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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Chapter36

    当北半球还是冬季的时候,赵枚在淡家在新西兰的产业,一个小小的田园农庄嫁给淡家儒。外面几十公顷的高新技术植物园,淡氏护肤品在全球的众多生产基地中原料有机等级最高的基地之一,农庄的蔷薇花枝掩映下,一百多个双方亲朋。

    赵承业拍拍赵欣慧的肩膀,两人都有几分泪意。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翠绿植物在微风中摇曳,白色粉色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婚礼的每一个角落,点着白色粗蜡烛的地面上都铺满了玫瑰花瓣,花香浮动中,牧师永恒不变的问题,两个人都说了“I do.”

    淡家儒的吻落在赵枚的嘴边,熟悉的触感一如当年的第一次两唇相接。

    整个婚礼,饶是在军训的时候都咬牙挺下来的赵枚,也不得不说一声累。

    早年苏灵灵曾经拉着赵枚一起研究世界顶级的高跟鞋,最后发现无论秉承何国文化聘请何国设计师,最漂亮的高跟鞋都是14cm的跟.

    赵枚婚礼上几套礼服,配的都是14cm的高跟鞋,还要挽着淡家儒的手臂满脸笑容地应酬。

    殊不知娇艳得好似洋娃娃的新娘最想做的是踹掉高跟鞋捧着脚使劲儿揉一揉。

    晚上的舞会,赵枚穿着一袭粉白色娃娃袖小礼服,和淡家儒跳第一首华尔兹。

    旋转的舞步,淡家儒低头轻语,“小玫瑰,辛苦你啦。”

    赵枚摇一摇头,泪盈于睫。

    谈什么辛苦不辛苦,她又不是他的下属。

    赵枚强打起精神,在女校学过华尔兹,淡老太太后来又请了专门的舞蹈教室来教家中几个女孩子,赵枚学得最慢,跳得也没有淡家儒的几个远房姐妹好,可是这时候忍着脚掌胀痛,用了十足十的心力,两人在宴会厅的小舞池翩翩起舞,似两只相随的蝶。

    满堂喝彩。

    旋即众人举杯,淡老太太身边助理凑到她身边说了什么,老太太远远地看了淡家儒一眼,淡家儒微微点了点头,淡老太太和周围的人打过招呼后优雅离席。

    赵枚舒了一口气。

    宴会上逐渐嘈杂起来,因为或多或少饮了酒,宾客开始放开笑容谈论起来。

    赵枚疲倦到想要坐在椅子上睡着。

    淡家儒在举杯之后貌似不经意地向赵枚侧过头,小声说,“回房休息去。”

    赵枚如蒙大赦。

    临走前远远在门廊看了看觥筹交错间言笑晏晏的男人,人群之中,他如鹤立鸡群,清隽的脸上一层薄汗,在灯光下闪着珍珠一样由内而外的淡淡光泽,美好到想要让人私藏。

    赵枚回房卸了妆,洗澡,刚穿上浴袍,淡家儒进了门,他步伐有些不稳,可是意识仍旧十分清明,举手投足仍旧是平日的内敛矜贵。

    赵枚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的肩膀,淡家儒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脸,“还是现在这样最好看,脸上厚厚的一团,我都看不清楚你的表情了。”

    赵枚白他一眼,“人家都说妆画得很好,只有你——”她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淡家儒微笑,妆画得很好,珊瑚色的腮红,晶莹饱满的脸蛋。

    只是太过精致了,如同芭比娃娃一样,不够真实。

    他还是喜欢她像新剥出来的蛋白一样光洁干净的脸。

    不该一丝一毫的隐藏。

    “去睡吧,我还要洗个澡。”淡家儒温言道。

    赵枚低下头不答话,全身都酸软地难受,可是今天是新婚之夜,她怎么会想要独自一个人去睡?

    “乖。”淡家儒拍拍赵枚的肩膀,进了浴室。

    赵枚在床上趴着等他,结果不知不觉沉甸甸睡过去,醒过来阳光正好,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照进来,透明薄纱的窗帘没有丝毫遮挡能力,只平添了几分暧昧迤逦。

    身旁枕头有凹陷的痕迹,被子掀开一半,已经没有人影。

    取出来手机,里面有上午九点左右来的留言,“好好睡觉,在新西兰玩几天再回去。”

    赵枚躺回床上,倒头就睡。

    赵枚洗漱换衣,准备出去逛逛买礼物。其间淡家玄来敲过门,一身白西服,斜着身子倚在门框上,轻佻地喊她,“小嫂子,这才新婚,大堂哥就放任年轻漂亮的老婆独守空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担心,毕竟小嫂子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

    语气里,眼神里,全是不屑一顾和恶毒伤害。

    赵枚脸色苍白如纸,咬着牙说道:“古人说,叔嫂不相问,您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恐怕也不合适吧?”

