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凰破霄天 第七章 再赴战场
“东齐的使者赵丰，是江若梅杀的。”朝颜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禁愣住。
“什么？”好一会儿，江若梓才道，“那么，她是想存心挑起西夏和东齐的战争？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也许，是想渔翁得利吧。”楚灵轻笑道，“毕竟，没有军队的支持，西夏内部若是不乱起来，凭着她手里的那些暗势力可没有把握能夺位。就算能刺杀陛下，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将是大皇女最终得益。”
“可是，她真的以为自己能控制局势吗？要知道这战争一旦打起来，想收拾可不容易。”江若梓疑惑道，“若是我战胜，她就更没机会了，如果我败了，或者被她的阴谋害死了，到时候前线一乱，东齐军长驱直入，就算江若梅得到了皇位又如何？国与国之间从来没有永恒的利益和仇恨，得到了甜头的东齐难道还肯乖乖地退回去不成？国都没il，皇位还有什么用！”
“你怎么知道江若梅就没有后手呢？”朝颜一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如果我是她，一定也会在东齐国内布下伏兵，到时候后方一乱，东齐军就不得不退。纵然自己国内也要受点儿损失，不过得到了皇位，一些小损失还是可以承受得起的。”
江若梓不禁默然。一点儿小损失？上位者眼中的小损失，在平民百姓那里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张凤椅，一顶凤冠，就真的值得用那么多生命做筹码吗？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然而……屠杀，终究不能如同看电影一般云淡风轻，毕竟，她已经真真正正地活在了这个世界。
“陛下打算怎么做？”楚灵问道。
“如今嘉陵关的情况如何？”江若梓道，“东齐还是没有动静？”
“是的。”秦心苦笑道，“恐怕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吧。”
“我想，他们是在等接应吧。”朝颜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江若梅多年来积攒的实力定然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那些，里应外合，或许嘉陵关真的有难。”
“不会的。”江若梓下意识地摇头。
不熟悉朝堂政局的风静臣或许会犯错，但是如今苏涵清在嘉陵关，他是不会忽略了江若梅的，想里应外合？没那么容易！
“那位自称在光华寺祈福的苏贵君，究竟是什么人？”夜月突然冒出一句话。
“嗯？”江若梓不禁愣了愣。
“我可都说完了，陛下不觉得自己也该说点儿实话吗？”夜月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不然也未免有点儿不公平呢。”
“这个……”江若梓望望楚灵，一脸的尴尬。
而楚灵的反应却是直接扭过头去，摆明了不管，让她自己想办法应付。
“这还用问吗？”朝颜轻轻地笑起来，“能够私自出宫还让凤后帮忙圆谎的贵君，连女皇都要顾忌三分的男子，再加上他的一身武功和不凡的智慧……也只有那个人了。”
“西夏的传说，暗影。”夜月接口道。
江若梓摸摸自己的鼻子，当没听到。
“想必苏贵君现在在嘉陵关吧，难怪陛下有恃无恐。”朝颜眨着眼睛道。
哪个说的我有恃无恐了？江若梓丢了个白眼给他。
“陛下可是想去嘉陵关？”楚灵道。
“呃……”江若梓猛地一滞，不过是刚刚划过心头的一个想法而已，怎么就被看出来了，有这么明显的吗？
“要去的话算我一个。”朝颜懒懒地道。
秦冰不说话，只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江若梓安抚地摸摸那冰凉的发丝。
原本，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就决定了，朝颜和秦冰一定要带去的，朝颜自然不用说了，不用白不用，而秦冰……战场上带着这么一个绝世神医，就相当于多了几条命。反正有关墙在，平时也不怕他受什么伤害。
“陛下若是不介意，我也想去。”夜月慢慢地坐起身来，静静地道。
“什么？”江若梓错愕地望着他。
若是以前的夜月，她会很高兴身边多个超级保镖，但是不能动武的夜月，先不说此行的危险性，就只是沿途的劳累，他的身体可以承受吗？
“我不会给陛下添麻烦的。”夜月一声苦笑道，“只是……有些事，必须由我自己去了结。”
对上那双平静却坚定地目光，半晌，江若梓终于挫败地摇摇头，问道：“冰，他可以吗？”
“这几天按照我的要求服药调理，之后也一直不要动真气，回来之后好好休养便是。”秦冰沉默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吧。”江若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多谢陛下。”夜月低下了头。
“不过，一定不许乱来。”江若梓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是。”夜月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个两个都这样，我真是怕了你们了……”江若梓哀叹道。
“那么，陛下也要保重自己。”楚灵沉声道。
江若梓一怔，这才想起，无论如何，楚灵作为凤后是绝对无法跟随她一起前往的，他不但是朝廷和后宫注目的焦点，而且……女皇不在的日子，也需要他坐镇宫中。
然而，纵然是被凤后的沉重光环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包容着自己所有的任性。
楚灵啊楚灵，这样的你，我实在欠你太多……
“陛下怎么了？”楚灵讶然道。
“楚灵！”江若梓眼神一沉，抓住了他的手。
“陛下？”楚灵怔道。
“等我回来。”江若梓郑重地吐出四个字，顿了顿，又继续道，“之后，我有话对你说。”
楚灵的表情从迷惑不解渐渐转为淡然，眼神中隐隐浮现着微笑，点头答了一个字：“好。”
之后的几天，众人就一直为了这事做着准备，此次和上回亲征不同，江若梓是打算秘密去前线的，因此朝中的事都要安排好。
想必江若梅也会到嘉陵关的，一切的恩怨，就在那场战争中了结吧！而京城，她相信楚灵，而且她也留下了秦心，再加上那个神神秘秘的萧瑾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至于怎么把女皇不在京城的事实掩盖掉……头疼不已的江若梓很无良的把责任抛给了萧瑾之，相信以他的聪明，加上丞相萧兰在朝臣中的影响力，顶一阵子倒是不难，只是萧瑾之那张无可奈何加咬牙切齿的表情……自动地被她给忽略了。
