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81快乐的哭 难过的笑（十）
顾清清看着在她店里到处翻衣服的唐水星,说道：“要是不嫌弃,把你的衣服都拿到我店里来卖，最近问的人可多了。”
“你是怎么卖的？”
“一律五折。”
唐水星眼睛依然关注着镜子：“哦，不过已经没有了,我从那逃出来了,时装我可穿不起。没衣服给你卖，我就替你做笔生意吧。喏,那堆全部给我包起来。”
“靠，富婆逛街就是不一样。”顾清清笑盈盈地帮她把衣服折好。
“得,”唐水星边照镜子边说,“卡里就五万，穷的要死。”
“看来你找的人不行。”顾清清接过卡,刷完钱,并没有还给她，而是从抽屉拿出一笔钱，说，“项链和包已经卖出去了，一共三万八，价钱没异议吧？”
“听你的。”唐水星把银行卡交给她，说，“卡先放你这，帮我存钱，要是有一天……那时你再给我吧，我怕被发现。”
顾清清点点头说：“行。对了，我刚刚手误，多刷了五千，我把现金还你，顺便帮你存进去喽。”
唐水星笑道：“你还真聪明，那你的税怎么办？”
“一并刷了。”
“还真精。”
一直无话。唐水星将巧克力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苦中带甜。
听人说生活都是苦中带甜，甜中带苦。不，她反驳，她并没有尝到甜。可是，他们就会回答，如咖啡，虽苦，却能让人回味。多好的答案。不会苦到流泪，只会甜到发腻。
她眯着眼睛，看同样望着橱窗外的顾清清。她们是不同的人，本该是不同的命运，却沦落到同样的选择。
永远不能体会到别人的苦难和悲伤，那她们算不算感同身受？他们说，人生苦短，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遇到爱了，就努力抓住，敢爱敢恨。
呵，真是完美的人生。他们又何曾知道，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在唐水星眼里，那种人除非是没有感情的。
顾清清注意到唐水星的眼神，她对她微微一笑，本以为两个永远不会成为朋友的人，此时却能成为彼此不欺骗，相依相靠。很多人讨厌她，因为她怪异的装扮，不学无术，只会吸烟喝酒，还有跟一堆男孩子一起。
她羡慕成绩好的人，羡慕能扎着黑色马尾辫背着书包的学生。
有一次，她也学着文艺。脸洗的干干净净，将头发扎起来，染成黄色的马尾辫垂在脑后，第一次尝试着穿丑的要死的校服。然后，故意去和好学生去搭话。她记得那些人看了她好久，眼神从惊愕变的害怕，最后转换成嘲笑。
她们走了，没人去回应她的问好。顾清清一气之下就把校服用剪刀剪碎了，她恨死好学生了。
那些人并不喜欢她，没关系，她不需要。因为，她也不喜欢他们。
“有人说，不要看那些坏女生整天嘻嘻哈哈的，她们其实很会爱人，只是被所有人误会丢弃在一边。她们才是最直爽最没有心机的人。那就你吧。”唐水星笑嘻嘻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
“有人说，不要以为好学生只会努力学习，她们其实很需要朋友，只是被所有人孤立排斥。她们并不是只知道对付别人只会打小报告，而是希望多一个分享自己心底故事的人。那是你吧。”顾清清也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
没错，这就是她们，需要爱而又自己觉得不需要的人。
顾清清忽然说：“你不是要我打听那个人吗？”
唐水星点头道：“嗯，我……你知道的，我不方便。”
“我知道，我打听到了，前年已经过世了。”
“是吗？”唐水星拿起巧克力的手又放回去。
顾清清说：“不觉得难过吗？”
她一笑：“面对死去和离开的人已经够多了，忘了什么叫难过。”
顾清清食指敲着桌面，抬头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有些事，你最好亲自去知道。”
趁着离过年还有一个礼拜，唐水星打算回家一趟。反正，新年也将是她一个人过。这事不能让林海知道，她只对他说，想去北京旅游。
唐水星没有去代售点买票，跑到了机场买，她需要经过汽车站，买一张直达家乡小镇的汽车票。
正值春节，回家的人比较多，唐水星买了飞机票，正好遇到一班飞机降落。从中涌出一大群人，跌跌撞撞的穿越在人群中，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忽然，她撞倒了一个人——
