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凰破霄天 第三章 火舞流云
从流云宫出来后，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
不可否认的，夜月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也没有心理负担，在一切都已经说开的现在，彼此可以说是开诚布公了。
一边走，秦冰已经在打哈欠。
知道他前段时间的辛苦还没调整回来，江若梓有些心疼地搂着他，轻声道：“回去就赶紧睡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宫外玩。”
“我要沐浴，好难受。”秦冰道。
“奴婢去准备……”红莲忙道。
“不用，就去后殿的温泉。”江若梓打断了他的话道。
“是。”红莲低头退下。
回到息凰宫，江若梓只吩咐红莲放好干净的衣衫，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并不是习惯不了，而是秦冰根本不喜欢在做这种私密的事的时候有人在边上。
试了试水温正合适，江若梓笑道：“要我帮你么？”
“你可以滚了！”秦冰脸上红了红，一脚踢她出去，随即关上了殿门。
江若梓耸了耸肩，也不介意，毕竟现在的秦冰对情事依然懵懵懂懂，她不想让他将来后悔……等这次战事结束，空下来了，就正式下诏书册封吧，只是，身份始终是个大问题，大不了就学苏涵清，找个听话的臣子串通一下好了！总有办法的。
再想起白天和萧瑾之、夜月谈论的事，她叹了口气，脚步一转，走向栖凤宫。
“陛下，可要通知凤后……”红莲道。
“他不会睡的。”江若梓看看天色，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红莲只跟到了寝宫门口就会意地停了下来。
江若梓一个人走进去，果然，空空荡荡的宫殿中看不到一个侍从的身影。
内室中，楚灵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卷书，昏黄的烛光下，显得一片宁静。
“楚灵，我有事跟你说。”江若梓一把抽掉他的书，坐到他身边。
“怎么了，这么严肃。”楚灵微微一偏头。
“南唐意欲提亲的事，你知道了吗？”江若梓直接问道。
“嗯。”楚灵点点头，“涵清离开的时候，所有的消息都送到了我这里，今天在御书房本来是想告诉你的。”
“你的妹妹你自己搞定。”江若梓说着，就往他身上一靠。
“你决定了？”楚灵确认道。
“决定了。”江若梓点头，“若枫是我唯一的宝贝弟弟，他喜欢的，我自然要帮他得到手，而楚梦……她想要宁欣王府的话，和皇族联姻不是能更取得背后的势？何况，她又不是不喜欢若枫。”
“小皇子缠得太紧了，要让她先松口气。”楚灵苦笑道。
江若梓摸摸鼻子，埋首在他肩头闷笑。
上次她为了试探夜月，之后把江若枫送到了宁欣王府避祸，之后这小皇子就仿佛得到了金批令箭似的，光明正大地缠着楚梦不放了。
“我会和若枫说。”好一会儿，她才憋出一句话。
“夜月那边呢？说开了？”楚灵又道。
“是啊。”江若梓松了口气，开心地道，“不用做敌人，真好。”
“你……真的不介意？”楚灵迟疑了一下才道。
“介意什么？血统？别开玩笑了，那玩意儿又能代表什么了。”江若梓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在现代社会，多少骨肉之亲对簿公堂乃至挥刀相向，血缘真的就能代表感情？话说回来，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江若梓，无论江若梓的母亲是谁，和她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你果然是个很奇怪的女人。”楚灵忍不住轻笑起来。
“我要是和那些女人一样，你会正眼看我吗？”江若梓道。
“不会。”楚灵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初答应下嫁给她，一半是形势所迫，而另一半……他确实对这个女子有兴趣，她和这个世界的女人，不同。
“说几句甜言蜜语有什么关系了。”江若梓一声哀叹，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笑出声来。
“你真的想听？”楚灵似笑非笑地一挑眉。
淡淡的光影之下，那张俊美的容颜一下子勾动了不安的心。
