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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五十,丢盔弃甲·一、

    五十,丢盔弃甲

    门外一阵喧哗,城防队丁陆续又揪了二十几人进来。

    现在,近一百人的买卖主儿,黑压压的挤满了城防队司令部的院落。惊愕,惧怕,忐忑不安和各种口音,让这深宅大院俨然成了黑市交易所。

    柴进示意卫兵看紧各个角落,嘶哑的咳嗽一声,站了起来。

    肥肥的城防司令,先威风凛凛的扫大家一眼,然后开了腔:“都他妈拉个巴子住嘴,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主儿们停了嘴,左右瞅瞅,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告诉你们吧,这儿是城防队司令部,专抓关刁民的地方。”柴进神气活现的叉着腰,二个食指头抠在武装带上:“来这个地方容易,出去就难哩,哼哼!”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有人大着胆子问:“我们不是刁民,是正当的生意人,如何把我们抓起来了?你这不是滥用职权吗?”

    “正当的生意人?妈拉个巴子,一个个笼着衣袖口,推来推去,鬼鬼祟祟,还是正当的生意人?有你们这样做生意哩?哝?还敢狡辩?”

    柴进大喝一声,往太师椅上一蹦,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小鬼子占了宛平,老百姓都断了炊,你们有粮食为什么不公开拿出来买卖?而是私下里鬼头鬼脑的捣弄?

    这是黑市!懂哩?是黑市!按照战时法令,应予立即取缔,从事交易的双方逮捕法办。”

    众人哄的下乱了,卫兵们见状都拔出了手枪挥舞,恶狠狠的叫骂着,推挤着,大院落里顿时开了锅。

    柴进得意的瞅着这一切,好爽!这司令当到今天,才当出了些味道。

    现在,这一百多个人质就在咱手里紧捏着哩,只要再紧一紧,军粮,金票都大大的有了。

    想起上次以“有妨观瞻”名义,纵兵抓了几大群乞丐,全弄进司令部用井水淋了,嘿嘿,居然十有八九是老少娘儿们。

    从中拈了几十个模样好一点的,全送进了艾老板的“怡红院”,还没去结帐收钱哩。今天,不忙,先再吓吓,不然,这群倒爷,不知城防司令的厉害,还乱咋呼哩。

    柴进掏出王八盒子,当的朝天就是一枪。众人一惊,都不敢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

    柴进得意的朝着还在冒蓝烟的枪口吹吹,跳下椅子,拎着枪,朝众人走来。大家扭过脸去,都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

    “这不是‘大老王’吗?你妈拉个巴子搞了大半辈子的黑市,今天不出血,不得行。”

    “哟,你也来啦?‘飞天贼’,不是说你老到北平闯荡去啦?怎么也捣上了黑市?拿点粮食出来用用,不然,脱层皮再出城防队。”……

    这厮就这么左右逢源,嘻笑怒骂的一路窜着,威吓着,炫耀着。

    柴进也不愧战前当了二年多的宛平母官,对这些渣滓自然烂熟在胸。如今连怒骂带威胁迫,可派上了用场。

    他一圈逛荡下来,让众多的老黑市和老混混莫不暗暗叫苦不迭,久走夜路总要撞鬼,这趟栽了,这趟栽了,都暗自盘算着拿多少出来才能消灾?

    柴进就这么拎着锃亮的王八盒子,在人群里挤来撞去的。

    终于有人绷不住了,举起了手:“司令,我拿五担粮食,全部家当了。”,柴进朝他瞅瞅:“你的买主儿哩?不行,至少十担,否则,莫想出门。”……

    如此,讨价还价,哀求哭泣,跺脚发誓,蔚为大观。

    然后,二个队丁就押着主儿回家,半响,又咯支咯吱的推着独轮车回来。

    就这样,咯吱咯吱咯吱的响声不断,院落里的粮食和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越来越多;而地上的通用卷,也堆积如山,越来越高……

    留在司令部的主儿,也越来越少。

    看看还剩下的十几个主儿,柴进恼了,一拍桌子:“妈拉个巴子,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都站着哑巴哩?不出血,今天能走出这扇大门?莫乱想了哩。”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又瞅瞅,这一瞅不要紧,瞅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吓得一哆嗦。

    妈呀,这不是那张第一次在松尾宪兵队,向木桩上被捆绑着的人开枪后,朝自已露出媚笑的脸蛋吗?

    柴进额头渗出了汗珠,忙屁颠颠的跑过去,一哈腰:“大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哩?”

    丫头宛儿咯咯一笑:“买粮呗!我们正在市场逛荡,被你的队丁抓来了哩。”,“你们?”柴进眼珠骨碌碌转:“你们?”

    宛儿把身边的小夫人一搂,嗔怪道:“怎么,不认识?这是我妹妹。”

    小夫人亮晶晶的眼睛盯住柴进,皮笑肉不笑的轻张樱唇:“柴司令,我们该拿多少赎身粮呀?”。柴进尴尬的咧咧嘴,朝后喝到:“来人呀!”。

    二个队丁应声跑来。

    “立即送二位大小姐回桂府,见了桂二爷要喊二爷好,要有礼貌,明白吗?”,“明白!”,丫头宛儿呶起嘴巴:“拉我们到这儿站了这么久,说走就走?没这么便宜。”

    小夫人也呶起嘴巴:“对,二爷担心死了,说不定,找上门来问罪哩。我们不走,等桂二爷来领人。”

