车厢彻底静默，气氛沉重。葛桐没有睡，她一直警惕地睁着眼睛，她的余光严密地关注着身边的黄玉凤医生。他没有一点声息，似乎睡得很香。终于进城了，是一条很偏的街道，路灯昏黄，没有行人。车还在朝前走。车上没有任何提示音，可是，就在这时候，黄玉凤冷静地睁开眼睛，抻（chen 一声）了抻白大褂的领子，准备下车了——看来他对一切了如指掌。车停了。葛桐匆忙地站起身指着车外面一个陌生男子。
葛桐：黄医生，我下车了，我哥哥在那里。
黄玉凤：（平静）他不是。
葛桐：（诧异，尴尬，掩饰的语气）我这眼睛怎么了，总出错！我走啦，黄医生，再见。
黄玉凤：再见。
旁白：葛桐和黄玉凤告了别，大步朝前走。走了十几米，她紧张地回头看了看，根本没有黄玉凤医生的影子。
3、没有胆大的人
旁白：一个月之后，又轮到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班了。葛桐又找院长了，请求换班。她快哭了，如果院长不为她换班，她就要辞职了。为了照顾小姑娘葛桐，院长决定再派一个男医生和黄玉凤医生一起值夜班。
院长：你今夜和黄玉凤医生一起值夜班，串一串。
田医生：（苦着脸）院长啊，我家的小孩高烧，正在家昏睡着，我老婆白天都想让我请假呢！
旁白：院长看着田医生，心里清楚平时这田医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那独子是他命根子，如果孩子发高烧，他今天肯定不会来上班。但是田医生都把孩子拿出来当盾牌，他又不好说什么，否则就太不近人情了。
院长：（沉吟片刻）那好吧，你帮我叫一下李医生。
旁白：不一会，内科的李医生来了。
院长：你今晚有没有什么事情？
李医生：没什么，只是今天是我和老婆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当然要和老婆好好过一下。晚上老婆还在酒店定了几桌席，要宴请一些亲戚和朋友，闹一闹，图个喜庆呗，所以……
旁白：李医生这个理由更让院长无话可说。人家这是第二个婚礼，第二个洞房花烛夜，你让人家值班？其实院长心里明白，李医生爱张扬的男人，如果真是他和老婆的结婚10年纪念日，他早就四处奔走相告了。如果今天真的是他和他老婆结婚10周年纪念日，他这一天能不说？至少要请他这个院长到场吧？
院长：算了，你帮我叫一下秦医生。
旁白：妇科的秦医生还是个小伙子，刚刚毕业，在医院里年龄最小。
院长：秦医生，你今夜和黄医生值班，没问题吧？
秦医生：（惊慌，央求）院长，求求您，换别人吧，我胆小。
院长：有什么可怕的！
秦医生：您让我打扫一年厕所都行，我就是不敢和他值夜班。求求您派别人吧……
院长：（大声）你刚来就不服从领导，我处分你！
秦医生：（为难）院长，您处分我……我也不敢！
院长：（想一下）听说黄医生原来的老婆是搞美容的，你帮我打听一下关于她的情况，这总可以吧？
秦医生：（满口答应）好，没问题！
院长：你去吧。
秦医生：谢谢，谢谢院长！【急忙跑开的脚步声】
院长：（内心）看来，只能我留下来和黄医生一起值班了。
【电话铃声】
黄玉凤：（缓慢）院长，我今夜有个事，请个假。
院长：好吧。（内心）这事怎么这样巧？
4、那个消失多年的美容女人
旁白：几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秦医生：（无奈）院长，多年前，黄医生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没有人听说他结过婚，更没有人知道他有什么搞美容的前妻。
院长：这是他自己说的，没错。
秦医生：他对谁说的？
院长：葛桐。
秦医生：也许他是在编造谎言。
院长：编造这样的谎言有什么用？
秦医生：他怪怪的，谁能摸清他想什么！或许是幻想狂。
院长：你还要打听，不能放弃。因为弄清楚这个搞美容的女人，很可能对我们调查前一段时间那件奇怪的事至关重要。
秦医生：调查那件事有什么意义啊？
院长：出这样奇怪的事，严重影响了我们医院的形象。这是我们管理上的漏洞。我们要尊重患者，包括死去的患者，这是最基本的准则。
旁白：又过了一段时间，秦医生到市医院办事，回来，他就兴冲冲地跑到院长的办公室。
秦医生：院长，有消息了。这次去市医院碰巧遇到一个热心的医生。他和黄医生是大学同同学。听他说，那时候黄医生就是独来独往，从来不与人交流，同学们对他内心的了解，比现在你们医院里的同事多不了多少。那时黄医生在关里工作，结过婚，但是又离了。据那位医生说，黄医生的那个前妻是个美容师，长得出奇的漂亮。
院长：那怎么会离婚？
秦医生：当天，那个医生又给另一个更熟悉情况的老同学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又了解到了一点情况：那个女人的美容手法极其高超，在当地小有名气，社交活动很多。后然勾搭到一个富贵的老板就跟他远走高飞了。她走了之后杳无音信。很多年过去，她突然回来了，虽然衣着华丽，只是被人毁容了，那张脸特别吓人。她见了黄医生泪流满面。她和他相拥而眠，只过了一夜，第二天就投河了。哎。。。。你说一个女人孤零零在异国他乡，哪斗得过那个老板的原配，活生生被那个大老婆一刀一刀划花了脸，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之所以回来，估计是想在自杀前看看曾经和他同床共枕的丈夫一眼。。。我想他是受了刺激。
旁白：院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5、那个日子又来了
