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即便我们隔着一扇门,我的心却第一次充盈着他的身影
循着声音的源头,白琳曦看到了庞家的大公子庞哲翰,为白璇淑的四大陪读之一。
而一直沉默的白璇淑倒也无任何表示,不过眼中有一点精光闪过,稍事即纵,让人不能确定她是开心还是愤怒。
“哦?照哲翰这么说,倒是朕的不对了。”白寻英的声音直直变冷。
身为陪读之一的红依云挑眉,一双桃花眼状似无意地瞥过庞哲翰,似乎等着他的下文。
“母皇,哲翰心直口快,是无心之过。请母皇恕罪。”白璇淑起身行礼,不惊不慌道,接着又侧身对庞哲翰道,“哲翰,还不向母后赔罪。”
庞哲翰却抬起头,直视着女皇,“哲翰无错。”
书房中的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如此敢抢白女皇的人,他还是男子中的第一个。
白璇淑更是直接跪下,“母皇,儿臣替哲翰赔罪。。”
“哈哈。哲翰无错,的确无错。。好,有气度。”白寻英扶起白璇淑笑道,“哲翰也起来罢。”
“母皇,那母皇方才说的事情可还算数?”白琳曦着急,忙道。
“臣愿意退出璇淑殿下陪读之位。”列丞风跪下,又道。
白寻英颌首,“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如此丞风以后就做琳曦的伴读。琳曦还小,尚未有陪读一说,列夫子,你可还有人选?”
列唯躬身道,“李将军之子李墨然天资聪颖,性格沉稳有度,年长琳曦殿下三岁有余,是最佳人选。而女子方面,臣暂未寻到。”列唯虽然如此说,心里却很明白,出挑的女孩子都是白璇淑的陪读圈里,想必女皇也是不肯让白琳曦有自己的圈子,而男子却不同。
“甚好,即日起,李墨然为琳曦的伴读。”白寻英很是满意,“一切都有劳夫子了。”
列唯忙道,“不敢,此乃臣职内所在。不过,丞风也不必退出璇淑殿下的陪读之位,我白炎也有先例,世祖时代,也曾有男子出仕,若是以此为目的辅佐璇淑殿下,倒也无不可。况,琳曦殿下年幼,伴读还是年纪相仿者为好。”她可不想丞风过早地被划到白琳曦的旗下,丞风的才能或许是百年才一出的,为男相也未尝不可。若是归为白琳曦的旗下,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出仕。
“但听夫子所言。”白寻英点头,对这个决定表示满意。
白琳曦则是吐了吐舌头,心想那个严谨的面瘫李墨然自己可喜欢不起来,永远都一副高高在上模样,似乎他总比别人高一等似的。
所以在这个早上即便白琳曦没有得到白炎女帝的赞赏,也十分的开心。
很多年后,红依云问过她,如何在三四岁的年纪就可以肯定自己想要携手走过的人。白琳曦笑了笑,事出必有因,她记得很清楚,三岁那年,盛夏的时分,母皇带着姐姐以及众人去了郊外的避暑山庄。
她因为不得父母喜爱而没有被带去,列丞风因为要研习本国史书留在了皇宫。
那年塞外的藩国进宫来了一种释迦果子,种在御花园的一隅,那里的木门虽然锁着,可是木门与地面依旧有一段距离,正好够一个三岁孩童爬过。白琳曦一直十分好奇这种果子的味道,多次央求女皇要品尝,都被拒绝了。这种稀奇的果子本来就是要在中秋国宴时才能上的果品。巧合的是,有一日,那颗释迦果子树底端的果子被人咬了一口,仿佛一个孩童所为。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白琳曦,凤君手下掌管宫中教习的大尚宫不由分说就将她关进了思过堂。对于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女,大尚宫自然不放在眼中。本来只是想要她承认就略惩一番,哪只她觉得不是自己做的就不会承认。而公孙好正好那天有事出宫了要等第二天才能回来。因此,大尚宫胆子更大,饿了她整整一日,夜幕降临时,也毫无意思将她放出来,又派人撤了思过堂的灯火,偌大的堂内黑漆漆一片,白琳曦躲在门边瑟瑟发抖,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人来。就在她又饿又冷的时候,有人在外边轻轻地扣了扣门。