    淡家玄的脸冷下来,“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

    赵枚砰一声关上门,留淡家玄一个人被突如其来的一睹门吓得干瞪眼。

    他没有求婚,可是她嫁给了他。

    他新婚的第一天就丢开她出差,她让倚在门口的淡家玄讥讽。

    赵枚默默叠好衣服放到箱子里,她打算一个人去街上逛一逛,买一些安全级别高的有机保健品。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她坐在套房的阳台上,一个人看远处红彤彤的夕阳。

    如此隐忍的落日,按照预定的下落方向,不偏不倚地渐渐西沉,

    亦如她的人生。

    即使横生枝节,她还是要勇敢地按着原来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在躺椅上一个人看夕阳看了很久,电话铃响,赵枚跑过去接电话,猜测不到这个时间会是什么人。

    “是我。”电话那边的声音沉静悠然,熟悉到让她心头一跳。

    微微惊讶,她喊,“家儒。”

    “嗯。”

    “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淡家儒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愉悦,语气也比平常放松,“你这样说,好像我平时对你关心不够。”

    “对不起。”赵枚赶紧补上去。

    淡家儒的声音忽然由放松变成了一贯的清冷,“赵枚,我们已经是夫妻,你不必这样诚惶诚恐,低三下气。”

    原来她是终究还是失了分寸。

    “逗一逗你而已,生气了?”

    “没有。”她闷闷地答,“我还以为你生气。”

    “怎么会?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她微笑起来,“刚才我在阳台上躺着看夕阳,我很喜欢那个躺椅,有阳光的味道,柔软干燥。”

    “你喜欢就好。”

    她斜倚在沙发上,抬起脚放在茶几上,心情欢快起来,“不知道香港有没有卖?我想要在家里的阳台也摆上一个。”

    淡家的规矩一向是先成家,后立业。

    结婚之前一起住深水湾祖宅,结婚之后另行置业。

    淡家儒结婚前在亦在城中买了一处复式公寓,简单装修过,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装饰。

    “不行。”

    赵枚没想到他会这么冷然地拒绝。

    “那个躺椅,全世界独此一家,是我九岁时候花了一个假期亲手做的,爸爸喜欢的不得了,才空运到一直工作的新西兰。他去世之后,你是第一个有资格享用它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自己一向避讳提及的父母,语气却那么温柔。

    他说,你是第一个有资格享用它的人。

    她忽然觉得心里一片温暖的柔软。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了么?”他微笑着问,声音异常低柔。

    “很高兴。买了很多葡萄籽,绵羊油,cashmere围巾,打算回去送朋友。邻居太太很可爱,还给我看她的戒指。”

    赵枚的声音雀跃,不见丝毫阴霾。

    淡家儒忽然插嘴,带着点严厉,“小玫瑰,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从小到大,每次你心情不好却想要隐藏的时候,声音总是特别大么?”

    赵枚急急分辨,“心情不好也是之前!”

    “之前?”淡家儒的声变得异常温柔,“是我委屈了你。”

    “没有。”

    “有。”淡家儒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聪明的女人不会再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掉眼泪,那样的眼泪没有任何价值。”

    赵枚苦笑,“那就是我天生愚笨,竟然在你面前创造了那么多价值为0的垃圾产品。”

    “不是垃圾,你流泪,我会心疼。”淡家儒最终在挂电话前轻声说。

    赵枚挂了电话,脸上犹挂着泪珠,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管家上楼帮忙收拾衣物,见到赵枚不知是哭是笑的脸,吓得赶紧把脸埋下去。

    赵枚笑得更欢,脚步都轻盈起来。

    一个星期后赵枚回港,淡家儒抽空去机场接她。

    远远地只能看见他短短的黑发,光洁白皙的宽阔额头,他被一众人簇拥着,看不清楚脸。

    赵枚快步走过去的时候,身边的工作人员让出一条路。

    赵枚倚在他身边低声问,“小哥哥,你怎么来了?”

    自从看过杜拉斯的《情人》,她就笑嘻嘻地偶尔叫他小哥哥。

    淡家儒清冷矜傲的性子,极少在公众场合对她太过亲昵肉麻,只是温润含情的眼睛萦绕在她身上,就让她欢喜至极,他低声说,“怎么样,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

    “不累,我一上去就开始睡了。”

    淡家儒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赵枚在众人的目光里烧红耳朵,低下头,淡家儒道,“今天刚从上海出差回来顺便来接你,只是一会儿要回公司开会,不能陪你。”

    “没关系。”赵枚抿着嘴笑。

    早有一众助理秘书之流帮忙行李,哪像赵枚以前一个人独自回港的时候,自己像个女力王一样拖着两个箱子出去找司机。

    淡家儒脸孔依旧瘦削,眼光极亮,看得出来精神很好,牵着赵枚的手一起出自动门。

    后面远远跟着一众淡氏的工作人员,赵枚觉得自己觉得在院庆的时候在台上演一棵会行走的大树也没有这样紧张。

    赵枚最后看了淡家儒一眼,只看见几个助理的黑压压的人头前他深灰色风衣的一角,瘦削颀长的身影一弯,坐进车子,不久黑色车子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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