旁白：这天，医院又放了一具男尸，巧的是，又一次轮到黄玉凤和葛桐值夜班的这一天。整个医院骤然紧张起来，人心惶惶。院长打电话把三个男医生叫了过去。
【脚步声】
秦医生：你们说停尸房的那具尸体明天会不会也是涂着口红画着妆啊。
田医生：（嘲笑）谁知道啊。你要是好奇，你问问黄医生去。
旁白：三个男医生轻松的谈论着尸体与黄医生的关连，完全没想到他们将面临一个大问题。
院长：今夜你们谁和黄大夫一起值班？
旁白：听完院长的话，三个男人立即傻眼。接着，他们的脸色都变得苦巴巴了，支支吾吾要推脱。
院长：（威严）别编了，今天你们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那个我准备了三个纸条，你们抓阄决定吧。
旁白：三个男医生没办法，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抓凶吉。张医生打开纸条，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田医生：张医生，咱们三个人中你工资最高，你早应该主动把这个差事担下来！
秦医生：其实没什么，不就是让老婆休息一下吗？
旁白：对于同事的玩笑，张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院长：你们先走吧，我和张医生说几句话。
【脚步声】
院长：今夜你要严密关注黄玉凤医生的动向，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
张医生：院长，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旁白：就在这时，开了一半的门口突然闪出黄玉凤的脸，很白。张医生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说话时，被背对着门的院长打断了。
院长：什么武器，别大惊小怪！
旁白：张医生愣愣的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几秒的时间，那张脸一闪，离开了。
张医生：（内心，惶恐）黄医生他都听见了？
院长：记住，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
6、与怪人同室而寝
旁白：吃过晚饭，张医生来到门诊部各个房间巡视了一番。他极其不愿意走进住院部二楼的那个值班室。住院部这几天没有一个病人。今夜又到黄玉凤医生动手的时候了。想到这些张医生有些毛骨悚然。天，很快的黑了下来。
【空荡脚步声】
张医生： （内心）好冷。真是倒霉啊！葛桐睡着了？
旁白：张医生巡视完，走到值班室门口，里面有光却没有一点声音。张医生心里有些害怕，他想一直在门外站下去，甚至想马上就给院长打电话，甚至想回家。但想归想，他最后还是推门进去了。
张医生：（内心）黄医生不在啊。
旁白：张医生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又提起来。他脱掉衣裤，准备躺下。他想关掉房间灯，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关。他亮着灯钻进了被窝。窗外的风大起来，吹得窗户“啪啪”地响。山上像是有什么野动物在叫，叫声遥远而模糊。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开门声】
旁白：进来的正是黄玉凤。他认真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医生。张医生不自然地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他也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然后，黄玉凤“咔哒”把房间的灯关了，他走到他床边，把床头灯打开。他慢慢脱掉衣服，穿着毛衣半靠在床上看书。那床头灯很暗淡，一束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他慢悠悠地翻着书页，除此很静很静，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滴答滴答滴答】
旁白：墙上的钟走的很小心，生怕一下撞到某一时刻上。黄玉凤的书一页一页地翻。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突然一阵巨响！【敲门声】张医生吓得差一点惊叫出来。黄玉凤一动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翻他的那本书。
张医生：（吓得有些嘶哑）谁？
葛桐：（颤抖）是我。
旁白：张医生披衣下地开门，他看见葛桐瑟瑟地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她看着张医生，欲言又止。张医生走出来，反手把门关上。
葛桐：（小声）张医生，我害怕。。。
张医生：（回头从门缝往里看了看，小声）我不是在这里吗？不用怕。有什么事的话你喊一声我就过去了。
葛桐：（发抖）我不敢。。。
张医生：（硬撑着安慰）你都是20多岁的大姑娘了，而且是这里的值班人员，不能这样怯懦。不会有事的，天很快就亮了。