伸手一揽，江若梓已经抱着楚灵滚倒在宽敞的大床上，把人压在身下。
楚灵很配合地伸手，任由她为自己除去衣物。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隐约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去看看。”楚灵推开她，自顾捡起衣衫重新穿上。
江若梓一脸的无奈，真是……这半夜三更的，打扰人家的好事会被马踢的耶！要是没什么大事，今晚值守的侍卫统统扣一个月军饷！
“陛下，凤后，宫里着火了！”没一会儿，红莲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是宫人不小心失火，还是有人故意纵火？”楚灵喝道。
“火势一下子就烧到了屋顶，定然是有大量助燃之物。”回答的是匆匆推门而入的秦心。
“又来？”江若梓一惊，立即想到了上一次的事件……可是上回的刺客是夜月。不对，夜月并没有说明他是怎么潜进宫的，之后芳华宫一个侍从自尽，也证明了宫中确实有内奸。难道那个内奸不是夜星留下的，而是……
“哪里着火了？”楚灵道。
“流云宫。”秦心看了江若梓一眼才道。
“糟了！”楚灵顿时脸色一变，飞快地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剑。
“我也去！”江若梓急忙喝了一句，跑出几步，忽的想起一事，赶紧回头道，“秦心，去落梅殿，护着秦冰，别让人伤到了他！”
“是。”秦心愣了一下才道。
江若梓却没想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就一定要好好保护，别到铸成大错之后才后悔之前的疏忽大意。
楚灵脚尖一点，竟是直接用上了轻功。
“墨尘！”江若梓狠狠地一跺脚。
“陛下放松。”墨尘现出身形，抱住她的腰，随后跟去。
“墨尘，明天开始教我轻功！”江若梓道。
“好。”墨尘微微地一笑。
流云宫本就偏僻，从栖凤宫过去得穿过好几座宫殿，原本等消息传到这里就已经晚了，夜月不能动武，若真是冥血阁的刺客……江若梓有点后悔任由夜月留在无人的流云宫了。
远远的，可以看到冲天的火势。
一落地，江若梓立即抓过一个正在救火的侍卫，厉声喝道：“夜公子在哪里？”
“陛、陛下！”那侍卫一惊，慌忙道，“属下不知道，统领已经带入进去了，我们是负责灭火……”
“不用灭了！”江若梓一看这火势就知道流云宫是铁定保不住的了，在古代的消防水平里，不让火势蔓延开来就算不错了，当下他便道：“立即拆除最边上的建筑，清理出一圈隔火带，不让火烧到其他地方就算了！另外，立即派一队人去书房，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里面的东西都抢出来，快去！”
“是！”那侍卫被她一吓，扔了水桶，冲进火场去找人执行命令了。
“陛下生起气来果然有帝王之威。”墨尘道。
“我只是想到，要是苏涵清回来知道他的书房被烧了，会不会想杀了我……”江若梓自语了一句，又摇摇头，谁知道他的书房里有什么宝贝，从望湖小筑眼巴巴地搬来流云宫。不过，若是放了什么资料记录的，被烧毁了也会很麻烦，能抢出来多少是多少吧！
“苏贵君……总不能弑君的。”墨尘无语。
江若梓苦笑地看了他一眼：“楚灵似乎已经进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陛下，里面可能有刺客，而且火势太大……”墨尘不赞同地道。
“不是有你在？我不放心。”江若梓固执地道。
“好吧，不过陛下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墨尘叮嘱道。
“放心，我不离你左右总行了。”江若梓道。
墨尘拔出剑，小心地在前探路。
越往里走，空气越是炽热，烤得人汗流浃背。
原本救火的侍卫看到女皇亲临，都要过来行礼，都被墨尘斥了回去。
江若梓也实在无奈，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顾着这点儿虚礼，这些古人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陛下，看样子火是从厨房那边烧过来的，大殿反而还没烧透。”墨尘道。
“过去看看吧。”江若梓道。
墨尘点了点头，走在前面，绕过边上零星的火焰，直冲正殿。
“墨尘，你听！”江若梓急道。