“殿下,这是宫外泰源祥的糖酥饼,我给你从底下递过去。”列丞风蹲在门外,将手里的酥饼掰碎从门底下递了过去。他也是方才从宫中的藏书阁出来时才听说这件事,就急忙敢过来,大尚宫那里,他知道去求的话肯定是会使事情变本加厉,只好吩咐了一个小宫女出去给公孙好报信。
里面的白琳曦早已饿得不成样,接过来就立即放入口中,连嚼也不嚼就吞下去,又赶忙去接下一块,可是明明是很甜的酥饼,在她口中却有一种苦涩味,白琳曦擦了擦脸,一手的泪水,终于她放下身段,在与列丞风一门之隔那里嚎啕大哭。
列丞风望着天上悬挂的明月,将手里最后一片酥饼递了进去,靠在门外,“殿下,不要害怕。丞风在这里陪着你。”
“丞风哥哥,御花园的释迦果子真不是我弄坏的。。”白琳曦抽泣道,委屈地要命。
“嗯。我相信殿下。”列丞风轻笑,“乖,不要哭了。”
小小的白琳曦似乎听懂了,停止了抽泣。心里对宫女们说的话又有几分疑惑,不禁小声道,“她们都说我不是父君和母皇的生的。。说我是母皇和宫外的男人生的,所以父君的大尚宫才如此对我。。”
列丞风错愕,没有想到才不过三岁的白琳曦心思竟然如此敏锐,随即说道,“殿下千金之躯,为何要信旁人的话。你自是女帝与凤君所出。”
“父君看到我会不开心。。母皇看到我也不会开心。”白琳曦委屈,她希冀父君与母皇的夸奖,所以竭尽所力去做众人口中的好孩子,却总是事与愿违。
“殿下。你还小,或许不懂长辈对我们的关心方式有所不同,却让殿下生出了误会。”列丞风微微皱眉,众所周知,女帝与凤君对这个女儿有所偏颇,所以才会有了那个传闻。
白琳曦咬了咬嘴唇,“那是不是我长大了,就可以明白了?”
“嗯。”列丞风道。
白琳曦抱成一团,不想自己的害怕被人窥到,因为公孙好说过,女人是不可以轻易害怕,害怕了就完了,而她身为皇室,更不能害怕。方才在列丞风的面前大哭,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殿下,里面为何如此黑暗。”列丞风仰头,透过纱窗,才发觉里面没有一丝亮光。
“大尚宫撤走了所有的灯火。。”白琳曦答道。
列丞风又是沉默一会,修长的手指伸进门内,“勾住我的手指,就不会害怕了。”
小小的白琳曦第一感觉到心中有一种暖意无限的扩散,然后小小的手就握住了列丞风伸进来的手指上,“谢谢。。”
就这样,两个人中间隔了一扇门,手握着手度过了整整三个时辰,公孙好赶回来后,才几番周折从大尚宫那里拿到钥匙,找到了犯人。
那犯人是个四五岁的小宫女,在众人面前哭得抽抽噎噎,而大尚宫怕了公孙好,要杖毙这个小宫女息事宁人。
白琳曦本来就饿了一天,又惊又怕,听到大尚宫的决定时却毅然决然地走到她面前,“是我偷吃的释迦果子,与她无关。。”
在一旁的列丞风看着身旁这个玲珑剔透的单纯孩子,心思未动,眼中满是错愕与欣赏。
“殿下,那为何今日不早承认?”大尚宫追问道,且不说这个小宫女到底有没有吃释迦果子,白琳曦也不过才是三岁小儿罢了。
“因为,我怕母皇不开心,所以才不承认。。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白琳曦又道。
“好。殿下既然已经承认,且已经受罚,下次不可再犯。”大尚宫装模作样道。
白琳曦低头,“公孙好,你送那个受惊的宫女先回去吧。”
公孙好领命,就去了。
剩下白琳曦与列丞风两个人,列丞风揉了揉她的头发,“殿下,方才如何承认?”
“如果我不承认,那个小宫女就要死了。我的清白比起人命,自然不值得什么,只是母皇恐怕又要对我失望了。”白琳曦心情差了极点,却不后悔。
“殿下仁爱。”列丞风抱起她,“我送殿下回宫。”
白琳曦嗯了一声,转瞬又笑了笑,“以后就和红依云叫我一样,曦儿。。好不好?”