反正每次都是萧瑾之耍着她玩，难得也让他头疼头疼，就当是报复好了。
待得一切准备妥当，也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正式进入春季的夜晚，空气也似乎少了几分冷意，微微带了些绵软的味道。
桃源阁里的桃花已经盛开了大半，而这座宫殿就被江若梓送给了秦冰，毕竟迟早秦冰要做她的侍君，老是住在女皇的息凰宫里也太招人话柄。
因为要接受秦冰的治疗，夜月也就暂时留在了桃源阁，这里离息凰宫不远，守卫森严，也让人放心。
只是流云宫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江若梓实在无法安置，干脆就等苏涵清回来，他爱住哪儿自己挑算了。至于那些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书卷文件，楚灵吩咐都送回了望湖小筑，闲暇时便亲自整理。
最后一个晚上，江若梓一个人在息凰宫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知道，就在不远处，楚灵定然也是辗转难眠的，但是……不想见，至少今天不想。
等战争结束，等她回来……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好那个觉悟。
实在没有睡意，她干脆披衣而起。
没有惊动红莲绿萼，悄悄地出了寝殿。
嘉陵关……不久后，就能再见到苏涵清了，看到自己突然出现，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吃惊、不可思议、还是……依旧淡淡的眉毛都不挑一下，然后平静地吐出一句“胡闹”？
想着，江若梓不禁低低地笑起来。
苏涵清，他对自己的意义，是不同的，只是……
“陛下，在想什么呢？”墨尘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墨尘，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不需要睡觉？”江若梓转过身，半开玩笑地道。
“作为暗卫，我们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切可以休息的时候睡觉。”墨尘答道。
“睡眠不足会影响判断力哦。”江若梓有些心疼，不过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不论任何时候，她只要呼喊，墨尘就会出现。
“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出宫后就要赶赴边关了。”墨尘轻轻地岔开了这个话题。
“墨尘啊……”江若梓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道，“你说，我究竟要拿他怎么办……”
“陛下是说……苏贵君？”墨尘沉默了一下才道。
“这人啊，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江若梓有些赌气地道，“真想狠狠地撕下他的面具，看看那所谓的‘暗影’后面隐藏的真实。”
“陛下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墨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难道陛下没有发觉，您……怕他？”
“什么？我怕他？！”闻言，江若梓差点没蹦起来。
“是啊。”墨尘理所当然地点头，“陛下，很多时候，你究竟是不想？不舍？还是不敢？”
第一次听到墨尘如此犀利的问话，江若梓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仔细品味他的话，却不觉有几分苦涩。
对苏涵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他的，那样完美的男人，若说她不动心，恐怕连小孩都骗不过。可是，那种对于将自己的一切都看穿，不留分毫隐私的绝对强者的恐惧，或者说是自卑感却也一直深深刻在了她的骨髓里。而苏涵清，到底又是怎么想的？他每一次拒绝她的亲近，到底是真的拒绝，还是习惯的矜持？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个习惯地冷淡，一个习惯地退让。
到了如今，保持着这般若即若离的距离，是因为承诺，还是因为彼此的胆怯，又有谁说得清楚。
“无论陛下怎么选择，我都会在陛下身后，您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墨尘低声道。
江若梓心中一震，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墨尘……”
“陛下，请允许我，就这样一辈子做你的暗卫。”墨尘闭上了眼睛，语气轻柔却不可抗拒。
“只要你情愿这样，我答应。”江若梓用一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严肃口吻保证。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除非她死，否则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她毁弃今天的誓言。墨尘，这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就伴在身侧的人，如影随形。
“刚才的答案，陛下在到达嘉陵关之前，最好能想好答案，相信战事也会顺利的。”墨尘又道。
江若梓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处理不好和苏涵清的关系，影响……绝对不是儿女私情那么简单，女皇和暗影啊，然而……淡淡地苦笑了一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墨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和他是不同的人，他要的，我不能给；我要的，他不愿给。”江若梓低下头，虽然还在笑，却是异常地苦涩。
墨尘反握住她的手，陪着她沉默无言。
涵清……江若梓从舌间一点点地品味着这个名字，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起，她就明白的，无论他们的心靠得多么近，却始终没有办法完全靠拢。因为，在那两颗心之间，永远隔着一条名叫“西夏”的深壑。
“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今晚，别守着了，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江若梓道。