她没有弯腰帮那个人捡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不会忘了她。
她正在包中找手机，没想到有人撞了她一下，包里的东西瞬间全部散落在地。各种高档的化妆品，还有一包卫生棉。她收起了化妆品，却很不好意思去捡卫生棉。真是丢脸，倒霉透了。
“你没长眼睛是不是？”莫冉压低声音质问始作俑者，压抑着愤怒道，“去捡回来。”
唐水星眯起眼睛道：“你如此肯定要我捡吗？你撞了我我还没让你说对不起呢。”
莫冉抬头，想骂她，可在抬头那一刹那，她震惊了：“季沫？”
“你很寂寞吗？不过我没兴趣。总之，你得跟我说对不起。”唐水星露出手臂，那里有一道红色划痕。刚刚不小心划到莫冉包包上的铁链，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微微泛红的小块皮肤在此看来好像伤的很重。
莫冉带着一丝心虚，怒道：“你别狡辩了，你是季沫吧？怎么？回来找我了？”这几年的回忆不断涌来，包括她对季沫做的一切，包括她的死……
没想到，莫冉心里竟有一瞬而逝的害怕。
“如果你不想支付医药费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和我拉进关系呢？”唐水星很无辜的样子。
“你不是季沫？”她又开始不确定了。
“算了，和一个疯子也没什么好讲的。”唐水星转身离开，她走的很快，一下子就没影。其实，她刚刚瞄到莫冉身后站着zero和蓝蓝，好在他们还没有注意到她们。
蓝蓝看见莫冉，跑过去抱住她道：“冉姐姐，怎么了？”
莫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蓝蓝和zero，才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她掉了卫生棉的丢脸事，慌忙拉着他们离开，说：“zero不好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咱们快走吧。”
蓝蓝本想追问她奇怪的举动，可想到全副武装的zero，还是很招人眼，点头称好。
林海见了飞机票并没有怀疑，所以唐水星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她先去了飞机场，刷了票，没有上机。她走到了汽车站，将头发放下来，戴上帽子和墨镜，才匆匆上了车。
车上农民工居多，大包小包占满了整辆车，不时传来低低的抱怨声。唐水星没理会，将头撇到窗外。
醒来到时候，窗外的风景即陌生又熟悉。
因为路都铺上水泥地，而她家乡又在南方，并没有积雪阻挡，在下午时就达到了。
家乡变化过大，一时间，她倒找不到自己家在哪。问了好几户人，都说不知。最终，还是她自己找着的。为了不起疑，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观察了很久。
“你找谁呀？”一位妇女警惕地看她。
“我……我找叫季沫的人，我和她是同学，她在家吗？”尽管房子看起来早已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门口还盘了很多蜘蛛网，唐水星还是这么问了。
“季沫？就是蒋丽云的女儿？”妇女冷冷一笑。当时她是二十岁，或许是十九岁，可蒋丽云的事是没人不知道的。
“我未听她说起过母亲，因为她比赛得了奖，有五千的奖金。人迟迟未来，我知道她住这，便想来找找。”唐水星扯起谎。
妇女一听是得了奖，马上态度有所好转，人总想攀上有好处的人。她说：“没见过她回来，不过她家已经没人了。”
“为什么？”
“死了呗。”
“怎么……怎么死的？”她尽量让自己说的自然，“都没人，这钱交给谁呢？”
“他爸爸是摔死的，都是造孽哦，一大把年纪还造什么房子，硬要修什么小店，店没修好，人没了……”
“修小店？”
“对啊，本来这有没建好的砖头，听说被亲戚拉走当作建房子的材料了……”
……
唐水星走了，她想起那个冬天，她提议把自家改成小店，可以卖菜，卖各种东西。可是她离开之后，就把这事忘记了。而父亲，却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或许是想等到她毕业的时间，但是她都没有回家。
已经等不及了，他想按照女儿的吩咐，在院子里建小店，只要不漏雨就好。
终于还是掉下了眼泪，憋了那么久的眼泪。
呵，真是可笑。