旁白：葛桐无助地看看张医生，最后，只好裹紧睡衣，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张医生进屋，关好门，躺下来。他有了一种被人依靠的感觉，胆子略微壮了些。
张医生：（轻轻）黄医生，你平时很爱看书吗？
黄玉凤：（淡淡）夜里看。
张医生：爱不爱看杂志？
黄玉凤：我看我父亲死前留下的旧书。他的旧书有几箱子，看也看不完。
旁白：外面的风更大起来。门被穿堂风鼓动响了一下。
张医生：（内心）别人说“生前”，他偏要说“死前”！怪人！
旁白：墙上的钟敲了12下。张医生怕到了极点。他突然恼怒了，觉得这个怪兮兮的人要把自己弄崩溃！他索性豁出去了，用尽生命里全部的勇气，猛地坐起身子，直接刺向那个最敏感的话题。
张医生：黄医生，你说……那个男尸到底是被谁涂的口红呢？
黄玉凤：（冷淡）也许是那个男尸自己。
旁白：得到黄玉凤平淡的回答，张医生没话了。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缩下身子，把头裹进被角，一动不动。
【滴答滴答滴答】
旁白：张医生没有再说话，他假装睡着了。书一页一页地翻着，很响。
张医生：（内心）下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干这件事了。
旁白：过了很久，黄玉凤仍然在翻书。他不像是在阅读，而是在书中寻找一个永远找不到的书签。
7、他在看什么？？？
旁白：终于，黄玉凤把床头灯关掉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张医生严密地聆听着黄玉凤的一举一动。他好像一直保持着那个倚在床头的姿势，没有脱毛衣钻进被窝。张医生感觉他正在黑暗中木木地看着自己。张医生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又过了很久，细小的声音引起了张医生的注意。一个黑影终于从他面前飘过去，轻轻拉开门，走了。
张医生：（内心）黄医生这是要去哪里？
旁白：张医生想跟出去，但是心里极其害怕。不过他很快又觉得一个人留在这个房子里等他回来更害怕！他最后披上外衣，轻轻从门缝探出脑袋，窥视黄玉凤医生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黄玉凤在狭窄的楼道里蹑手蹑脚地来到葛桐的窗外，从窗帘缝向里偷看。也许是葛桐不敢睡觉，她房子里的灯微微的亮着。那条缝里流出的光照在黄玉凤医生的脸上，有几分狰狞。他表情阴冷地看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张医生大惊，急忙钻回被窝里。黄玉凤进门，上床。这一次他脱了毛衣，进了被窝。
张医生：（内心）他去看什么？他看见了什么？
旁白： 过了一会儿，张医生假装起夜，披衣出门，也来到葛桐的窗前。 他朝里一看，头发都竖起来了！葛桐坐在床边，神态怪异，双眼无神，她对着镜子，朝嘴上涂口红，涂得很厚很厚，像那具男尸的嘴一模一样。她描眉画眼之后，直直地站起来，木偶一样朝外走出来。张医生急忙躲进对门的卫生间，听着葛桐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走远，他才闪身出来，心“怦怦怦”地跳着，鬼使神差地尾随她的背影而去。葛桐走过黑暗的楼梯，走出楼门，右拐，在黑夜中朝楼后的停尸房方向走去。张医生远远地跟着她。他看着她飘然一闪进了停尸房。张医生蹲下来，再也不敢靠近一步了。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葛桐背着那具男尸走出来，踉踉跄跄地朝住院部走去。张医生跟她进了楼，看着她单薄的身体把男尸背进护士值班室，放在床上，然后在幽暗的灯光下一边为他涂口红，一边嘟嘟囔囔地对他说着什么。化妆完毕，她又背起男尸，出门，下楼。。。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像木偶一样走回来，洗脸，刷牙，上床，关灯，睡觉。张医生回到他的值班室，黄玉凤医生的床头灯亮了，他又在一页一页地翻书。
【推门声】
黄玉凤：张医生，你去厕所的时间真长啊。
张医生：（惊恐）是她！是她。。。
黄玉凤：（冷冷地）夜还长呢，睡吧。
旁白： 次早，发现那具男尸的脸浓妆艳抹，整个医院又骚动起来。院长一上班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他带两个值班男医生和葛桐一起去停尸房查看。葛桐看了那具男尸的样子，吓得惊叫出声来，接着就呕吐不止。
张医生：（轻蔑）葛桐，别表演了，我昨天亲眼看见你把这具男尸背回来，为他化妆，又把他送回了停尸房！
葛桐：（惊讶，颤颤）张大夫，你血口喷人！肯定是你干的，却来诬陷我！
院长：这件事情很奇怪，但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找人把男尸的脸洗净就完了。大家回去吧。（内心）是张医生干的？不可能啊。那是葛桐干的？。。。。
旁白：事后院长再一次向张医生确认了那件事，张医生指天发誓：就是葛桐！
8、找朋友
旁白：半年后，这天又是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班的时候，院长叫来两个院工，让他们假造一个尸体，然后放进停尸房。晚上，他埋伏在医院里没有回家。他藏身在汽车里，汽车停在住院部和停尸房之间的空地上。大约凌晨两点钟，他看见一个人木偶一样从楼角闪出，向停尸房走去。院长也倒吸一口凉气，他壮着胆走出车门，径直朝那个人影追去。正是她。她的脸涂了厚厚的粉，很白，在月光下有几分瘮人。