“有人在动手，高手。”墨尘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江若梓越走，脸色越发阴沉，不断出现的侍卫和黑衣人的尸体说明了，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大战，而且，尚未结束！
“陛下小心！”墨尘挥剑打偏一把飞刀，顺手将她拉到身后。
正殿虽然尚未烧透，但已是处处火苗，眼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透过倒塌的殿门，可以看到里面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尸体，楚灵正与一个黑衣蒙面人斗得不相上下。
墨尘一件挑飞了着火的门框，当先走进去。
“带他走！”楚灵头也不回，几剑将黑衣人逼退了几步，脚尖一挑，踢在地上一人的腰部，将他朝这边扔过来。
一片火光中，夜月染血的白衣格外显眼。
墨尘一把接下人，楚灵用力很巧妙，看似粗暴的一脚，却并未伤到夜月分毫。
“他怎么样？”江若梓急忙道。
“昏迷了，还有气。”墨尘简短地道。
“墨尘，用最快的速度，赶紧送他到落梅殿秦冰那里。”江若梓道。
“可是……”墨尘一阵犹豫。他要是走了，女皇的安危怎么办？
“不行……”夜月勉强睁开眼睛，死死地抓住江若梓的衣袖，“我撑得住，这里，很危险。”
“你！”江若梓气急，又忍不住心痛。
不久之前的那个晚上，夜月挡在她身前，滚烫的血液溅了她一身，她想要保护他们的，可是到头来……
“这是夜家欠下的债，与陛下无关。”夜月苦笑道。
“夜家欠下的债？”江若梓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这次还能活着，我，愿意把我的一切告诉陛下，好吗？”夜月的唇边绽开一丝淡淡的微笑，却如染血的妖花一般，触目惊心。
“好，你说什么都好！”江若梓抓着他的手，抬头望去。
夜月的伤势不能拖延了，可楚灵，她怎么能把楚灵一个人留在这里？
“陛下有一位很好的凤后。”夜月忽然道。
“那当然。”江若梓闻言，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夜公子，你不要再说话了，伤势会恶化。”墨尘皱了皱眉，一手按在他的后心，输送了一股柔和的内力过去。
“我没事，凤后来得及时，我只是被掌风边缘扫到，一时闷得闭过气去而已，并没有受伤。”夜月安抚道，“身上的血，也是那些侍卫和刺客的，并不是我的。”
“可是那道掌风激起了你并未痊愈的伤势。”墨尘打断道，“秦大夫说过，你必须要好好静养，连大喜大悲的情绪都不可有的。”
“墨尘，带着他们先退出去，这里随时会塌！”楚灵沉声道。
“是吗？那你就想留下陪葬？”那黑衣人的声音阴测测的，听不出男女。
江若梓不禁暗自心焦，这刺客武功那么好，若是真跑不掉，估计绝对会拖着楚灵一起葬身火场吧！
旁边不知道是否还有刺客，墨尘也不敢离开她去帮忙，那些该死的侍卫，怎么还没到！
“抱歉，本宫可没有奉陪的意思！”楚灵冷冷一笑，退后几步，宝剑连扬，飞快地挑起地上的尸体，一具具砸过去。
“你！”黑衣人一怒之下，手里的剑寒芒连闪，竟然将尸体都劈成了碎块，空中顿时血雨飞溅，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楚灵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毫不犹豫地继续用尸体挡住自己的退路。
“陛下，快走！”墨尘再不犹豫，一手抱着夜月，一手揽了江若梓，飞快地掠出大殿。
“想走？没那么容易！”
“嗤——”
“你、怎么会是你！”
会是谁？听到楚灵的惊呼，江若梓不禁一愣，难道刺客居然是他的熟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楚灵已经跟在后面出了大殿。
随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正殿的屋顶塌下半边，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死是活。
楚灵的剑尖斜指着地面，血珠顺着剑身流淌下来，因为最后的那一幕，他身上的鹅黄色宫装也几乎被鲜血浸透，连脸上都沾了好些血污，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却似看到了什么太过意外的东西，微微流露出茫然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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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夜月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也没有心理负担，在一切都已经说开的现在，彼此可以说是开诚布公了。