听说半百的老头子金明华出差去了，唐水星跑到顾清清家住。顾清清问她要不要把家具全搬出来，怕唐水星睡不着。
她笑着摇摇头说：“不了，你在我安心。”
“你是怎么卖的？”
“一律五折。”
唐水星眼睛依然关注着镜子：“哦，不过已经没有了,我从那逃出来了,时装我可穿不起。没衣服给你卖，我就替你做笔生意吧。喏,那堆全部给我包起来。”
“靠，富婆逛街就是不一样。”顾清清笑盈盈地帮她把衣服折好。
“得,”唐水星边照镜子边说,“卡里就五万，穷的要死。”
“看来你找的人不行。”顾清清接过卡,刷完钱,并没有还给她，而是从抽屉拿出一笔钱，说，“项链和包已经卖出去了，一共三万八，价钱没异议吧？”
“听你的。”唐水星把银行卡交给她，说，“卡先放你这，帮我存钱，要是有一天……那时你再给我吧，我怕被发现。”
顾清清点点头说：“行。对了，我刚刚手误，多刷了五千，我把现金还你，顺便帮你存进去喽。”
唐水星笑道：“你还真聪明，那你的税怎么办？”
“一并刷了。”
“还真精。”
一直无话。唐水星将巧克力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苦中带甜。
听人说生活都是苦中带甜，甜中带苦。不，她反驳，她并没有尝到甜。可是，他们就会回答，如咖啡，虽苦，却能让人回味。多好的答案。不会苦到流泪，只会甜到发腻。
她眯着眼睛，看同样望着橱窗外的顾清清。她们是不同的人，本该是不同的命运，却沦落到同样的选择。
永远不能体会到别人的苦难和悲伤，那她们算不算感同身受？他们说，人生苦短，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遇到爱了，就努力抓住，敢爱敢恨。
呵，真是完美的人生。他们又何曾知道，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在唐水星眼里，那种人除非是没有感情的。
顾清清注意到唐水星的眼神，她对她微微一笑，本以为两个永远不会成为朋友的人，此时却能成为彼此不欺骗，相依相靠。很多人讨厌她，因为她怪异的装扮，不学无术，只会吸烟喝酒，还有跟一堆男孩子一起。
她羡慕成绩好的人，羡慕能扎着黑色马尾辫背着书包的学生。
有一次，她也学着文艺。脸洗的干干净净，将头发扎起来，染成黄色的马尾辫垂在脑后，第一次尝试着穿丑的要死的校服。然后，故意去和好学生去搭话。她记得那些人看了她好久，眼神从惊愕变的害怕，最后转换成嘲笑。
她们走了，没人去回应她的问好。顾清清一气之下就把校服用剪刀剪碎了，她恨死好学生了。
那些人并不喜欢她，没关系，她不需要。因为，她也不喜欢他们。
“有人说，不要看那些坏女生整天嘻嘻哈哈的，她们其实很会爱人，只是被所有人误会丢弃在一边。她们才是最直爽最没有心机的人。那就你吧。”唐水星笑嘻嘻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
“有人说，不要以为好学生只会努力学习，她们其实很需要朋友，只是被所有人孤立排斥。她们并不是只知道对付别人只会打小报告，而是希望多一个分享自己心底故事的人。那是你吧。”顾清清也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
没错，这就是她们，需要爱而又自己觉得不需要的人。
顾清清忽然说：“你不是要我打听那个人吗？”
唐水星点头道：“嗯，我……你知道的，我不方便。”
“我知道，我打听到了，前年已经过世了。”
“是吗？”唐水星拿起巧克力的手又放回去。
顾清清说：“不觉得难过吗？”
她一笑：“面对死去和离开的人已经够多了，忘了什么叫难过。”
顾清清食指敲着桌面，抬头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有些事，你最好亲自去知道。”
趁着离过年还有一个礼拜，唐水星打算回家一趟。反正，新年也将是她一个人过。这事不能让林海知道，她只对他说，想去北京旅游。
唐水星没有去代售点买票，跑到了机场买，她需要经过汽车站，买一张直达家乡小镇的汽车票。
正值春节，回家的人比较多，唐水星买了飞机票，正好遇到一班飞机降落。从中涌出一大群人，跌跌撞撞的穿越在人群中，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忽然，她撞倒了一个人——
她没有弯腰帮那个人捡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不会忘了她。