列丞风微微颌首,笑意沉在眼底,“好,曦儿。”
或许,就是那三个时辰,她心里就已经满满地都是列丞风了。其实,她到后来才明白,列丞风给她的是一种安全感,那却是她最缺失的感觉。
红依云也明白了,她要的那种感觉,他却一直给不了她。。这是妨碍着他们中的一道屏障,无法跨越的屏障。只要红家还冠着忠君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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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沉默的白璇淑倒也无任何表示,不过眼中有一点精光闪过,稍事即纵,让人不能确定她是开心还是愤怒。
“哦?照哲翰这么说,倒是朕的不对了。”白寻英的声音直直变冷。
身为陪读之一的红依云挑眉,一双桃花眼状似无意地瞥过庞哲翰,似乎等着他的下文。
“母皇,哲翰心直口快,是无心之过。请母皇恕罪。”白璇淑起身行礼,不惊不慌道,接着又侧身对庞哲翰道,“哲翰,还不向母后赔罪。”
庞哲翰却抬起头,直视着女皇,“哲翰无错。”
书房中的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如此敢抢白女皇的人,他还是男子中的第一个。
白璇淑更是直接跪下,“母皇,儿臣替哲翰赔罪。。”
“哈哈。哲翰无错,的确无错。。好,有气度。”白寻英扶起白璇淑笑道,“哲翰也起来罢。”
“母皇,那母皇方才说的事情可还算数?”白琳曦着急,忙道。
“臣愿意退出璇淑殿下陪读之位。”列丞风跪下,又道。
白寻英颌首,“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如此丞风以后就做琳曦的伴读。琳曦还小,尚未有陪读一说,列夫子,你可还有人选?”
列唯躬身道,“李将军之子李墨然天资聪颖,性格沉稳有度,年长琳曦殿下三岁有余,是最佳人选。而女子方面,臣暂未寻到。”列唯虽然如此说,心里却很明白,出挑的女孩子都是白璇淑的陪读圈里,想必女皇也是不肯让白琳曦有自己的圈子,而男子却不同。
“甚好,即日起,李墨然为琳曦的伴读。”白寻英很是满意,“一切都有劳夫子了。”
列唯忙道,“不敢,此乃臣职内所在。不过,丞风也不必退出璇淑殿下的陪读之位,我白炎也有先例,世祖时代,也曾有男子出仕,若是以此为目的辅佐璇淑殿下,倒也无不可。况,琳曦殿下年幼,伴读还是年纪相仿者为好。”她可不想丞风过早地被划到白琳曦的旗下,丞风的才能或许是百年才一出的,为男相也未尝不可。若是归为白琳曦的旗下,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出仕。
“但听夫子所言。”白寻英点头,对这个决定表示满意。
白琳曦则是吐了吐舌头,心想那个严谨的面瘫李墨然自己可喜欢不起来,永远都一副高高在上模样,似乎他总比别人高一等似的。
所以在这个早上即便白琳曦没有得到白炎女帝的赞赏,也十分的开心。
很多年后,红依云问过她,如何在三四岁的年纪就可以肯定自己想要携手走过的人。白琳曦笑了笑,事出必有因,她记得很清楚,三岁那年,盛夏的时分,母皇带着姐姐以及众人去了郊外的避暑山庄。
她因为不得父母喜爱而没有被带去,列丞风因为要研习本国史书留在了皇宫。
那年塞外的藩国进宫来了一种释迦果子,种在御花园的一隅,那里的木门虽然锁着,可是木门与地面依旧有一段距离,正好够一个三岁孩童爬过。白琳曦一直十分好奇这种果子的味道,多次央求女皇要品尝,都被拒绝了。这种稀奇的果子本来就是要在中秋国宴时才能上的果品。巧合的是,有一日,那颗释迦果子树底端的果子被人咬了一口,仿佛一个孩童所为。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白琳曦,凤君手下掌管宫中教习的大尚宫不由分说就将她关进了思过堂。对于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女,大尚宫自然不放在眼中。本来只是想要她承认就略惩一番,哪只她觉得不是自己做的就不会承认。而公孙好正好那天有事出宫了要等第二天才能回来。因此,大尚宫胆子更大,饿了她整整一日,夜幕降临时,也毫无意思将她放出来,又派人撤了思过堂的灯火,偌大的堂内黑漆漆一片,白琳曦躲在门边瑟瑟发抖,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人来。就在她又饿又冷的时候,有人在外边轻轻地扣了扣门。