一边走，秦冰已经在打哈欠。
知道他前段时间的辛苦还没调整回来，江若梓有些心疼地搂着他，轻声道：“回去就赶紧睡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宫外玩。”
“我要沐浴，好难受。”秦冰道。
“奴婢去准备……”红莲忙道。
“不用，就去后殿的温泉。”江若梓打断了他的话道。
“是。”红莲低头退下。
回到息凰宫，江若梓只吩咐红莲放好干净的衣衫，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并不是习惯不了，而是秦冰根本不喜欢在做这种私密的事的时候有人在边上。
试了试水温正合适，江若梓笑道：“要我帮你么？”
“你可以滚了！”秦冰脸上红了红，一脚踢她出去，随即关上了殿门。
江若梓耸了耸肩，也不介意，毕竟现在的秦冰对情事依然懵懵懂懂，她不想让他将来后悔……等这次战事结束，空下来了，就正式下诏书册封吧，只是，身份始终是个大问题，大不了就学苏涵清，找个听话的臣子串通一下好了！总有办法的。
再想起白天和萧瑾之、夜月谈论的事，她叹了口气，脚步一转，走向栖凤宫。
“陛下，可要通知凤后……”红莲道。
“他不会睡的。”江若梓看看天色，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红莲只跟到了寝宫门口就会意地停了下来。
江若梓一个人走进去，果然，空空荡荡的宫殿中看不到一个侍从的身影。
内室中，楚灵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卷书，昏黄的烛光下，显得一片宁静。
“楚灵，我有事跟你说。”江若梓一把抽掉他的书，坐到他身边。
“怎么了，这么严肃。”楚灵微微一偏头。
“南唐意欲提亲的事，你知道了吗？”江若梓直接问道。
“嗯。”楚灵点点头，“涵清离开的时候，所有的消息都送到了我这里，今天在御书房本来是想告诉你的。”
“你的妹妹你自己搞定。”江若梓说着，就往他身上一靠。
“你决定了？”楚灵确认道。
“决定了。”江若梓点头，“若枫是我唯一的宝贝弟弟，他喜欢的，我自然要帮他得到手，而楚梦……她想要宁欣王府的话，和皇族联姻不是能更取得背后的势？何况，她又不是不喜欢若枫。”
“小皇子缠得太紧了，要让她先松口气。”楚灵苦笑道。
江若梓摸摸鼻子，埋首在他肩头闷笑。
上次她为了试探夜月，之后把江若枫送到了宁欣王府避祸，之后这小皇子就仿佛得到了金批令箭似的，光明正大地缠着楚梦不放了。
“我会和若枫说。”好一会儿，她才憋出一句话。
“夜月那边呢？说开了？”楚灵又道。
“是啊。”江若梓松了口气，开心地道，“不用做敌人，真好。”
“你……真的不介意？”楚灵迟疑了一下才道。
“介意什么？血统？别开玩笑了，那玩意儿又能代表什么了。”江若梓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在现代社会，多少骨肉之亲对簿公堂乃至挥刀相向，血缘真的就能代表感情？话说回来，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江若梓，无论江若梓的母亲是谁，和她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你果然是个很奇怪的女人。”楚灵忍不住轻笑起来。
“我要是和那些女人一样，你会正眼看我吗？”江若梓道。
“不会。”楚灵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初答应下嫁给她，一半是形势所迫，而另一半……他确实对这个女子有兴趣，她和这个世界的女人，不同。
“说几句甜言蜜语有什么关系了。”江若梓一声哀叹，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笑出声来。
“你真的想听？”楚灵似笑非笑地一挑眉。
淡淡的光影之下，那张俊美的容颜一下子勾动了不安的心。
伸手一揽，江若梓已经抱着楚灵滚倒在宽敞的大床上，把人压在身下。