“是。”墨尘答应了一声，松手后退了一步。
“墨尘，你们每个人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代替了谁，你……也是我重要的人，所以，好好保重自己。”江若梓说完，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寝殿。
夜空下，墨尘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却没有立刻隐去。原本清明的目光中，渐渐浮现起一片水雾。
·
青墨：终于可以yy小苏了，这回你就乖乖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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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一会儿，江若梓才道，“那么，她是想存心挑起西夏和东齐的战争？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也许，是想渔翁得利吧。”楚灵轻笑道，“毕竟，没有军队的支持，西夏内部若是不乱起来，凭着她手里的那些暗势力可没有把握能夺位。就算能刺杀陛下，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将是大皇女最终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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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梓摸摸自己的鼻子，当没听到。
“想必苏贵君现在在嘉陵关吧，难怪陛下有恃无恐。”朝颜眨着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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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是想去嘉陵关？”楚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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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就决定了，朝颜和秦冰一定要带去的，朝颜自然不用说了，不用白不用，而秦冰……战场上带着这么一个绝世神医，就相当于多了几条命。反正有关墙在，平时也不怕他受什么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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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的夜月，她会很高兴身边多个超级保镖，但是不能动武的夜月，先不说此行的危险性，就只是沿途的劳累，他的身体可以承受吗？
“我不会给陛下添麻烦的。”夜月一声苦笑道，“只是……有些事，必须由我自己去了结。”
对上那双平静却坚定地目光，半晌，江若梓终于挫败地摇摇头，问道：“冰，他可以吗？”
“这几天按照我的要求服药调理，之后也一直不要动真气，回来之后好好休养便是。”秦冰沉默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吧。”江若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多谢陛下。”夜月低下了头。
“不过，一定不许乱来。”江若梓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是。”夜月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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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梓一怔，这才想起，无论如何，楚灵作为凤后是绝对无法跟随她一起前往的，他不但是朝廷和后宫注目的焦点，而且……女皇不在的日子，也需要他坐镇宫中。
然而，纵然是被凤后的沉重光环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包容着自己所有的任性。
楚灵啊楚灵，这样的你，我实在欠你太多……
“陛下怎么了？”楚灵讶然道。
“楚灵！”江若梓眼神一沉，抓住了他的手。
“陛下？”楚灵怔道。
“等我回来。”江若梓郑重地吐出四个字，顿了顿，又继续道，“之后，我有话对你说。”
楚灵的表情从迷惑不解渐渐转为淡然，眼神中隐隐浮现着微笑，点头答了一个字：“好。”
之后的几天，众人就一直为了这事做着准备，此次和上回亲征不同，江若梓是打算秘密去前线的，因此朝中的事都要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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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怎么把女皇不在京城的事实掩盖掉……头疼不已的江若梓很无良的把责任抛给了萧瑾之，相信以他的聪明，加上丞相萧兰在朝臣中的影响力，顶一阵子倒是不难，只是萧瑾之那张无可奈何加咬牙切齿的表情……自动地被她给忽略了。
反正每次都是萧瑾之耍着她玩，难得也让他头疼头疼，就当是报复好了。
待得一切准备妥当，也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正式进入春季的夜晚，空气也似乎少了几分冷意，微微带了些绵软的味道。
桃源阁里的桃花已经盛开了大半，而这座宫殿就被江若梓送给了秦冰，毕竟迟早秦冰要做她的侍君，老是住在女皇的息凰宫里也太招人话柄。
因为要接受秦冰的治疗，夜月也就暂时留在了桃源阁，这里离息凰宫不远，守卫森严，也让人放心。
只是流云宫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江若梓实在无法安置，干脆就等苏涵清回来，他爱住哪儿自己挑算了。至于那些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书卷文件，楚灵吩咐都送回了望湖小筑，闲暇时便亲自整理。