院长：（哆嗦）葛桐，你去哪儿？
葛桐：（阴森，冷淡）我去停尸房。
院长：去停尸房干什么？
葛桐： 找朋友。
旁白： 院长伸手拉她，却发现她的力气奇大！葛桐一把揪住院长
葛桐：你是朋友？
院长：（强装镇静，大吼）你梦游！
旁白： 葛桐听了这句话，骤然瘫倒在地。。。
【第二天】
院长：葛桐，你知道你会梦游吗？
葛桐：（诧异）啊？
旁白：院长把昨天晚上的是对葛桐说了，又听葛桐讲她过去的故事。原来，在葛桐读小学的时候，见过一次死人，那时候她在农村，死者是个女性，死者家属为她画了口红，那场面令她无比恐惧，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中。。。。自从被院长震醒之后，葛桐不再梦游了。
9尾声
旁白：又一次，黄玉凤和葛桐值班。天黑后，黄玉凤走进葛桐的房子，他第一次笑得这样明朗。
黄玉凤：（笑）葛桐啊，上次我们一起坐车，你不是问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吧。
旁白：说着，黄玉凤麻利地打开他的皮包，里面竟然都是美容工具和化妆用品！他抽出一把锋利的剪子，突然不笑了，紧紧盯着葛桐的眼睛。
黄玉凤：（狠狠地）我的最大愿望就是给死人美容。
葛桐：（惊恐，害怕颤抖）你。。。
旁白：黄玉凤一步一步的走进葛桐，手中的剪子已经逼近了葛桐的喉管。
黄玉凤：你给我当模特，好不好？（阴森呢喃）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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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旁白 黄玉凤（男） 葛桐（女） 院长（男） 张医生（男） 秦医生（男） 李医生（男） 田医生（男）
1、停尸房里的男尸
旁白：在市郊，有一所医院坐落于此。医院四周有山有水，树木郁郁葱葱，到了晚上，风一刮起来，那些树木哗哗啦啦作响，有几分阴森。 医院很小，前来看病的人不多，位于医院大院的最后边的停尸房也长年空着。它只有一间小窗，很潮很暗，有一股霉味。也没有专人看管。这天，停尸房放进一具男尸，是个老头。他很老了，脸上的皱纹像深刻的蜘蛛网。尸体在停尸房放了一天，第二天他的家人要把他送到火葬场去，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老头毫无血色的嘴唇竟然涂了很红很红的口红，苍青的脸扑了厚厚的粉，眉毛也画了，弯弯的女人眉，还戴了长长的假睫毛。他的家人第一眼吓坏了。他们立即质问医院负责人，负责人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院长看了下值班表，决定找当天值班的医生问问情况。
院长：黄医生，昨夜你值班，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啊？
旁白：黄玉凤，当晚值班的男医生，性格很孤僻，不爱与人交流，也没有人了解他。他头发很长，戴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后面总像还有一双眼睛。他上班下班总是不脱他的白大褂。
黄玉凤：（平静）没有。
院长：（盯着黄玉凤看了一会）你最近是不是总失眠？
黄玉凤：没有。
院长：夜里有没有出去转一转？
黄玉凤：（冷静）没有。
院长：（笑）那你干什么了？
黄玉凤：（淡淡）看一部小说，推理的。
院长：你几点睡的？
黄玉凤：我没睡。
院长：你刚才还说你没有失眠呢。
黄玉凤：我夜里很少睡觉。
院长：那没听到一点动静？
黄玉凤：很多猫一直叫。
院长：（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昨天我们医院发生了一点事情，你知道吗？
黄玉凤（淡然）：不知道。
院长：也没有多大的事。好吧，你去吧。
旁白：接着，院长又叫来那个值班女护士。她叫葛桐，正在热火朝天地谈恋爱，是个很外向的女孩子，快言快语，平时大家都喜欢她，把她当成单调工作中的调味剂。听了事件的经过，葛桐吓得脸都白了。
葛桐：我记得昨晚我查了各个病房，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就睡了，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没有听到。（请求）领导，您饶了我吧，今后别安排我值夜班了，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就小，天黑都不敢看窗外。
院长说：那怎么行呢？每个职工都要值夜班，这是制度。
葛桐：要不然您把我的班串一串。
院长：为什么？
葛桐：（不假思索）黄医生怪怪的，我怕他。
院长说：他就是那种性格，没什么。
旁白：听了院长的一番开导，最后，葛桐撅着嘴走了。看着葛桐离去背影，院长心中也是有一番思量的。
院长：（内心）这事要是医院内部的人所为，那么百分之九十是黄玉凤医生所为。哎，只可惜没有证据啊。