楚灵很配合地伸手，任由她为自己除去衣物。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隐约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去看看。”楚灵推开她，自顾捡起衣衫重新穿上。
江若梓一脸的无奈，真是……这半夜三更的，打扰人家的好事会被马踢的耶！要是没什么大事，今晚值守的侍卫统统扣一个月军饷！
“陛下，凤后，宫里着火了！”没一会儿，红莲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是宫人不小心失火，还是有人故意纵火？”楚灵喝道。
“火势一下子就烧到了屋顶，定然是有大量助燃之物。”回答的是匆匆推门而入的秦心。
“又来？”江若梓一惊，立即想到了上一次的事件……可是上回的刺客是夜月。不对，夜月并没有说明他是怎么潜进宫的，之后芳华宫一个侍从自尽，也证明了宫中确实有内奸。难道那个内奸不是夜星留下的，而是……
“哪里着火了？”楚灵道。
“流云宫。”秦心看了江若梓一眼才道。
“糟了！”楚灵顿时脸色一变，飞快地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剑。
“我也去！”江若梓急忙喝了一句，跑出几步，忽的想起一事，赶紧回头道，“秦心，去落梅殿，护着秦冰，别让人伤到了他！”
“是。”秦心愣了一下才道。
江若梓却没想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就一定要好好保护，别到铸成大错之后才后悔之前的疏忽大意。
楚灵脚尖一点，竟是直接用上了轻功。
“墨尘！”江若梓狠狠地一跺脚。
“陛下放松。”墨尘现出身形，抱住她的腰，随后跟去。
“墨尘，明天开始教我轻功！”江若梓道。
“好。”墨尘微微地一笑。
流云宫本就偏僻，从栖凤宫过去得穿过好几座宫殿，原本等消息传到这里就已经晚了，夜月不能动武，若真是冥血阁的刺客……江若梓有点后悔任由夜月留在无人的流云宫了。
远远的，可以看到冲天的火势。
一落地，江若梓立即抓过一个正在救火的侍卫，厉声喝道：“夜公子在哪里？”
“陛、陛下！”那侍卫一惊，慌忙道，“属下不知道，统领已经带入进去了，我们是负责灭火……”
“不用灭了！”江若梓一看这火势就知道流云宫是铁定保不住的了，在古代的消防水平里，不让火势蔓延开来就算不错了，当下他便道：“立即拆除最边上的建筑，清理出一圈隔火带，不让火烧到其他地方就算了！另外，立即派一队人去书房，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里面的东西都抢出来，快去！”
“是！”那侍卫被她一吓，扔了水桶，冲进火场去找人执行命令了。
“陛下生起气来果然有帝王之威。”墨尘道。
“我只是想到，要是苏涵清回来知道他的书房被烧了，会不会想杀了我……”江若梓自语了一句，又摇摇头，谁知道他的书房里有什么宝贝，从望湖小筑眼巴巴地搬来流云宫。不过，若是放了什么资料记录的，被烧毁了也会很麻烦，能抢出来多少是多少吧！
“苏贵君……总不能弑君的。”墨尘无语。
江若梓苦笑地看了他一眼：“楚灵似乎已经进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陛下，里面可能有刺客，而且火势太大……”墨尘不赞同地道。
“不是有你在？我不放心。”江若梓固执地道。
“好吧，不过陛下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墨尘叮嘱道。
“放心，我不离你左右总行了。”江若梓道。
墨尘拔出剑，小心地在前探路。
越往里走，空气越是炽热，烤得人汗流浃背。
原本救火的侍卫看到女皇亲临，都要过来行礼，都被墨尘斥了回去。
江若梓也实在无奈，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顾着这点儿虚礼，这些古人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陛下，看样子火是从厨房那边烧过来的，大殿反而还没烧透。”墨尘道。
“过去看看吧。”江若梓道。
墨尘点了点头，走在前面，绕过边上零星的火焰，直冲正殿。
“墨尘，你听！”江若梓急道。
“有人在动手，高手。”墨尘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江若梓越走，脸色越发阴沉，不断出现的侍卫和黑衣人的尸体说明了，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大战，而且，尚未结束！