“殿下,这是宫外泰源祥的糖酥饼,我给你从底下递过去。”列丞风蹲在门外,将手里的酥饼掰碎从门底下递了过去。他也是方才从宫中的藏书阁出来时才听说这件事,就急忙敢过来,大尚宫那里,他知道去求的话肯定是会使事情变本加厉,只好吩咐了一个小宫女出去给公孙好报信。
里面的白琳曦早已饿得不成样,接过来就立即放入口中,连嚼也不嚼就吞下去,又赶忙去接下一块,可是明明是很甜的酥饼,在她口中却有一种苦涩味,白琳曦擦了擦脸,一手的泪水,终于她放下身段,在与列丞风一门之隔那里嚎啕大哭。
列丞风望着天上悬挂的明月,将手里最后一片酥饼递了进去,靠在门外,“殿下,不要害怕。丞风在这里陪着你。”
“丞风哥哥,御花园的释迦果子真不是我弄坏的。。”白琳曦抽泣道,委屈地要命。
“嗯。我相信殿下。”列丞风轻笑,“乖,不要哭了。”
小小的白琳曦似乎听懂了,停止了抽泣。心里对宫女们说的话又有几分疑惑,不禁小声道,“她们都说我不是父君和母皇的生的。。说我是母皇和宫外的男人生的,所以父君的大尚宫才如此对我。。”
列丞风错愕,没有想到才不过三岁的白琳曦心思竟然如此敏锐,随即说道,“殿下千金之躯,为何要信旁人的话。你自是女帝与凤君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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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还小,或许不懂长辈对我们的关心方式有所不同,却让殿下生出了误会。”列丞风微微皱眉,众所周知,女帝与凤君对这个女儿有所偏颇,所以才会有了那个传闻。
白琳曦咬了咬嘴唇,“那是不是我长大了,就可以明白了?”
“嗯。”列丞风道。
白琳曦抱成一团,不想自己的害怕被人窥到,因为公孙好说过,女人是不可以轻易害怕,害怕了就完了,而她身为皇室,更不能害怕。方才在列丞风的面前大哭,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殿下,里面为何如此黑暗。”列丞风仰头,透过纱窗,才发觉里面没有一丝亮光。
“大尚宫撤走了所有的灯火。。”白琳曦答道。
列丞风又是沉默一会,修长的手指伸进门内,“勾住我的手指,就不会害怕了。”
小小的白琳曦第一感觉到心中有一种暖意无限的扩散,然后小小的手就握住了列丞风伸进来的手指上,“谢谢。。”
就这样,两个人中间隔了一扇门,手握着手度过了整整三个时辰,公孙好赶回来后,才几番周折从大尚宫那里拿到钥匙,找到了犯人。
那犯人是个四五岁的小宫女,在众人面前哭得抽抽噎噎,而大尚宫怕了公孙好,要杖毙这个小宫女息事宁人。
白琳曦本来就饿了一天,又惊又怕,听到大尚宫的决定时却毅然决然地走到她面前,“是我偷吃的释迦果子,与她无关。。”
在一旁的列丞风看着身旁这个玲珑剔透的单纯孩子,心思未动,眼中满是错愕与欣赏。
“殿下,那为何今日不早承认?”大尚宫追问道,且不说这个小宫女到底有没有吃释迦果子,白琳曦也不过才是三岁小儿罢了。
“因为,我怕母皇不开心,所以才不承认。。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白琳曦又道。
“好。殿下既然已经承认,且已经受罚,下次不可再犯。”大尚宫装模作样道。
白琳曦低头,“公孙好,你送那个受惊的宫女先回去吧。”
公孙好领命,就去了。
剩下白琳曦与列丞风两个人,列丞风揉了揉她的头发,“殿下,方才如何承认?”
“如果我不承认,那个小宫女就要死了。我的清白比起人命,自然不值得什么,只是母皇恐怕又要对我失望了。”白琳曦心情差了极点,却不后悔。
“殿下仁爱。”列丞风抱起她,“我送殿下回宫。”
白琳曦嗯了一声,转瞬又笑了笑,“以后就和红依云叫我一样,曦儿。。好不好?”
列丞风微微颌首,笑意沉在眼底,“好,曦儿。”
或许,就是那三个时辰,她心里就已经满满地都是列丞风了。其实,她到后来才明白,列丞风给她的是一种安全感,那却是她最缺失的感觉。
红依云也明白了,她要的那种感觉,他却一直给不了她。。这是妨碍着他们中的一道屏障,无法跨越的屏障。只要红家还冠着忠君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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