最后一个晚上，江若梓一个人在息凰宫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知道，就在不远处，楚灵定然也是辗转难眠的，但是……不想见，至少今天不想。
等战争结束，等她回来……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好那个觉悟。
实在没有睡意，她干脆披衣而起。
没有惊动红莲绿萼，悄悄地出了寝殿。
嘉陵关……不久后，就能再见到苏涵清了，看到自己突然出现，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吃惊、不可思议、还是……依旧淡淡的眉毛都不挑一下，然后平静地吐出一句“胡闹”？
想着，江若梓不禁低低地笑起来。
苏涵清，他对自己的意义，是不同的，只是……
“陛下，在想什么呢？”墨尘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墨尘，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不需要睡觉？”江若梓转过身，半开玩笑地道。
“作为暗卫，我们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切可以休息的时候睡觉。”墨尘答道。
“睡眠不足会影响判断力哦。”江若梓有些心疼，不过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不论任何时候，她只要呼喊，墨尘就会出现。
“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出宫后就要赶赴边关了。”墨尘轻轻地岔开了这个话题。
“墨尘啊……”江若梓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道，“你说，我究竟要拿他怎么办……”
“陛下是说……苏贵君？”墨尘沉默了一下才道。
“这人啊，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江若梓有些赌气地道，“真想狠狠地撕下他的面具，看看那所谓的‘暗影’后面隐藏的真实。”
“陛下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墨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难道陛下没有发觉，您……怕他？”
“什么？我怕他？！”闻言，江若梓差点没蹦起来。
“是啊。”墨尘理所当然地点头，“陛下，很多时候，你究竟是不想？不舍？还是不敢？”
第一次听到墨尘如此犀利的问话，江若梓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仔细品味他的话，却不觉有几分苦涩。
对苏涵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他的，那样完美的男人，若说她不动心，恐怕连小孩都骗不过。可是，那种对于将自己的一切都看穿，不留分毫隐私的绝对强者的恐惧，或者说是自卑感却也一直深深刻在了她的骨髓里。而苏涵清，到底又是怎么想的？他每一次拒绝她的亲近，到底是真的拒绝，还是习惯的矜持？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个习惯地冷淡，一个习惯地退让。
到了如今，保持着这般若即若离的距离，是因为承诺，还是因为彼此的胆怯，又有谁说得清楚。
“无论陛下怎么选择，我都会在陛下身后，您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墨尘低声道。
江若梓心中一震，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墨尘……”
“陛下，请允许我，就这样一辈子做你的暗卫。”墨尘闭上了眼睛，语气轻柔却不可抗拒。
“只要你情愿这样，我答应。”江若梓用一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严肃口吻保证。
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除非她死，否则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她毁弃今天的誓言。墨尘，这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就伴在身侧的人，如影随形。
“刚才的答案，陛下在到达嘉陵关之前，最好能想好答案，相信战事也会顺利的。”墨尘又道。
江若梓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处理不好和苏涵清的关系，影响……绝对不是儿女私情那么简单，女皇和暗影啊，然而……淡淡地苦笑了一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墨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和他是不同的人，他要的，我不能给；我要的，他不愿给。”江若梓低下头，虽然还在笑，却是异常地苦涩。
墨尘反握住她的手，陪着她沉默无言。
涵清……江若梓从舌间一点点地品味着这个名字，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起，她就明白的，无论他们的心靠得多么近，却始终没有办法完全靠拢。因为，在那两颗心之间，永远隔着一条名叫“西夏”的深壑。
“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今晚，别守着了，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江若梓道。
“是。”墨尘答应了一声，松手后退了一步。
“墨尘，你们每个人在我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代替了谁，你……也是我重要的人，所以，好好保重自己。”江若梓说完，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寝殿。
夜空下，墨尘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却没有立刻隐去。原本清明的目光中，渐渐浮现起一片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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