她正在包中找手机，没想到有人撞了她一下，包里的东西瞬间全部散落在地。各种高档的化妆品，还有一包卫生棉。她收起了化妆品，却很不好意思去捡卫生棉。真是丢脸，倒霉透了。
“你没长眼睛是不是？”莫冉压低声音质问始作俑者，压抑着愤怒道，“去捡回来。”
唐水星眯起眼睛道：“你如此肯定要我捡吗？你撞了我我还没让你说对不起呢。”
莫冉抬头，想骂她，可在抬头那一刹那，她震惊了：“季沫？”
“你很寂寞吗？不过我没兴趣。总之，你得跟我说对不起。”唐水星露出手臂，那里有一道红色划痕。刚刚不小心划到莫冉包包上的铁链，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微微泛红的小块皮肤在此看来好像伤的很重。
莫冉带着一丝心虚，怒道：“你别狡辩了，你是季沫吧？怎么？回来找我了？”这几年的回忆不断涌来，包括她对季沫做的一切，包括她的死……
没想到，莫冉心里竟有一瞬而逝的害怕。
“如果你不想支付医药费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和我拉进关系呢？”唐水星很无辜的样子。
“你不是季沫？”她又开始不确定了。
“算了，和一个疯子也没什么好讲的。”唐水星转身离开，她走的很快，一下子就没影。其实，她刚刚瞄到莫冉身后站着zero和蓝蓝，好在他们还没有注意到她们。
蓝蓝看见莫冉，跑过去抱住她道：“冉姐姐，怎么了？”
莫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蓝蓝和zero，才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她掉了卫生棉的丢脸事，慌忙拉着他们离开，说：“zero不好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咱们快走吧。”
蓝蓝本想追问她奇怪的举动，可想到全副武装的zero，还是很招人眼，点头称好。
林海见了飞机票并没有怀疑，所以唐水星在第二天就离开了，她先去了飞机场，刷了票，没有上机。她走到了汽车站，将头发放下来，戴上帽子和墨镜，才匆匆上了车。
车上农民工居多，大包小包占满了整辆车，不时传来低低的抱怨声。唐水星没理会，将头撇到窗外。
醒来到时候，窗外的风景即陌生又熟悉。
因为路都铺上水泥地，而她家乡又在南方，并没有积雪阻挡，在下午时就达到了。
家乡变化过大，一时间，她倒找不到自己家在哪。问了好几户人，都说不知。最终，还是她自己找着的。为了不起疑，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观察了很久。
“你找谁呀？”一位妇女警惕地看她。
“我……我找叫季沫的人，我和她是同学，她在家吗？”尽管房子看起来早已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门口还盘了很多蜘蛛网，唐水星还是这么问了。
“季沫？就是蒋丽云的女儿？”妇女冷冷一笑。当时她是二十岁，或许是十九岁，可蒋丽云的事是没人不知道的。
“我未听她说起过母亲，因为她比赛得了奖，有五千的奖金。人迟迟未来，我知道她住这，便想来找找。”唐水星扯起谎。
妇女一听是得了奖，马上态度有所好转，人总想攀上有好处的人。她说：“没见过她回来，不过她家已经没人了。”
“为什么？”
“死了呗。”
“怎么……怎么死的？”她尽量让自己说的自然，“都没人，这钱交给谁呢？”
“他爸爸是摔死的，都是造孽哦，一大把年纪还造什么房子，硬要修什么小店，店没修好，人没了……”
“修小店？”
“对啊，本来这有没建好的砖头，听说被亲戚拉走当作建房子的材料了……”
……
唐水星走了，她想起那个冬天，她提议把自家改成小店，可以卖菜，卖各种东西。可是她离开之后，就把这事忘记了。而父亲，却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或许是想等到她毕业的时间，但是她都没有回家。
已经等不及了，他想按照女儿的吩咐，在院子里建小店，只要不漏雨就好。
终于还是掉下了眼泪，憋了那么久的眼泪。
呵，真是可笑。
听说半百的老头子金明华出差去了，唐水星跑到顾清清家住。顾清清问她要不要把家具全搬出来，怕唐水星睡不着。
她笑着摇摇头说：“不了，你在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