旁白：医院里，大家都在谈论着死尸化妆的怪事，但没有人和黄玉凤谈论此事。黄玉凤和从前一样，见了谁都不说话。和病人说话也是很简单，简单得有时候话语都残缺不全。没有事的时候，他就拿一本推理书阅读。不烟不酒，不喜不怒，是个没有任何特征、没有表情的人。完全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戒备。
2、惊恐之途
旁白：这个周末，葛桐下了班准备去城里，城里离医院大约有60里。长途车在这个镇郊医院围墙外有一站。吃过饭，她背着包要出发了。天快黑了，葛桐快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黄玉凤医生，他穿着白大褂，莫名其妙坐在大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好像就是为了堵截她一样。葛桐不敢从大门口走出去，只好绕路走，翻墙出去了。一路小跑，刚好赶上了公交。气喘吁吁的在一个空位坐下，葛桐抬起了头。
葛桐：（惊恐，内心）他。。。他。。。。”黄医生，刚才……我看见你坐在医院的大门口呀！“
黄玉凤：不是我。
葛桐：（尴尬笑）呵呵，那就是我看错了。
旁白：天快黑了，通往城里的公路空荡荡。
葛桐：（内心）黄玉凤也要去城里，巧合？”呀，我忘了一件事。。“
旁白：对于突然说话的葛桐，黄玉凤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葛桐：（结结巴巴）我有一件衣服晾在药房外面了。我应该回去。。。
旁白：可就在这时，车子开动了。
葛桐：（不自然）咳，算了。
旁白：车子缓缓的开动着，两个人都不说话。车上的人不多，都不讲话。那种静默就像印象派电影。天色逐渐暗了下去，车偶尔经过一座村庄，节俭的人们还没有点灯，村庄暗淡。车上一股刺鼻的柴油味，让葛桐有点恶心。
葛桐：黄医生，你去城里干什么呀？
黄玉凤：没具体事。
葛桐：我去我哥哥家。
黄玉凤：他接你吗？
葛桐：（结巴）是的，电话里说好了。
旁白：黄玉凤没有继续接葛桐的话，车子慢吞吞的停了下来，第一站到了，是公路的一个大十字口。乘客陆续下车，最后，只剩下葛桐和黄玉凤两个人！当最后一个人下车的时候，葛桐的神色更加惊慌。车“哐当”关了门，又慢吞吞地朝前走。
葛桐：（大声）黄医生，你是哪里人？
黄玉凤：外省人。
葛桐：很远吧？
黄玉凤：关里。
葛桐：怎么来这里工作了？
黄玉凤：命。
葛桐：你今年不到40吧？
黄玉凤：快了。
葛桐：没有，男人这时候正是干事业的时候。
黄玉凤：我最大的愿望可不是医疗。
葛桐（紧张地转头看了看黄玉凤）：那是……
黄玉凤：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旁白：葛桐一直在问，好像要尽可能地接近这个古怪的人。可是他的眼神却让人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葛桐：（停顿一下）你太太也是外省人吗？
黄玉凤：本地人。
葛桐：（沉默半晌）你们有孩子吗？
黄玉凤：没有。
葛桐：为什么还不要孩子？
黄玉凤：我们早离婚了。
葛桐：你一个人生活？
黄玉凤：还有一只猫。（有些阴冷的笑）
葛桐：（很不自在）你太太是干什么的？
黄玉凤：（想了想，慢吞吞）美容。
旁白：听到这两个字，葛桐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正前方。天色暗了，看什么都有点看不清楚了。
又经过村庄，村庄的灯亮起来。路还远。黑暗是一种压力，铺天盖地缓缓降落。车灯亮了，前途惨白。
葛桐：（大喘一口气）黄医生，你喜欢美容吗？
黄玉凤：（平静）不喜欢。（看着葛桐）你怎么问这个？
葛桐：（惊慌失措）我随便问问。
旁白：黄玉凤靠在椅子背上，慢慢闭上双眼，似乎不想再说话。整个车厢彻底静默，气氛沉重。葛桐没有睡，她一直警惕地睁着眼睛，她的余光严密地关注着身边的黄玉凤医生。他没有一点声息，似乎睡得很香。终于进城了，是一条很偏的街道，路灯昏黄，没有行人。车还在朝前走。车上没有任何提示音，可是，就在这时候，黄玉凤冷静地睁开眼睛，抻（chen 一声）了抻白大褂的领子，准备下车了——看来他对一切了如指掌。车停了。葛桐匆忙地站起身指着车外面一个陌生男子。
葛桐：黄医生，我下车了，我哥哥在那里。
黄玉凤：（平静）他不是。
葛桐：（诧异，尴尬，掩饰的语气）我这眼睛怎么了，总出错！我走啦，黄医生，再见。
黄玉凤：再见。
旁白：葛桐和黄玉凤告了别，大步朝前走。走了十几米，她紧张地回头看了看，根本没有黄玉凤医生的影子。
3、没有胆大的人
旁白：一个月之后，又轮到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班了。葛桐又找院长了，请求换班。她快哭了，如果院长不为她换班，她就要辞职了。为了照顾小姑娘葛桐，院长决定再派一个男医生和黄玉凤医生一起值夜班。
院长：你今夜和黄玉凤医生一起值夜班，串一串。
田医生：（苦着脸）院长啊，我家的小孩高烧，正在家昏睡着，我老婆白天都想让我请假呢！
旁白：院长看着田医生，心里清楚平时这田医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那独子是他命根子，如果孩子发高烧，他今天肯定不会来上班。但是田医生都把孩子拿出来当盾牌，他又不好说什么，否则就太不近人情了。
院长：（沉吟片刻）那好吧，你帮我叫一下李医生。
旁白：不一会，内科的李医生来了。
院长：你今晚有没有什么事情？
李医生：没什么，只是今天是我和老婆结婚10周年的纪念日，当然要和老婆好好过一下。晚上老婆还在酒店定了几桌席，要宴请一些亲戚和朋友，闹一闹，图个喜庆呗，所以……