    瞅瞅还剩下的主儿,柴进有些急了。

    折腾了几个时辰,眼看好事将成,没想遇到了这二个女灾星,无论哪个都得罪不起呀。

    柴进将二人拉进里室,又是作揖又是打拱的,还让卫兵抱进一大堆通用卷,堆在床上:“大小姐,大小姐,饶了我吧。实在是城防队没粮啦,小鬼子又不管,才出此下策。没想到连累了大小姐,柴进给你老跪下了。”

    说罢,真的一步跪下,呯呯呯的磕了三个响头。

    丫头宛儿咯咯咯的笑着:“免了免了,瞧你这城防司令当的。”

    小夫人却眨着眼睛,说到:“柴司令,快起来吧,要不,你的女佣进来看见了多不好哩。”,柴进跳了起来,在年轻女人面前,他总是充满了激情活力。

    “好了,二位大小姐饶恕我啦,一定请给桂二爷说,不是我柴进故意的,实在是手下抓错了人。”

    宛儿又咯咯咯的笑了:“你不是常堂而皇之的城防司令吗?这么怕桂二爷?”,“桂二爷厉害呀,厉害呀,连小鬼子松尾都怕,我焉能不”

    柴进突然醒悟,拍拍自已嘴巴,不好意思的一笑。

    然后,抓起床上的通用卷,就往二女孩儿手里塞:“拿去,全拿去,金票,大大的有。”,小夫人一扭身,正色道:“柴司令,男女有别,让你的女佣看见了不好。”

    柴进一楞,哈哈哈大笑:“女佣?我打发她上西天去啦。”

    “此话怎讲?”

    小夫人一把拉住了他:“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吗?”,柴进望望丫头宛儿,又看看小夫人,打开了话茬儿,如此这般地得意的炫耀一番,听得二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半天作声不得。

    丫头宛儿淡淡的说:“你也太绝情了,发现她是特工,绑给松尾就是,何必亲自动手?也不怕人家找你报仇?”

    小夫人悲伤的说:“不管怎样,都是中国人啊!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啊!你不怕报应吗?”

    被女人瞧不起?而且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柴进急眼了,脑袋转经啦,居然就扯起了嗓门儿:“不怕!咱干了这一行,就拎起了脑袋瓜子玩哩。

    八爷,小鬼子,蒋委员长,我他妈拉个巴子,一个都不怕。”

    丫头宛儿啐他一口,厌恶的瘪瘪嘴巴:“装腔作势!提虚劲!柴司令呵,恶心呵,算了吧,我们走。”

    她拉起小夫人,突然发现小夫人眼眶红红的:“妹妹,你怎么啦?”

    小夫人揉揉自已的眼睛:“唉,进了灰尘,刺痒痒难受呢。”,可这一揉不要紧,那眼泪竟不断地流落出来了:“鸣,好难受哦。鸣,好痒痒哦。鸣!鸣!”

    丫头宛儿一脸困惑的拉着小夫人,出了里室,柴进悻悻的跟在后面。到了院落,三人猛然站住一惊:全副武装的松尾,迎面而立。

    “太君!”柴进敏捷的一变脸,窜了上去:“这么晚了,你还亲自前来,你,你有事儿吗?”

    “嗯,你们的,什么的干活?”松尾没理他,而是瞪着丫头宛儿和小夫人。

    宛儿走上一步,掏出良民证:“太君,我们是良民,是桂二爷的家人。”,“哦,桂二爷的,大大的良民的,开路开路的有。”

    松尾听说是桂二爷的家人,挤出几丝笑容。

    也再不看良民证,就挥挥手:“开路开路的有!”,二人忙相互搀扶着,跑了出来。

    这才发现,小鬼子早把城防队司令部包围了。二挺重机枪架在大门口,成散兵线的小鬼子一个接一个,杀气腾腾的将城防队丁们围着,雪亮的刺刀尖,几乎就顶着他们背心。

    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在小鬼如狼似虎的注视下,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队丁们,个个苦着脸,似乎连手中的老套筒也握不稳了。

    二女孩儿低着头忙忙的跑下台阶,跑进了空无一人的大街,很快就被浓郁的黑暗所吞噬。

    松尾转过身来,指着院落里的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和地上大堆大堆的通用卷:“这是什么的有?你的,讲的。”

    柴进白着脸,身子颤抖着,呐呐不语。

    他懊悔哩,着急哩,实在不甘心自已辛辛苦苦搜刮来的财宝,让松尾拿走。他百思不得其解,松尾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是当人质们都将东西拿来之后。

    为了这一大堆财宝,自已费了多大的心血,担当了多大的风险,妈拉个巴子,你小鬼子松尾就专来拈老子的便宜?

    “这是什么的有?你的,讲的。”

    松尾提高了嗓门儿,严厉的盯住城防司令眼睛:“你的,看着我的有。”

    “太君,这就是你让我自已找的粮草。”柴进心一横,抬起了头,不过,他不敢注视松尾凶恶的眼睛。“什么粮草的干活儿?”松尾一时没听明白。

    柴进就添油加醋的将上次他答应的事儿,重复了一遍。

    松尾一下跳将起来:“怎么的我的答应?那是同意你到乡下去搜寻的,并不是让你摧了黑市的。你这是杀鸡取卵的,竭泽而渔的,皇军是大大的不答应的,你的明白的?”

    “我明白个屁。”

    没想到柴进一跺脚,竟然嚎啕起来:“你答应又反悔,我城防队二百多名兄弟要吃饭,你又不发粮草,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柴进竟然逼上一步,怒目而视:“你妈拉个巴子的小鬼子有饭吃,有姑娘玩,我们城防队就该饿死,馋死?你松尾也太偏心哩,老子不干啦。”

    说着,居然一把揪下身上的武装带往地下一摔,抱起了胳膊肘儿。

    “别请高明吧,老子不干啦。”

    “八格牙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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