“陛下小心！”墨尘挥剑打偏一把飞刀，顺手将她拉到身后。
正殿虽然尚未烧透，但已是处处火苗，眼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透过倒塌的殿门，可以看到里面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尸体，楚灵正与一个黑衣蒙面人斗得不相上下。
墨尘一件挑飞了着火的门框，当先走进去。
“带他走！”楚灵头也不回，几剑将黑衣人逼退了几步，脚尖一挑，踢在地上一人的腰部，将他朝这边扔过来。
一片火光中，夜月染血的白衣格外显眼。
墨尘一把接下人，楚灵用力很巧妙，看似粗暴的一脚，却并未伤到夜月分毫。
“他怎么样？”江若梓急忙道。
“昏迷了，还有气。”墨尘简短地道。
“墨尘，用最快的速度，赶紧送他到落梅殿秦冰那里。”江若梓道。
“可是……”墨尘一阵犹豫。他要是走了，女皇的安危怎么办？
“不行……”夜月勉强睁开眼睛，死死地抓住江若梓的衣袖，“我撑得住，这里，很危险。”
“你！”江若梓气急，又忍不住心痛。
不久之前的那个晚上，夜月挡在她身前，滚烫的血液溅了她一身，她想要保护他们的，可是到头来……
“这是夜家欠下的债，与陛下无关。”夜月苦笑道。
“夜家欠下的债？”江若梓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这次还能活着，我，愿意把我的一切告诉陛下，好吗？”夜月的唇边绽开一丝淡淡的微笑，却如染血的妖花一般，触目惊心。
“好，你说什么都好！”江若梓抓着他的手，抬头望去。
夜月的伤势不能拖延了，可楚灵，她怎么能把楚灵一个人留在这里？
“陛下有一位很好的凤后。”夜月忽然道。
“那当然。”江若梓闻言，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夜公子，你不要再说话了，伤势会恶化。”墨尘皱了皱眉，一手按在他的后心，输送了一股柔和的内力过去。
“我没事，凤后来得及时，我只是被掌风边缘扫到，一时闷得闭过气去而已，并没有受伤。”夜月安抚道，“身上的血，也是那些侍卫和刺客的，并不是我的。”
“可是那道掌风激起了你并未痊愈的伤势。”墨尘打断道，“秦大夫说过，你必须要好好静养，连大喜大悲的情绪都不可有的。”
“墨尘，带着他们先退出去，这里随时会塌！”楚灵沉声道。
“是吗？那你就想留下陪葬？”那黑衣人的声音阴测测的，听不出男女。
江若梓不禁暗自心焦，这刺客武功那么好，若是真跑不掉，估计绝对会拖着楚灵一起葬身火场吧！
旁边不知道是否还有刺客，墨尘也不敢离开她去帮忙，那些该死的侍卫，怎么还没到！
“抱歉，本宫可没有奉陪的意思！”楚灵冷冷一笑，退后几步，宝剑连扬，飞快地挑起地上的尸体，一具具砸过去。
“你！”黑衣人一怒之下，手里的剑寒芒连闪，竟然将尸体都劈成了碎块，空中顿时血雨飞溅，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楚灵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毫不犹豫地继续用尸体挡住自己的退路。
“陛下，快走！”墨尘再不犹豫，一手抱着夜月，一手揽了江若梓，飞快地掠出大殿。
“想走？没那么容易！”
“嗤——”
“你、怎么会是你！”
会是谁？听到楚灵的惊呼，江若梓不禁一愣，难道刺客居然是他的熟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楚灵已经跟在后面出了大殿。
随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正殿的屋顶塌下半边，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死是活。
楚灵的剑尖斜指着地面，血珠顺着剑身流淌下来，因为最后的那一幕，他身上的鹅黄色宫装也几乎被鲜血浸透，连脸上都沾了好些血污，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却似看到了什么太过意外的东西，微微流露出茫然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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