旁白：李医生这个理由更让院长无话可说。人家这是第二个婚礼，第二个洞房花烛夜，你让人家值班？其实院长心里明白，李医生爱张扬的男人，如果真是他和老婆的结婚10年纪念日，他早就四处奔走相告了。如果今天真的是他和他老婆结婚10周年纪念日，他这一天能不说？至少要请他这个院长到场吧？
院长：算了，你帮我叫一下秦医生。
旁白：妇科的秦医生还是个小伙子，刚刚毕业，在医院里年龄最小。
院长：秦医生，你今夜和黄医生值班，没问题吧？
秦医生：（惊慌，央求）院长，求求您，换别人吧，我胆小。
院长：有什么可怕的！
秦医生：您让我打扫一年厕所都行，我就是不敢和他值夜班。求求您派别人吧……
院长：（大声）你刚来就不服从领导，我处分你！
秦医生：（为难）院长，您处分我……我也不敢！
院长：（想一下）听说黄医生原来的老婆是搞美容的，你帮我打听一下关于她的情况，这总可以吧？
秦医生：（满口答应）好，没问题！
院长：你去吧。
秦医生：谢谢，谢谢院长！【急忙跑开的脚步声】
院长：（内心）看来，只能我留下来和黄医生一起值班了。
【电话铃声】
黄玉凤：（缓慢）院长，我今夜有个事，请个假。
院长：好吧。（内心）这事怎么这样巧？
4、那个消失多年的美容女人
旁白：几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秦医生：（无奈）院长，多年前，黄医生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没有人听说他结过婚，更没有人知道他有什么搞美容的前妻。
院长：这是他自己说的，没错。
秦医生：他对谁说的？
院长：葛桐。
秦医生：也许他是在编造谎言。
院长：编造这样的谎言有什么用？
秦医生：他怪怪的，谁能摸清他想什么！或许是幻想狂。
院长：你还要打听，不能放弃。因为弄清楚这个搞美容的女人，很可能对我们调查前一段时间那件奇怪的事至关重要。
秦医生：调查那件事有什么意义啊？
院长：出这样奇怪的事，严重影响了我们医院的形象。这是我们管理上的漏洞。我们要尊重患者，包括死去的患者，这是最基本的准则。
旁白：又过了一段时间，秦医生到市医院办事，回来，他就兴冲冲地跑到院长的办公室。
秦医生：院长，有消息了。这次去市医院碰巧遇到一个热心的医生。他和黄医生是大学同同学。听他说，那时候黄医生就是独来独往，从来不与人交流，同学们对他内心的了解，比现在你们医院里的同事多不了多少。那时黄医生在关里工作，结过婚，但是又离了。据那位医生说，黄医生的那个前妻是个美容师，长得出奇的漂亮。
院长：那怎么会离婚？
秦医生：当天，那个医生又给另一个更熟悉情况的老同学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又了解到了一点情况：那个女人的美容手法极其高超，在当地小有名气，社交活动很多。后然勾搭到一个富贵的老板就跟他远走高飞了。她走了之后杳无音信。很多年过去，她突然回来了，虽然衣着华丽，只是被人毁容了，那张脸特别吓人。她见了黄医生泪流满面。她和他相拥而眠，只过了一夜，第二天就投河了。哎。。。。你说一个女人孤零零在异国他乡，哪斗得过那个老板的原配，活生生被那个大老婆一刀一刀划花了脸，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之所以回来，估计是想在自杀前看看曾经和他同床共枕的丈夫一眼。。。我想他是受了刺激。
旁白：院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5、那个日子又来了
旁白：这天，医院又放了一具男尸，巧的是，又一次轮到黄玉凤和葛桐值夜班的这一天。整个医院骤然紧张起来，人心惶惶。院长打电话把三个男医生叫了过去。
【脚步声】
秦医生：你们说停尸房的那具尸体明天会不会也是涂着口红画着妆啊。
田医生：（嘲笑）谁知道啊。你要是好奇，你问问黄医生去。
旁白：三个男医生轻松的谈论着尸体与黄医生的关连，完全没想到他们将面临一个大问题。
院长：今夜你们谁和黄大夫一起值班？
旁白：听完院长的话，三个男人立即傻眼。接着，他们的脸色都变得苦巴巴了，支支吾吾要推脱。
院长：（威严）别编了，今天你们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那个我准备了三个纸条，你们抓阄决定吧。
旁白：三个男医生没办法，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抓凶吉。张医生打开纸条，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田医生：张医生，咱们三个人中你工资最高，你早应该主动把这个差事担下来！
秦医生：其实没什么，不就是让老婆休息一下吗？
旁白：对于同事的玩笑，张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院长：你们先走吧，我和张医生说几句话。
【脚步声】
院长：今夜你要严密关注黄玉凤医生的动向，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
张医生：院长，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旁白：就在这时，开了一半的门口突然闪出黄玉凤的脸，很白。张医生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说话时，被背对着门的院长打断了。
