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章 细节为王
雨下的越发大了。盗跖率人带着哥波直奔子路的大营，然后领兵去援救三苗人的营寨。我让文种暂时代理尧山大寨的防守，命秦卿点起三千精兵，随时准备接应盗跖。并增派了几十名斥候，密切注视山下楚军的动态和盗跖人马的情况。
“老文！”文种甫担大任，正踌躇志满，我叫住了他：“盗跖的胜败，可就在你的手里了！”文种一惊：“怎么这样说？”我让他坐下：“一万卫军，加上熟悉地形的三苗人，本来可以稳操胜券。可是，若是赶往三苗大寨的楚军失利，消息传来，楚军主力必定增援。那样的话，盗跖的胜败就很难说了。”
文种略一思拊：“少伯，你是说我们得搞出一点动静，让楚军主力不敢妄动吗？”“还是你聪明！”文种得意一笑：“那我就让弟兄们敲锣打鼓，假装要冲下山去！”我摇头叹道：“这个屈完，似乎是个聪明人。我们若是在这样的雨夜想偷袭敌营的话，一定不会大张旗鼓。估计屈完一定能够猜出这是疑兵。”
“那怎么办？”文种有些为难。“老文，上次用的五百头牛还剩多少？”“除了死在战场上，和被大家庆功宴上吃掉的，还剩下三五十头吧。可是大都已经受了伤啊！怎么了？”“那才好呢！快都牵到前山来，牛嘴巴稍稍勒上些，仍然用旗帜遮挡住，不令楚军看到。”
“那干什么啊？”文种不解：“几十头残疾牛你都不肯放过，还折腾它们干嘛？”我被他弄的气结：“我们摆出‘火牛阵’的架势，曾被我们俘虏过的楚军士兵绝对会一眼看出。这样，这些被‘火牛阵’吓破了胆的家伙一定会跑去禀报屈完，说我们要进攻。屈完也就不敢再分兵了。”
文种点头：“好你个少伯，这是怎么想到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道理多简单啊。”文种赶紧带人去牵牛布置。
不多时，几十头半勒了嘴的病牛被牵到了前山。牛群之前，继续用硕大的旗帜遮挡。那雨下的正紧，牛身上的伤正痛，被雨一浇，忍不住发出凄惨的叫声：“嗷呜、呜呜、哞哇。”时值午夜，虽然夜雨绵绵，但是这叫声依然传出好远。声声惨叫，听的人心里发寒。
做好这一切，文种派出斥候，观察山下楚军大营的动静。片刻之后，斥候回报：“楚军加派了宿卫，各营都已警戒。正密切注意我们尧山山口的动静！”文种一笑：“少伯，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漫长的等待了。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其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残疾牛被转了基因的叫声‘嗷呜！哞啊！’然后是几声空谷回音‘嗷呜！哞啊！’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人就是这样，心中越是有着无数的事，就偏偏觉得困倦的难捱。我只觉得雨声是那么的单调和枯燥，听着听着，竟然偎在榻上，沉沉的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高升。那雨也已停了，山中清新的空气飘来，令人浑身的舒泰。我打了个喷嚏，叫来身边的从人：“盗跖将军回来了吗？”“已经回来了，看您正在睡觉，告诉我们不许唤醒您！”“快快把他们都给我叫来！”
时间不大，盗跖、文种，秦卿，和卫军的前锋将军聂钺一起走了进来。盗跖不曾进门，笑声却已先进了屋。这让我立时放了心：看来是打了胜仗了！
果然，盗跖刚一进门便一屁股坐到我的床边，拉住了我的手：“少伯！大胜仗啊！楚军万余人，被杀的丢盔弃甲。光是斩获就有七千多人！”我示意他慢慢的详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盗跖这才不那么激动。
昨夜盗跖和哥波，会同卫军前锋聂钺的一万精兵，冒雨赶去三苗人的部落。到那里时，见双方正杀的难舍难分。楚军虽然精锐，可是三苗人熟悉地形，而且连老少妇孺都拿起了武器和楚军拼命。整个寨子里杀的鬼哭狼嚎，简直就成了人间地狱。
盗跖一声大呼，卫军加入了战团。三苗人看见他们的首领哥波回来了，更加的气势大盛。几万人顶着大雨，在黑夜里抡刀互砍，一直杀到了天明。结果楚军大败，除两千多人拼命冲出重围逃走了之外，其余的全部被消灭。
“三苗人的损失大不大？”我眼望盗跖。。“我们到的有一些晚。”聂钺在旁边叹了一声：“三苗人士卒损失了三千，百姓更是不计其数。”盗跖很看不惯聂钺悲悯的样子，正要开口训斥他，我忙截住问道：“老大，哥波没有回来吗？”
“我怎么可能让他回去？我把他带回来了，还有他的两千残兵。百姓嘛，我让他们找地方暂时安顿了。经此一战，他寨子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我只好把三苗人养的三千多匹马带了回来。”盗跖一幅很委屈的样子。
“三千匹马？”我闻言一愣。“是啊，少伯，哥波不止在这伏牛山中做些没本的买卖，还做着很多的正经生意。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贩卖牲口了。”这个我倒是早就知道，我心里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三千匹马，加上三千个士卒，那可就等于三千个骑兵啊！“
说起骑兵，倒不是什么新鲜兵种。传说上古时代的黄帝，在与蚩尤大战的时候就应用了骑着‘火畜’的骑兵。而‘火畜’，就是战马。马在人类处于新石器时代就已经成为了人类饲养的重要牲畜。后来统一中国的秦王朝，其祖先就是因为给周天子养马养的好，才被册封为诸侯的。
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马的作用一直是驾驭战车。像晋、楚这样的大国，一出兵经常是‘车万乘，徒兵数十万’，而骑兵，却只有区区的三两千人。骑兵的作用在通常的情况下只是为了传递消息和用作刺探军情。
造成这种情况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说来很少会有人相信。竟然是因为：没有马镫！这是真的。一直到公元一世纪，马镫这个东西才由北方的骑牧民族，鲜卑人发明出来。在这之前，士兵骑在马上，是靠两条大腿玩命的夹住马的肚子才不会掉下来的。当马跑起来的时候，马上的骑士就会更加的狼狈：得狠狠的抱住马的脖子，揪着马的鬃毛，然后趴在马的身上忍受着一路的颠簸。不相信的话大家可以试试，若是不用马镫，两条腿就那么空荡荡的悬着，究竟还能不能使得上力气？
所以说很多评书、演义里说到：‘汉朝之前的那些将军们，在马上一见面，大叫一声：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然后一场鏖战。绝对的都是胡说八道的鬼话。他们双腿夹着马肚子，双手抱着马脖子，互相对骂三百回合还差不多，至于说打，那就太高难了。要知道，在春秋时期，驾车是每个人必修的学问，但是会骑马，并在马上做一些动作，可就很少有人可以胜任了。
我在心里暗想：“若是有了马镫，双脚有了借力的地方，那样可就谁都可以骑马了！而且在马上射箭、砍杀，也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了。骑兵和战车比较起来，机动的优势可以说是不言而喻的。只是，不知道哥波的三千匹马，是不是战马呢？可别是耕田用的马啊！”
“老大，哥波那三千匹马是什么样的马啊？”我把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盗跖一挑大指：“要说哥波的马啊，那真的是好马！都是哥波从匈奴人那里买来准备卖给各国驾驭战车的好马！”
我闻言大喜过望，扫视了一眼屋内众人：“诸位，山下的楚军就要输在这三千匹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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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种点头：“好你个少伯，这是怎么想到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道理多简单啊。”文种赶紧带人去牵牛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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