院长：什么武器，别大惊小怪！
旁白：张医生愣愣的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几秒的时间，那张脸一闪，离开了。
张医生：（内心，惶恐）黄医生他都听见了？
院长：记住，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
6、与怪人同室而寝
旁白：吃过晚饭，张医生来到门诊部各个房间巡视了一番。他极其不愿意走进住院部二楼的那个值班室。住院部这几天没有一个病人。今夜又到黄玉凤医生动手的时候了。想到这些张医生有些毛骨悚然。天，很快的黑了下来。
【空荡脚步声】
张医生： （内心）好冷。真是倒霉啊！葛桐睡着了？
旁白：张医生巡视完，走到值班室门口，里面有光却没有一点声音。张医生心里有些害怕，他想一直在门外站下去，甚至想马上就给院长打电话，甚至想回家。但想归想，他最后还是推门进去了。
张医生：（内心）黄医生不在啊。
旁白：张医生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又提起来。他脱掉衣裤，准备躺下。他想关掉房间灯，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关。他亮着灯钻进了被窝。窗外的风大起来，吹得窗户“啪啪”地响。山上像是有什么野动物在叫，叫声遥远而模糊。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开门声】
旁白：进来的正是黄玉凤。他认真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医生。张医生不自然地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他也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然后，黄玉凤“咔哒”把房间的灯关了，他走到他床边，把床头灯打开。他慢慢脱掉衣服，穿着毛衣半靠在床上看书。那床头灯很暗淡，一束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他慢悠悠地翻着书页，除此很静很静，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滴答滴答滴答】
旁白：墙上的钟走的很小心，生怕一下撞到某一时刻上。黄玉凤的书一页一页地翻。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突然一阵巨响！【敲门声】张医生吓得差一点惊叫出来。黄玉凤一动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翻他的那本书。
张医生：（吓得有些嘶哑）谁？
葛桐：（颤抖）是我。
旁白：张医生披衣下地开门，他看见葛桐瑟瑟地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她看着张医生，欲言又止。张医生走出来，反手把门关上。
葛桐：（小声）张医生，我害怕。。。
张医生：（回头从门缝往里看了看，小声）我不是在这里吗？不用怕。有什么事的话你喊一声我就过去了。
葛桐：（发抖）我不敢。。。
张医生：（硬撑着安慰）你都是20多岁的大姑娘了，而且是这里的值班人员，不能这样怯懦。不会有事的，天很快就亮了。
旁白：葛桐无助地看看张医生，最后，只好裹紧睡衣，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张医生进屋，关好门，躺下来。他有了一种被人依靠的感觉，胆子略微壮了些。
张医生：（轻轻）黄医生，你平时很爱看书吗？
黄玉凤：（淡淡）夜里看。
张医生：爱不爱看杂志？
黄玉凤：我看我父亲死前留下的旧书。他的旧书有几箱子，看也看不完。
旁白：外面的风更大起来。门被穿堂风鼓动响了一下。
张医生：（内心）别人说“生前”，他偏要说“死前”！怪人！
旁白：墙上的钟敲了12下。张医生怕到了极点。他突然恼怒了，觉得这个怪兮兮的人要把自己弄崩溃！他索性豁出去了，用尽生命里全部的勇气，猛地坐起身子，直接刺向那个最敏感的话题。
张医生：黄医生，你说……那个男尸到底是被谁涂的口红呢？
黄玉凤：（冷淡）也许是那个男尸自己。
旁白：得到黄玉凤平淡的回答，张医生没话了。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缩下身子，把头裹进被角，一动不动。
【滴答滴答滴答】
旁白：张医生没有再说话，他假装睡着了。书一页一页地翻着，很响。
张医生：（内心）下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干这件事了。
旁白：过了很久，黄玉凤仍然在翻书。他不像是在阅读，而是在书中寻找一个永远找不到的书签。
7、他在看什么？？？
旁白：终于，黄玉凤把床头灯关掉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张医生严密地聆听着黄玉凤的一举一动。他好像一直保持着那个倚在床头的姿势，没有脱毛衣钻进被窝。张医生感觉他正在黑暗中木木地看着自己。张医生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又过了很久，细小的声音引起了张医生的注意。一个黑影终于从他面前飘过去，轻轻拉开门，走了。
张医生：（内心）黄医生这是要去哪里？
旁白：张医生想跟出去，但是心里极其害怕。不过他很快又觉得一个人留在这个房子里等他回来更害怕！他最后披上外衣，轻轻从门缝探出脑袋，窥视黄玉凤医生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黄玉凤在狭窄的楼道里蹑手蹑脚地来到葛桐的窗外，从窗帘缝向里偷看。也许是葛桐不敢睡觉，她房子里的灯微微的亮着。那条缝里流出的光照在黄玉凤医生的脸上，有几分狰狞。他表情阴冷地看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张医生大惊，急忙钻回被窝里。黄玉凤进门，上床。这一次他脱了毛衣，进了被窝。
张医生：（内心）他去看什么？他看见了什么？
旁白： 过了一会儿，张医生假装起夜，披衣出门，也来到葛桐的窗前。 他朝里一看，头发都竖起来了！葛桐坐在床边，神态怪异，双眼无神，她对着镜子，朝嘴上涂口红，涂得很厚很厚，像那具男尸的嘴一模一样。她描眉画眼之后，直直地站起来，木偶一样朝外走出来。张医生急忙躲进对门的卫生间，听着葛桐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走远，他才闪身出来，心“怦怦怦”地跳着，鬼使神差地尾随她的背影而去。葛桐走过黑暗的楼梯，走出楼门，右拐，在黑夜中朝楼后的停尸房方向走去。张医生远远地跟着她。他看着她飘然一闪进了停尸房。张医生蹲下来，再也不敢靠近一步了。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葛桐背着那具男尸走出来，踉踉跄跄地朝住院部走去。张医生跟她进了楼，看着她单薄的身体把男尸背进护士值班室，放在床上，然后在幽暗的灯光下一边为他涂口红，一边嘟嘟囔囔地对他说着什么。化妆完毕，她又背起男尸，出门，下楼。。。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像木偶一样走回来，洗脸，刷牙，上床，关灯，睡觉。张医生回到他的值班室，黄玉凤医生的床头灯亮了，他又在一页一页地翻书。
【推门声】
黄玉凤：张医生，你去厕所的时间真长啊。
张医生：（惊恐）是她！是她。。。
黄玉凤：（冷冷地）夜还长呢，睡吧。
旁白： 次早，发现那具男尸的脸浓妆艳抹，整个医院又骚动起来。院长一上班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他带两个值班男医生和葛桐一起去停尸房查看。葛桐看了那具男尸的样子，吓得惊叫出声来，接着就呕吐不止。
张医生：（轻蔑）葛桐，别表演了，我昨天亲眼看见你把这具男尸背回来，为他化妆，又把他送回了停尸房！
葛桐：（惊讶，颤颤）张大夫，你血口喷人！肯定是你干的，却来诬陷我！
院长：这件事情很奇怪，但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找人把男尸的脸洗净就完了。大家回去吧。（内心）是张医生干的？不可能啊。那是葛桐干的？。。。。
旁白：事后院长再一次向张医生确认了那件事，张医生指天发誓：就是葛桐！
8、找朋友
旁白：半年后，这天又是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班的时候，院长叫来两个院工，让他们假造一个尸体，然后放进停尸房。晚上，他埋伏在医院里没有回家。他藏身在汽车里，汽车停在住院部和停尸房之间的空地上。大约凌晨两点钟，他看见一个人木偶一样从楼角闪出，向停尸房走去。院长也倒吸一口凉气，他壮着胆走出车门，径直朝那个人影追去。正是她。她的脸涂了厚厚的粉，很白，在月光下有几分瘮人。
院长：（哆嗦）葛桐，你去哪儿？
葛桐：（阴森，冷淡）我去停尸房。
院长：去停尸房干什么？
葛桐： 找朋友。
旁白： 院长伸手拉她，却发现她的力气奇大！葛桐一把揪住院长
葛桐：你是朋友？
院长：（强装镇静，大吼）你梦游！
旁白： 葛桐听了这句话，骤然瘫倒在地。。。
【第二天】
院长：葛桐，你知道你会梦游吗？
葛桐：（诧异）啊？
旁白：院长把昨天晚上的是对葛桐说了，又听葛桐讲她过去的故事。原来，在葛桐读小学的时候，见过一次死人，那时候她在农村，死者是个女性，死者家属为她画了口红，那场面令她无比恐惧，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中。。。。自从被院长震醒之后，葛桐不再梦游了。
9尾声
旁白：又一次，黄玉凤和葛桐值班。天黑后，黄玉凤走进葛桐的房子，他第一次笑得这样明朗。
黄玉凤：（笑）葛桐啊，上次我们一起坐车，你不是问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吧。
旁白：说着，黄玉凤麻利地打开他的皮包，里面竟然都是美容工具和化妆用品！他抽出一把锋利的剪子，突然不笑了，紧紧盯着葛桐的眼睛。
黄玉凤：（狠狠地）我的最大愿望就是给死人美容。
葛桐：（惊恐，害怕颤抖）你。。。
旁白：黄玉凤一步一步的走进葛桐，手中的剪子已经逼近了葛桐的喉管。
黄玉凤：你给我当模特，好不好？（阴森呢喃）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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